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重眼見宋清兒的眼睛已經要冒出火來,忙大聲的咳嗽起來,萬兩金奇怪道:“我說兄弟,你怎麼還咳嗽上了?我看你也有培元后期了吧?怎麼身體還這麼不好?”
許重翻了個白眼兒,徹底無語。
這時萬兩金就聽見自己身後傳來一聲嬌喝:“清兒姐,姐夫太不像話了,竟敢揹着你說你的壞話!我們都看不下去了!”
萬兩金大驚,臉色瞬間變得煞白,沒等轉過頭來,宋清兒已經上來一把就揪住了他的耳朵,用力擰了下去,萬兩金根本不敢反抗,疼的直咧嘴,忙告饒道:“清兒,清兒,你饒了我吧,我錯了,下次再也不敢了!”
旁邊施氏兄弟也是大驚失色,臉上冒出冷汗,兄弟兩個互相看了一眼,暗道:“糟了!我們哥倆說的話也被清兒那母老虎聽到了,這下可要倒黴!”兩人互相使了個眼色,就像悄悄溜走,沒想到身後早被那兩個跟着宋清兒一起來的女修給堵住了。
“清兒姐,這兩個怎麼辦?”
宋清兒冷笑一聲道:“哼,怎麼辦?給我狠狠地修理他們!”
施安大叫道:“清兒嫂子,可不關我們的事兒啊,都是你家老萬逼着我們說的!唉呀——!”
那兩個女修長的斯斯文文的,可畢竟也都是修士,手上的力道大得很,施安的話音未落,兩女的已經招呼了上來,擰、掐、摳、撓,一通好打,只把施氏兄弟打得狼哭鬼號,也無法還手,都大叫“饒命投降”。
那邊宋清兒則更是十八般武藝齊出,只一會兒工夫,萬兩金身上凡是露肉的地方已經全部變成了青紫色,兩頰被幾個極重的嘴巴扇的高高的隆起,把許重看的目瞪口呆。
眼見萬兩金和施氏兄弟都不斷給自己使眼色,加上旁邊圍觀的修士也越來越多,許重開口勸道:“好了,清兒嫂子,萬兄不過就是開開玩笑,你就饒了他這次吧,你看旁邊這麼多人,會笑話的。”
想了想,他又加上一句:“要是不解氣的話,等回到住處還不是隨你收拾?那時我絕不開口說情。”
旁邊一幫修士都鬨笑起來,宋清兒也覺得有些不好,便停了手,道:“看我晚上怎麼收拾你!”那兩個女修見她停了手,便也跟着停了手,只是施氏兄弟也已經是遍體鱗傷,比萬兩金也好不了多少。
許重朝圍觀的衆人一抱拳,道:“各位道兄都散了吧,別人的家事,沒什麼好看的。”
圍觀的修士又是鬨笑了一通,這才紛紛散去了。
宋清兒狠狠瞪了萬兩金一眼,然後帶着兩個女修轉身走了,剩下萬兩金和施氏兄弟彼此看了看,一時都是尷尬異常。
三人各自運轉真元,身上的傷痕很快恢復了原狀,再也看不出來。許重忍住笑,嘆道:“爲了一時痛快,這代價,實在不小啊!”
萬兩金苦笑不已,施安則伸出一手,道:“萬兄,我們兄弟陪着你捱了一通打,你說你怎麼賠償我們?”
施全也道:“就是,我們招誰惹誰了?你可不能白讓我們捱打吧?”
萬兩金無奈道:“一會兒的酒,我請了,這總行了吧?”
施安施全一起搖頭道:“還跟你一起喝酒?難道還想再被打一頓嗎?”
最後兩人還是接受了萬兩金請喝酒。當下三人一起帶着許重找住的地方。
許重對於住的地方並不挑剔,也沒什麼具體要求,所以很快就找了一個客棧暫時安頓了下來。接着萬兩金就要先去報名參加執事遴選,結果施氏兄弟也都要報名,許重自然也跟着一起去了。
四人便又一起往報名處走。一直沿着青石路走到了盡頭,而後又拐上了另一條更加寬闊的大路,又走了三里路,就看見前面出現了一塊空地,好像一座廣場一般,中間用絕大的方石修築了一座高臺,高臺旁邊不遠處則有一座樓閣,就是執事遴選的報名之處了。
此時,這裡已經排起了長長的隊列,許重粗略的估算了一下,來報名的起碼也有兩千多人,不禁嘆道:“散修人數還真多!”
萬兩金道:“這還只是今天一天的,正式遴選要在三天之後,到時候還不知道報名的有多少呢!我們散修中大修士雖然不多,可是人禁階段和地禁階段的修士卻比任何一個宗門都要多得多,競爭激烈啊!”
施氏兄弟有些擔心道:“這麼多人,最終卻只能選上三百人,也不知道咱們能不能選上!好在遴選時要按修爲分組,否則,咱們在中階修士面前根本連一點兒機會也沒有。”
安來坊市遴選執事,是按照修爲分成兩組,一組爲人禁階段的初階修士,一組爲地禁階段的中階修士。初階修士選中後,通常是處理一般事務,也就是打雜跑腿之類,每個月三塊中品靈石;中階修士則主要充當護衛,除了負責守護安來坊市之外,還要負責幾座靈石礦脈和靈藥園的守衛,當然報酬也高一些,每個月都有六塊中品靈石,是初階修士的一倍。
分組之後,就是一場混戰,最後剩下的三百人就是被選中的新一屆執事,其中初階修士和中階修士各一百五十人,不過混戰之中雖然難免受傷,但卻嚴格禁止傷人性命,所以倒也安全。
許重神識一掃,果然發現長長的隊列當中,中階修士也有不下百人,不過大都只是洗髓期,凝丹期的卻只有寥寥數人,至於焠丹期的修士則更是一個沒有。
四人排在了隊列的最後邊,默默地等着,除了許重之外,其他三人則都顯得有些憂心忡忡。萬兩金還好些,畢竟他是培元后期修士,施氏兄弟雖然修煉的是冰屬性功法,攻擊力強些,不過他們只有培元初期,所以把握還是不大。
四人無聊的等待着,很快過了一個時辰,看看距離到他們還有將近四百人,萬兩金就有些着急,可是回頭看了幾眼之後,見四人之後此時又已經排了好幾百人,也就只好繼續耐着性子等下去。
這時,從樓閣中出來一個身穿一襲金色大氅的青年人,長相還算英俊,只是生了個大大的鷹鉤鼻子,使得他整個人的氣息顯得極爲陰鷙。這人神情極爲高傲,目光陰冷,在隊列中來回巡視了一圈,而後往許重四人方向走了過來。
自從這人出來之後,原本有些喧鬧的隊列變得安靜來下,這人的眼光掃過之處,即便修爲高過他的人,也隱隱有躲閃之意,其他人更是不敢與之對視。
許重暗暗有些奇怪,修仙界中一向以修爲高低論短長,修爲高的,身份自然就高,這人不過也就是洗髓後期而已,怎麼隊列中的幾個凝丹期修士竟然都有些畏懼於他呢?
施安就在許重身後,見許重微微眯着眼盯着這人看,便傳音給許重道:“言兄,快低頭,別再看了。這人乃是長老院劉長老的二徒弟王朝,最是心胸狹小不能容人,而且驕橫得很,小心他找你麻煩!他師父劉長老可是長老院裡最護短的大修士!很不講理的!惹着了他,打你一頓你都沒處講理!”
許重暗道:“原來如此。”便道了謝,雖然他並不怕這人,當然也不怕劉長老會找自己麻煩,不過他也並不想惹事,便轉過頭不再盯着王朝看。
但他不看王朝,王朝卻注意到了他,嘴角露出一絲古怪的笑容,眼神瞬間變得比之前更加冰冷了幾分,朝着許重徑直走了過來。
隊列中的修士雖然不敢盯着王朝看,但卻都用眼睛的餘光在觀察着王朝的動靜,幾個凝丹期修士更是直接用神識一直盯着他,這時見他朝許重而去,不少人都長出了一口氣,暗道:“這條瘋狗總算不是來找我麻煩的。”
而此時和許重站在一起的萬兩金和施氏兄弟就立刻緊張了起來,暗暗替許重擔心,不過這種時候他們也只能讓許重自求多福了,那是絕不敢爲了許重而出頭的。
萬兩金心中奇怪:“言兄弟才第一次來,以前也從來沒有出過滄州,怎麼會被這條瘋狗給盯上呢?”他見許重根本沒有任何防備,神情間也很是坦然,似乎根本沒把王朝當回事兒,心中便又嘆道:“言兄弟到底是第一次來的新人啊,沒見識過這條瘋狗的囂張跋扈,不知道厲害。等今天一過,以後就會知道厲害了……”
這時,王朝緊走了幾步就到了許重跟前,然後乾咳了一聲,陰陰的笑了一陣,乾巴巴的道:“你就是言午?”
許重嘆了口氣,暗道:“老子不想惹麻煩,可是麻煩似乎總是圍着老子轉!但願這傢伙識相點兒,省的老子費事!”他扭過頭,正對上王朝的一雙冰冷的眼睛,點了點頭道:“不錯,我是言午。”
王朝心中也是奇怪:“他媽的,不知道這小子怎麼會被老頭子看上,竟然還想收爲弟子!不過就是一個初階小修士罷了,有什麼出奇的?”他有心找許重的麻煩,不過想到師父劉長老此時就在樓閣裡坐着,就不敢輕舉妄動,只是心中暗暗想到:“來日方長!等哪天老頭子不在,我非好好修理修理這傢伙不可!讓他學着機靈點,聽話點兒!當年我入門的時候,楊華那個狗.娘養的不就是這麼幹的嗎?”
許重見王朝盯着自己的眼神閃爍不定,道:“這位道友找我有事?”
王朝陰笑了幾聲,聲音很是難聽,他隨手扔出一塊玉符,道:“言師弟不認識我?我是你二師兄啊!嘿嘿,以後你一定會牢牢的記得我的。”見許重接了玉符,又見許重身前身後的幾個修士都露出奇怪的眼神看着自己,他突然冷哼了一聲,嚇得萬兩金和施氏兄弟都趕緊收起了心中的疑問,低下頭不敢再看。
“咱們的師父給你開了後門兒,你隨便分出一縷神識來封入這玉符,然後把玉符給我就算成了,三天之後直接過來參加執事遴選,今天就先回去歇着吧,不用排隊了。”
許重點點頭,看了手中的玉符一眼,又若有所思的看了遠處的樓閣一眼,接着就分出了細細的一縷神識封進了玉符,而後將玉符扔回。
王朝接住了玉符,用手指着許重陰笑道:“小師弟,你一定會記得我的,哈哈哈……”說着轉身往樓閣中走去。
許重不理會瞬間投在自己身上的衆多修士懷疑的目光,神識一下透體而出,伸入樓閣之中,轉了一圈之後,發現樓閣最頂層中竟然存在着一股極其強大的氣息,彷彿山嶽一般,但令他奇怪的是,這股氣息並不是之前劉長老的那種狂暴的殺伐戾氣,而是極爲衝正平和。
“王朝說劉老頭子也在,怎麼感應不到他的氣息?莫非隱藏了不成?”
他想了想,還是放棄了探查樓閣最頂層的想法,他的神識雖然具有隱蔽性,但大修士神通不可小視,萬一被人察覺那就不好了。
許重不需要再排隊,並出了隊列,此時,一干散修都好奇的看着他,就是萬兩金和施氏兄弟也像纔剛剛認識他一樣,目光中多了不少別的東西。
“萬兄,兩位施兄弟,言某就不陪三位了,先回住處休息,等你們報完了名字,再來找我吧。”說完轉身離去。
回到了住所,許重打坐了一會兒,忽然想起花裡佛的金丹還始終沒有祭煉,左右閒着無事,不如就此祭煉一番。想到此,便取出了花裡佛的那顆金丹祭煉起來。
花裡佛肉身雖然破碎,但元神尚存,真靈未滅,因此,此時可以說還活着,如果能及時找到一具合適的新肉身的話,那就可以直接奪舍,在修煉個十幾年,也就能完全恢復了。只是此時金丹已被許重奪取,自然是無法奪舍了。
儘管這顆金丹只在許重的儲物袋中放了幾天,不過許重已經發現,金丹的光澤比之前已經有些許的黯淡,失去了肉身,花裡佛的元神就只能依靠金丹中的元氣維持生存,因此如果不能儘快的將花裡佛的元神剝離出來,那就要乾脆將元神滅掉,否則,用不了太長時間,這顆金丹就會被完全消耗掉。
許重閉起眼睛,金丹周圍被一層白光包裹了起來,慢慢的飄浮在許重的胸前,而後他微微張開嘴,突出一道幽幽藍色火焰,這藍色火焰,乃是凝成金丹的修士特有的丹火。
丹火瞬間團團圍住了花裡佛的金丹,熊熊燃燒起來,一時光芒大作、整個房間之內的溫度驟然升高。而後他分出一股神識小心的侵入到金丹之中,一點點的往外抽離花裡佛的元神。
花裡佛的元神在金丹之中自然知道許重正在幹什麼,此時,他已經知道自己命在旦夕,反而豁出去了,見許重神識進來,他尖叫道:“姓許的!你想奪老子金丹?想都不要想!老子就是拼着元神自爆,也絕不會讓你得逞!”
許重的那縷神識一晃,化成許重的模樣,成了一個分神,微微笑着看着金丹之內的元神,長嘆道:“花裡佛,明人不說暗話,許某的確想要你的金丹,不過,許某卻並不想真的殺你。”
花裡佛愣了一下,隨即淒厲的叫道:“不想殺我?姓許的,你騙誰啊!你毀我肉身,又要奪我金丹,怎麼會不想殺我?只是老子本來已經是沒有再入輪迴的機會了,還不如自爆元神,無論如何,也絕不會讓你這卑鄙小人白得了我的金丹!”他情緒極爲激動,說着,元神就開始吸納金丹中的元氣,迅速膨脹起來。
許重微微皺眉,若是讓花裡佛這麼自爆,不說金丹自己得不到,自己反而弄不好會受傷,最主要的就是,自己並沒有太好的辦法能阻止花裡佛自爆。
“花裡佛,許某所說絕無虛言。你最好聽完了在做決定!想想你修煉這麼多年纔有如今成就,若是自爆元神,那可真是一點痕跡都留不下、死得不能再死了,你難道甘心嗎?再說許某若是真想殺你,當初又怎會將你元神留下,讓你順利的進入金丹之中?”
花裡佛一聽,暗道:“倒也不錯,當初姓許的完全有機會將我元神直接滅殺,可他並沒有那麼做,反而放任我進了金丹,難道他真的並不想殺我?他葫蘆裡賣的到底是什麼藥?”他想着,自然就放緩了膨脹的速度。
許重一看趕緊抓住了機會,繼續勸道:“花裡佛,想你我本來素不相識,自然也沒有什麼了不得的恩怨,許某毀你肉身,不過就是想出一口惡氣而已,如今氣也消了,也並不想真的得罪你們密魔宗,難道許某不怕你師父追殺嗎?”
“嘿嘿,那說的也是,老子若是死了,我師父必定不會善罷甘休,只要他追查到了你的頭上,你就死定了!也罷,我花裡佛自知星月那件事做得不地道,只要你放了我,以後我再也不打星月的主意了!”
許重笑道:“那也不必,星月雖好,卻也不過是一個女人罷了,許某若是想要女人,什麼樣的沒有,何必非得要她?修仙界中什麼都是空的,只有修爲纔是真的!我就和你做個交易,你將金丹給我,我就幫你找一具尚好的肉身,然後親自護送你回密魔宗,星月,自然也還是歸你!如何?”
“哈哈哈……”花裡佛一陣大笑:“姓許的,你真當我沒腦子嗎?我若乖乖的將金丹給你,恐怕你立刻就會將我元神滅殺!那時老子想自爆都沒有機會了!還送我回密魔宗,你怎麼敢去我密魔宗?難道你不怕我師父殺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