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這晚赫連和雅來到了玉茗閣,特意將牧歌單獨約了在包廂內見面。牧歌以爲是有什麼事情要交代,早早就在那兒候着了。
待門一開,她便起身低頭呼了句,“東家。”
“別客氣,坐。”赫連和雅見牧歌這般正式,忙揮手示意。
“東家先坐。”牧歌卻並未有坐,直等赫連和雅到座上坐下了,她方纔坐下。
牧歌親自爲赫連和雅沏好茶,輕輕放在了她面前,才道,“東家請用茶。”
“嗯。”赫連和雅頷首,吹散了熱氣,輕輕呷了小口茶,“牧歌,手藝進步許多了。”
“謝東家誇獎,每日裡看她們CAO練着,心裡也跟着好似練習了似的,耳聞目染的也就熟悉了。”牧歌謙虛笑了笑。
“牧歌,你的聰明不亞於你哥哥,可是你總覺得自己是女子,無須太多作爲,因此固步自封。”赫連和雅放下茶,嘴角依舊帶着笑意,只是看牧歌的眼神中多了分深意。
“東家過譽了,只是泡泡茶而已。”牧歌心口發慌,總覺東家今天來找她談話是有所目的。
“你知道我不但值的這點。牧歌,我有件事要求你幫忙。”赫連和雅淡淡笑着看她。
“這——不知東家是所爲何事,東家您救過我們兄妹的命,即便我們兄妹將命給您都是應該的,您有什麼要用到我們的地方儘管開口便是。”牧歌知道赫連和雅不是那種會提無理要求的人,也爲此她敢說這樣的話。
“要是把命擱我這兒了,那你們家族的冤案如何平反?”赫連和雅搖頭,標識對她這句話不贊同。
“東家!”牧歌聞言一愣,她沒想到東家會發現她們木家那宗謀逆案件中的冤情。
“不要這樣吃驚的看我,其實江南木家的謀逆之罪只要是明眼人都看的出來。木老爺一生克己奉公,木家人也皆是忠良之士,怎會作出勾結辰國叛國呢。”赫連和雅柔聲道,“我雖無幸見過木老爺,但就他一生事蹟,我怎麼都無法相信他是個會爲了區區權利財富而作出有辱名節的事情來。”當她擡首去看牧歌時,後者早已淚流滿面。向來這次滅門之災對這個女孩的打擊是不小的,被滿門抄斬若是罪有應得,那也無所怨尤,但這通敵叛國的大罪扣下來,那等於將木家這麼多年的先租累計的豐功偉業都給否決了。這或許纔是讓牧歌想起此事就委屈落淚的原因所在。
“東家——自小父兄就教導牧歌要做過溫柔賢德不問政事的女子纔是個好女子,牧歌也一直記着,可是我想到家人的枉死,就心有不平……哥哥卻說讓我不要管,木家的事情應該由木家的男人去解決,他只想我找個歸宿便好。我知道哥哥是爲我好,但牧歌也是木家的女兒,即便牧歌嫁了,這也是不變的。牧歌有生之年只想爲木家平反,這樣即便死了也至少對得起生我養我
的父母。”牧歌低了頭擦淚,聲音有些嗚咽,但說出的話卻是鏗鏘有力的。
“好。即便是復仇也好,女人一生總歸要有個追求。你如今雖然衣食無憂,但如若不將這仇報了,你恐怕一生都不會心安。不若你隨我去南詔吧,這件案子可能並未有那麼簡單。冤枉你們的人,我估計你們心裡也有些數。如今能對付他的,也只有南詔王。”赫連和雅也不羅嗦,她直入主題,“南詔王慕容飛鳴非池中之物,這天下人皆知。能幫到你的也只有他,我遠嫁南詔,皇帝可能只將我當作一顆棋子,但我是一個人,如何也不會任人擺佈的。皇帝這般多行不義,必然有不少人心生怨念,南詔王反撲也只是時間問題而已。你若真想要爲你父母平反,找南詔王比找皇帝要可靠的多。”
南詔王將利弊都說透了,其實這些情況牧歌心裡也是清楚的,和雅所做的不過是點醒她罷了。“牧歌,我去往南詔,你是否願意隨我同行?”
牧歌心中煎熬,想到現在就算她不做哥哥將來也會做的,於是權衡輕重後,咬牙應道,“牧歌相信東家!”
“那便好。”赫連和雅欣慰點頭。木家兄妹是懂得感恩圖報的人,這她一早便知道,但是若是用這份恩情來牽住他們留在自己身邊,和雅覺得那是不公平的。她不是什麼奴隸主,她不想無端地把人當作奴隸一樣來壓榨。而且要讓一個人恆久忠心,勢必要是要讓他們也看到跟隨你所能帶來的希望。
牧歌她是妥帖的收下了,只要牧歌願意跟她走,她相信牧歌也自然有辦法說服牧景的。安心離開玉茗閣,這時正自黃昏,街上行人稀稀落落的都正往家趕,她瞅着時間還早便想步行回去。
她選擇從清和齋與同濟醫館的路上走回去,這條路也同樣與醉霄樓共着,路上她正有意無意地觀察着別的商鋪的情形。不想這時,忽然有人從背後拍了她一把,她疑惑回頭,一股酒氣撲面而來。
“赫連和雅!真是你!”東方耀方纔看着這背影只覺像,但對方一身男裝又讓他心生疑竇,身體酒精作祟他便一股腦地衝了上來。不想居然讓他歪打正着!
“景王殿下。”赫連和雅乍見他卻不驚不慌,而是不動神色地從他的手下退了出來。
“真是你,你怎麼一身這般打扮?女兒家的穿男裝這時候出來亂逛成何體統!”赫連和雅此時雖穿的是男裝,但依然難掩她那清秀婉約之氣,東方耀瞧着那男裝總有些違和感。
“呵~王爺,臣女是臣女,王爺是王爺,你我各自不相干,您又何必如此看不過眼臣女穿男裝呢?”赫連和雅冷冷笑看他。
“你——本王看不過眼怎麼了。”東方耀冷哼一聲。往日裡都是女子自己送上門來,即便有那麼幾個能使他心動去追求的也不過三兩句甜言蜜語就能解決的。但現在的赫連和雅卻是如同踢上了鐵
板。鐵板未損,他卻先傷了自己。
“這也是王爺的自由,抱歉,時辰不早了,臣女先行告退了。”赫連和雅懶得去跟個醉鬼廢話,轉身就要走。
“本王還沒準能你走!你往哪兒去!”東方耀一急,衝上前就抓了赫連和雅的手腕。
孰料赫連煌早了他會這般,手一收,後者撲了個空身體反倒失了平衡栽倒在地。景王身爲四美之一隻要出現便是這人羣的焦點,方纔發生種種落在那些市井小民眼裡,就成了景王忽起龍陽之好,糾纏了一名俊朗少年。少年羞憤甩袖而去,景王強攔不遂,栽倒在地。當然這些都是次日要在京城鬧得沸沸揚揚的頭條了。現下的情況是赫連和雅無視摔倒在地的景王東方耀絕塵而去。
“你別走!”景王趴在地上都還伸手想抓住對方,可惜對方走得太快,沒有給他任何機會。他只有眼睜睜地看着那纖纖背影消失在人羣。躺在地上,無視了周圍的竊竊私語,他不知怎麼今天腦子這麼昏昏的,難道那南方的小酒也烈了,後勁這麼足?閉上眼,將凡塵的
“哎喲類,王爺您怎麼躺這兒就睡了啊!”司馬志澤大驚小怪的呼聲傳入耳時,東方耀才懶洋洋的撐開了那眼皮。
“本王想睡那兒就睡哪兒!”他固執地回了句,便閉眼不復看他。
司馬志澤目瞪口呆,平日裡潔癖一堆的景王居然對這灰塵滿地的青石板依依不捨了,這什麼情況!正在他錯愕時,一道帶着諷刺的清亮女聲傳來,“喲!這纔多久沒見呢。景王殿下居然就淪落成個喪家之犬似的了。”司馬志澤錯愕看去,那聲音的主人不是別人,正是夏麗媛!
真冤家路窄,東方耀心中不爽地吐了這四字,閉眼仍不願睜開眼去看那女子。多一事不如,就讓她以爲自己醉酒暈過去好了。
“誒呀,這不是夏小姐嗎?聽說您入選上等秀女了,想來您入宮選妃指日可待了。”司馬志澤拱手笑得討好,說這話也爲提醒她已經不是過去的無家室的女子了,不要再來景王這人多做停留。北雁選秀只要入選了上等秀女的,多半是入宮了。夏麗媛又是夏將軍唯一的女兒,被選入宮看來也那麼理所當然的事情。
這話說的沒錯,但是夏麗媛聽着卻不舒服,冷聲道,“司馬公子很看到我進宮嗎?或者說是某人盼着我進宮了,就沒人來破壞他的好事了!”
她今日也只是到清和齋來逛逛,趁着進宮前買些需要帶進去的東西,不想卻剛好碰上街上在傳景王在這邊糾纏一個美麗少年的事情,她跟了東方耀那麼久,自然清楚他不是什麼有那方面癖好的人。當她過來時,美麗少年是沒看到,卻看到躺在地上裝死的東方耀。
這人做什麼,扮頹廢?呵,是因爲的誰呢?有那麼一刻她僥倖的想是自己,但若真是爲她,她人都過來了,他怎麼還在那邊不動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