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君玉笑着道:“我可不想回去讓京城煩惱,現在最緊要的是江南一戰。 ()定鼎天下,我現在回去,君瑜會頭疼吧……”
“怎麼說?!”青蛇笑着道。
“現在京城到處都在說要我登基的事,在這個關節眼,還不是時候……”李君玉道:“臨淄帝雖然氣數盡了,可是也不能輕敵,受傷的獅子猛的咬人一口,也會讓人疼的……我不能讓這裡有任何意外。所以我得守在這裡。”
青蛇噗哧便笑了出來,道:“別人是迫不及待的趕着登基,公主倒好,一點也不急。”
李君玉笑着道:“不急,現在回去了,京城的人必定是急了。這個節骨眼,還沒到時候呢。別一件好事被弄成了趕鴨子上架。”
青蛇笑着道:“公主可以秘密回去啊,我不相信公主一點也不想念門主。”
“自然是想的,只是……”李君玉笑着道:“你不懂的,這種相互信任的感覺很微妙!”
“……”青蛇道:“公主真會欺負人,見我沒有對象,就說我不懂情。”
“以前我與君瑜是彼此都不安心,可是上次促膝長談後,對彼此,對自己再不遲疑,所以心是定的,纔不急了……”李君玉道:“那時候我真恨不得捏死他啊,可是又捨不得,心都揪成千千結了,又氣又恨又怨又心疼,卻又放不下,可是,他也是沒有錯的,站在他原本的那個位置上,他是沒有錯的。”
可也因爲他的沒有錯,讓她更討厭那個階段他們彼此的距離和位置。
而到現在,李君玉已經能釋然而笑了。
“公主真是欺負人啊,”青蛇捂着心道:“你與門主懂情,欺負我不懂,盡說我聽不懂的話。罷了罷了,不回便不回吧,公主在此久呆,也能穩固此處民心。”
正說笑着,已有千機門弟子來了,道:“公主,楚將軍的密報!”
李君玉忙拿了過來打開看了,哈哈笑道:“楚將軍果然不負重望,他已經打下徐州大半,將江南大軍堵在徐州的九江郡了,好,好,好啊……”
青蛇一聽也是大喜。
衆將聽到消息也都紛紛趕了過來,道:“楚將軍已經打到九江郡了?!”
“正是,”李君玉笑着道。
董昌道:“果然奇兵妙出,如此便打的江南軍拱手不及,竟然佔了江南如此多的郡城。”
“現下江南已經派了援軍到九江郡,後面再想要硬攻就難了……”李君玉道:“立即密書與楚將軍,叫他停戰,囤兵廣陵郡休養生息,養精蓄銳,以靜待時機,三軍合圍江南決戰。不必急於一時,陷於現下苦攻!”
“是!”千機門弟子忙應下退下去了。
董昌道:“現在休戰是對的,不然江南軍被逼急了,猶如困獸之鬥,楚將軍也討不了好,確實是苦戰。”
“待大軍休養好,糧草充足時,我們一兵,楚將軍一兵,肖錚一兵,三軍合圍江南,江南被困,圍也圍死他……”李君玉進了帳,走到沙盤前,道:“現在還不是最好時機,我軍還未拿下劉地與三州府,肖錚也沒有到江邊,我們三軍還不能會師,光靠楚將軍一人,是不夠的……”
文軒進來了,也道:“此時也不能硬打,就算三軍合圍也不能硬打。”
“的確。”李君玉笑着道:“圍着他,待他糧絕,自然會降,只看他們能支撐多久了……”
“所以從現在開始便要開始控制江南的經濟了……”文軒道:“現下這幾處要地都被朝廷兵馬所控制,只准商人出江南,不準商人帶糧草去江南,現在光靠江南自給自足,農務又廢多時,百姓多有怨言,久之必反,糧草必不存……”
文軒道:“只需圍困半年一載,江南必敗。”
“此計甚好!”董昌喜道:“那便就這麼辦,等秋天過去,就能迅速拿下劉地剩下的幾餘城,再拿下三州府,立即合兵圍了江南……”
“現在肖錚可還有消息傳來?!”李君玉道:“現在以他的實力,大約已是打通了秦地,江南兵馬全積重兵於九江郡,冀州與秦地之間隔的幾座城池,大約也快拿下了……”
“肖將軍英勇善戰,只要打通了秦地,必有消息傳來,我等耐心等待便是……”董昌道:“若是通了秦地,我軍的糧草便能直接運達大江西岸,直拿下江南西岸的各城,會師便指日可待,抵江南,不過是大軍壓境!”
李君玉在沙盤前篤定幾步,道:“現下最緊要的還是秋收。待秋收了,糧草充足是根本。”
“公主放心,今年風調雨順,農田都有收成,”董昌道:“軍需官說,加上王大人從各商隊籌措來的糧草,我軍吃一年半載沒有問題。”
“一年半載,的確夠了,要江南陷於困局便足夠了……”李君玉道。
“每日加緊練兵,不可懈怠,兵事,農事,皆不可丟了。”李君玉道。
衆將領皆一一應了。
決戰只是一瞬息之間,可是,在這之前的籌謀,步署,卻需要太多太多的時間,只因爲這一場決戰,非比尋常。
雙方都是賭上幾十萬人的決戰,不容有片刻閃失。
楚煙砂接到李君玉的去信時,微微笑了,道:“公主也叫我們囤兵於廣陵郡,積蓄實力,囤積糧草,靜等秋收後的時機。”
秦王笑着道:“我沒料錯吧。”
“王爺料事如神。”楚煙砂笑着道:“一直征戰,糧草不繼,確實是沒辦法。那江南現下已是困獸猶鬥,現在將他們逼急了,他們上下一心,反而不利。倒是晾晾他們,他們自己亂亂,蕭牆內鬥一斗,以後再瓦解起來就更快了,從內裡崩解,總是最快的……”
楚煙砂很是興奮,笑着對坐着十分淡定而從容笑着的秦王道:“王爺,你說,公主打算什麼時候圍困江南?!”
“快了,左不過就這秋收後的事情……”秦王道:“公主不是說肖將軍快打到江邊了嗎?!只要他們的大軍逼的江南大軍只能縮於一隅,他們自亂是遲早的事情,現在三軍虎視眈眈,江南還能如何?!”
楚煙砂也笑了起來,笑容十分憨厚,道:“說的也對,江南蹦不了多久了,有暗探來說江南農賦極重,兵役徵的極多,可是人心並不齊,他們幾乎十六歲以上男子全強徵爲兵,農田依舊荒馳者多,一旦秋收過後,他們的糧草定然不夠吃,我們外圍又不準人進入江南,給他們收集糧草的機會,江南撐不了多久的……”
“久困必敗。”秦王笑着道:“公主目光長遠,非我等可以想到,這纔是爲王者的眼光!”
“不焦不躁,公主她的確是個好君主!”楚煙砂的眼中全是傾慕,一談到李君玉時,眼神都不一樣了。
“這世間竟還有這樣的女子,此生有幸,生於這個時代,遇到公主,用我,知我,信我,爲知己,爲強者,爲戰將……”楚煙砂道:“多幸運啊。”
秦王笑着道:“將軍是除了公主以外的第二強者,想必以後一個神武侯是少不了的,將軍堪配得上神武二字,僅次於戰神之名。將軍這一路來,所立功績,名震天下,名流青史。”
楚煙砂道:“若是能佔得戰將榜的第二席位,我便已心滿意足。”
秦王道:“楚將軍是幸運的,不過若沒有公主,楚將軍當爲當世第一大將,可是,也因爲有了公主,楚將軍纔有了用武之地,否則便是李廣難封了。”
楚煙砂心中全是熱血,道:“是,我很幸運。”
而此時的肖錚已經打下了秦地,真正的讓秦地成爲交地,再不是獨零零的幾座城池尷尬的立於幾個州府中間。
秦王得到消息的時候,很是高興,笑着道:“肖將軍當位列第三席,他是除了楚將軍外的第三個當世英雄,第三戰將!”
肖錚並未在秦地停留,立即就去打昌邑了,其實根本不用特意去破昌邑城,韓振早打定了主意,見此局勢一片倒,哪裡還認爲江南能守得住,當下便順應時勢,肖錚的大軍一到,便立即開城門投降了……
肖錚看到韓振如此濟事,哈哈笑着道:“韓將軍,你很好,很不錯……”
韓振忙道:“臣下早慕肖將軍,傾慕公主霸主風範,天下唯公主是真英雄也,昌邑城以後便定是朝廷的邑城,再無二心。請肖將軍明鑑。”
“韓將軍深明大義,我定會稟報公主……”肖錚笑着道:“請!”
韓振哪裡敢輕視他,肖錚雖然年輕,可是眼眸中全是睿智的光,加上他身邊的那個華行軍,看上去十分無害,可是韓振卻是知道他們二人曾經誘殺過趙勝十幾萬人的人,自然萬分的小心,當下便迎接他們進城了……
昌邑城一降,就成了吊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成了臨淄帝一命嗚呼的催命符。
這些消息,如山一般一個個的壓上來,臨淄帝本就已經中風,現下被這些消息一衝血上頭,哪裡還能支撐得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