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心出了帳篷,尉遲羽杉就對她說道:“這幾天你先去我的帳篷住吧,我讓人給你準備小牀。”
羽心想了想就答應了,除此之外,也沒有更好的去處了。她其實是想自己住的,可她現在又不能說出來,不說出來別人怎麼知道呢?晚飯,是和尉遲羽杉三兄弟一起吃的,天黑不久之後,尉遲羽杉就睡了。到底還是個孩子,白天有些累了,晚上雖然想和羽心多說一會兒話,但到底堅持不住。
尉遲羽杉有隨身服侍的奴才,給他安置好了,就出了帳篷,守在門口。
羽心跳上自己的小牀,蓋上被子躺着,沒有修煉,也沒有睡覺。她在等奕尋,現在時辰還早,奕尋應該不會這麼早來,而他應該能找到自己吧?
過了一陣,門外的奴才開始打起了瞌睡,羽心從他的呼吸聲中能聽出一些。她從小牀上跳起來,把厚重的帳篷簾子掀開了一條縫。
守門的奴才果然在打瞌睡,不過卻不敢真的睡着,警惕性還是有的。羽心見此放心了,若尉遲羽杉身邊真是個不懂事只顧自己睡覺的,羽心就說什麼也不能留他,什麼都沒有弟弟的安全重要。
羽心飛速從門簾的縫隙竄出去,快到守門的奴才沒有半點兒察覺。她也沒有走遠,就在尉遲羽杉和司馬瑾賢的帳篷附近隱秘的地方站着,免得錯過了奕尋。
“羽心!”她幾乎是剛剛出來,奕尋就找了過來。
“你一直都在?”羽心脫口而出,得到奕尋肯定的回答。
“我沒離開,一直都在附近。”
“你隱匿的功力是越來越強了。”羽心現在能把周圍的東西感知的清清楚楚,但她剛纔並沒有感知到奕尋就在附近。
“這還要多虧前塵。”若不是前塵的幫忙,奕尋根本沒辦法隱藏的這麼深,瞞得過凡尼上仙他們。就連之前,羽心也沒發現張議就是他。“走,我們去那邊。”
奕尋指的方向距離營區並不遠,卻很隱秘,尤其在晚上,巡邏的人根本無法發現他們。
當然,若是普通人藏在那裡,很快就會被發現,這還要多虧奕尋和羽心隱匿的功夫都很好。
待到了這處相對安全的地方,羽心才問:“司馬瑾賢身上的傷是你做的?”
“我只是讓人把豹子引了出來,不過據下面的人回報說,司馬瑾賢今日原本能躲得過豹子的攻擊。”
“你的意思是,司馬瑾賢故意受傷?”
奕尋點頭。
“這,不太可能吧?司馬瑾賢就是爲了讓怡靈感激他?爲了讓怡靈欠他救命之恩?”羽心覺得自己看不清司馬瑾賢了。
奕尋卻是有不同的看法。“不僅僅是爲了讓怡靈感激他,你忘了,你爹也是怡靈的爹?”
羽心默然,她還真是忘了,也許是下意識的行爲,不願意承認怡靈也是西武帝的女兒。“這麼說,倒是說的通了。”司馬瑾賢這是要讓西武帝欠他救命之恩,讓整個西離國欠他的。
“他想的倒是好。”羽心不開心了,平日裡倒是沒看出來,司馬瑾賢竟然有這麼多心思。
“也怪我,只是想讓他受點兒小傷,行動不便就不能總是看着你。沒想到……據下面的人回報說,他對付野獸很有一套。而他和人對打的時候,卻又表現的頗爲笨拙。”奕尋的話讓他們兩個都陷入到了深思,好一會兒,他們均是想到了什麼。
羽心心情沉重的開口:“我一直覺得凡尼上仙不似個仙人,他的夫人也很怪異。並且,我很怕他夫人,前塵說他夫人沒有他厲害,但我卻不自覺的打心底裡害怕。前塵還說,只有面對天敵纔會感覺很害怕,我懷疑凡尼上仙他夫人就是兔子的天敵。但我又不怕司馬瑾賢,現在想來,應該是司馬瑾賢已經融入了現在這個身體的原因吧!對了,司馬瑾賢的事情你知道嗎?”
“前塵已經告訴我了,他的情況很複雜,應該不是奪舍那麼簡單。而凡尼上仙夫人只是披了人皮,前塵也看不出她原本是個什麼東西。”
“不過,憑藉這些,已經能推斷出他們原本應該是動物類的,卻又不是普通動物。”
“是精怪?”奕尋早就聽羽心說過精怪的事情。
“不是,他們總覺得自己高人一等,也不可能是精怪那麼簡單。”
“要能確定他們到底是個什麼東西,也能想辦法找出剋制他們的東西了。”
二人原本是期待已久的相會,卻因爲司馬瑾賢那一家弄得氣氛緊張起來,根本沒有約會的旖旎。他們在草地上坐下,感受着彼此的氣息,思考着對付司馬瑾賢一家的事情。
羽心忽然想到自己境界的提升,就把這些告訴了奕尋。
奕尋也爲她高興,不過還是說:“你小心一點兒,你都是在摸索着修煉,並沒有人能指點你,若是走火入魔就不好了。”
“我知道,我會小心的。”爲了讓奕尋能夠放心自己,羽心又笑着說:“我的氣運還真是好,隨便附身只小兔子,都能遇到這種身體。呵呵……”
奕尋卻因爲這話心疼死了,他的羽心從小就和父母分開,在島上苦修武功。好不容易長大一些能出島了,還要跟在他身邊做暗衛辛苦的要死。終於苦盡甘來和父母相認,有了振國公主的封號,又和他準備成親。誰能料到半路殺出來凡尼上仙一家,讓羽心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若是真的氣運好,就應該讓羽心平平安安,順順利利出生、長大、成婚、生子……一世順遂到老。“羽心,都是我不好,沒能保護好你。”
“說什麼傻話,你已經很好了。若不是你,我可能已經不存在於此了。”羽心說的是真話,若不是有奕尋的牽掛,她已經和付明宇想辦法回現代去了。
“羽心!”奕尋不知道這些,只當羽心是安慰他。他伸出手,遲疑了一下才小心翼翼的在她毛茸茸的頭上摸了摸,手感真是太好了,讓他整顆心都跟着顫了幾下。
“你……”羽心往旁邊跳了一步,臉熱的能煮雞蛋,她有一次慶幸自己臉上長着毛,可她不知道的是,她這會兒潔白的絨毛在月光下散發着淡粉色的光芒,小白兔整隻變成了小粉兔。
“羽心,不要躲着我,好嗎?”奕尋軟軟的請求,聲音中還帶着委屈。爲什麼尉遲羽鬆三兄弟親近羽心,羽心就沒有躲,他的親近就這麼讓羽心排斥嗎?
“我……不是,我只是……”羽心不知道怎麼解釋,她就是無法用自己的兔子身體和奕尋親近,就如同剛開始她不想讓奕尋看到這樣的自己一樣。
“我知道了,可我就是想和你親近,羽心,你知道我這段時間有多麼想你嗎?”奕尋這段時間不止是思念這麼簡單,他簡直痛苦的要死。看着羽心的身體由一個陌生的靈魂操控,做出完全不符合羽心的舉動,他恨不能上去直接掐死她。不過,他不能,那是羽心的身體,他要好好護着。怕被那身體上的靈魂發現,他還要假裝不知道,小心翼翼的,生怕那靈魂做出什麼對羽心身體不利的事情來。
“我,我也很想你。”羽心低下頭,看着腳下綠油油的青草,卻又堅定的訴說着衷腸。
“所以羽心,不要再抗拒我的靠近,好嗎?”奕尋伸出手,在羽心下意識跳開之前握住她的小爪子。“羽心,能感受到你的溫度,你的氣息,我整個人都又活過來了。”
羽心覺得自己想哭,她很多次都在想,若是自己好好的,奕尋出了什麼問題不想見她,不想她靠近,她又會怎樣?她一定也會痛苦的要死,所以,她這一次沒有再逃走,而是勇敢面對。她小爪子緊緊抱住奕尋的那隻手!目光前所未有的堅定。
“都是我的錯,我以後不會再逃走了,也不會推開你。”
“真好,羽心,我會把這話記在心裡。”奕尋激動的雙眼滾出淚花,爲了不讓羽心發現,他把羽心抱在懷裡,輕輕的,生怕把她弄壞了。
現在的羽心很小,比巴掌大不了多少,奕尋卻覺得,抱着她就是抱着全世界。
淚珠不可控制的滾落而出,滴在羽心的身上,她身體一震,卻沒有再動,任由奕尋抱着她,她拼命的呼吸着他身上的氣息感受着他強勁而有力的心跳。這一刻,前所未有的幸福。
月光、青草、蟬鳴。這一刻都成了他們之間的佈景板,這世間的一切一切,在他們的愛情面前都是那樣的渺小。
他們多希望永遠像此刻一樣彼此相擁到地老天荒、海枯石爛?不去管世間的種種,生命中只有彼此!他們希望每天睜開眼睛就能看到彼此,不去管那該死的國家大事,天下蒼生。他們多希望能自私的只爲自己着想!
可是,他們能嗎?
答案是否定的。就算他們決定自私一次,可所有的事情也不會就那麼放過他們。何況,他們還有家人,朋友,他們無法去自私。唯有,爲着在一起的終究目標而努力奮鬥。
“羽心,等我,我會把凡尼上仙他們打敗,會讓你不再擔驚受怕,安安穩穩的跟在我身邊。稱爲我的妻子,我們不再分離。”良久,奕尋語氣無比堅定的和羽心保證。
“好,我等着那一天。”雖然很艱難,但羽心相信。邪不勝正是亙古不變的定律,羽心心裡堅信這一點,更相信奕尋。他們之間的每一步都來之不易,就算彼此相愛,可真正能在一起的時間也屈指可數。她不要再這樣痛苦度日,她一定要戰勝一切和奕尋在一起。否則,她寧可與司馬瑾賢一家同歸於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