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相擁着站在望江塔內, 不知過了多久,習遠才推開她讓她站直。
“不早了,我送你回去吧。”
莫笑到現在還有點暈乎乎的, 只顧着笑, 習遠幫她整了下頭髮, 指腹不經意觸碰到她脖子裡的項鍊。他笑問:“你笑什麼?”
“我啊。”故弄玄虛一樣, 莫笑皺了皺鼻子, 等了會才繼續說,“我笑你追女孩的手段太一般了,什麼死纏爛打, 約看電影的……”
“那你不還是被追來了?”
莫笑哼哼表示不滿:“那是因爲你遇到的是我這種意志不堅定的,要是另外一個姑娘, 你的方法肯定不行。”
她一說完, 身子就被習遠摟了過去, 怔愣了刻,也伸手回抱住他。
“我不想再遇到另外一個, 我希望就是你。”
莫笑雖說沒談過戀愛,但聽過的表白倒不少。習遠這句話直白又有點矯情,可在剛陷入愛河的她聽來,卻是最真摯的情話。
頭枕在他肩上,莫笑拍拍他的後背:“其實, 就算是意志堅定的女人, 也會經不住你的窮追猛打的, 你看你這麼帥, 又多金, 倒貼的女人都有那麼多,像你這樣的人, 隨便耍幾下就能虜獲女人的芳心了……”
莫笑也想說幾句好聽的,一直在他耳邊嘀嘀咕咕,直到習遠放開了她,她才剎住口,笑了笑,想再來個總結語。
“走吧,送你回去。”習遠要走,莫笑立馬拽住他的胳膊,放棄了要總結的念頭。她的眼睛還是不敢往下看,跟着他慢慢出了望江塔。
臨分別時,站在她住的老公寓的樓下,莫笑看着他也解了安全帶出來。
“這個週末你有什麼事?”習遠靠在車旁,路燈投射下來,他高大的黑影完全籠罩住莫笑的影子。
莫笑仔細想了想:“上次你讓我去試音的事好像就在這個星期六,好了之後,我要去超市買下一個星期的乾糧……嗯……星期日的話,我大學參加的某個社團有個比賽,讓我去當加油團。”她暗暗數了數,然後確定點頭,“就這些了。”
習遠伸手把她被風拂到臉上的頭髮拿下,有點好奇地問:“你參加了什麼社團?”
“象棋!”
“觀棋不語真君子,你確定你要去當加油團?”他覺得有點好笑,“怎麼加油?拿個喇叭過去,還是當拉拉隊跳舞?”
莫笑拿下他的手握住,噗嗤一笑,埋汰他說:“是陪伴!陪伴是最好的鼓勵與支持。”
習遠把她的手放在嘴邊親了親,眼眸中盛滿柔情:“那要不要我陪你一起去?”
“不用了,你去了我怕他們沒心思比賽。”
他笑了笑,站直身子把莫笑拖過來抱住,莫笑胳膊環抱着他的腰身。
“那我陪你去公司試音。”
埋在他胸膛裡的腦袋搖了搖,她擡頭爲難地推辭:“你還是別去了,我怕不僅我唱不好,評委們也會看你的面子留下我。”
習遠吃笑:“當初不就是我把你推薦進去的嗎?”
“這不一樣,你當初不也說了嘛,只是給我一個機會,能不能被評委們選上還得靠我自己,如果現在你這麼一去,那我被選上了,說不定他們看的是你的面子。”
“好好好。”習遠被她說得降低了要求,“那我在外面等你。”
莫笑追加強制:“在公司外面!”
“好。”
如膠似漆一樣,直到樓下小店鋪的老闆關門看見莫笑和她打了個招呼,他們才捨不得地分了開來。
某人心底有些埋怨店鋪老闆,悶悶不樂地站在車旁。莫笑暗笑,推了推他:“老闆說讓你早點回去,最近南城不太太平。”
上個月他去了北京,自然不太清楚南城發生了兩件兇殺案。莫笑簡單和他說了說,習遠卻不在意,讓她趕緊上樓,要等她開了燈才走。
莫笑在原地躊躇了下,習遠立馬湊過來親了她一下,柔聲說:“乖,快上去。”
莫笑哭笑不得,她根本就不是那個意思。她原本想和習遠討論下這兩起兇殺案的,誰知竟被他誤解了,但也得不償失。
莫笑也回了個吻,就拎起長裙邊小跑了上去。
果然,當她開燈推了窗戶往外看時,習遠還站在原處。他在下面揮了揮手,就鑽進車裡,開車走了。
廖山上寺廟裡的鐘聲悠悠傳來,在窗邊的人聽來,輕快而張揚。
週六試音完,出了公司就看見習遠的車等在門口。她左右看了看,還好週六他們部門沒有人加班,不然她可守不住兩人的秘密。
莫笑像個賊一樣,迅速地往習遠車子那邊移動,又迅速打開副駕駛的門坐了進去,當下鬆了口氣。
“莫……莫笑?”
清亮的男聲,尾音微微上吊,聲音主人的模樣條件反射般在她腦海裡形成。莫笑看着習遠,目光有些呆滯,脖子也僵硬住了不敢往後座那邊動一分。
談路一副有所瞭解的樣子看了看習遠,出言緩解莫笑的尷尬:“我剛剛只是路過,就進來想搭個便車。怪不得他不讓我坐前面,原來位子被預定了啊。”
他不說還好,一說莫笑更是尷尬了,和大老闆談戀愛,被直系老闆逮住,這遭遇,真不是一般的“巧合”。
“呵呵……”莫笑轉過臉,勉強擺了擺手,“談經理好。”
“什麼好不好的,得,我還是不打擾你們了。”習遠適時丟了個“你很識相”的眼神過去。談路打開車門,腿剛伸出去一半又突然收了回來,他媚眼一揚,曖昧的眼神在習遠和莫笑身上來回流轉,“今晚我家有個聚會,你們也來吧。”
習遠看了莫笑一眼,問他:“什麼事?”
“你太傷我心了……”談路突然換了個畫風,滿目悲傷地捂着心口嘆氣,“連我今天生日都忘了,真是重色輕友啊!”
談路口中的“色”一直縮在椅子裡不敢出聲,習遠也是聽不下去,連忙答應他:“好,我們去。”
“對不起啊,破壞了你們晚上二人世界的計劃。”
趁着習遠還沒發怒,談路一說完趕緊蹬蹬蹬地跑了。
習遠開着車,見她從剛纔開始就沒講話,一直盯着前面的中國結看。他伸手蕩了下車墜,問道:“怎麼了,晚上不想去?”
收回眼神,莫笑趴在窗戶上嘆了口氣:“今晚去的話,大家就都知道……”
“早晚都得知道,要是你想在我們結婚時給大家一個surprise也可以。”
“結婚!?”莫笑驀地扭頭。剛交往,就談到結婚了……他是不是想的太遠了?
車子在紅綠燈前停下,習遠轉頭,很是嚴肅地討論這個問題:“今年我二十七,你也二十五歲了,如果結婚的話,這個年齡不算太早也不晚,在三十歲之前要個小孩剛剛好。我們既然在一起了,時間一長也還是會考慮這個問題,那還不如現在先想好,免得真到那個時候會手忙腳亂。”
這個話題讓莫笑有點臉紅。結婚,生孩子……接吻還沒超過五次,瞬間就聊到這個話題上去了,她多少會覺得有點突兀。
綠燈一亮,車子又啓動了。
莫笑目光一直黏在車墜上,不知道要怎麼參與討論結婚生孩子的事。卻聽習遠又說:“你有顧慮我當然知道,這些事情最晚發生的話也不會超過三年。”他突然轉過臉,很是正經地盯着她,“因爲我,不會和你分手。”
莫笑滿心甜蜜,面上卻沒什麼表情,她手指繞着中國結:“我怎麼知道你適不適合結婚呢。”
習遠微微笑了:“我期待你的發現。”
“今晚我們還是去吧,你都說了,反正他們早晚都會知道,早被議論和晚被議論沒什麼區別。”
“怎麼,不害怕他們的羨慕嫉妒恨了?”習遠一邊開車,一邊打趣問道。
莫笑擡眼瞪他:“對,我有顆頑強的心臟!”
習遠悶悶的笑聲傳來,莫笑看着他的側臉,心底突然間變得柔軟。她也微微笑着,手中還把玩着車前的中國結。
玩着玩着,莫笑忽然出聲問他:“你爲什麼一直掛這一個中國結?”兩輛車裡都是同一個破舊的車墜,很是讓人好奇。
聞言,習遠餘光瞥了她手中的東西一眼,淡淡“哦”了聲:“掛習慣了。”
車子在一家小飯館前停下,莫笑也不再追究這個問題,和他一起下了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