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在錢塘着實耽誤了不少時間,回去的時候得加快速度了。”告別錢驊等人,李悠讓大隊人馬乘船返回,自己則帶着姚廣孝、司馬錯和一千騎兵快馬加鞭往嘉州奔去,之所以這麼着急,一來是因爲離開嘉州的時間有些長,擔心嘉州政局有變,二來麼,算算日子,周南生產的時間也快到了,這個時候無論如何也要陪在她的身邊才行。
司馬錯乃是久戰宿將,姚廣孝老當益壯,他二人早已習慣了長途行軍,所以完全跟得上大軍行進的速度,再加上此行都是一人雙馬,一路上不斷更換馬匹,很快就回到了嘉州境內。
“小爵爺!你回來的正是時候,大夫說夫人就是這幾天了。”忠叔遠遠迎出,臉上又是喜悅又是擔心的說道,生孩子固然是喜事,但在這個時候每次生產對於產婦來說都是走鬼門關,稍有差池就會出現不忍言之事,所以他難免有些擔心。
“忠叔辛苦,大夫、產婆這些可都準備好了?”周圍前來迎接的官員也體諒的給他們讓開道路,稍微在李悠面前露了個面就告辭離去,回家琢磨到時候該送什麼禮物纔好,李悠和忠叔並肩而行,直奔府中。
“方圓百里,但凡有點名氣的大夫和產婆都被我叫到府上了,還請了周將軍的夫人等有過生產經驗的婦人前來幫忙。”忠叔鬧出的動靜可是夠大的,臉周伯符的老婆都叫了過來,“此外範先生還從別處請來了不少神醫。”
“府中留這麼多的大夫和產婆做什麼?嘉州、雲州其他百姓該罵我們了,還是選出十名最出色、經驗最豐富的大夫、產婆留下,其他人都恭送回鄉吧。”李悠忍不住汗了下,那些百姓可是也要看大夫,找產婆的啊。
“小爵爺,咱們嘉州伯府數代單傳,此事可萬萬馬虎不得。”忠叔不禁有些着急,“咱們家的名聲一向很好,深受百姓愛戴,些許小事諒他們也你能體諒。”
“兵貴精不貴多,有那麼幾位好大夫就夠用了,人多了反而不容易下決斷,到時候他們要是吵起來究竟該聽誰的?”好言好語總算是將忠叔說服,可是沒想到等回府遣散衆人的時候又出了亂子,那些大夫、產婆說什麼也不肯走。
稍微想想就明白,給太尉大人的孩子接生這是多麼大的榮耀啊,不管自己有沒有幫上忙,只要生產的時候自己在現場,那出去就是吹牛的資本,以後周圍的達官貴人生產還不搶着來找自己?如此好事那肯就這麼離開呢?
最後還是忠叔連哄帶壓的送上幾份好禮,總算是將那些多餘的人手勸走了,離開的時候他們一步三回頭滿是不捨,深深地爲自己錯過了這個打響名號的機會而懊惱。
“你倒還算有良心,知道在這個時候趕回來,南妹妹剛醒,你快進去吧!”進到內堂,李令月嘮叨一陣兒之後將他推入了臥室,看着李悠臉上掩飾不住的關切,她隱隱的生出一股羨慕,想當年她在京中這樣的事情見得多了,但有幾人能像李悠這樣將大事拋到一邊,專程回來陪伴妻子的?
李悠一進來,陪着周南說話的周伯符夫人等內眷慌忙避開,不一會兒屋裡只剩下了李悠和周南兩人,就連丹青也藉口去打熱水給他倆騰開了私人空間,李悠剛想握住周南的手卻又害怕自己剛纔沒有沐浴影響到她,一時有些手足無措;最後四下打量一番取過一塊錦帕裹住雙手握住了周南的右手,“南妹妹辛苦了。”
“夫君哪裡的話,此事卻是我該做的。”周南見到久別的李悠,心中滿是歡喜,並未因爲他征塵未洗而生出不滿,反倒因此而格外感動,緊緊地握住李悠的手,訴說着肚子裡孩子的動靜,“這孩子踢我肚子的時候可有勁了,看來一定是個男孩。”
“男孩女孩都好,我是一樣的喜歡。”生怕將來生出女孩給周南帶來壓力,李悠連忙寬解道,“我反倒是更喜歡女孩兒,要是能像南妹妹一樣聰明伶俐就好了。”
陪着周南說了一會兒話,等她緩緩進入夢鄉李悠才輕輕地鬆開雙手退了出去,把丹青叫進來照看,自己則到外面準備沐浴更衣。
出來的時候見到周壽夫婦也聞訊趕來了,周壽看到他甲冑未解的樣子不禁皺眉責怪道,“你本是武將,身上殺氣頗重,回來也不先去換身衣服,萬一這沙場征伐之氣衝撞了孩子可如何是好?”
不等李悠解釋,周夫人先不滿意了,她瞪了一眼周壽說道,“你以爲姑爺的孩子就和你一樣弱不禁風麼?像姑爺這般名將,生下的孩子那會害怕這些?現在先讓這孩子接受一番古冶的英武之氣錘鍊正好,等他長大了完全可以幫着姑爺開疆拓土。”
這句話未免有些僭越,可在場的人卻沒有露出絲毫異樣,就算是周壽也是僅僅皺了下眉,旋即又舒展開來,起碼從現在來看,李悠的確比大魏那些宗室子弟要出色得多。
匆匆沐浴一番,換了身衣服,稍微用了點飯,李悠開始檢查忠叔此前所做的準備,他緊急命人前去顧將子那裡要來了一些高度酒精以供消毒使用,以免到時候有什麼意外。
等解決完這一切,他又來到了周南的臥室之中陪伴,這樣的日子一連過了兩天,等到第三天的時候,周南終於要生產了。
被趕出門外的李悠聽着室內傳來的哀叫聲,不由得一陣陣心憂,心中暗暗琢磨,周南的身體一向康健,婚後自己又經常督促她鍛鍊身體,因此絕不像一般的千金小姐那般弱不禁風,應該可以抗得過這場磨難吧?
廳外等候的衆人面色各異,都眼巴巴的看着臥室的門口,折騰了許久,就當李悠快要失去耐性,想要硬闖進去的時候,屋裡傳來了一陣有力的小孩哭聲。
“生了!”衆人齊齊露出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