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是回你應該呆的地方吧,我累了。”
不經意的避開白淺那雙憤怒的眼睛,側過頭,疲憊的閉上眼睛,閉上了嘴不願再開口說話,這樣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冷漠,就連他自己都不知道在逃避一些什麼。
白淺憤怒的瞪圓了眼睛,就像是一隻被激怒的小獸,豎起皮毛,奮力的想要抓傷敵人,卻無從下手異常的焦躁。徐崢這樣迴避的態度讓他很惱火,惱火卻沒有辦法發泄,就像一巴掌打到了水面上,白費力氣,白、皙的臉頰被氣得沒有一絲血色,冷冷一甩手掉頭就要往外面闖。
“哼,你不讓我走,我就闖出去。”
躺在牀上的人根本連阻止的意思都沒有,軟軟的靠在枕頭上,眉頭緊蹙成了一團,無奈的嘆了一口氣,伸出一隻手揉了揉太陽穴,雙眼微合。
不用睜開眼睛他也知道,白淺才氣惱的一隻手掀起簾子,就被外面的一羣士兵用長矛堵在了門口。
爲首的人正是剛剛被小美女雲煙拎着耳朵好一通教訓的離影,平素嬉鬧的臉上看不見一點不羈的影子,神色肅穆的看向營帳裡,目光越過白淺一動不動的盯着慵懶卻疲憊的將軍大人,明顯是聽從將軍吩咐的。
月亮柔美的光被冰冷的器械映襯的更顯蒼白,原本圍繞在牀前的螢火蟲在冰冷的晚風中,簌簌的打了個寒顫,三三兩兩的順着月光飛出了營帳,螢黃泛綠的光一晃一晃的將白淺本就不好的臉色,晃得青白慘淡,卻不損傾國之姿。
白淺目光有些暗淡並沒有回頭去看身後的人,也沉默着沒有了動作,就像一個泄氣的皮球一樣,呆呆的,沒有反應。
衆人皆面色凝重的僵持着,呼出的哈氣凝成了一層霜寒的白霧,黑白調成一副單調森冷的色彩。
剛剛忘記了藥匣,取完東西走到門口的雲煙一看這陣仗,柳眉一條,纖細的腰身站定,怒了,狠狠地瞪了離影一眼,將他嚇得一嘚瑟不由得退了一步,周圍的士兵也自覺地向後退了一步。柳雲煙卻站在原地沒動,冷哼了一聲,嘲諷道:“怎麼知道老孃要來,就這個陣仗接待我啊?”
那潑辣無理的氣勢,讓剛剛還站在一旁的離影臉色苦了下來,眉角一抽,又往後退了一步,離影他真心快要淚奔了,母老虎果然比夜叉更可怕,但是......爲神馬受傷的總是我?
雲煙也懶得去理一邊看起來十分極其欠揍的離影,快步的走到白淺身邊,纖細的十指小心的包裹住那雙同樣纖細卻意外冰冷的手指,心疼的摸了摸這個受傷的孩子,沒錯過他努力睜大的眼在不小心撇過牀上那人時,不小心露出的那種不被信任的委屈及傷心。
不用旁人解釋她已經明白多半了,她就說麼,沒有那個人的默許,還有誰敢在主帳前動手動腳的。
心疼的擡起眼,冷冷的對着chuang上的人看過去,一手就要拉着白淺過去跟他理論,意識到雲煙的意圖,他用盡全力的掙扎開被抓緊的手,脆弱的擡起頭幾近哀求的看向雲煙,喃喃的搖着頭低聲說:“雲娘,不要說,給我留一些臉面吧。”
“留什麼臉面,我看沒臉的人是那個躺在牀上的纔是,他怎麼能這麼對你?”雲煙回手拍了他一下,恨他的不爭氣,也不管白淺瑩潤惑人的眼,轉過身雖然沒點名是誰,卻毫不客氣的將人罵了個透。
“雲煙,別鬧。”徐崢輕聲呵斥了一聲,他無力的擺擺手,示意所有人都退下。
面對莫名其妙的對着他一通發火的雲煙,徐崢隱隱的有些頭疼,閉着眼睛耳邊還縈繞着剛剛白淺含着淚的質問,他已經夠累的了,心頭一陣有一陣的疲倦,讓他整個人都覺得沉重不堪,他需要一些時間消化,他想要一個人靜一靜,實在沒有更多的精神去應付眼前的狀況的了。
“徐將軍,你說我胡鬧,我看明明是你們胡鬧纔對。”
柳雲煙纔不管他現在怎麼想呢,她只知道眼前這個玲瓏剔透善良的孩子被人給欺負了,狠狠地打開離影上前拉她的手,另一隻手順着擰住他的耳朵,往前一甩,疼的他要命。
不耐的上前拍開那些來拉扯白淺的手,冷哼了一聲道:“我雖然是一個婦道人家,但我也知道做人要懂得感恩。”
“我還是頭一次見過你這樣的,你知不知道你昏迷這十幾天一直都是小白衣不解帶的照顧你,我一個站在旁邊的陌生人看着都心疼。”
雲煙直直的對上那雙錯愕擡起的眼,又想起了幾日前那個弱小的身板小心翼翼的模樣,心疼的將白淺環在懷裡,掌中輕柔的託着他凍得透紅的手指,不給他閃躲的機會,就直愣愣的放在了徐崢的眼前,又心疼的繼續說道:“你看看他的手指,都是凍得。”
“你知不知道對於醫者來說這一雙手有多麼重要,那是需要用生命去珍惜的東西。”
“也不知道這個孩子打哪聽說的,非說螢火蟲的光能夠指引迷失靈魂,他怕你就這樣一直昏着迷失在夢境裡,找不着回來的路,一個人不聲不響的跑出去好幾天,在雲霧山巔的溫泉處特地抓了這麼些個螢火蟲回來,剛躺下聽說你醒了,就非要爬起來看看你。”
“我從凌將軍那聽說了你們一直懷疑他是奸細,我就想在這裡說一句公道話了,我怎麼就沒看見過那個奸細明明知道被人家懷疑了,都逃出去了,還傻傻的回來讓人抓起來關的。”
“將軍,我知道你們這些個大男人責任心重,但是你們想要平天下,也起碼先有顆心是個人才是個臣。”
“心是做不了假的,聽說你們也獨自相處了不少的日子,難道小白對你真心還是假意你都察覺不出來麼?”
“懷疑誰你都不應該去懷疑他,小白……纔是真心對你好的人。”
哼,說完柳雲煙也不管四周人的臉色是不是好看,一手扯過白淺的手,就往外走,僵硬站立在那裡的士兵都面色複雜的看了一眼他們黑了臉的將軍,慢慢的退了出去,嘴上沒說什麼,心裡卻都不好受,顯然白淺做的這些,他們都是知道的卻沒有人告訴他們的將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