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啊~”
“衝過去!”
“擋住,擋住~”
黑夜裡,江寧城外響起了震天價的呼喝。
箭矢橫飛,刀槍交加,真是刀刀奪命,槍槍殺人。
“果然,雙方交織一起,任憑他火器厲害,也是無計可施!”
念頭落下,方亳大喝道:“莫要戀戰,速速打破阻截,與淳化鎮大軍匯合。”
“殺啊~”
南軍兵將奮起用力,發動猛烈的衝擊。
官軍不過三千餘,雖然且戰且退,然而還是攔不住。
“撤!”
呼喝中,官軍讓開道路,向着兩側閃去。
“不要管他們,趕路要緊。”呂師囊大喝道。
於是,南軍不再管官軍,徑直趕路。
江寧城樓裡,趙桓悠閒地喝着茶,等着戰情彙報。
偶爾目光掃過城內,可見火光閃耀,廢墟遍地。
連續半個月的轟擊,城內仍然完好的建築寥寥無幾,南軍傷亡也是慘重無比。
方亳突圍時,麾下只有三萬餘軍兵,留守江寧的,不過五千。
也就是說,半個月炮擊,殺死殺傷南軍五六萬。
效果出乎意料的好。
仔細想想也不奇怪,沒有地洞、暗窖,沒有挖掘壕溝躲藏,也不會用沙包構建工事,只是單純的躲在屋子裡。
一顆鐵彈落下,真的是死一屋子軍兵。
不過到了後面幾天,南軍也總結出了經驗,開始挖溝掘壕,雖然不成系統,着實減少了許多傷亡。
只是前期傷亡太大,方亳也有心撤退,便趁着夜黑風高時全軍突圍。
“讓他走去到淳化鎮,再行一網打盡,平定東南便容易了許多。”趙桓嘆道。
“陛下放心,我軍定然能夠按時拿下湖熟鎮,堵住方亳逃竄的通道。”朱武道。
湖熟鎮在淳化鎮南邊,坐落在上春溪北岸,是方亳難下的必經之路。
因爲上春溪與溧水組成的乃是大名鼎鼎的秦淮河,正好繞着江寧流過一圈,同樣把淳化鎮包圍了進去。
想出這個圈子,要麼走湖熟鎮,要麼找水淺處涉水而過。
只是對於大軍來說,涉水渡河並不容易,特別是官軍虎視眈眈的情況。
戰略轉移被發現,方亳也很無奈。
十多萬大軍調動,無論如何也隱瞞不住的。
但是,方亳有信心,在官軍火炮部隊運動就位之前,他可以跳出包圍圈。
在他的眼裡,沒了火炮的官軍,就是沒了牙的老虎,看着可怕,其實不難對付!
正商量圍殲方亳時,信使快速奔來,喜道:“陛下,河北東路戰報!”
趙桓見信使高興,不由笑道:“哦,看來有好消息?”
“陛下聖明。”信使道:“張清、安道全並瓊英混入太原,毒殺僞王田豹、僞國舅鄔梨等叛將近百,隨後裡應外合,一舉拿下太原城,並收編叛軍兵丁五萬餘。
目下,王進已經分兵,在張清、瓊英配合下攻略太原其他各縣,吳玠分得三萬精壯,帶回雁門關整編,以穩固邊關。”
“不錯,不錯,當嘉獎啊!”趙桓擊節讚歎。
朱武道:“恭喜陛下,田虎已經不足爲慮,方亳亦是行將就木,國內即將平定。”
“太原能下,確實乃是陛下功勞,否則誰能知道那瓊英與田虎有深仇大恨,且與張清有註定姻緣呢。”扈三娘也感嘆道。
旁邊,梁紅玉很想問問,這麼隱秘的事情,是如何打探到的。
以瓊英的身份,已經掌管皇城司的情報部門即不會太過關注,也不容易接觸的到。
而且,想來以瓊英的性格,這等事情不是絕對信任的人,肯定不會透露半分的。
若是可以,梁紅玉真想撬開皇帝的腦袋看看,裡面都是怎麼長的。
趙桓當然看到了梁紅玉的好奇,卻並不打算解釋。
別問,問就是天帝託夢,這隻能證明朕乃是天命註定。
“目下已經九月末,傳令張叔夜,務必保證前線物資供給,莫要出現大規模凍傷。”趙桓道。
九月末,江南地界午間還有些許炎熱,河北東路卻已經冷了起來。
好在未曾下雪,不影響用兵。
“陛下放心,大軍供給一向嚴格,必然不會缺了些許。”朱武替張叔夜保證道。
即便缺了,那也是樞密院與兵部的責任,怪不到張叔夜身上。
河東事尚未說完,夏侯淳飛急急進來,拜道:“陛下,留守江寧的統帥,乃是南軍大將石寶。”
“石寶?”趙桓驚訝。
無論如何,趙桓都沒想到方亳留下的居然是石寶。
方傑受傷,石寶就是南軍的武力擔當,如何能夠留下。
“根據俘虜口供,石寶乃是主動留下,我等分析,大約其察覺到了方亳心中的芥蒂,有以死明志的打算。
另外,爲了給大軍突圍,江寧城須得堅守足夠時間,以拖住我軍主力。
縱觀南軍上下,能夠做成此事者,大約非石寶莫屬。”夏侯淳飛道。
趙桓掃了一眼左右,看向賀從龍,道:“你可願入城走一遭,招降石寶。”
賀從龍猶豫片刻,拜下,尚未說話,夏侯淳飛搶先道:“石寶此人對明教忠心耿耿,賀教頭去了,必然被害。
臣等清查難民時,已經甄別出不少細作與南軍官將家眷,根據情報,石寶獨子亦在其中。
待找到其子,再行招降便會容易許多。”
賀從龍聽了,長出一口氣,道:“爲陛下分憂,臣義不容辭,情願走一遭,便是被殺亦無怨無悔。”
這就是假大空了,若是真的不懼生死,方纔如何猶豫?
只是不好反駁皇帝罷了。
“罷了,待找到石寶兒子再去不遲。”趙桓自然不會強人所難。
“稟陛下,孔貴求見~”一親衛進來道。
“陛下,想來是找到石寶兒子了!”夏侯淳飛道。
“立刻詔見!”趙桓道。
不一刻,孔貴牽着一個小男孩進來了。
“石頭?”梁紅玉驚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