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衣長老的洞府就在金柳峰上,大門之上雖然有禁止保護,但威能並不大,當然,一般情況下也沒有人敢擅闖他的洞府,所以土黃色大手一拳就將洞府大門轟了個粉碎。
許重進了洞府,只見洞府之中一切都沒有變化,並沒有他想象中的狼藉樣,只是空無一人,青衣長老不知去了哪裡。
“難道師父這些年來始終沒有回來過?”
許重想了想,開始仔細的查看起洞府來,最終在一個十分隱秘的角落裡發現了一塊殘玉,他小心的將殘玉撿起,而後看了看,就將一絲神識沉入,那塊殘玉中只有一行極其潦草的字,許重仔細看了半天,這才明白寫的是“我乃青衣,身陷百仙圖!欲要救我,速速告知我徒許重,去請妖師!其餘因果自然明瞭!”
許重不知道百仙圖是什麼東西,但卻知道,青衣長老竟然不知在什麼時候被人擄走了,心中頓時大驚,青衣長老乃是堂堂大修士,究竟是什麼人擄走了他?看起來那人就是在金柳峰之內將青衣長老輕易的抓走,甚至青衣長老都沒來得及反抗,要做到這一點,那人的法力看來至少也要在離合期了,否則一定會驚動其他人,畢竟金柳峰上還有一位宣妃長老,那可是元嬰後期的大修士啊。
許重直直的看着手中的殘玉,心裡亂成了一團,好半天才稍稍平靜下來,將殘玉收進了儲物袋中,轉身出了洞府,往宣妃長老的洞府飛去。
很快到了宣妃長老的洞府之外,許重大聲道:“弟子許重拜見宣妃長老!”
等了好一會兒,結果並沒有任何迴應。許重看了看洞府外面的藥園,只見這裡的藥園中各種藥草長勢很好,明顯有人經常打理。他心中奇怪,不知道爲何宣妃長老沒有迴應,便又接連大聲叫了幾次,結果還是沒有任何迴應。
許重無奈,正要轉身離去,天空中飛來一人,看方向正是朝着自己這裡飛來,他就留在原地沒動。那人速度很快,不多時已經到了洞府上方,而後緩緩落了下來。
許重忙上前招呼道:“見過掌峰師姐。”來人正是金柳峰掌峰真人秦夢妍,如今,秦夢妍也已經修煉到了焠丹初期,許重的修爲相仿。
秦夢妍精緻的臉龐上仍然罩着一層冰冷的寒霜,上下打量了許重一番,眼中微微露出驚訝,隨即點了點頭,沒有說話,而後走到藥園前開始打理起裡面的藥草來。
“秦師姐,我有非常要緊的事想要見宣妃長老,可是不知爲何長老不肯見我,你能不能替我跟長老通報一聲?”
秦夢妍聽了並沒有停下手中的活,也不回頭,冷冰冰的道:“我已經有幾年沒有見過師父了,如何能替你通報?”
許重聽了一驚,問道:“幾年沒有見過?難道宣妃長老在閉關嗎?”
“幾年前,師父突然傳音給我,說要出去訪友,從此之後就一直沒有回來。”
“這樣啊,外出訪友了……”許重心中疑惑,不知道宣妃長老到哪裡訪友竟然一走就是幾年,要知道大修士沒有特別要緊的事時輕易是不會離開自己的洞府的,況且他們飛行速度極快,什麼地方能讓宣妃長老外出幾年還沒有迴歸?不過他心中雖然疑惑,面上並沒有表現出來,想了想,又道:“秦師姐,不知道,星月她……”
秦夢妍不等許重說完,突然轉頭冷冷看着許重道:“許師弟,你和星月之間的事我已盡知,過去的就算了,不過如今星月一心修煉,其他的一切都不放在心上,你今後不要再去打擾她!否則,別怪我對你不客氣!”
許重一呆,不知道秦夢妍今天爲何這般,竟比以前還要不近人情,便冷笑了一聲,沒有說話,轉身往土柳峰飛去。既然見不到宣妃長老,他就想去別的長老處問問。
很快到了土柳峰,許重正想直接飛到太嶽長老洞府去,卻見迎面一人御劍朝自己飛來,等到了近前,那人看着許重一呆,而後臉上露出驚容道:“你是許重許師兄?”
許重微微一笑道:“土康,二十多年不見,想不到你也突破了人禁大關,恭喜了!”
土康臉上微微露出一絲得意,而後上下打量了許重一眼,羨慕道:“還是比不了許兄啊!”接着低聲道:“許兄,咱們換個地方說話。”
說着土康當先往北飛去,許重不知道他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便跟着土康往北飛去。土康找了個僻靜的地方落了下來,道:“原來你沒死啊!”
許重聽了土康的話,突然想起似乎秦夢妍也曾經說過這麼一句莫名其妙的話,便問道:“難道你們以爲我死了嗎?”
土康神情很是古怪道:“這可不是我以爲,是咱們整個五柳仙派的人都認爲你已經死了,當時我還很是難過了幾天呢。”
“到底是怎麼回事?是誰說的我已經死了?”
土康想了想,道:“大概是十九年前,密魔宗的任狂徒任老魔忽然帶着他的弟子花裡佛來到咱們五柳山見宣妃長老,請求宣妃長老將星月嫁給花裡佛,讓他們結成雙修道侶……”
“什麼?”許重一聲大叫打斷了土康,眼睛頓時紅了起來,伸手一把扯住了土康的衣領,惡狠狠的道:“到底怎麼回事,你給老子說清楚!”
土康看着許重瞬間變得猙獰的臉,心裡也緊張了起來,道:“這個,許兄,你先把我放開,不是我,是花裡佛!”
許重放開了手,臉色仍是鐵青。
土康舔了舔嘴脣,拍了拍胸口道:“許兄,你現在的脾氣還真是大啊……”
許重哼了一聲道:“少羅嗦,快說到底是怎麼回事!”
“嗯嗯,我這就說,你別急嘛……”說着土康就將事情的來龍去脈說了一遍。
當年唐川一見沒有害死許重,爲了躲避青衣長老找他尋仇,就乾脆叛宗出走,他想來想去一時無處可去,也不甘心就這麼算了,便四處打聽絕仙禁地之中到底發生了什麼。最後,五行宗的土神行在外出時被唐川抓住,逼問之下,土神行便將禁地之中發生的事告訴了唐川。
之後唐川不知怎麼就加入了密魔宗,成了密魔宗的一個長老,並且與任狂徒交往的極好。任狂徒有一個弟子名叫花裡佛,乃是任狂徒最喜歡的弟子,這人根骨絕佳,修煉速度極快,不到七十歲就突破了人禁大關,成了洗髓期的修士,因爲他修煉的烈陽功法需要雙修,所以任狂徒便開始到處尋找與他修爲相當、根骨上佳的女修。
唐川知道了這個消息之後,忽然想起了星月,星月根骨不用說那是極好的,最主要的是他知道許重很喜歡星月,便主動向任狂徒提起了星月。任狂徒便帶着花裡佛到五柳仙派向星月的始祖宣妃長老求親。
原本任狂徒以爲只要自己親自出馬,宣妃長老定然不會拒絕,沒想到宣妃長老徵求星月意見時,星月寧死不同意,宣妃長老無奈,就拒絕了任狂徒。
回到密魔宗之後,任狂徒本想就這麼算了,但花裡佛自從見了星月之後就驚爲天人,從此念念不忘,發誓非星月不取,任狂徒無奈之下只好又找到唐川問計,唐川就說星月之所以不嫁,是因爲星月早有了心上人,就是許重,只要除掉了許重,在用點兒耐心使些手段,星月最後就一定會答應了。
於是隔了一年之後,任狂徒再次帶着花裡佛來到五柳山,經過和宣妃長老一番密談之後,消息就傳了出來,說道許重已經死了,加上許重到了自來潭下沒有和任何人說,沒有人知道許重到底去了哪裡,又見他遲遲沒有出現,也就都信以爲真。青衣長老爲此曾經大動干戈,和任狂徒大戰了一場,但任狂徒乃是離合期修士,法力比青衣長老高的太多,所以輕而易舉就擊敗了青衣長老,這之後,雖然星月仍是不肯答應,但任狂徒回去之後,花裡佛卻在金柳峰常住了下來,一直到現在也沒有離開。
“這麼說,那個什麼花裡佛現在還住在金柳峰上?”
土康點頭道:“是的,他已經發誓了,只要星月一天不答應,他就一天不離開金柳峰。不過我看星月雖然現在還沒有答應,但早晚也會答應的,前些天我還看見他們兩人一起在五色晶橋上散步來着,說明星月現在最少對那個小子已經不討厭了,加上現在宗裡給她的壓力也越來越大,她恐怕堅持不了多久了。”
許重怒道:“什麼?宗裡有人給她壓力?”
“是啊,你不知道,現在宗裡的情況很不樂觀了。幾年前突然又一股來歷不明的修士進攻我們,差一點兒就攻破了山門,最後還是幾個長老聯手發動了五柳大陣,這才勉強擊退了他們,可是之後幾位長老就先後宣佈外出雲遊訪友,一走就是幾年,再也沒有回來,現在,咱們宗裡就只剩下火柳峰的離火長老還在,其他的長老都已經好久沒有露面了,所以宗裡的幾位掌峰真人很擔心,萬一要是那股修士再來一次的話,恐怕我們無論如何也抵擋不了,就想要藉着星月和花裡佛的事,同密魔宗結盟,好取得密魔宗的支持,這纔會不斷給星月施壓。”
許重沉吟了一會兒,道:“那次幾位長老聯手,有我師父青衣長老嗎?”
土康點點頭道:“有的,不但有青衣長老,還有宣妃長老、太嶽長老和黃鶴長老,離火長老那次外出不在宗裡。”
許重心道:“原來除了師父和宣妃長老之外,太嶽長老和黃鶴長老也失蹤了。這就對了,看來師父和其他三位長老都是一起失蹤的,哼,他們肯定不是去雲遊訪友,否則師父怎麼會給我留下這麼一塊殘玉?不過其他三人也都有弟子,爲什麼不和弟子交代呢?到底是什麼勢力能有這麼大的力量,竟然輕而易舉的將幾位大修士擄走!”
許重心裡震驚,看來,五柳仙派已經遭遇了重大危機,不再是個安全的地方了。
“看來萬妖宮我是一定要走一趟了!不爲別的,師父對我這麼好,我決不能眼睜睜看着他遭難!只是走之前,還要先去見識見識密魔宗的手段!”
離開土康之後,許重先往火柳峰飛去,很快到了離火長老的洞府門口,大聲說道:“離火長老,弟子許重有事求見!”
話音未落,洞府大門砰地一聲被打開,而後從洞府裡面傳來離火長老的大笑聲:“哈哈哈……我就說你這個小子怎麼會這麼容易就死了,今天看來你果然沒死,快進來陪老子喝酒!”
許重調整了一下情緒,擡腳進了洞府,就看見地上東倒西歪的幾個碩大的酒罈,離火長老將手中的酒罈一下扔向了許重,抹了一下嘴巴,道:“你這個小兔崽子跑到哪兒去了?二十多年不出現!”
許重提起酒罈仰頭就灌了一氣,他平時很少喝酒,更從來沒有這樣大口的喝過,大口的酒水一入口,就感到一股火辣辣的液體瞬間進了喉嚨,頓時被嗆得劇烈的咳嗽起來。
放下酒罈,許重看着離火長老道:“師伯,你這酒怎麼這麼有勁兒?我可享受不了。”頓了一頓,見離火長老比二十年前竟然蒼老了許多,整個人顯得很有些落魄,不禁吃了一驚,道:“師伯,您怎麼……”
離火長老又咕咚咕咚灌了一氣酒,眯起的眼中已有了幾分醉意,道:“他媽的,你師父他們幾個老不死的不知道跑到哪裡鬼混去了,就把我一人扔在了宗裡,真是害人不淺啊!祖師也不在,弄的老子現在整天提心吊膽,萬一要是那夥人又來了,老子就是渾身是鐵又能打得幾顆釘?”
許重仔細看着離火長老的臉,見他的表情很是無奈,更是有幾分頹廢的感覺,心想:“看來離火師伯這幾年過得也不太好,也是,原本宗裡六位長老,現在就只剩下他一人,整個五柳仙派的安危就在他的身上,換做誰都不會過得輕鬆。”
“師伯,別再喝酒了,這凡間的酒太烈,沒有好處的。”
離火長老仰頭又灌了一大口酒下去,而後將手中已經空了的酒罈啪的扔了出去,掉在地上摔了個粉碎,而後大叫道:“拿酒來!張樑!快給老子再拿一罈酒來!”
從洞府裡進出來一人,身上穿着火柳峰的道服,看模樣就是個小道童,聲音有些發抖的道:“師祖,沒,沒酒了……”
“沒酒了?怎麼會沒酒了?老子前些天不是剛剛從山下弄來幾十壇酒嗎?”
“那些酒,都被您給喝光了,要不,讓掌峰師伯再去給您弄一些來?”
許重皺了皺眉,道:“師伯,您真的不能再喝了!”說着攔住了正要往外走的張樑,道:“你沒見長老已經醉了嗎?怎麼還去給他弄酒?快回去!”
張樑就有些爲難的看着許重,又看了看離火長老,正不知該如何是好,離火長老忽然哈哈大笑了起來,接着頭上蒸騰起絲絲縷縷的霧氣,道:“小兔崽子,老子還沒問你這二十多年藏到什麼地方去了,你倒先管起老子來,說,你小子跑到什麼地方去了?弄的大家都以爲你死了,你師父青衣那老鬼還和任狂徒那個陰陽怪氣的傢伙幹了一架!”
許重擡頭,見離火長老清醒了一些,問道:“離火師伯,我找不到我師父,你知道他到什麼地方去了嗎?”
離火長老古怪的看着許重道:“你師父?我怎麼知道他去了哪裡?不過他臨走之前說,要出去雲遊訪友,誰知道這一走就是幾年,也不知道究竟跑到什麼地方去了。”
許重聽了雖然有些失望,但事先已經有了心理準備,便又問道:“那您聽說過百仙圖嗎?”
“百仙圖?那是什麼玩意兒?沒聽說過!怎麼,你知道這玩意兒?”
許重搖搖頭,又問道:“師伯,您知道萬妖宮在什麼地方嗎?”
離火長老這下認真了起來,看着許重皺了皺眉,道:“你問這個幹什麼?”
許重沉吟了片刻,道:“我師父臨走時傳音給我,讓我去萬妖宮找妖師前輩,具體幹什麼我也不知道。”
離火長老默坐不語,眼前彷彿浮現一人,那人是個女子,全身都包裹在一層黑紗之中,只露出兩隻晶亮的眼睛,久久注視着離火長老,眼神中流露出來的,是深深的無奈和不捨。
“萬妖宮,乃是天下妖族聖地,裡面妖族大修士衆多,且有不少人對人類修士懷有敵意,實在不是個好去處。”
許重堅定的道:“可是我師既然命我前去,就是再危險弟子也一定要去!還請師伯告訴我萬妖宮的位置。”
“也罷,既然你一定要去,就順便替我將這個指環帶去,交給一位名叫了無痕的女子,就說‘當年之事,實屬無奈,離火悔之晚矣!’。”
許重接過了刻着火焰圖案的指環,道:“師伯放心,弟子一定帶到。”
離火長老點點頭,道:“在無盡的南荒的中部,有一座綿延數萬裡的大山,南荒人都把這座大山叫做萬妖山,萬妖宮就在這座大山的某個山谷裡。具體位置要你自己來找,我也不知道究竟在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