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早醒來似乎有什麼不同,白淺‘迷’‘蒙’的睜開眼睛,長長的睫‘毛’如同輕顫的晨葉含着‘露’珠纖垂‘欲’滴,淡淡青草香縈繞在他的鼻尖,懷中抱着的一個溫暖的東西,溫潤的熱度比暖‘玉’更加‘迷’人,檀黑‘色’的發在他的鼻尖細細的‘騷’‘弄’,癢癢的,入眼的是一片的白,輕紗的布料隱隱的能夠看見裡面古銅‘色’的‘胸’膛。
“你醒了?”
耳邊是一個熟悉的聲音帶着輕輕地戲謔,白淺擡眼,看見的是一臉寵溺的徐崢。
遲鈍了片刻,白淺終於從睡夢中醒了過來,想起前幾日溫池邊徐崢臨走時看向他那冷漠的一眼,一把推開徐崢寬厚的‘胸’膛,自己坐到了另外的一個小角落裡,找出被收起來的幹饅頭和‘肉’幹,細細的吃了起來,從頭到尾連看他一眼都不曾看過。
徐崢低下頭看了看自己已經失去溫暖的‘胸’膛,‘脣’邊的戲謔也變成了苦澀。
自從上次他拒絕他到現在已經過去有三日了,剩下的關卡都已經走完一大半,白淺卻一直都沒有再跟他說過一句話,他在生氣,他表現得很明顯,可是徐崢自己知道自己根本沒有辦法去跟他解釋什麼。他愛白淺,這一點自己已經能夠確定,但是他沒有辦法碰他,不是他不想,而是......心頭總是‘陰’霾着一層淡淡的‘陰’影。
他們兩個沉悶笨拙的像兩個木塊一樣,坐在馬車裡,任由行進的馬車肆意的顛簸,就連莫道子似乎都察覺到了什麼,每天都去外面坐着不肯進來,只留下他們兩個面面相覷。
白淺自己吃完了東西也不理他,拿着一本醫術又翻過身靠在靠枕上看了起來。
“逸之,別鬧小孩子脾氣了,好不好?”
“誰鬧小孩子脾氣了,別碰我。”
感覺到身後那個人放在他腰間上的手,明顯帶着安撫示好的意味,然而就是因爲這樣才讓他的心更是一片冰冷的疼,他愛徐崢,他爲這個人可以無懼生死的上戰場,也可以爲了找這個人走了兩個月穿越雪山荒甸,更能夠放下自己身爲男‘性’的尊嚴懷着孩子爲他孕育下一代。
可是他換來的是什麼,救過他三條命,換來的只是他轉身前一個冰冷的眼神,那個表情那麼清楚的印在他的心裡,他付出了愛,不奢求徐崢能夠給予他同等的回報,可是可不可以不要再把這樣他對待別人的態度拿來對他,對待安落是,對待成璇是,對待流向也是,他夠了吧,他真的不想要這樣的溫柔。
“逸......。”
“你夠了吧,我不是小孩子了,徐長卿,我是跟你一樣的大人,不要再拿這些哄小孩子的言語來哄我,我不需要。”
“拿開你的手吧,既然不想要碰我,就別碰我,我不需要你這麼勉強。”
“你在說什麼?”
“你知道我在說什麼,如果那天的事情你不能給我一個解釋的話,那你就別碰我。”
從頭到尾徐崢就沒有反應過來,被訓的莫名其妙,想要辯解,但所有想要說的話,都因爲白淺最後的那一句話給噎了回去,逸之厭惡他,嫌他髒,叫他別碰他,這個認知叫他頹廢的閉上了嘴,無言的被沉默所包圍。
方纔擡起想要拉住逸之的手無力的放下了,他低着頭,一旁的白淺看不見他的表情,以爲他被問的啞口無言了,心一陣疼痛,艱難的回過頭來不再看他,無神的眼睛盯着醫書,一個字也沒看進去,心裡面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一滴淚順着眼眶流了下來,他狠狠地閉上眼睛。
白淺他真的很想裝作無所謂,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不要尊嚴,不要驕傲,只要跟他在一起就好。
可是......他發現自己做不到,他做不到不在乎他的過去,他做不到不去在乎他心裡面還有誰,他更做不到假裝若無其事的和他在一起,因爲,他太愛他,愛的已經不能夠去忽視以前他可以裝作看不見的東西。
第一次他可以因爲懷疑他將他隔離拒絕他的心意,第二次他可以跟安安徹夜長談後讓他坐等一夜後想要趕他離開,第三次他可以爲了那個禽獸的皇帝上戰場付出他的生命,卻不肯爲了他努力地活下去,第四次他可以在他們新婚之夜和那個流向促膝長談喝酒吃‘肉’,卻忽略作爲另一半的自己。
一次一次又一次,他以爲自己可以忍受住,他以爲自己可以不在乎,他以爲自己可以等待。
那天他就站在那汪清澈的水泉中,他清楚地記得徐崢離開時的眼神,那麼冷,‘洞’徹心扉,他甚至能夠從中感覺到厭惡,他厭惡自己,這個認知讓他忍不出啜泣。
徐崢頹廢的靠在身後的木板上,雙眼看着白淺,他知道他在哭泣,可是他不敢抱住逸之。
刀削的臉龐習慣‘性’的揚了起來,高傲的姿態就如同一隻優雅的天鵝,眼角有什麼東西想要翻騰的流出來,拼命地想要涌出來,最後卻沒有,什麼都沒有,乾涸的化作了水汽,消失在了空氣中,沒有留下痕跡。
淚水沒有在臉龐上留下痕跡,但他已經哭過了,在心裡,哭過了。
那天他不是不想要逸之,那是他愛的人,他怎麼會不想要,身體明明都已有了反應,他卻做不下去了。
每當他想要對着那張渴望的紅‘脣’‘吻’下去的時候,那個讓他厭惡的人就會出現在他的腦海中,趙君瀾笑的‘陰’狠,那雙充滿佔有‘欲’的眼睛會冷冷的跟他說,你是我的,你是屬於我的......來自心裡的厭惡讓他不得不停下來。
他是個男人,他以爲自己不會在意的,只不過是不小心被狗咬了一口而已,一開始也一直都是這麼以爲的,可是現在他卻發現,他做不到自己不在意,心就如同被上了枷鎖一般,那樣的自己,那樣的身子,沒有自由地被囚禁,他覺得自己好髒,好髒。
逸之,就如同一個純潔的仙子,他太髒了,他的心自卑了,這樣的自己配不上他。
他不敢多碰一下,更不敢將心理真實的想法告訴他,那段在皇宮被囚禁的日子似乎已經成爲了他們之間不能夠被提起的禁忌,他只能夠就這樣靜靜的坐在這裡看着他無助的哭泣。
馬車中哭泣的聲音漸漸地小了下來,白淺躺在那邊哭泣的累了,睏倦的睡過去了,這個時候徐崢才悄悄地湊了過,輕輕地‘吻’住了他輕薄的紅‘脣’,低聲在他的耳邊呢喃了一聲,對不起。
行進的路刻意的被離影繞過了百溪鎮,沒一會兒的時間就到了山腳下停了下來,路上跑了一天一夜,馬需要休息。
車剛剛停下來,徐崢就已經一臉疲倦的推開了‘門’,低斂着眉眼,滿腹心事的一個人繞進了附近的森林,高大的灌木在日光的照耀下顯得並不‘陰’沉,蒼白的雪‘色’已經褪去,化作了一灘灘水合着黑‘色’的泥土融入大地。
這裡的景‘色’很美,他卻沒有心情觀賞,腦袋裡慢慢的都是逸之顫抖的肩膀,他哭泣的聲音,他指責的聲音。
沉悶的心被一塊巨石壓得讓人喘不過氣來,碰的一聲,堅實的手掌化作全都狠狠地砸在了離他身邊最近的一棵樹幹上,乾枯的死皮磨破了他的手背,形成一灘暗紅的顏‘色’,順着重力下墜,他卻感覺不到自己的疼痛。
“爲什麼,爲什麼要這樣對我?”
徐崢全身的力量似乎都隨着那揮出去的一拳用光了,就連站立的力氣都沒有了,心底空‘蕩’‘蕩’的,隨着自然地力量倒在了地上,也不管身上是不是沾滿了泥濘,他真的累了。
一陣腳步聲,從不遠處傳來,那邊似乎有人已經察覺到了他這邊的動靜,走了過來。
徐崢難得的沒有順從自己的本能,快速的起來躲避起來,現在他只想就這麼的躺着,任由那個腳步聲的主人探頭探腦的靠近,站在他身邊,居高臨下的看着他。
“你是誰?爲什麼在這裡?”
清朗的少年聲線帶着徐崢熟悉的味道,他懶懶的睜開眼,看見了那個正在看着他的少年,是成璇。
一身醒目的大宋士兵服,警惕的看着他,在他睜開眼睛的一瞬間,那雙眼中閃過了太多的東西,驚訝、熟悉以及難掩的興奮,他的心跟着一緊,下一刻便聽見少年開口,喊了一聲:“將軍。”
“你認錯人了。”
眼中的東西飛快的閃過,徐崢面無表情的坐了起來,單手一撐身體已經帶着滿身的黑泥,站到了少年的對面,戒備的姿態,慵懶中帶着野‘性’的美,謹慎的後退了一步,他壓低了嗓音道:“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如果沒什麼事的話,我先走了。”
眼看着徐崢孤單着要離開的身影,成璇忍不住往前邁了一步問道:“那個大夫呢,爲什麼就你一個人?”
成璇無意識的一動,處於戒備狀態的徐崢迅速有反應了,一道殘影在成璇的眼前閃過,隨即他的膝蓋跟着一陣鈍痛彎了下去,肩膀上傳來骨頭挫裂的聲音,等他想要轉過頭去的時候,他的脖子已經把那個大掌單手擒在了手掌中。
成璇剛被制服,叢林深處又傳出一陣腳步聲,還有說話聲。
“小成,你在那邊麼?”
“應該在那邊,我們過去看看,剛纔我有看見他一個人往那邊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