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有什麼非要想不開呢?!”墨硯低聲着急的道。
“怎麼樣!?”
明路道:“心鬱交加,肝火太盛,纔會吐血,太傷身了……”他嘆了一口氣,道:“門主身子本來就弱,別這樣苦了自己。”
墨硯也道:“說實話不好嗎?!”
沈君瑜道:“不管她娶顧修,還是娶李月白,都是好事……”
“……”兩人對視一眼,連話都不知道怎麼說了。
“門主,公主若娶了,你真的會高興?!”墨硯道。
“這是最好的,她能得到很多助力,這天下就能早些平定……”沈君瑜道。
明路與墨硯連話也不知道怎麼勸了,兩人嘆了一口氣,將這些收拾乾淨,爲他調理了一下氣息,這纔出來,讓他休息。
“別與慶俞說了,他的脾氣只會將事情越弄越糟,”墨硯道:“公主還在氣頭上,門主說這樣的話,難怪公主會氣成那樣,罷了,解鈴還需繫鈴人,公主消了氣還是會回來哄的,她這樣的性子,纔不會聽門主的話呢,也是個犟性子,真是前世的冤家……”
“一個太急,一個口是心非,以後有的折騰,別大驚小怪了……”明路頭疼的道。
墨硯點點頭,兩人自然是瞞着慶俞,什麼也沒與他說,就怕他一衝動之下,將事情弄的更壞。
沈君瑜心裡不是滋味,只要想到她以後定會娶很多人,與很多世家子聯姻,心就尖銳的疼痛起來。
然而,他知道這是最好的結局。
李君玉渾身戾氣,縱馬到了鬧市,百姓們莫不避離,她停了馬,立於人羣之中,看着恐懼着自己的百姓的臉,突然間有些說不出的憂傷和寂寞。
無精打采的準備回宮,卻見肖錚輕騎一臉怒氣的來了,道:“……公主,我查到了那李月白的底細了。”
李君玉打起精神來,道:“走,去茶樓中細說……”
肖錚鄭重點頭,與她一起上了一間茶樓。
到了包間,他才低聲道:“……這李月白,與李景瑜的性子倒有些像,只是比李景瑜少了些野心,多了一點,一點文人身上的好色好文之氣,他雖未娶妻,可是府中姬妾與通房丫頭不知有多少,還有外室,很有可能有私生子……”
肖錚一臉厭惡,道:“好惡心,這樣的東西,也配得上公主嗎?整個宗室都徹底的壞掉了,從骨子裡都爛的不成樣子,怎麼盡出這樣的東西?!”
肖府家教極嚴,在主母未進府之前,男子別說姬妾和私生子了,連通房丫頭都不會有。
所以肖錚臉上十分厭惡,一副噁心相,道:“……要我說,這樣噁心的人,怎麼配得上公主?!太噁心了,公主,想辦法將婚事給拒了吧……”
李君玉笑了笑,道:“你乾的很好,先留着證據,我再慢慢收拾,現在纔剛剛說好,若是太急了,正帝反而會疑心我本來就想拒絕,不如再等等將事情鬧大,到時候正帝不得不依了我……”
肖錚見她如此篤定有主意,這才鬆了一口氣,道:“公主放心,我一定留好證據,公主所要的夫君,不說身家清白,只說才貌,至少要門主那樣的人才能配得上,李月白,還差點遠呢,怎麼配得上公主?!可惜他們家還不樂意……”
李君玉一笑,道:“別說我不願意了,他自己只怕也不願意,且等等看,也許會有驚喜……”
肖錚眼睛一亮,笑着道:“公主的意思是,他自己會先鬧出來?!”
“有很大可能,昨晚他的表現,我可是一直看在眼裡,他是理親王世子,從小驕生慣養,哪裡受過這樣的氣,他自己既心不甘情不願,又是個好色的,以他的性子,一定會作出點事來,到時候就別怪我了……”李君玉笑着道。
“公主好辦法……”肖錚笑着道:“一個還未成親就有通房丫頭,姬妾一堆的人,理親王府也是亂七八糟的,這樣的人家,別說公主了,咱們雲南但凡有些底蘊的家族,誰能看得上,文不能治國,武不能定天下,這個李月白,哼……”
“辛苦你了……”李君玉笑着道。
“不辛苦,這點小事算什麼,對了,公主你從哪兒來?!”肖錚後知後覺的道。
李君玉嘆了一聲並未回答,道:“吃點東西,咱們去理親王府拜訪一回,以顯示我的重視,樣子總要做出來……”
肖錚雖一臉嫌棄,只是卻是加快了速度開始進食。
李君玉沒什麼胃口,吞了兩口飯,心裡跟堵了一團亂麻似的。
兩人用完飯,就去準備了些重禮,笑意吟吟的去了理親王府,理親王府正在鬧呢,一聽她來了,如喪考妣似的。理親王忙出來迎接,王妃一聽這話哪肯出來,只恨不得就此暈死過去再不醒來……
十五一直盯着動靜,一回來就與明路說了,明路道:“這事別與門主說了,省得叫門主心裡又添堵……”
十五點頭,嘀咕道:“只是不知道公主到底想幹什麼?!”
明路也猜不透,心中暗忖她只別賭氣纔好,不然只怕只會將事情弄的更麻煩。
正說着話,後門又被敲響了,兩人心下一驚,忙去開門,卻見兩位侯爺低調的進來,道:“我們想見見門主……”
十五道:“最近耳目衆多,兩位侯爺還是要小心行事……”
“放心,我們一路避開了人來的,這裡雖有盯子,可是,並非多大的角色,我們還不放在眼中……”陳前侯道。
十五也知道他們武功很高,便不再多說。
“門主呢,還請叨擾……”堂廷侯道。
“請進來坐,門主剛起,”明路道,“兩位請。”
兩人也輕車熟路,不再生疏,徑自進去坐下了。
半晌,沈君瑜過來了,只是眼睛下面一看就是沒睡好,陳前侯道:“門主身子骨本就不好,當注意保養纔是……”
“無礙,只是最近天涼,秋天躁熱,難免睡不好,我已習慣了……”沈君瑜道,“兩位侯爺冒險前來,究竟是爲何要事?!”
兩人對視一眼,道:“陛下欲將公主嫁入宗室,我們二人心下不安,只好前來問門主可有破解之法,前日見了公主一面,觀公主行事,實在不知深淺,最瞭解的人莫過於門主,這才冒昧前來相問……”
明路暗忖,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他看了一眼沈君瑜,眼中透着擔心。
沈君瑜卻面不改色,淡笑着道:“公主自有其行事的方法,我們不可過問太多,相信她就好,無論她是娶,還是不娶……”
“門主的意思是不管嗎?!”陳前侯道:“可是兩人都是宗室之人,這樣聯姻,引人非議啊……”
“況且娶了就是與正帝綁在一起了,以後……”堂廷侯道。
“與宗室一起,名正言順,位主東宮,更是衆望所歸……”沈君瑜淡淡的道。
兩人聽的面面相覷。
沈君瑜卻無再談這個話題的心思,這樣明顯不想再多談,兩人卻不好再追問。
一時靜坐無言。
堂廷侯道:“敢問門主這般冒險進京爲官,到底是爲了什麼呢?!”
沈君瑜道:“整個朝綱已經腐敗不堪……”
他堆起手上的骨牌,一層層疊加,然後堆到很高,道:“就像地基,萬丈高樓平地起,地基不穩,其實不需我特別做什麼,只需輕輕一推……”
他略往玉牌底層稍一用力,幾乎不費吹灰之力,這骨牌就倒下來了。
嘩啦啦一聲,聽的二人心驚肉跳,兩人看着沈君瑜眼中的銳光,終於似有所悟。
“這樣的朝綱,想改,想革都是沒有用的,換湯不換藥,所有的折騰都是無用的,唯一的辦法……”沈君瑜一笑,道:“是將它徹徹底底的換掉,另立明君。”
堂廷侯道:“恕我直言,門主的意思是,讓公主效仿權臣,挾天子以令諸侯?!”
陳前侯道:“如此罵名,只怕……公主雖然持有戰功,威震天下,可是如此,落人話柄口實,就算是雄才大略的曹公,到最後也沒敢稱帝,公主她……”
沈君瑜只是淡笑不語,對他嘆了一口氣。
“門主何故嘆氣?門主有什麼打算,不妨與我們直說吧……”陳前侯道。
“我說的還不夠清楚嗎?!其中細節,其實只看機遇,哪有事事周全的計劃?!”沈君瑜道:“敢問侯爺如此顧忌,可是因爲沒有信心?!”
陳前侯一頓,竟是啞口無言。
沈君瑜知道要他們二人真正的臣服,怕是還需要事實說話,便道:“……兩位侯爺不妨慢慢看着便是。如今京城暗探耳目極多,一切小心,若是無要事,不必親自來了……”
沈君瑜咳了一聲,道:“最近天涼,我身體多有不便,就不招呼二位了……”
說罷輕輕的起了身,回後面去了。
“門主可是生氣了?!”堂廷侯道:“我知道我們猶豫不決,下不了最後的決心,優柔寡斷,難怪門主不屑再與我們爲伍,我們的確是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