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重聽柳後說起,皇宮內庫中可能有當年修士留下的法寶,心中大爲意動。他現在有三件法器,掌劍和地行鍼偷襲還行,但威力有限;金柳盾威力雖大,但許重現在法力不足,能發揮出來的也有限,而且金柳盾以防禦爲主,攻擊並不見長。所以他現在很想再弄一件攻擊力強大而且適合自己的法器。
“你爲何求我?我聽說你與那法嚴宗關係尚好,怎麼不找他們?”
柳後心道:“你怎麼知道我沒找?要不是那幫臭和尚都不肯幫忙,我怎麼會來找你?”口中卻說道:“少仙師會不知道?現在法嚴宗的高僧們都惱了本宮了,不肯幫忙,而且他們念念經還可以,論道法精妙,怎麼比得了少仙師呢?”
許重微微笑道:“你莫給我灌迷魂湯!這就帶我去你那內庫中查看,若真如你所說,我便幫你又有何妨?”
柳後喜道:“定不叫少仙師失望!”
說着起身向外走去,許重不緊不慢的跟在後面,柳後仍是隻帶了那個女官一人,三人一路向皇宮深處走去。
走了好一會兒,柳後在一座看起來似是道觀的大殿前停住了腳步,對那女官吩咐了幾句,那女官答應一聲便上前叩門,不一會兒,殿門打開了一條細縫,一人探頭看了看,道:“你是誰?知道這裡是什麼地方嗎?沒事兒趕緊快走,免得惹禍上身!”
那女官伸手亮出了一塊令牌,在那人眼前晃了晃,道:“皇后娘娘駕到,你們還不快開門迎駕!”
沒想到那人看了一眼女官手中的令牌,哼了一聲,竟然關上了大門。
柳後頓時臉色鐵青,看了許重一眼,上前大聲喝到:“該死的奴才!你們吃了熊心豹子膽了?竟敢對本宮不敬,不怕本宮滅你們九族嗎?還不快給本宮打開大門?”
裡面還是一點兒動靜也沒有,柳後覺得愈發掛不住臉面,臉色越來越難看,就在即將爆發的時候,大門終於打開了。
從裡面走出七八個人,爲首的卻是一個看起來老的一隻腳已經踏進了棺材的太監,臉上的皺紋好像老樹皮一樣,脊背駝的快要扣成一個圈,這老太監身後跟着七個魁梧精幹的大漢,個個身上筋肉隆起,兩邊的太陽穴也高高的鼓着。
老太監對着柳後施了一禮,道:“老奴還道是誰?原來是當朝皇后娘娘駕到,有失遠迎,娘娘恕罪,咳咳,老奴這幾個孩兒們不懂事,怠慢了娘娘,娘娘也不必跟他們一般見識,免得貶了身份。”聲音陰慘慘的極其難聽。
柳後陰沉着臉,這皇宮內庫她也是第一次來,是以並不認識這裡的守衛,原本以爲也就是一些宮廷侍衛罷了,沒想到居然是個老太監。
“你們快點兒帶路,本宮要進內庫,自然不與你們一般見識!”
那老太監身後的一個大漢剛要說話,老太監擺擺手止住了他,道:“小兔崽子們,都聽着了吧?還不快帶娘娘進去?”
幾個大漢這才都道:“娘娘請隨我們來。”
柳後深吸了口氣,臉色好看了些,對許重道:“少仙師請。”
許重點點頭,走到了柳後身邊,看了一眼那老太監,古怪的笑道:“有意思。”
剛纔那老太監一出來,許重就發現,他身上居然隱隱有靈氣波動,雖然很弱,但的確是靈氣波動,而不是江湖上的什麼內力。
“想不到,這皇宮之中,居然隱藏有修士,當真有趣的很,只是這裡靈氣稀薄,隱藏在這裡修煉,可不是個好主意。”
那老太監聽了許重的話,看了許重一眼,沒發現許重有什麼異常,身上也沒有內力流動的痕跡,便道:“一個快死了的老太監,有什麼意思?人嘛,總會老總會死的,不過你年紀輕輕的幹什麼不好?出家當道士和尚的,和我這太監也沒什麼兩樣,都是愧對祖宗啊!聽老人家的話,別整天裝神弄鬼的,趕緊還俗,生個大胖小子去吧。”
此話一出,老太監身後的幾個大漢都笑了起來,柳後的臉色瞬間到了冰點,心道:“幾個奴才這般張狂,一會兒定要將他們挫骨揚灰,誅滅滿門,方能解我心頭之恨!”
那女官聽了也是差點兒笑出了聲,但總算是控制住了。
許重卻只是笑道:“生個小道士嗎?那倒也有趣的緊。”說着不再理會這老太監,徑自進了大門。
大門之後是個空曠的大廳,一張供桌後面供奉着一個雕像,那雕像是個男子,端是龍驤虎步、顧盼生威,自有一股睥睨天下的氣勢。
柳後一見這雕像,頓時吃了一驚,忙帶着那女官跪下行了三跪九叩大禮,起來後嘆道:“想不到這裡竟然供奉着太祖皇帝的塑像。”
老太監點點頭,笑道:“當年我跟隨太祖皇帝身邊,每日得見天顏,太祖的英明神武,如今的小輩們卻是難及萬一嘍!唉,人老了,話也多了,當年太祖皇帝總說我話少,想起來言猶在耳吶。”
柳後聽了心裡一驚:“這老鬼竟然是太祖時候的老人?宮中還有這樣的人,我怎麼竟不知道?”
大廳之中除了這個雕像就是一張桌子和幾個木墩,除此之外再無一物。
柳後道:“難道這就是內庫?”
老太監又咳嗽了幾聲,對一個大漢道:“娘娘是女人,力氣不夠,但對太祖皇帝還是很恭敬的,那小道士是個神棍,也不用理會,你就打開通道吧。”
許重聽了有些哭笑不得,心說這老貨倚老賣老,也不必同他一般見識。
那大漢答應一聲走到供桌前,跪地磕了三個響頭,還未等起身,就聽到一陣喀喇喀喇的機關響動聲,接着地面上出現了一個入口。
柳後這才知道,原來這皇宮內庫卻是建在地下的,機關就在太祖皇帝的供桌前,如此一來,如果真有盜寶之人,對太祖皇帝不敬,也是進不去內庫。
三人隨着老太監和幾個大漢進了入口,入口處卻是建有樓梯,向下走了有幾十米,纔到了平地。幾個大漢點起燈,一股濃重的腥臭味便撲鼻而入。
一條水桶粗的花斑大蟒吐着猩紅的信子正蜿蜒朝幾人爬過來。柳後和那女官立時便是一聲驚叫。
許重卻知道,這應該是養在這裡守護內庫的大蟒了。他也不說話,也不出手,只像個看客似的作壁上觀,心道那老太監應該不會讓這大蟒傷人才對。這種大蟒對凡人來說很有威懾性,但對許重來說,卻不過如一條蚯蚓般。
果然,那老太監走上前去拍了拍那大蟒的頭,道:“小花,別嚇着咱們皇后娘娘,小搗蛋,自己玩兒去吧!”
柳後心中強自鎮定,見大蟒並不傷人,對還在顫抖的女官道:“沒出息,慌什麼!”
那女官心道你剛纔還不是被嚇得驚叫,但心裡想着卻不敢說出來,只縮在許重身後不敢做聲。
大蟒聽了老太監的話,搖頭擺尾的遊走了。幾人便又接着往前走,不久到了一個丁字路口,許重左右看了看,見兩邊都有一道鐵門,心知這兩扇鐵門後,便是那內庫的真正所在了。許重將神識放了出去,立時感到右邊的鐵門後又極其微弱的靈氣波動,心中頓時一喜,知道里面肯定有法器法寶之類的東西。
左邊卻是沒什麼反應,但這內庫極大,許重神識不過能覆蓋方圓百米的範圍,因此他也不能確定左邊門後就沒有自己想要的東西。
老太監帶着幾人直接往左邊的鐵門走去,打開了鐵門,許重和柳後兩人便走了進去,其他的人包括那女官都只在門口等待。
鐵門之後是一個極大的空間,十分乾燥,裡面擺放着無數的珍奇異寶,最奪人眼目的就是在地中間堆着的一座金山,看起來足足有數萬斤之重,其他歷朝歷代的古玩字畫、大如龍眼的明珠、色彩斑斕的珊瑚等等不可勝數。
柳後饒是貴爲一國之母,仍是看的目瞪口呆,半晌才道:“想不到我大梁的家底如此之厚!”然後纔對許重道:“少仙師,裡面的東西儘管隨便挑選。這裡這麼多的寶貝,總有少仙師感興趣的吧?”
許重不置可否,隨便的在這些東西中慢慢的走,神識早擴散了出去,但他沒有發現一點兒靈氣波動的跡象。
“此處並無我要的東西,這些東西在凡人眼中雖是無價之寶,但在我眼中與山石無異。”
柳後聽了微微失望,但隨即道:“沒關係,那邊還有一個鐵門,少仙師再到那邊看看,總能有所收穫。”
許重點頭道:“且先看看吧。”
隨即兩人出來,柳後對那老太監道:“打開那邊的鐵門,本宮要進去看看。”
不想那老太監聽了耷拉着眼皮道:“那邊皇后娘娘卻是看不得的。”
柳後怒道:“本宮爲何看不得。”
“那邊的鐵門除了皇帝親自來,誰也看不得,這乃是太祖皇帝留下的遺詔,皇后娘娘還是回去吧。如果一定要看,那就請皇帝陛下親自來,我自然打開鐵門,讓你們進去。”
柳後臉色驟變,因狠狠的道:“如果我一定要現在就進去呢?你真敢攔我?”
“皇后娘娘如果不聽我勸,那我說不得就冒犯了,太祖皇帝遺詔,無論是誰,敢擅闖內庫者,誅殺,無赦!”老太監說着,擡起頭來,眼中爆出精光。
許重之前已經感覺到右邊的鐵門後又靈氣波動,此時如何能忍得住不進去?見柳後被那老太監用什麼太祖遺詔攔住,也不理會,便擡腳徑自往前走去。
那老太監和幾個大漢先是沒管,見許重走到了丁字路口後又繼續向前走去,那老太監叫道:“年輕人,在不停住你的腳步,一會兒餵了小花,別怪我沒提醒你!”
許重哪會聽他的,繼續往前走,又走了沒兩步,前面突然傳來一聲悶吼聲,彷彿牛叫一般。
老太監嘿嘿冷笑道:“如此,就用你當小花這半個月的食物吧。”
他轉身正要再和柳後說話,突然聽見幾個大漢驚叫,隨即趕到一物劈頭蓋臉向自己飛來,怪叫一聲道:“想不到還是個練家子,我倒看走了眼!”
說着身體中傳來一聲脆響,已然挺直了脊背,同時一躍而起接連轟出兩拳,重重的擊在飛來的物體上。
一聲悲鳴傳來,老太監落地一看,不禁驚道:“小花?”接着居然老淚縱橫道:“怎麼是你啊,小花,我的小花……”只是那大蟒已經死的不能再死了。
老太監眼睛立時紅了,一指那幾個大漢道:“你們幾個還站着挺屍嗎?還不去給我把那小子抓來,我要將他碎屍萬段,給我小花報仇!”
柳後和那女官見異變突起,悄悄後退了幾步,她們自然不會擔心許重,只怕這老太監此時紅了眼,遷怒到自己就麻煩了。
幾個大漢聽了老太監的話,都是朝許重撲去,這地道修得極其寬敞,幾人倒也施展的開。眼見到了許重跟前,一個大漢叫了一聲:“小子,拿命來!”一掌朝許重拍了過去。
許重神識瞬間籠罩了幾人,用手一指,道:“定!”
幾個大漢立時便被定在當場,還在空中的那個則重重的摔倒了地上。
那老太監此時也已經離許重不遠,手中扣了一枚銅釘,正要打出去,突然見到幾個大漢詭異的被定在地上,忍不住驚道:“你是修仙者?”
許重看着老太監道:“我不欲奪你等凡人性命,卻不要阻我行事!我見你一身修爲居然將要入道,也是不易,你不要自誤!”
老太監臉上驚疑不定,忽然慘笑道:“修仙者當然不必把我們放在眼裡,只是我已經一隻腳踏進了棺材,要不是太祖皇帝讓我守着內庫,我早就已經死了,今天這內庫既然守不住了,陪我幾十年的小花也死了,我還活着幹什麼?”
說着突然揚手,將手中銅釘朝許重打出,人也同時飛撲向許重。
許重嘆了一聲,將手一吸,那銅釘已被抓在手中,繼而伸手朝老太監一指,老太監頓時覺得渾身一緊,再也動彈不得了。
沉吟了片刻,許重終究還是沒有殺死老太監,在他看來,這老太監很有些忠義之氣,而且年紀這麼大了,許重也實在不忍傷他性命。
許重伸手罩住老太監的頭,然後用觀靈術查看了一番,半晌收回了手,心道:“想不到他的根骨竟然很好,雖然只與金行相合,但卻純淨的很,倒是正適合我金柳峰一脈。
此人能以武入道,想必心志也堅,不如把他帶到五柳觀中讓師父看看,若能收下也是他的造化,將來他若修煉有成,自然感激於我,少不了我的好處,否則我倒也不損失什麼。”
想到此,許重對那老太監道:“你真想死?如果你有機會修得長生,還想死嗎?”
那老太監原本已萌死念,卻不過是因爲自己本來也是將死之人,但這時一聽許重的話,頓時睜大了眼睛,道:“如能長生,誰還會想死?仙師能讓我修得長生之法嗎?”他也是知機之人,立時改了對許重的稱呼。
許重收回法力,道:“我方纔觀你根骨,卻與我五柳山金柳峰一脈功法相合,你雖然如今年老氣衰,血氣消退,但也不是沒有一點兒機會。”
老太監活動了一下身體,聽了許重的話,立時跪倒在地,道:“我這老不死的先前冒犯了仙師,萬望仙師不要介懷,只要仙師能收我爲徒,哪怕只有一點兒機會,我也不願放棄!求仙師慈悲,收我爲徒吧!”說着重重的磕了幾個響頭。
許重笑道:“我道法低微,如何收你爲徒?我門中有很多道法高深的人,我可爲你引薦一位,收你爲徒。”
老太監心道:“你引薦的人可不一定收我,萬一你引薦不成我怎麼辦?還得抓住眼前的機會纔是正經!”想到此便又連連磕頭道:“別人道法再高,我也不拜,只要仙師收我爲徒,我活了一百來歲,看人卻準,當年看太祖皇帝必成大事,我便跟了太祖打天下,如今我看仙師將來必定成就正果,那也不會看錯,就請仙師收下我吧!”
許重有點兒頭痛,心道:“我不妨就先收下他,等見了師父自然就由師父做主,那時再爲他尋個師父也就是了。”
想到此,許重便道:“看你如此誠心,我便暫且收下你。你起來吧,等到了五柳觀再作計較。你叫什麼名字?”
老太監頓時大喜,忙爬了起來,極其恭敬的道:“弟子本名叫做周春城。弟子這就替師父打開鐵門。”
柳後帶着那女官此時也到了近前,見許重居然收那老太監當了弟子,都感到匪夷所思,那女官心中尤其鬱悶,心道:“我難道不如這死太監嗎?怎麼少仙師收他不收我?”
女官正想着,耳中突然響起許重的聲音:“你也莫怨,你根骨與我道法不合,我便收你爲弟子,反倒誤了你,改日我當爲你引薦悟果法師,看你有無此緣了。”
老太監周春城也不理會被許重定住的那幾個大漢,上前打開了鐵門,請許重入內。
許重進了門,才發現這鐵門後空間卻是極小,只有一個香案而已,香案上擺放着兩個玉質的、做工極其精美的盒子,那絲絲的靈氣便是從這兩個玉盒中傳來。
許重心中一喜,上前打開了兩個玉盒,只見一個玉盒中放着一面青光流動的銅鏡,另一個卻放着一隻精巧的白玉梳子。
許重有些詫異,那銅鏡倒也罷了,修仙界中用銅鏡做法器法寶的也不少見,只是卻沒聽說過有用梳子當法器的。
“想來定是一位女修煉制的了,這法寶男人卻是不好用了。”
許重想了想,便將兩件東西收進了儲物袋中,打算回去後再慢慢看。
嗯,明天還是這樣更,晚上一章,5000字的,如果大家覺得不好,記得和我說,我就改回兩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