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支符筆能承受的法力比之前的那支雪狼毫的要強很多,但也不是一般的貴,整整花了許重十塊中品靈石纔買了下來,就這樣店鋪老闆還露出一副肉痛的模樣,認爲自己實在賣低了價錢。
不過好符筆就是好,雖然已經有二十年時間沒有畫符,但熟悉了一會兒,浪費了幾張符紙之後,許重很快就找到了感覺,不但畫符的速度快了起來,成功率比之前也高了不少,甚至他還畫了一張兩個符咒疊加的靈符,雖然不過是火蛇術和火盾術的疊加,但也令他頗爲興奮,只是目前他只能疊加兩個同系的初級法術,只要符咒稍微複雜一點兒,或者兩個符咒不是一系,符紙就會因爲承受不了而化爲灰燼。
到了第三天晚上,在賠上了十幾張靈符纔算送走了幾天來一直像個蒼蠅一般圍着自己喋喋不休的萬兩金之後,許重終於清靜下來。等到萬兩金已經走遠了之後,一顆金光燦燦的金丹悄然從角落裡飛出,靜靜浮在許重胸前。
金丹中,許重的一縷分神正看着花裡佛元神,淡淡道:“怎麼樣?這具肉身你還滿意嗎?”
花裡佛的元神光芒相比三天前微微有些暗淡,聽見許重問話,悻悻道:“培元后期,修爲實在低了點兒,還要再破一次人禁大關!要是能弄到一具洗髓期的肉身就好了!”
許重皺了皺眉,道:“花兄,可不要太貪心了啊!現在這種時候,要找到一具合適的肉身可並不容易,就是這具肉身還是我費了好大勁兒才找到的呢!洗髓期的肉身,你說的容易,我到哪裡給你找去?”
花裡佛哼了一聲,過了好一會兒才道:“那也只好將就了,好在這具肉身也有培元后期,只要給我幾年的時間,就能就能完全契合,到時候回到宗裡,有師父在,想來再破一次人禁大關也不會太難。不過,在奪舍之前我還得做些準備,麻煩許兄給我準備一塊上等的暖陽玉,我要在暖陽玉里修煉幾天,然後就可以奪舍了。”
許重眼中閃過一道精光,“哦”了一聲,道:“上等的暖陽玉?這個恐怕有點兒麻煩,那玩兒並不多見,可是價值不菲啊,如今我身上窮得連一塊靈石也沒有,有點兒難辦啊。”
花裡佛露出嘲諷之色道:“許兄就別和我苦窮了吧?你該總不會讓我一個元神之體去給你弄靈石吧?何況以許兄的手段,隨便到哪兒也能弄到靈石的!你應該知道我修煉的乃是烈陽訣,元神爲真陽,若是沒有暖陽玉,恐怕那具肉身根本無法承受得了!到時候我奪舍不成是小,耽誤了許兄祭鍊金丹,那可就是大事了!”
烈陽訣,乃是密魔宗任狂徒的獨門功法,專門講究吸納真陽之力爲神,修煉之後,全身血脈都化爲純陽氣血,就連元神也是如此,一般的肉身根本無法承受這種元神之中蘊含的真陽之火,所以奪舍之前要先在暖陽玉中修煉,借住暖陽玉中的衝正之力將真陽之火暫時封閉起來,待奪舍之後再慢慢改造肉殼,如此幾年之後,肉殼就能與元神完美契合,奪舍,纔算是最終成功了。
許重自然是知道這一點的,這也是他之所以當初沒有直接滅殺花裡佛元神真靈的原因。當初他雖然來不及將花裡佛的元神收進骷髏幡中,但是要滅殺還是完全可以的,只是那樣就白白浪費了一個凝丹期的元神。
現在只要能弄到一塊暖陽玉,事先在玉中刻下困鎖元神的符咒,花裡佛元神進入玉中之後,自然就再沒有反抗之力了,也就只能乖乖的被他收進骷髏幡中,金丹自然也就完好無損的落到了許重的手中。
許重眯起眼睛看着花裡佛的元神,忽然嘿嘿笑道:“花兄,我發現,其實咱們倆都是一類人,哈哈,這真是一件讓人高興的事啊!許某相信,以後,咱們會成爲朋友的。不知花兄以爲如何?”
花裡佛語帶嘲弄:“花某可不是這麼看的!花某和你許道兄有相似的地方,不過咱們兩人卻絕不是同一類人。花某雖說好色了一些,平時囂張跋扈了一些,不過花某從不強人所難,也不會平白欺負別人。許道兄你則不同。
我與你雖然沒有打過什麼交道,但也聽說過你的一些事,你纔是真正的心狠手辣、不擇手段,而且你這人城府也深,你們五柳仙派裡的人都說你不過就是洗髓期而已,僅僅二十年,你就是天縱奇才,又有大量靈藥輔助,能修煉到凝丹初期也就是極限了,也就與我差不多,可是你顯然隱藏了修爲,從你輕易就能毀掉花某的肉身來看,你最少也是焠丹初期!
而且據我所知,我們大梁修仙界中,並沒有哪一宗門內有能放出淨火的法器,倒是聽說海外游龍島的游龍尊者手裡有一件紅寶樹,善能釋放淨火,現在想想,你那天用來毀我肉身的那株能放出淨火的紅色樹枝,應該就是從游龍島弟子手裡奪來的吧?”
花裡佛說着,看了許重一眼,見許重臉上似笑非笑,又道:“花某提醒許道兄一句,游龍尊者爲人極爲護短,是個十足的小心眼兒,此人睚眥必報,修爲也高,乃是元嬰期的大修士,你敢得罪他,還奪了他的紅寶樹,一旦被他知道的話,恐怕難以善了!”
他想了想又問道:“花某還有一事不知道當問不當問?”
許重玩味的笑道:“你還有什麼事,儘管問就是了,許某是知無不言!”
“十多年前,花某就知道許道兄的大名,聽說許道兄本來資質極差,乃是僞五行天脈的根骨,這種根骨的人不要說凝丹,就是想要突破人禁都幾乎不可能,之所以有今日的成就,乃是因爲你身懷修仙界異寶——渡厄金丹!而且,還不止一顆!不知道,這是不是真的?”
渡厄金丹,乃是傳說中修仙界的聖藥,有奪天地造化、令神鬼俱羨之功效,只要吃了一顆渡厄金丹,哪怕根骨再差,也能一帆風順突破三禁大關,百年內安然霞舉飛昇!可以說只要吃了一顆渡厄金丹,遍佈荊棘的修仙之路,就將變成坦途!不過這東西只存在於傳說之中,現實當中卻並沒有一人見過。
許重聽了花裡佛的話,心裡一震,他不知道怎麼會傳出這樣的話來,更沒有什麼“渡厄金丹”!不過他是僞天脈的事,就只有五柳仙派內部的人才知道,難道,這些話是五柳仙派的某個人故意針對他編造出來的嗎?這人編造這些話有什麼目的?
花裡佛見許重沒說話,臉上卻露出吃驚的神色,心思電轉,道:“看來果然不是空穴來風,許道兄那些年不知道躲在哪裡清靜,卻不知道,當時修仙界有不少人都在找你,希望能討要一顆渡厄金丹,這其中,甚至還有大修士!花某當初,也是其中一員!不過要是當初花某就知道許道兄的手段的話,那就絕不會參與他們了,渡厄金丹雖好,也要有命享用才行啊!”
一番話聽到許重的耳中,更是令他渾身冷汗不止!竟然還有大修士找自己,一旦自己被這些人找到,後果可想而知!他的心裡一下想起一句話:“匹夫無罪,懷璧其罪!”不論是誰第一個散佈的這個謠言,其用意不言而喻,就是想讓自己死!
“究竟是誰在針對我?”許重心裡瞬間閃過數人,從土神行到陰煞宗的老魔,但這些人都並不知道他是僞天脈之體,因此也就無法編造出這個謠言。而唐川雖然知道他是僞天脈,也跟他有仇,可是唐川乃是堂堂大修士,又怎麼會出此齷齪的招數?不過相比之下,還是唐川的嫌疑最大,只是以他目前的修爲,根本沒法對付唐川,所以在潛意識裡,他並不想承認只一點。他想來想去想不出頭緒,不禁眉頭緊鎖。
半晌,他哼了一聲,不再想這個問題,斜睨着花裡佛的元神道:“許某不知道怎麼會傳出這麼荒唐的傳言,更荒唐的是,竟然還真有人相信這種無稽之談!渡厄金丹,這等神物只應該存在於傳說之中罷了,這世上怎麼會真有?即便真有,許某又怎麼會得到?”
“嘿嘿,其實說起來,花某也並不是很信的,我估計其他人也未必就太信,不過,這種事,那還是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的,要想讓所有人都相信這是謠傳,那就只有許道兄被當衆殺死,即便是死也拿不出一粒渡厄金丹來,這才能讓他們相信,你真的沒有,那真的只是個謠傳,風波自然也就過去了。
說起來,你還真要感謝我,若是不是我讓人散佈你的死信,恐怕五柳仙派這時已經在修仙界中除名了!我散佈你的死信,雖然目的是爲了星月,但畢竟還是幫了你的忙,許兄,你說你該怎麼謝我?”
許重心裡冷笑:“我自然會好好謝你,只是不是現在罷了!”口中道:“許某先走了,我會盡快幫你弄到暖陽玉。”說完分神化成一股青煙,往金丹之外飄去。
房間中,許重本體收回了神識,暗自忖道:“看來今後還得小心些,這雲臉面具一時半會兒宅不得!”
晚上,許重正端坐修煉,卻來了兩個意外的訪客,他的兩個便宜師兄楊華和王朝結伴來訪,許重只好又打起精神來招呼他們,兩人不斷的用各種辦法旁敲側擊打探許重的情況,但過了近一個時辰之後,卻還是什麼都沒有打探出來。
楊華相比王朝年紀要大上一些,人看起來頗爲穩重,只是眼中流動的神采很是尖銳鋒利,他嘴脣極薄,給人一種冷血的感覺。
楊華衝王朝使了個眼色,王朝點點頭,便趁着許重與楊華正在說話之際,悄悄分出一股神識往許重身上侵來,他自以爲修爲比許重高,自己又做的隱秘,但許重卻早就發現了他的動作,只是並沒有當即發難。
許重並沒有阻止,反而放開心神,王朝的神識很順利的就進入了許重的身體之中,接着往許重的紫府中侵來。楊華見王朝衝自己微微頷首,只道王朝已經得手,便開口道:“言師弟,還不乖乖給我倒下!”與此同時,他眼中爆出一團光華,瞬間到了許重的眼前,而後從許重的瞳孔中鑽了進去。
但楊華馬上發現,情況似乎有些不對,本應該已經倒下的許重,此時竟然還是一動未動面對着兩人!尤其是許重的眼神,那是什麼眼神?怎麼竟然像是,嘲笑!對就是嘲笑!
這時,王朝也發現了異常,暗中傳音給楊華道:“大師兄,好像不對頭啊,我的神識,竟然與我失去了聯繫!”
楊華一驚,隨即感到自己的頭中傳來一陣劇痛,就好像被人用刀在腦袋裡面狠狠戳了一刀似的,頓時抱着腦袋大叫起來,也顧不得方向,狠狠的向王朝一頭撞去。
王朝吃了一驚,忙向旁邊一躲,口中叫道:“大師兄你幹什麼?”
楊華哪裡聽得到,只聽得“砰”地一聲,他已經狠狠裝在了牆上,牆上禁制隨即放出一道光幕,這纔沒有被他一頭撞碎。
“你,你對大師兄幹了什麼?”
許重心裡冷笑,臉上卻翻了一個白眼,裝着什麼都沒有聽到的樣子,忽然撲通一聲仰倒在牀上。
王朝見許重倒在牀上,長出了一口氣,以爲是楊華的法術這時才發揮作用,罵道:“他媽的,還以爲這次陰溝裡翻了船呢,還好,這傢伙總算暈了過去!這小子還真他媽邪性,似乎元神快趕上老子了,真是奇怪!不過等老子施了法,就算你是條龍,以後也得乖乖聽老子的話,乖乖的當條蟲!”
王朝說着就深吸了一口氣,而後豎起雙手掐了一個法印,口中念動真言,一團濃稠的黑光升騰起來,一絲絲的往許重身上纏繞而去。他卻沒有發現,那絲絲黑光只是到了許重身前就無法前進一步了,而是轉了個方向,往倒在地上爬不起來的楊華身上纏去,楊華此時正一下下有節奏的撞擊着牆壁,每一下都撞得極重,可是頭痛卻隨之減輕了幾分,這時已經頭腦發暈,分不出東南西北了。
過了一會兒,那一團濃稠的黑光全部鑽進了楊華的身體,接着,從楊華身上緩緩浮起一個虛影,那虛影很呆滯,慢慢飄到了王朝的身前,王朝本來閉着的眼睛猛然睜開,見了這虛影就是一愣,暗道:“他媽的,怎麼這小子的魂影與大師兄長得這麼像!”不過他也沒有多想,只道:“老子可管不了這麼多,別說你像大師兄,你就是像師父那老不死的,老子也絕不會停手,當初大師兄對我就是這麼幹的,老子可不能壞了規矩!……這下老子也有得玩兒了!”
王朝回憶了一下步驟,接着從儲物袋中取出一個木頭做的人偶,舉在身前一晃,又用手朝那人影一指,那人影就朝那人偶飄來,最後整個沒入了人偶之中,人偶一陣顫動,王朝最後咬破了舌尖兒,一口血噴到了人偶上,人偶頓時放出光芒,光芒消失之後,又恢復了原狀。
“大功告成!”
王朝收起了人偶,滿心歡喜。這時,楊華的頭也終於不再疼痛了,從地上爬了起來,只是人顯得很是狼狽。楊華看着倒在牀上的許重,心中很是疑惑,不知自己的頭爲什麼會突然劇痛不止,然後又莫名其妙的好了,不過在他看來這與許重應該沒有關係,畢竟他眼中的許重只有培元期的修爲,是不能暗算得了他這樣的凝丹期中階修士的。
王朝見楊華的樣子很有些狼狽,嘴了微微上挑,眼中露出輕蔑之色,但很快掩飾了過去,道:“大師兄,事情已經辦好了。”
“哦?辦好了?今天你動作倒是快得很吶!對了王師弟,剛纔你有沒有感覺到什麼不對勁兒的地方?”
“不對勁兒?沒有啊,我感覺很好,我從來沒有感覺這麼好過!”
楊華一聽,臉色頓時發黑,冷冰冰的看了王朝一眼,從儲物袋中取出了一個人偶,這人偶與王朝方纔手中的人偶幾乎一般無二。王朝一看到這個人偶,渾身就是一顫,心中後悔,不該爲了一時嘴巴痛快出言諷刺楊華。他眼看楊華對着人偶露出一絲惡毒的笑容,知道楊華就要動手,忙撲通一聲跪在了楊華的面前,一把抱住楊華大腿,大哭大叫道:“大師兄,我錯了,我真的知錯了,你就饒了我這一回吧!我再也不敢了!……”
楊華鄙夷的看了王朝一眼,聲音很是柔和的道:“王師弟,你年紀小,犯錯誤也是正常的,不過犯錯誤不要緊,要緊的是一定要長記性,師弟你就是太沒記性了!這樣很危險啊!”
“師兄,你大仁大義就饒了我這一回吧,我長記性了,我真的長記性了!”
楊華伸出一隻手,竟然在王朝頭上不停的撫摸起來,接着又往下滑去,摸到了王朝的臉,仍然柔聲道:“你沒長記性,師兄還沒幫你呢,你怎麼能長記性呢?師兄幫了你之後,你就長記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