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當着衆奴才的面說了一些冠冕堂皇的話,然後就紛紛把人打發出來了。留守心和巧蘭在門口候着,其他人都趕得遠遠的。
文太后寢宮的主殿頗大,守心和巧蘭站在門口,正常的耳力是聽不清他們在裡面壓低聲音的談話的。
可守心不同,她是習武之人,武功高強,耳力自然也非凡。
所以,她靜靜的站在門口,頭低着,耳朵則是仔細的聽着裡面的動靜。
只聽公孫華梟問:“小紅,那人還沒招嗎?”
“是個硬骨頭,這兩日我沒讓人送飯進去,看他還能硬到什麼時候,哼!”提起抓來的人,文紅就是氣不打一出來,這麼長時間,她手下的人用盡了辦法,還是沒有問出一絲一毫來。她怕公孫華梟會小瞧了她,所以十分的着急。
“哦?別餓死了!”清風對於公孫華梟來說用處很大,所以很怕文紅沒輕沒重把人給弄死了。
“放心吧,這人身體好着呢,怎麼會死呢!”文紅撇撇嘴:“就算是死了,我們也可以再弄一個人出來……呵呵……”
“小紅,你的意思是……栽贓緋慕?”聽她這不懷好意的笑聲,公孫華梟便心領神會。
“不錯。”文紅點點頭,滿心的算計。只是,她如此的不掩飾,難道就不怕公孫華梟知道她的惡毒嗎?一個男人如何會真正喜歡這麼一個心思歹毒的女人呢?
公孫華梟也不例外,不管他如何的性子,都會喜歡一個溫柔、體貼、善良、賢惠的女子的。而文紅,不過是他的一顆棋子罷了。而且,白送上門的女人,還算是個尤物,公孫華梟怎麼可能不吃呢?
“不妥,若是單純的栽贓,緋慕一定不會認的。而我們目前抓到這人,一定和緋慕在密謀什麼事情,我們還是拷問出來,既可以抓住緋慕的把柄,還可以知曉他的打算。這樣吧,今天夜裡,朕親自前去看看。”
“也好。”文紅想了想,也不反對。
兩人短暫的結束了這個事情的商討,守心是聽得清清楚楚。然後,文紅又說起了其他的事情。“皇上,過幾日就是綺惠公主的十二歲生辰了。”
“哈哈,是啊,綺惠也快長大了。”公孫華梟笑了笑,他是十分寵愛這個公主的。
文紅心裡一恨,表面卻是不動聲色,還帶着得體的笑容。“是啊,轉眼間孩子們都要長大了,也該說親事兒了。”
文紅此言讓公孫華梟的笑容一頓,審視的看着文紅。
文紅被他的目光看得心裡一顫,不由暗罵,表面卻是不顯。
公孫華梟卻是開口詢問:“小紅,你爲何忽然提起綺惠的婚事啊?”
“也沒什麼,不過是一時感慨罷了。皇上,我們憐兒今年也八歲了呢!唉!”文紅說道這裡,不由拿起帕子擦了擦眼角,餘光卻是一直盯着公孫華梟看的。
公孫華梟聽聞文紅提起憐兒,心裡忍不住的心煩,表面卻裝作內疚的樣子,攬過文紅的肩膀:“小紅,都是朕不好,讓你們母女分別這麼多年。真心裡也疼憐兒,只可惜我們的身份讓憐兒無法存在於世。當年我就說不要生下憐兒,如今讓她在尼姑庵裡受苦,朕這個做皇帝的,心裡着實難過啊!”
“皇上,都是我不好,可是,我實在是想要一個我們之間的骨肉。我不想這輩子都沒有做孃的機會,皇上,你要怪就怪我吧,千萬不要遷怒的憐兒。”
“傻小紅,我怎麼會怪你呢?更不會遷怒憐兒,憐兒是我們的女兒啊!”
兩人在這裡飆演技,其實心裡都各自有着打算。
守心在外面聽得清清楚楚,心裡越發的不恥這兩個人,也從他們的談話中,聽出這憐兒便是兩人苟合的產物。真是爲這個孩子感到悲哀,竟然有這樣一對父母。
今晚,守心並不值夜。所以她早早做完了事情睡下,其實是用衣物在被窩裡做出她睡在牀上的樣子,然後穿着深色的衣服,運用起隱匿之術,人悄悄動物往文紅那邊去了。
她依舊潛伏在房頂,趴在那裡,呼吸都放得輕輕的,把自己置身於自然之中。
進宮之前,青狼囑咐過她,運用隱匿之術的時候一定要小心再小心,以免被文紅身邊的那兩個高手察覺到。
清風的武功是在守心之上的,而那兩個人的武功又都在清風之上,所以守心若是在他們面前露出馬腳,那必定是十分危險的。
酉時初刻,公孫華梟大搖大擺的來到了文紅寢宮,裝作和文紅在大殿中商議事情的樣子,其實人早就文紅悄悄離開。
守心看在眼中,感官大開,感受了一下四周是否有高手。暗衛有幾個,但似乎都是剛剛公孫華梟帶來了,武功也很好。守心便更加小心了,因爲公孫華梟的暗衛,弈尋他們是查不出來的,畢竟是一國皇帝,若是什麼都被差得清清楚楚的,他也就不必做這個皇帝了。
公孫華梟和文紅一直往寢宮的後院走去,後院是一處小花園,景色很美,如今已有許多花兒開放,園中更是假山、魚池,簡直就是御花園的縮小版。由此可見,公孫華梟對文紅這個‘繼母’當真是十分‘孝順’啊!
守心仔細的盯着兩人,這小花園,她之前和弈尋已經查看過了,只不過什麼都沒有發現。如今看來,必定是這處小花園有什麼機關暗房了。
這個想法剛剛生出,就見文紅走到假山前面,在假山上的石頭上摸索了幾下,然後響起‘喀喀喀’幾聲,假山處竟然打開一處容一人通過的小門。
守心嘆了一聲,心道:果真如此。
假山中的小門裡隱隱透出光亮,兩人便走了進去,守心剛想湊近,就發現那假山門‘喀喀喀’的又關了起來。
還真是夠謹慎,而他們過來,也只是他們二人,至少明面上一個多餘的人都沒帶。
守心靠近假山隱蔽的一面,貼在上面想要仔細聽聽裡面的動靜。可她這個聽力,竟然任何聲音都沒有聽到。她有些不甘心,可現在也沒有辦法,不可冒然闖入,至少,今日是有收穫的,至少知道了這處所在。
她猶豫了一下,沒再等文紅和公孫華梟出來,直接回去房間睡覺了,畢竟如今是兩人的房間,若是被發現就不好了。
回去之後,發現同一個房間的巧蓮已經睡着了,還小聲的打着呼,她悄然的走到自己牀前把僞裝的東西拿走,然後躺下。
正在這個時候,巧蓮的呼聲停住,她動了動,然後從牀上坐起來。坐了大概兩分鐘,然後開口叫道:“巧芙,巧芙我餓了,陪我去小廚房看看有沒有吃的。”
守心躺在那裡,撇撇嘴,卻是一動不動。
“巧芙,巧芙,你這個死丫頭沒聽到嗎?”巧蓮站起來,往守心的牀走了兩步。見守心依舊一點兒反映沒有,不由繼續罵道:“你這死丫頭,怎麼越來越懶了?剛剛叫你就給我裝睡,哼!”巧蓮原地跺了跺腳,這話讓守心冒了冷汗,原來她之前就叫過她了?看來沒發現自己不在牀上,還真是萬幸。
“喂,巧芙……”巧蓮似乎是特別想吃東西,不甘心的又叫着。最後竟然走到牀邊,似乎是想要推守心。
守心察覺她的靠近,便一下子坐了起來,似乎被嚇到一般的說道:“誰叫我?是誰?是娘娘嗎?”
她這麼猛地坐起來,倒是嚇得巧蓮一大跳,她瞪了守心一眼,然後把油燈點燃:“鬼叫什麼?我叫你呢!”
“哦,是巧蓮姐啊,嚇我一大跳。”守心拍拍自己的心口,做出受驚的樣子。
“哼,膽小鬼,走,陪我去廚房一趟。”巧蓮一點兒都不覺得打斷人家睡覺有什麼不對,一副命令的口吻。而且,她們幾個是文皇后的近身丫鬟,在衆宮女太監面前很有臉面,想吃什麼東西也是隨時去廚房拿,根本沒有偷吃一說。畢竟文皇后作爲這後宮最大的女人,她的丫鬟還是有些特權的。
“啊?這麼晚了去廚房做什麼?是娘娘要吃宵夜嗎?”守心裝傻,屁股卻是坐在牀上,一點兒想動的意思都沒有。
“廢話什麼,快跟我走。”巧蓮覺得這兩天巧芙太不聽話了,於是語氣更壞了幾分。守心無法,只得慢慢騰騰的起身。
“巧蓮姐,哎呀,我這睡得迷迷糊糊的,哈欠。”
“哼。”巧蓮纔不管巧芙是否迷糊,直接拿了燈籠在前面走着。別看她脾氣這麼大,其實膽子小的很,否則也不會硬是叫醒守心一起去廚房了。
她在前面走着,時不時的回頭看守心一眼。
小廚房夜裡也是有值夜的粗使丫鬟的,否則夜裡文紅要喝個熱茶,吃個點心的沒有人準備可怎麼好?她身邊值夜的丫鬟,只要伺候她就可以了,這些燒水準備小點心的事兒,還是另有其他人做的。
巧蓮到了小廚房,就問值夜的粗使丫鬟:“有什麼吃的嗎?”
丫鬟看了巧蓮一眼,見兩人一副睡眼惺忪的樣子,頭髮也略有些蓬亂,就知道不是來給太好取宵夜的,便道:“那邊廚子裡有點心。”
“嗯。”巧蓮點點頭,丫鬟所說的那個廚子,是存放太后吃剩下的東西的。雖說他們有點兒特權,但也只敢吃文紅所剩下的,否則被文紅髮現,可是要罵他們白眼狼,竟敢搶自己的。
文紅骨子裡其實是個十分刻薄的人,就算是她身邊的人,用她剩下的可以,若是敢搶在她前面用好東西,她絕對會不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