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白淺拉開簾子走進營帳的時候,屋子裡面瞬間的安靜了下來,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他的身上。
徐崢驚訝的看了一眼進來的人,這樣的白淺讓他覺得有些奇怪,脣邊掛着一抹笑容,整個人就如同被雕琢過的寶玉一樣,散發出一種璀璨的光芒。
白淺快速的走進了營帳,卻並沒有先走到徐崢的身邊,而是繞過衆人,拿起來放在一旁桌子上面的沙盤。
徐崢對於白淺的動作,不自覺的皺了下眉頭,卻沒有去阻止,只是低低的喚了一聲:“逸之......。”
“我想我們應該還有時間來制定一個新的方案,關於地形,我有個新的發現。”
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白淺低下了頭避開了徐崢投注過來的視線,細心的將沙盤中所代表各個位置的標誌都擺正,手上動作不停,淅淅索索的從一個隱秘的部位清理出了一條通路,直接通道插着綠色小旗的敵營,隨着他手上的動作,在座的將領都是眼睛一亮,面露喜色。
整個屋子裡面只有一個人除外,只有徐崢,他依然一臉的平靜。
只有他自己知道那些隱藏在平靜下面的波蘭,因爲了解白淺謹慎的性格,所以幾乎是當他開口說話時候,他就察覺到了他在撒謊,就連沙盤上地理位置都事先擺好了,卻沒有告訴他。
爲什麼?
一開始瑾落意有所指得意揚揚的態度,就是向他炫耀,炫耀他比自己更瞭解白淺,但他相信白淺有自己隱瞞的理由,只是暗沉的眸子中壓抑着胸口不斷涌起的莫名的怒意,平靜的開口說:“說說看你的計劃。”
白淺手拿着一條細長的小棍子,細緻的開始講述起了自己的計劃,很簡單的直白卻又危險大膽的計劃,只有能夠確保在匈奴人發現這條小道之前他能夠偷襲成功,那麼勝利的必將是他們。
“可是,兵由誰來帶?”
只是想要讓兩萬人能夠心甘情願,謹慎有序的兩人一排通過那條看起來極爲細狹的小道而不被發現,那麼必須要求一個在部隊中極有威望的將領,這個人非徐崢莫屬。可是將一軍主帥至於幾乎必死之地,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先不說徐崢他本人願不願意犧牲,主帥一死動搖的是軍心的根本。
這個能夠挽救近三萬人性命,看似可行的計劃陷入了僵局,在座的將領沒有一個人敢要求徐崢爲了這三萬人的性命去冒險,因爲他們比誰都清楚其中的後果。
整個屋子又陷入了一開始的安靜中,一個主帥的性命,三萬士兵的性命,勝與負,到底孰輕孰重?
“我去,我願意帶着這兩萬人去襲營。”
突然一個凌烈的聲音在桌子邊上響了起來,徐崢順着聲音看過去,發現說話的人,是凌威。
一向有勇無謀直來直去的人,在這個時候第一個站了出來,就如同他意料的那樣,由於凌威的一句話桌子上面都炸開了鍋。
一個黑臉大漢冷哼了一聲,對着凌威翻了個白眼,這是一向和他不對付的都兆,只聽他不屑的說:“就你,連將軍(徐崢)的一根手指頭都比不上,死了是輕巧,敗了纔是耽誤軍機吧。”
說完轉過頭看似隨意的對徐崢說:“將軍,還是讓我去吧,老都賤命一條,保證死也能夠完成任務。”
看着老都那副惺惺作態的樣子,徐崢突然笑了,都兆在想什麼他會不知道,看似隨意身子卻已經緊繃,怕是早做好了上戰場的準備了吧,不想凌威去送死還非得損他一頓,說他什麼好呢?
老都的心意他領了,但是這場仗必須他去,唯有他去纔有更多人能夠活下來的希望。
看着已經亂成一團的桌子,他敲了敲桌面,聲音一響幾乎是條件反射所有人都閉了嘴,順從的看向了徐崢。
“不用爭了,這次我去。”眼看着他話一落就有人想要說話,他略一擡手,止住了他們想要說的話,神色淡然的輕聲說:“我知道你們在考慮什麼,我能夠保證我會活着回來。”
話語雖輕卻擲地有聲,如果是別人說這話,都兆肯定會直白的衝着他的臉吐一口口水,但那個人徐崢,他信。
別說在座對他盲目崇拜的將領,就是白淺都被他那副過分冷靜的外表騙住了,不過了解他的白淺很快就發現了問題,他的手,放在桌子下面的手一直在顫抖。
這一發現讓他的眼頓時驚慌了起來,但隨即又靜了下來,他不是早就已經猜到了麼?
猛地將視線看向徐崢,換來的只是一個他沒有溫度的眼神,只是這一眼他就已經懂了,就算他去勸他換回的也必是他一臉的堅決,或許還會迂腐的對他說,這是我的使命,我不能眼睜睜的看着三萬人去送死。
既然如此,他想不如去支持徐崢,這就是他剛剛頓徹的覺悟。
既然不忍心阻止他,那麼就跟他一起上戰場吧,和他一起並肩作戰,不能同生亦求同死。
只是,白淺剛剛激昂情深的感慨了一下子,一邊就有一個人隨時來打破了他的幻想,徐崢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好不容易的糊過了那幫糾結的要命的將領,一揮手一聲散會,就在白淺還沒有反應過來之際,將所有的人都趕出了營帳,只剩下他們兩個人。
這是徐崢才眯起眼危險的靠近小白筒子,一推一環一隻手抱住他消瘦的腰,將他擠在了桌子和牆角之間。
“啊?”
被偷襲的白淺迷茫的睜開眼,看向眼前放大的俊臉,明顯的沒反應過來狀況。
直到一個合着薄荷清香的脣,軟軟的貼上他的,他才完全的呆立在了原地,不是很靈活的大腦徹底當機,心裡亂成了n團,這個節奏錯了吧,以徐崢的性子不是應該揪起他的領子狠狠地訓斥他一頓麼,這是要鬧哪樣?
徐崢的脣角因爲淡淡的藥草香氣還殘留着些許笑意,輕輕地湊到他敏感的耳邊,低聲說:“謝謝你。”
是的,這是他心裡面想要說出來的話,逸之,謝謝你。
他的心他都懂,所以他對着白淺什麼也沒說,只是看着他的目光越發的深沉,這樣的逸之讓人沒有辦法責怪,結果都是殊途同歸的,他認識的記掛在心裡的人一直沒變,一直都是那麼善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