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前侯嘆了口氣,道:“走吧……”
二人起身告辭,小心的避開人,回到集市的時候,堂廷侯道:“能讓門主拋下一切,去混亂的朝中任官,爲的何止是天下人,也是爲她謀啊……而我們,的確不如門主決斷。 這樣的信任,叫人難以企及。”
“門主的確叫人心悅誠服……”陳前侯道。
兩人走到人羣中才聽到衆人在說李君玉前往理親王府拜訪一事,兩人對視一眼吃了一驚,哪裡料到,這樣的事,竟然這麼快的時間內傳的人盡皆知了。
京城說大不大,加上李君玉陣仗很大,自然消息就傳出來了,她可是京中的紅人,短短時間內,百姓們都在議論紛紛,還有些膽大的,往理親王府跑去,想遠遠的瞧個熱鬧……
兩人面面相覷,實在不知這叫什麼混亂的局面。
而正帝坐於御書房裡,看着呈上來的摺子,臉色發青。
“陛下,齊王稱病拒進京,其它藩王也一一效仿,除卻平西公主,其它諸王沒有人進京的……”劉資道。
“他們這是心虛!”正帝拍了摺子,拳頭緊捏着,臉色極怒道:“他們這是想要造反啊……”
“當初臨淄王世子死於京城也造不成威懾,只怕是真的起了反心了,又怕落得成了質子的下場,誰也不敢進京,有一就有二,有初一就有十五,今日不進京,明日就能扯旗造反啊……”劉資道。
“朕如今可信可倚重之人,竟然只剩李君玉一人,這孩子是個忠心的,這麼快就進了京,不像他們磨磨蹭蹭,百般推託……”正帝怒道。
“公主可是有一顆赤子之心,哪裡有這許多心思,”劉資道:“以臣看,齊王等人怕是也會追隨臨淄王后塵,一旦朝廷不敵燕王等,齊王定也會……”
正帝沉着臉道:“朕有李君玉在,慌什麼?!等閒下來,朕就將他們全給剿滅了……”
“正是如此,只是現如今京城卻是離不了公主……”劉資道:“外面這些亂臣賊子倒不急着,關鍵是趙王,若不壓制,哪怕派公主剿了臨淄王,萬一趙王趁公主不在,犯上作亂,公主也救陛下不及啊……”
正帝道:“的確不急,有她在,臨淄王等人成不了事。齊王等人想隔岸觀火,朕再清楚不過……”
“總有一天,他們所有人都要爲今天的拒之不往,付出代價……”正帝冷哼道。
劉資給他揉着肩膀道:“陛下息怒,公主也是個心急的,聽下面人回稟,公主早早就去了理親王府呢……”
正帝哈哈大笑起來,道:“他們若能喜結連理,自是最好不過……”
“正是如此……”劉資笑着道:“理親王府也能水漲船高了。只願世子能與公主恩恩愛愛。”
“這丫頭倒是開竅了,如此主動……”正帝笑着道:“只但願李月白別搞出事來,朕看他有些不大情願。”
“他確是個迂腐的,只是臣已經私下敲打過他,世子應該不至於叫公主不高興……”劉資笑着道。
“結個親就是結個喜氣,若是結成了愁,反倒不好……”正帝道:“你與理親王好好通通氣,只說是朕的意思。”
“是,陛下這也是擡舉理親王府,倘若真不識趣,就辜負了陛下的一番心意了,別的府上還輪不上這樣的殊榮呢,想與公主結親的人家外面排着長隊呢,”劉資笑着道。
正帝笑了起來,只是笑意不達眼底。
劉資低聲道:“陛下,有一事臣不知道該不該回稟……”
“說,有什麼不能說的?!”正帝道。
“其實也不是什麼大事,是太子殿下好像與媚貴妃走的略微近了些,太子昨天在媚貴妃宮中逗留了兩個時辰,媚貴妃懷着身孕,應該是想拉籠太子之意,但是宮裡面有些風聲,不大好聽……”劉資道,“臣要不要點一點太子遵守宮規……”
正帝沉了臉冷笑道:“一個個的全惦記着朕的後宮美人,這些兒子全都大了啊……”
劉資禁若寒蟬,見他想到趙王身上,一時不敢說話了。
“不必管他……”正帝道:“料他也只是想圖謀權勢,不敢做不該做的。”
劉資道:“走的近了,只怕還不怕人說,估計也沒什麼,倒是趙王,進出宮還是回回避着長門宮,只怕是心虛呢……”
正帝的臉色徹徹底底的沉了下去,好半晌道:“皇貴妃最近怎麼未想得起來找朕,在忙什麼呢?!”
“皇貴妃娘娘天天與王妃在一塊,聽說公主要結親,高興的很,天天折騰內務府準備着婚事呢,只怕暫時擾不到陛下這兒……”劉資笑道。
“她最在意平西公主,只怕好些天是想不到朕了……”正帝笑着道。
劉資心說這樣也不會打擾了陛下對新貴人的興頭啊。
“吩咐內務府,一切按着皇貴妃的意思辦,平西公主可是朝廷第一功臣,可不能以平常公主之禮舉行,越隆重越好,叫他們細心籌備……”正帝笑着道。
“是。”劉資恭恭敬敬的笑應下了。
此時的理親王恭敬而忐忑的將李君玉請了進來,請她坐了主位,便道:“不知公主大駕光臨,府中竟是沒有準備,公主若來,該早派個人來通知纔是,不然倒叫公主笑話了我們王府沒有禮數……”
“一時心急就來了,一家人,也不必如此拘禮。”李君玉笑着道:“只願理親王別怪我不請自來……”
聽她說一家人,理親王心中十分心塞。只好道:“公主能來,蔽府蓬畢生輝,怎會心生怪妄。只是怕禮數不周,怠慢了公主……”
“不礙,我本就是軍中之人,不在意這些……”李君玉笑着道。
理親王見她行事頗有男子之風,十分狂放,若是單憑欣賞,他也是欣賞的,然而這樣的人將要娶了自己的兒子,他就十分鬱悶了。
一時枯坐,竟不知說什麼。
“敢問王爺,世子何在?!”李君玉道:“我來看看他,昨日在宮中相見,還沒來得及說上幾句話……”
理親王心中僵硬,只好道:“不瞞公主,內子偶感風寒,世子孝順,便在病榻前侍疾,因而怠慢公主了,公主若想見,不若我去叫他收拾一番再來拜見公主……”
“不必如此客氣,我也是女子之身,我進內院去看看他吧,也順便拜見一下王妃……”李君玉十分心急的道。
理親王臉都僵了,道:“……這,公主,這,這不妥吧?!”
“有什麼妥不妥的?你們京城中人,就喜歡婆婆媽媽的,我去去便來,王爺不必再送我去,我自己找便可……”
說罷擡了腳就往內院走,理親王攔都攔不住,便忙跺腳跟上,又示意人趕緊往內院報信。
他怎麼也沒料到李君玉竟如此不按常理出牌,一時也是鬱悶不已。
報信的小廝累死累活的趕到,結果還沒來得及通報,李君玉就一把拉開他,衝進去了。駭的後院的人簡直是面如土色。
李君玉擡腳一進去,李月白哪裡能料到她會來這裡,一時也駭的臉色微微發白,道:“……公主怎麼會來這兒?!”
“月白……”李君玉十分自來熟,笑着道:“我來瞧瞧王妃。”
王妃正躺在裡間呢,一聽見她的聲音,已是強撐着坐了起來,待一看她一副賊色的神色瞧着自己的兒子,感覺頭更暈了,她臉色慘白,怔怔的看着她,竟是不知道說什麼。只覺得自家一定是得罪了陰靈,她會有這樣的兒媳婦,一定是前世累積了太多的冤孽。
“王妃……”李君玉上前一步,李月白都沒來得及阻攔,就見她衝到前面去了。
“王妃的臉色怎麼這麼難看,可一定要好好保重身體啊,萬一出了什麼事,等不到我與月白成婚,豈不是遺憾終生?!”李君玉道。
王妃眼前一黑,再支撐不住,倒下去了。
“母親……”李月白忙上前扶住王妃,回頭瞪了她一眼。
這時候理親王微汗着到了,見這情景,一時駭的心裡發慌,忙上前道:“公主,內子病重,世子十分擔憂,只怕是無心與公主交談,公主,不如改日再叫世子前去拜見公主,可否,現下府中太亂,怠慢公主了……”
李君玉有些悻悻的,道:“也罷,等王妃好了,我再與月白說話……”
李月白頭都未回。理親王怕這兒子受刺激,會出事,忙道:“公主,請外院走吧……”
“算了,我先回宮了……”李君玉道:“王爺改日與世子一道進宮吧,我在東宮設宴請你們喝酒……”
“……”理親王也是醉了,道:“是。就不留公主了,府中實在脫不開身,我送公主出去……”
好不容易將瘟神送走,理親王忙回了後宅。
王妃正在渾身發抖,道:“這婚事我不同意,我不同意……這是叫我兒入天坑啊,這算什麼,賣兒求榮嗎,王爺你有沒有看到她的眼神?一個女子,竟然這樣看着男子,不知廉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