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進的李太醫被太醫院的那些個老滑頭推了出來,聲音是中說不出的顫抖,他已經進了屋子半天,穿着明黃色龍袍的皇帝卻一直沒有表情的抱着一個赤果果的人坐在臥榻上,一動不動,血腥的刺鼻味道,讓他忍不住胃中一陣翻涌,跪了半天,偷偷地擡起頭看了一眼沒有動靜的人,醞釀了半天才敲着牙齒突出了一句話。
“陛下......。”
而那個讓他害怕的人,不知道在想些什麼,似乎是聽見屋子裡面有聲音,才茫然地擡起頭。
宛如實質的目光不自覺地帶着威壓,掃過地上跪着的人時,明顯的看見對方身子又往下塌塌了一下,然而臥榻上的人並沒有任何的不悅,所有的注意力最後又落在了懷中的人身上。
“過來爲他看看,人醫好了賞賜不會少的,醫不好......你該知道下場的。”
跪在下方的李太醫還來不及擦一擦自己額頭上的汗,就聽見一個沒有任何感情,恍若一個地獄中修羅的聲音,在他的耳旁響了起來,嚇得他一下子趴在了地上,嚇出了一身冷汗,語不成聲的說:“是......是......。”
趙君瀾坐在那等了半天也不見下面的人動,倒是他自己的手,原本只是因爲一直抱着徐崢而染上了鮮血,慢慢的徐崢胸口止不住的血順着肩膀下面的那條縫,一滴一滴的全部都彙集到了他的手心裡,溫熱的血腥味,讓他眸色止不住的一再加深,悄悄地環住徐崢腰身的那隻手,握成了一個拳頭,緊緊的。
“動作快點,他要是有什麼事,朕必誅了你的九族。”
等了半晌,皇帝的一聲怒吼,彷彿把那個嚇傻的太醫吼回了神。
李太醫幾乎是連滾帶爬的爬到了臥榻旁邊,地榻上還來不及乾涸的血跡,染了他一裙襬,嚇得他發出一聲怪叫一下子跳了起來,反射性的就想要往外跑,結果一擡頭就被皇帝一個冰冷的眼神,瞪得什麼聲音都卡在了嗓子裡,就像是一隻被人揪住脖子的公雞,老臉憋得通紅。
“陛陛陛下......。”
“閉上嘴,趕快給長卿看病,在發出那種怪叫,我叫你下輩子都跟公雞住一家。”
李太醫馬上緊緊的閉上了嘴,強忍着滿牀的血腥味帶給他的嘔吐感,拿起了徐崢的一個胳膊,閉上眼睛側過頭開始診治了起來。
沒錯閉上了眼睛,不是他不想看,是他根本就不敢看。
一進門裡的遠遠地他就注意到了皇帝佔有性的放在這人身上的手,再看看這人一人讓人目不忍視的傷痕,尤其是**處,鮮血淋漓,不自然的白濁蹭了一身,心神漸漸歸體的李太醫也不是傻子,在宮裡混了這麼多年,這點宮廷的秘辛他還不知道麼。
只是好奇心在重也沒有他的命來的重要,所以他很自覺地閉上眼睛避嫌。
雖然表面功夫做得很好,心頭還是忍不住的嘆了一口氣,這根本就是在造孽啊,就這個少年身上的傷,一號脈就能夠診出來,這麼重的傷勢,除了他們偉大的陛下不顧惜之外,恐怕之前還有傷吧,再加上反抗。
不由得悠悠的嘆了一口氣,他自己是沒太注意,根本就是下意思的,可是這屋子本就安靜的出奇,趙君瀾卻聽進去了,看向他的目光越發的陰沉,就連李太醫自己都沒有注意到,自己一個不小心已經觸動了君王的殺念。
趙君瀾不動聲色的扯過一旁的薄被,搭在了徐崢的身上,聽不出喜怒的聲音說:“怎麼樣?”
“剛剛......他還要咬舌自盡。”
“回陛下,傷勢無大礙,應該是失血過多的原因,導致他沒有太大的力氣,之前的自盡並未造成太大的傷害。”李太醫自覺地軌道了地上,匍匐着用自己最虔誠的態度,恭敬地說。
皇帝只是斜斜的看了他一眼,一聽說徐崢沒事就連他自己都不曾察覺的鬆了一口氣,只是看向李太醫的眼神,其中的殺意未減,脣邊勾起一個肆意的笑容,溫和的說:“你那你看怎麼治比較好。”
李太醫快速的從自己身後的診箱裡拿出了一個似乎是開好的藥方子,諂媚的雙手將單子舉過頭頂,捧到了皇帝的面前,趙君瀾單手結果,眼睛大致的掃了一眼,就算對這方面比較外行,他也依然看得出來這個藥方的價值,怕是爲了討賞,這個太醫把自己壓箱底的東西都掏出來了吧。
將藥方子隨手放到了一邊,趙君瀾小心的坐正調整了一下徐崢躺在他懷中的姿勢,即使明知道那個人根本就沒醒,可是他的動作都是說不出來的細心,完全沒有了之前強迫徐崢時的那股狂暴氣勢,輕輕地將徐崢抱好,他看着下面的那個太醫的眼神也由陰沉而變得充滿了玩味。
他知道,這個太醫根本就不知道他懷裡的人是誰。
“你過來爲他包紮一下胸膛止血吧。”
李太醫依然比眨眼睛,動作熟練地憑藉着先前的記憶,迅速地爲徐崢胸前的傷口止住了血。
沒張開眼,所以他不知道他跟前的陛下眼睛一直看着他的動作,玩味的笑容愈加明顯。
其實就在剛纔趙君瀾小心的碰觸着徐崢的柔韌的身子時,他突然好奇,如果朝臣有朝一日發現其實徵遠大將軍徐崢其實根本就沒死,而是被他當做男寵一樣的藏起來了,還被他上了,會是什麼反應。
比如眼前這個剛剛還在嘆息的老東西,似乎就能夠很好的爲他解惑吧,反正都是要去死的人了,冷笑一聲,他那隻空出的手蘸着微微乾涸的血跡,捏了捏自己的下巴,根本就不曉得自己這樣近乎猙獰的樣子到底有多嚇人,配上脣邊的那抹邪肆的笑意,宛如地獄裡面出來的索命修羅。
那雙黑亮的眸子,此刻帶着貓戲老鼠時特有的殘酷,裝似不經意的對跪在下面顫抖的太醫說:“你姓李是吧。”
“臣是姓李。”
“聽說你的老父親跟已逝的徐將軍關係不錯。”
李太醫摸不清楚皇上的意思,只是默默地點了點頭,不過趙君瀾對他敷衍的態度並不在意,也沒多加苛責,只是脣邊的笑容更大了一些,語氣也更加得溫柔,低聲似帶着一股誘哄的語氣說:“那麼你擡起頭來吧。”
迷茫的太醫真的乖乖的聽他的話擡起了頭來了,正對着的是徐崢那張面無血色的臉龐,脣邊還詭異的帶着一抹紅痕。
不過他來不及呼喊,甚至都來不及驚訝,一把刀子就已經刺進了他的胸膛,瞳仁放大,眼中是不可置信的譴責,也許還想說禽獸吧,最後的那個目光卻是送給他一直敬畏的陛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