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今天就先休息吧。南詔的城牆還是足夠結實的,您可以安心睡覺。”慕容飛鳴附和着和雅說道,“有什麼需要儘管說就是了,剩下的那三萬多士兵孤王也會好生安頓。”
“西臨攻城,國主大人也能安心睡覺,臣真是佩服。”東方耀沒好氣地說道。
慕容飛鳴聞言不怒,反而笑問他,“景王殿下可是收到了西臨要攻城的消息,還是您看到了?西臨雖說以少勝多,伏擊了十萬大軍,但他本國內亂,這一戰也損傷不小,就算要攻南詔也沒那麼快。不如景王殿下請皇上再調派些兵馬過來支援如何?”
他這話於情於理都都沒錯,但這裡面有三個問題,東方耀是無話可說的,第一,他帶來的十萬大軍的確是被西臨以少勝多打得一敗塗地。第二,他的確沒有確切的消息說西臨會來攻打南詔。第三,慕容飛鳴說讓他去向皇上請求支援,他哪裡還有臉面去請,何況這些兵馬並就不是爲了保護南詔而來的。
他正不知如何回答時,赫連和雅說話了,“王上,你說這麼嚴重做什麼,您看景王殿下臉色更不好了。”
她那陰陽怪氣的語調明顯是在嘲笑他,東方耀知自己勢單力薄是在嘴皮子上鬥不過這夫妻二人,於是拱手道,“多謝王后娘娘關心,那臣就依照國主的意思先休息一日,明日再談此事。”
言畢,他便退下了。
赫連和雅看着他離去的背影,勾脣一笑,“這纔剛剛開始呢。”
“是的。後面還有的是好戲。”慕容飛鳴眸光陰沉,臉上卻也掛着笑容。
夫妻二人相識一眼,彼此明瞭,笑意更深。
東方耀來到慕容飛鳴安排的休息之所,見到那金碧輝煌的裝潢便怔了怔,這裡的奢華怕是比北雁多了幾倍。難怪皇兄想方設法地要這個國家佔爲己有,但是這繁華,就足以引起各國垂涎,何況這個國家還是三國邊界接壤之處。軍事方面也有着不可小覷的重要性。
“王爺,您看現在這情況怎麼向未央城那邊稟報的好。”緊隨在他身後的將軍劉運跟着進屋後便一臉憂慮。
“該怎麼報就怎麼報,西臨埋伏攻擊,想必是朝中有人暗中通信。否則他們也不會準備的那麼周全。”東方耀還特別交代了句,“現在我們是在南詔,叫那些士兵老實規矩些,否則出了什麼亂子,本王是不會給他們擦屁股的。”
軍隊裡都是些血氣方剛的漢子,從軍後就一直接受嚴酷訓練,與外界接觸少之甚少,如今初來這麼個繁榮的都城,自然個個蠢蠢欲動。若是在其他地方還好,東方耀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但這裡是在南詔,比狐狸還要精明的慕容飛鳴在這裡坐鎮,他稍有不慎不抓了把柄那後果就不堪設想。
“是。是。”劉運連連應話。
“上層的軍報本王
親自來寫,你在這裡稍後片刻,本王等會兒就拿給你。”對公事,東方耀還是認真的不似往日那般花天酒地玩世不恭。他自接手了這十萬軍隊就一改昔日紈絝子弟的作態,爲人處事都是嚴謹公正的。
劉運對這景王在外的風流韻事早有耳聞,起初他還納悶皇上爲什麼派了這麼個紈絝來管理十萬大軍,心裡頭更有些瞧不起景王,但在這些日子的接觸下來,發現這景王也不似傳聞中那樣只知吃喝玩樂,做起正事來也是有板有眼的。這次西臨伏擊,他也是沉着應對,若非他指揮得當,恐怕損失的人會更多。也正因爲如此,他對景王也恭敬了不少。
東方耀將劉運對自己的態度都看在眼裡,母妃說過,一個人要讓別人尊重首先就要證明自己。過去那麼多年的蟄伏,不過是在爲今天鋪墊。若是赫連和雅看到他這樣一本正經地處理軍務,是不是對他也會刮目相看?一分神,手中的筆也亂了。煩躁地抓起那張寫壞了的紙,他揉成團扔到了一邊去,又重新寫了一份軍報。
此時在和泰殿內,慕容飛鳴也正將東方耀前後完全不同的變化告知了赫連和雅,但出乎意料,她聽後反應很平靜。見她這般,他忍不住問,“和和,你一點都不奇怪這個人變化這麼大嗎?”
“這有什麼好奇怪的,單是他當年厭惡癡傻的臣妾但又不提出退婚的舉態,臣妾想着他這人就不簡單。”赫連和雅說的倒是是實話,她初來這裡的時候聽香菱說起傻小姐的遭遇時,就東方耀的所作所爲總結的就是這人不簡單。
“這麼說這個人並非表面看來那麼草包,那我可不能輕敵。”慕容飛鳴摸了摸下巴,一副興趣濃濃的樣子。
“不過,王上也不用對此人太過上心,東方凌風心思狹隘,對皇室子弟不定會重用,即便東方耀有將相之才,他也不定會給他發揮的機會。”赫連和雅淡聲不以爲然地說道。
“東方凌風心胸窄,不過是爲了坐穩他的皇位。不過,有時候過猶不及,只會適得其反。”慕容飛鳴沉沉地笑了。
東方凌風一直將慕容飛鳴當作對手,可是慕容飛鳴眼裡,東方凌風卻只是個小人。他是如何得到皇位的,所有人都心知肚明。但正是因爲這皇位奪的不光彩,所以他也欲爲害怕失去這皇位。因此處處敬小慎微,生怕自己搶來的東西又被別人搶走了似的。
“江山如此多嬌,引無數英雄競折腰啊。王上對這江山是否也很有興趣?”赫連和雅忽然發問。
慕容飛鳴卻也回答的坦然,“江山之所以誘人,是因爲有人覺得坐擁了天下便可得到自己所有想要的。功績也好,權勢也好。得到了江山,便等於得到了一個無人敢質疑的證明。因爲站在最高處的人,沒有人不是仰視着他的。”
“高處不勝寒。”赫連和雅用這個來表達自己心中所
想,她覺得只要是個男人,在這個複雜的大社會背景條件下都會想要成就一番事業的。慕容飛鳴也是男人,他有野心也是正常的。何況他硬件軟件的條件都具備了,整個就是一臺無敵戰機。與其將無敵戰機收在博物館落灰,不如拿出去戰鬥足以顯示其價值。
“是的,所以我也不打算在我手上,讓南詔去統一天下。”慕容飛鳴頷首,所有人或許都覺得他應該是有野心的,但實際上他本人對於征服天下並沒有什麼想法。若非母后臨終囑託他要好好聽父王的話,他也不會乖乖地做了十幾年世子又頭疼地接過了這個君主之位。當然,這些他暫時還不能說出來,他如今的存在就等於是南詔的存在,若是他貪戀一時的安逸與和雅遠走高飛,那他就是在對這個國家,親人還有百姓進行一種不可原諒的背叛與逃避。
他拉過赫連和雅的手,“我所想只是能夠跟心愛的和和在一起,白首到老。”
有這樣煽情,赫連和雅抖了抖身上的雞皮疙瘩。慕容飛鳴這樣說,她便信了。如果他不是這樣的人,那麼如今他早後宮佳麗三千,享盡人間奢華了。只是她恐怕要辜負他的一往情深了。
一般情況下,男人這麼信誓旦旦,女方總要表示一下,例如神情凝望,例如感動落淚,例如嬌羞含笑……可是赫連和雅的表情不在這任何一種,她是面無表情的。而一般男人被這樣對待後,多少都會有落寞,但南詔王不是一般人,他將這種面無表情直接理解爲和雅太激動,以至於只能表面僞裝爲無動於衷,實則內心早已澎湃。和雅心內此時的確激動,也的確是爲的他這句話,她所期待的那種感情,此時就在她的面前,可是她卻沒有勇氣去接受。慕容飛鳴,你早點出現就好了。可是,如果是面對莫鐵心,你還會這樣款款情深嗎?
“和和?”太久沒動靜了,慕容飛鳴輕輕呼了她一聲。
後者這時才側目看他,眼神複雜。
“你怎麼了?”慕容飛鳴與她對視,擔憂地問她。
和雅不說話,她與他並肩而坐的,兩個人靠的很近很近,自從他們有了肌膚之親後,兩個人就好似糖蜜一樣總是粘在一起。在上個世界,跟原野她是從來沒有這樣過的,因爲她不喜歡那種給人黏人的感覺。可是跟慕容飛鳴在一起她卻很自然地接受了。幾番比較,兩段感情對她的不同影響其實顯而易見。慕容飛鳴待她更真,她自接受的多些,原野雖然可能對她也是真正有情,但終歸有所保留。女人是敏感的,男人對她做了多少,她心知肚明,她會迴應多少隻是看她有多愛這個男人。和雅認爲自己在感情上也是錙銖必較的,因此她內在好似有一個天然計算器,別人給多少她就還多少。慕容飛鳴給她的情遠遠超過了她的預算,所以她還給他的情時,總不知道該還多少好,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還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