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錚最知她的心意,道:“公主,我也隨你去。 ”
“不可,一來顧修不允,二來,我要你留下來,看守大軍,不可叫他們被分散太開,導致被一一擊殺,”李君玉握着玉,道:“待救回二人,我定帶領大軍,踏平戎族,以報此恨!”
她是咬牙切齒這樣說着的。
肖錚面露擔憂,卻道:“且看顧修怎麼出招,若是他一心只圍公主,我們定集所有全力,救出二質,讓公主無後顧之憂!”
“且吃他這一記悶虧,以後定會討回來的!”李君玉冷笑道。
肖錚道:“不管如何,末將都會追隨公主,”
“所以大軍交由你我放心。”李君玉道。
此時城整頓,軍士們看李君玉退了兵,終於可以喘一口氣了,各部落首領對將士們道:“李君玉不可小覷,只因着她的雲南大軍,我族一直從雲南不可進犯,此人,蓋世之英雄,切不可因爲她是女人小看,原人可以以女人輕視她,可是我們卻不能,雲南世代由鎮南王府鎮守,出的能人將士無數,她身有着鎮南王府的血液,絕對不可小覷,加緊佈防,嚴陣以待。”
“是……”衆將士都頭皮一緊,應下了。
“吃過她多少虧,被她擊退過多少次,我族損傷過多少將士,半步不能寸進……”有一將士道:“這個女人,我曾經以爲,只要她來了,原由一個女人主導,已是完蛋了,現在才知道,她來了,我們族人卻完蛋了,此番王爺雖然不義,可是,若能得之天下,值得。這個女人,也只有這個弱點可以對付。爲王者,竟然有這樣的軟處,實在怪,不過叫人敬佩的是,她竟然有這樣的骨氣和義氣,這樣的人,真像咱們族人啊,可惜她生錯了地方,若生在我族,我族早已入主原,我族以強者爲尊,即便是個女人,只要有勇有謀,我便服她……”
“說這些有什麼用,是敵非友,在這裡假設有個鳥用!”另一將士嘆道:“……這個女人真是寶藏,原的確將寶藏當成是魚目,此番大戰,我族若贏,當定鼎天下,若輸,定元氣大傷,幾代內,怕是更不可能再進原一步了……事關重要啊,所有原則都當爲此戰讓路。”
而此時謀臣看着外面將士們的議論紛紛,便道:“……王爺,若贏,王爺當汗王,威望便是歷代所有先汗王加起來也不能之蓋世神功,若輸……王爺的威望跌至谷底,將會被踩入腳下,能不能穩定我族內部的人心,並順利當汗王都很難說啊……”
“我自然知道此戰至關重要,”顧修的臉色青青白白,明明自己佔據着峰,可是,他卻沒有多少的信心。
百里開外的李君玉大軍對他的影響力實在是太大了。
一種說不清的威壓,撲面而來,壓的他有點透不過氣。
“王爺,陷阱已佈置好,李君玉會入套嗎?!”謀臣道:“事關她的霸業,她這個人再講義氣,只怕也會在這個關頭,仔細想一想值不值得。”
“她會,正因明確的知道她會,所以,我才深覺自己不如她。”顧修道,“因爲我已經猜不透事情的後續發展,局面看似對我們有利,實則卻並不一定,她明明會入套,可我總覺得……”
顧修嘆了一聲道:“我雖我現在猶豫是不祥,可是,你可看到了,她底下將士對她的忠誠有多高?!”
“明明欲墮其威,才揭開百里殊事實真相,”謀臣道:“可是,效果好像是往着我們的反方向去了,他們更加堅定,更加忠誠,更加的萬衆一心了……”
“這是我從來沒有見過的軍隊,他們的心彷彿是能連在一起,他們可以只單單爲兩個人寧願死更多人,這是一種什麼樣的信仰?!”顧修道:“也許,他們爲的是信仰,而不是衡量着兩個人與一個軍隊的人之間的區別。他們只在乎信仰,在此方面,我軍已落於下風了……若戰,她軍必死戰,除非能在短時間內將李君玉殺死,否則,她軍必然反撲,我軍定無力招架。”
“王爺,請李君玉單騎入此城吧……”謀臣道:“王爺難不成不聽苦勸,學那項羽,放走劉邦爲大禍嗎?!”
“不是心軟,而是李君玉的實力……”顧修道:“讓我顧忌。”
“若王爺擔憂她會傷了王爺,臣有一計,王爺大可避過她不出,只要她一進城,我軍便立即關城門,我軍將士幾萬人,十幾萬人,圍攻她一人,除非她是天神,否則不信殺不了她一人!”
顧修吃了一驚,定定的看着謀臣,道:“你瘋了?!且不說圍殺她一人,有多不義,只說她只要孤身一人在此城,你以爲,殺了她,她外面的將士不將此城屠盡,會甘心?!你到底是幫我還是害我?!你太執迷於她一人了,我要得的是天下,如若殺她一人,卻得罪了整個原,與我族有仇,必遭強烈的報復。”
謀臣一滯,想到這個可能,也是臉色微微一變。
“想想外面的原將士,他們二十萬齊心,我軍這麼多人,殺一個單騎進城的李君玉確實不難,可是,她身後還有肖錚,還有董昌,還有楚煙砂,千機門門主……”顧修道:“……殺她一人,得罪了整個天下,他們必大軍不惜一切來屠盡我族,以報復,原是沒了她會亂,可我族也討不到便宜,她,不可死於暗殺,只能死於戰場。死於戰場是榮耀,死於暗殺,是卑劣手段,你可知我族有什麼樣的下場,她死於戰場,可以與原議和,可是……”
“所以,我用二質威脅,已經落於下風,我懼的從來不是天下人的口水,而是她齊心的部下的憤恨,與憤怒。”顧修道。
謀臣想到百里外的大軍十幾萬精兵強將,面色也是微微一變,道:“臣急功近利了。”
“不要本末倒置,”顧修道:“我要的從來不是她的命,我想要的是天下,我們戎族人要的也從來不是與原爲敵。殺她一人,得罪外面諸多將士,原恨我族入骨,得不償失了……”
“王爺原是這樣考慮,並非是心軟,是臣誤了。”
“我知道你,”顧修道:“我有多想讓她死,只有我自己才知道了,做夢都想,可是,現在的局面,不是殺了她能解決後面的事情的。反而局面已經變得非常糟糕了……”
“外面大軍士氣正高漲,義憤填膺,”謀臣道:“臣細想一想,這十幾萬大軍,足以踏平我族了。”
“鴻門宴,哪有那麼容易,李君玉並非當時弱勢的劉邦,而我也不是權傾天下的楚霸王……”顧修道:“她強我弱,纔是當今的局面。”
“那便依舊計,將李君玉的主力軍引入亥城,我軍圍而殲之……”謀臣道:“再分兵將她後續部隊全部從擊散,讓他們來不及救援,再叫各部落首領,一一擊破,如此纔是長久之計,而且也不會引天下人詬病。”
顧修點點頭,道:“依此計,能不能脫困,全看我軍與她軍的實力,倘若,她從能逆勢而起,破了此局,我便心服口服,與原議和。”
謀臣道:“這已經是最好的辦法了。依王爺,只是王爺甘心?!”
“不甘心也得甘心,心服口服!”顧修道:“現在我軍處於優勢,她隨我軍擺佈,只看天意傾向於誰了。”
“王爺佔據峰,心可有幾分把握?!”謀臣道。
“三成,只夠三成,這還是因爲佔據峰,纔有這個把握,”顧修道:“她的兵馬萬衆一心,一旦心急如焚,不懼死的去亥城救援她,我軍再良之計,也擋不住萬衆一心的將士。”
停頓了一會,又喃喃道:“如此英才,若我這族之豪傑,我願將汗位拱手相讓,以振興我族,可惜……”
“明明知道她必會入圍城,可是,也正因爲知道,心更爲感佩,”顧修道:“天下英雄,史豪傑,無人可以與她相提並論!此人,兼具天下英雄與江湖豪傑的所有義,真是矛盾而又充滿魅力的人,雖然矛盾重重,可卻叫人心說不出的喜歡,如此的和諧,在別人身也許不會有這樣的和諧,可是,她,真是不一樣啊……”
顧修手拎着一串佛珠,從幼時,他有這個習慣了,可是,現在,佛也不能叫他靜心。
“我不過是嘴有佛,而她是心有佛,我與她還是有差距的,我包着仁義的皮,而她雖殺人如麻,卻有着仁義的骨。皮骨不同。她若爲天下霸主,我心服口服。”換了旁人,顧修絕對做不到止步於此。是一定不惜代價爭下去的。
可是,她終究是實力強到讓他完全可能沒了爭天下的資本的地步。
李君玉啊李君玉啊,既生你,爲何還要生我顧修?然你雖爲鷹,我雖爲雀,卻也不甘,願奮力一搏擊長空!以一勝負論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