作者有話要說: 這章改了三回,感覺總不是很對。來不及贈送了,抱歉。
感謝
思想寶寶之母扔的一顆地雷。
且說,自乾元帝叫昭賢妃與陳淑妃兩個齊掌宮務,陳淑妃知機,知道乾元帝擡舉的是玉娘,將自家放上無非是不叫玉娘太顯眼了,招言官們攻訐,做個擋箭牌罷了。陳淑妃雖明白這個道理,卻也不敢如何,還的推着身上不好,大多時候躲在承明殿中,不問宮務,好成全乾元帝心思。陳淑妃母子都是胸有大志的,如何甘心。
好在昭賢妃這裡爲人謹慎抓不住錯漏,她母家倒是不安分的,好端端地在京備考的姐夫齊瑱在年前忽然就攜妻回鄉去了,陳淑妃母子便叫人跟了下去。
而後也有消息陸續傳了回來,只說是昭賢妃的這對姐姐姐夫簡直如同前世冤家一般,要麼不見面,見面必吵個面紅耳赤。尤其那位齊謝氏,什麼話都能說出口來,便叫陳淑妃的人也聽着了謝顯榮送了個妾與齊瑱的事兒,一樣去信回給景和知道。
景和接着信,翻來覆去地看了幾回。說來尋常文人之間送妾也尋常,可在謝顯榮與齊瑱間不尋常。再如何,那位齊謝氏也是昭賢妃的姐姐,是謝顯榮的親妹子,謝顯榮做什麼無緣無故地給自家妹子沒臉,連着昭賢妃臉上也無光。顯見得謝顯榮並不將這個妹子看重,也不怕昭賢妃知道了着惱。由此可見,昭賢妃與齊謝氏定然不睦,不獨不睦,只怕還有些仇怨,能叫謝顯榮不用顧忌昭賢妃與齊謝氏的情分。
即不睦,又不能在昭賢妃這裡佔着便宜,那位齊謝氏對着昭賢妃自然不喜歡,倒是好從她身上摸一摸昭賢妃底細,老家的人知道的必然更多。若真是以庶充嫡,以乾元帝看重嫡庶之分的性情,只怕看這位昭賢妃就要不喜歡。是以景和便叫人跟到陽谷城後不要回京,在陽谷城裡住下,仔細打聽承恩候府事兒。只這些日子陽谷城那裡一些兒消息也沒有,倒是玉娘這裡除着溫室殿,又進去了宣室殿,這是連李皇后與高貴妃也沒進去過的。
陳淑妃雖善能忍耐,看着乾元帝待着玉娘恩情愈重,也有些焦急起來,只怕等着陽谷城消息回來之際,乾元帝已叫昭賢妃這個狐媚子哄得任事不肯追究。
又說玉娘自知失態,怕乾元帝多想之後起疑,恰在念奏章時見着白守道請乾元帝再採選良家女子以充實後宮的摺子,揣摩着乾元帝心思,故意做出一番吃醋的模樣來,哄得乾元帝將心思轉在那本摺子上。因玉娘從來婉順,偶一發作,乾元帝反覺着玉娘這幅嗔怒的模樣也可憐可愛,不忍心叫她失望,當即駁回了那本摺子。
雖這番茬了過去,玉娘心上還是有些惴惴,疑惑爲何如今自家竟有些沉不住氣起來,只暗生警惕,日後不能如此。乾元帝哪裡知道玉娘心思百轉,看着她不惱了,含羞帶愧起來反更增媚,更是心愛,又哄着她說了許多話,看着玉娘臉露笑容才罷。
能進宣政殿服侍的太監宮娥們嘴都緊得很,不能透露昭賢妃在乾元帝跟前哭鬧,乾元帝反肯哄她的事兒,可昌盛的養子如意親身往合歡殿將昭賢妃接到宣政殿的事卻是叫人看得明白。諸妃們一面兒羨慕昭賢妃獨佔帝寵,一面兒覺着昭賢妃狐媚,一些兒也不安分,只不敢當面說。其中有位婕妤嘆道:“花無百日紅,人無千日好,當年高貴妃也曾赫赫揚揚,如今如何?只不知這位昭賢妃能得意幾日。”這話兒聽着冠冕堂皇,實情辯起來,不免帶了些酸意。
這話自是揹着人說的,無如有人要奉承玉娘,就把這話都學與了玉娘知道,更指說此人對昭賢妃心存怨望,口出詛咒,賢妃如今手掌宮務,正該好好懲治。說這話的不是旁人,正是那位嬌怯乖巧的趙才人。
原是趙才人這些日子奉承玉娘,偏玉娘待她也說不上親re也說不上冷淡,只是淡淡的,趙才人便有些心急,只以爲把這事說與昭賢妃知道,昭賢妃不說將她當個心腹也要另眼相看。不想玉娘聽了,只是若無其事,淡淡道:“依着趙才人的意思如何呢?”
趙才人聽着玉娘問她,不禁擡頭瞥了玉娘一眼,卻見她臉色如常,又低下頭去,細聲細起地道:“妾也不知該如何。”玉娘舉袖掩脣,緩聲道:“原來趙才人也不知該如何。”趙才人再有攀附之心,聽着這般慢條斯理的說話,臉上也是紅透了。
這時杜若過來,先瞥了眼趙才人,而後向玉娘笑道:“娘娘,小殿下醒了。”玉娘原是懶懶地依在椅背上,聽着這話臉上就現出了笑容,就對趙才人看了看。趙才人也不是個蠢的,自然知道這是昭賢妃不欲她再留着,只得站起,福了福,強笑:“娘娘即有事,妾告退了。”
玉娘也不虛留,趙才人無奈退出,到得殿門前時究竟沉不住氣,回頭瞧了眼,只見合歡殿中那首座上空蕩蕩地,昭賢妃已然進去了。想着自家這些日子來小心奉承,昭賢妃看着和藹,卻是一絲空漏也沒有,自家送進去的那些東西,還不曉得着落在哪裡,一時就有些焦躁,把柳眉皺着,低了頭往前去。
才行得不久,就聽着前頭有“起,起。”之聲,她在未央宮也有數年,聽着這聲音便知是乾元帝御駕過來了,一時手腳都有些發抖,緩步挪在路側款款跪下。片刻之後,就看着四個太監,喝着“起”過去了,又有一對對太監或是手持龍旌,手持蟠龍銷金提爐,從趙才人面前經過,再後就是一柄九曲明黃大傘,再後纔是乾元帝軟輿,緩緩行到趙才人面前時。趙才人原是跪在地上,咬着銀牙往地上一跌,立時又做個掙扎跪直的模樣。
這一番舉動果然叫護在乾元帝軟輿畔的昌盛看着了,昌盛久在宮中,妃嬪間爭寵的手段也看得多了,如何不知跪在這裡的這位想引着乾元帝注意,又因趙才人也生了副單柔模樣,打扮又仿着玉娘,乍然裡看着倒有幾分相像,是以昌盛當時就瞥了乾元帝眼,只看乾元帝目不斜視,當時也就做個看不見,依舊隨在輿側。
看着乾元帝儀仗去遠了,趙才人這纔在宮娥的攙扶下站起身來,回頭看了乾元帝儀仗去的方向,正是合歡殿,臉上不禁露出一絲猙獰來,轉瞬即逝,依舊是一副溫婉模樣,扶着宮娥的手走了開去,卻不曉得,她這番舉動全落在人眼中,卻是合歡殿中的秀琴。
原是玉娘使尚功局的司制將趙才人送來的衣裳鞋襪都查驗過,並沒動什麼手腳,也無有什麼不該有的,只是這些衣裳並不是出在一個人手上,卻是兩個人的針線。雖是趙才人雖可叫自家身邊宮娥代做,再拿來充做己功。
而看着趙才人言行舉止又溫柔又規矩,雖送來的衣裳鞋襪不看着自家用,依舊一回回的做了來,倒是渾然不覺一般。前後一對應,愈發顯得種種溫柔規矩言行是個幌子罷了。
恰好今日乾元帝遣瞭如意來說要早些過來,玉娘便要藉着這個時機試一試趙才人,只叫杜若在差不多的時候過來說小殿下醒了,自家又故意露了些不信趙才人的模樣出來,看着趙才人出去,又使秀琴了上去。果然趙才人正撞着了乾元帝儀仗,而後那番舉動正叫秀琴看得清楚。宮中妃嬪們在乾元帝駕前獻媚爭寵並不算個事兒,只趙才人後來露出的那番猙容纔是要緊的。趙才人即是這樣一個人,那她做得那些獻媚的事所圖只怕非小。
雖秀琴有心綴下去,無奈未央宮宮道都是用長條白石鋪就,一路空空蕩蕩,連個遮掩之處也沒有,只得返身回到合歡殿,見着秀雲,就問:“娘娘可有空沒有?”秀雲道:“聖上拉着娘娘看小殿下呢。”又把她看眼,抿了脣笑道:“可是那位趙才人做了什麼。”秀琴俯在秀雲耳邊與她說了,秀雲把眉頭一軒,冷笑道:“怪道這樣殷勤呢,原來打的是這樣的主意,活該被打臉。”又趁着乾元帝走開一會的功夫,悄悄地回了玉娘知道。
說來當日的王婕妤還在時,乾元帝不寵不寵,一個月裡還有一兩日是往蘭林殿的,趙才人附居在蘭林殿,偶爾還能見着乾元帝一面,待得玉娘得寵,王婕妤謀害凌才人的皇嗣被廢爲庶人,乾元帝再也沒去過蘭林殿。是以趙才人就往玉娘身邊奉承,又處處仿着昭賢妃裝扮,也是爲着遇見乾元帝時好引乾元帝留意她,無奈從前她往合歡殿奉承,只遇不上乾元帝。今日好不容易在未央宮遇上,雖不好出聲,可她那一晃分明引得乾元帝身邊那位內侍監向自家這裡看了過來。也不知那位內侍監是收了昭賢妃什麼好處,竟是視而不見的過去。一想着今日錯過,日後再要遇見也不知是什麼時候,心上愈發鬱悶,扶着宮娥的手就回蘭林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