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麗媛因着和雅的事情,對赫連家也存摺怨氣,見柳姨娘這般辯駁,更是心底煩躁,走過來便聲色俱厲地說道,“呵~怎麼你撞翻了人家的東西還有理了?”
“就是,媛媛你不必說了,三夫人蠻不講理推卸責任可是出了名的,她若是會認錯我倒還奇怪了。”司馬依蓮鄙夷地瞥了柳姨娘一眼便挽了她的手道,“何況呢,她就是認了錯了沒用,如今她可是被老爺趕到了老宅子去了,一個不得寵的妾室哪裡拿得出一百兩的雪花銀子啊。”
“你——”柳姨娘氣極,她想要反駁,但和怡卻在後面拉她。
和怡緩步上前,平聲道,“司馬小姐,今日是你爲難還是我們有錯不改你心裡清楚。你我的父親皆同朝爲官,你又何必這般爲難我母親。”
“爲難,我有爲難她嗎?若是你東西被人損了,你不會找那人討要個說法?讓你娘掏錢來賠也不過分吧。”司馬依蓮冷笑道。“從前相府的三夫人二小姐何等風光,如今卻落的個連一百兩銀子都賠不起了。”
和怡被說的直感難堪,她從不曾在外受到過這樣的羞辱。此時任她如何咬牙切齒,都無計可施了。對方擺明是來爲難的,而她的孃親往日裡又得罪了太多人,此時更不沒有人站出來爲她們說話。
“三夫人二小姐她們也有今天,真是活該!”香菱站在後面得意說道。
和雅靜靜看着卻不出言,香菱看她一言不發,面無表情,以爲她是在同情她們於是小聲問,“小姐,你想去爲她們幫忙嗎?”
側目過來,和雅淡淡反問。“幫忙?爲什麼?”
香菱看小姐這樣子,以爲她是在生氣自己多嘴,忙解釋道。“小姐方纔一句話都不說,奴婢以爲……”
“你伺候了我這麼久還不知道我是怎樣的人嗎?若我是那種隨意可憐別人的人,那今日站在那裡的是我們而不是她們了。”和雅冷聲說着,轉身走回書桌,“去找掌櫃的把帳簿送來,我們做完我們的事情就走。”
“是。可是——小姐我若下去,她們會認出來奴婢吧。”香菱想了想遲疑說道。
這丫頭倒是機敏了不少,和雅淡笑道,“認出來了就認出來了,她們找你你就從你身份立場來應付就可以了。”
“哦,是。那奴婢這就去了。”香菱點頭便就下去了。
話說這廂柳姨娘母子在清和齋內一時間成了衆矢之的,不僅是司馬依蓮夏麗媛兩人,其他往日裡與她們有些過節的,或是聽說過關於她們不好傳聞的都不願來勸,不僅如此,甚至還在暗地裡偷笑,再者就算有打抱不平者也不敢與夏麗媛司馬依蓮做對。
和怡只想這時能有個人出來幫她們下,一百兩銀子她們根本就出不起,只是自從和雅將他們趕到老宅後,每月只送固定的月俸,她們根本拿不出多餘的銀兩。若是將這些銀子給了她們,那她入宮要添置的新衣首飾就買不了了!她舉目偷偷看四周有誰
能幫自己的,好主動找她,不想正好看到從閣樓上下來的香菱。
香菱今日是一身男裝,打扮的就像是小夥計,但和怡還是一眼認出來了。她先是疑惑爲何香菱這番打扮在此,再一細想定是赫連和雅也在這裡,那找她來幫忙!都是一家人,當着外人的面她不可能不幫。
“香菱!香菱!”和怡衝下來的香菱大呼。
香菱腳步一僵,心裡頭有絲慌亂但想到小姐吩咐的,從自己丫鬟的立場應對便可,於是也就坦然走下來,朝着分別向和怡和那邊的三夫人低頭行了禮後回道,“二小姐好,三夫人好。”
“真是你啊香菱,姐姐呢?她也在嗎?”和怡迫不及待地問道。
“二小姐找小姐有什麼事情嗎?”香菱不答反問道。
“你只管說姐姐在不在就好,怎般反倒問起這麼多。”和怡不悅叱道。
“二小姐,您搬往老宅的時候,小姐可是叮囑過讓您和三夫人老實本分的,現在你在外面惹了事端就找小姐來爲您收拾,就不怕老爺知道了不高興嗎?”香菱不卑不亢地說着,眼中流露出輕視之色。
“你這丫頭竟在我面前狐假虎威,我怎說也姐姐的妹妹,妹妹有難,姐姐幫忙不是應該的嗎?”和怡厲聲回着,香菱的話真讓她聽着窩火。
“二小姐認爲將自己的麻煩轉嫁給小姐是理所當然的,那小姐認爲您不按本分,故意惹是生非,不予相幫也是理所應當的吧。”香菱據理力爭,對和怡無半分畏懼。這樣子連在上面的和雅看了都不禁訝然,她怎不知香菱有這般伶牙俐齒呢,看來是平日裡她是在自己面前因着對自己的敬畏才顯得有些唯唯諾諾的。
香菱這番話說的有理有據,讓和怡更是無言以對。
“妹妹,這裡是怎麼了?”夏哲路過這邊,見這裡很多人,想到夏麗媛在裡面便過來看了看。
夏麗媛一見夏哲來了,便涼涼說道,“哥哥,你來的正好,這赫連三夫人灑了依蓮的精油,依蓮讓她賠,她不賠也罷竟連認個錯都不肯,而且啊,那三小姐還說我們故意爲難她似的,你瞧,她這還想去赫連和雅那兒搬救兵呢!”
和怡見是夏哲來了,也不再跟香菱多說,和雅與夏哲相比,恐怕夏哲更會幫自己,“夏少將軍,事情並非夏小姐說的那樣啊。”
“和怡……你說不是那樣,那是怎麼一回事?”夏哲方纔進來見有很多人就猜到是有什麼事情,但不想是這種矛盾。
“方纔我與母親都在這邊挑選胭脂,誰知司馬小姐拿着一瓶精油就走過了過來撞了孃親一下……你看,都還在那邊呢。”和怡指着地上的撒了一地的精油,再看那琉璃瓶的蓋子已不知滾到了何處。
夏哲凝眉觀察了下,問,“和怡,你知道同樣的精油是放在哪裡嗎?”
“就在這邊。”和怡忙領着夏哲過去。
夏哲走了過去,拿起一個瓶子看了看,又試着想
要拔開那同時琉璃制的瓶蓋,不想看店的小廝忙走過來攔了,道,“這位公子,您若不是要買便不要打開,我們這裡的精油每瓶從做出來就是密封了的。”
“密封了的?那別人要買豈可不看看裡面的,至少也要聞聞吧。”夏哲聞言神色微沉。
小廝一聽忙笑道,“公子您是男子,沒來過我們這裡所以不知道,我們雖不讓打開,但這裡是有試用的樣品的,您看。”說完,便將一瓶同樣的琉璃瓶遞了過來。
夏哲只是拔了下瓶蓋,發現即使沒有密封這蓋子也不是那麼容易揭開的,他又問那小廝道,“那你這精油通常要怎樣纔會讓人打開呢?”
“當然是要結賬之後咯。”小廝回答。
“你這裡結賬是在何處?”夏哲環視了一眼店鋪的佈局問道。
“就在那邊。”小廝指了裡面的一個櫃檯道,“掌櫃的一直在那邊守着呢。”
夏哲看了那精油灑落的地方,再目測了下櫃檯與之相差的距離。又見有人在櫃檯結了帳,將東西提走一路直行,離柳姨娘與和怡當時所處的位置有近三步之遙,若非故意走過去,是不會發生碰撞的。
而小廝也說過了這東西只有結賬後才能打開,並且這蓋子也不是那麼好開,即使落了地上,也不可能會一下撒了那麼多。看來是司馬小姐故意找的和怡她們麻煩,若是隻有司馬依蓮,他或許還可以秉公處置,但現下自己的妹妹也牽扯在內,那他就不好去駁她們的面子。
“夏公子,你發現什麼了嗎?”和怡見夏哲沉思不語,試着過來輕問道。
“嗯,和怡,清和齋客人多往來不息,來來往往總歸是會有些摩擦碰撞的,發生了這樣的事情,也不能硬要怪誰。我爲你向司馬小姐說情好了,至於這銀兩的事情我想你們母女這樣出來應也沒帶太多,不如我幫你賠了她去吧。司馬小姐看在我的面子上,應也不會再爲難你們。”夏哲給了個和怡安心的答覆後,便走向司馬依蓮將這番話又說了遍。
接着便道,“司馬小姐,我看和怡小姐與她的孃親也不是有意的,不如此事就請你看在我的面子上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吧。”
此時若是其他人來給他們求情,司馬依蓮或許還會不予以理會,但看夏哲是夏麗媛的哥哥也就不好再作爲難,道,“好,我就看在夏公子的面上不跟她們計較了,夏公子要替她們賠是出於一番好心,我也不好爲難媛媛的哥哥,薰衣草精油就換成茶樹精油好了。”
方纔夏哲從那邊過來的,早看到茶樹精油比薰衣草精油便宜了二十兩銀子。司馬依蓮這樣是不與他爲難,可他卻不能受了這份人情,“那怎麼行,既然是薰衣草精油就該是賠那個,你沒讓我賠更好的,已然是給我極大的面子了,再者司馬小姐怎說也說我妹妹的好友,我也不能讓你吃了虧去的。”說完便讓小廝拿了一瓶薰衣草精油過來,一百兩的銀票一放,這事兒也就這樣成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