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是江湖傳言,是那些江湖妖人弄出來的迷惑百姓的手段,與那莫名其妙出現的河圖洛書一樣,只是見不得人的手段,”謀臣不齒道:“這般造勢,也是煞費苦心,然而終是上不得檯面的事,當年陳勝起事,到最後不足一年,便兵敗被殺,李君玉再是宗室之人,也是個女人,是女人,就是弱點!”
“不宜妖魔化李君玉,可是也不能看低她啊……”河西王道:“本王知道你們看不起女人,但是這個女人,卻不是普通的女人,小看她是要付出代價的,你們對敵,萬萬不得自大,她能走到今天,絕非只是因爲運氣那麼簡單,若非沒有實力,豈能到今日,有這大勢所趨?!至少,她一個戰神的稱號,卻是真正實打實的……”
謀臣心中不以爲然,不過態度上卻恭敬的應了,道:“是。 ()”
河西王道:“加緊進軍,太子與晉王既敗,這是最好的時機,速圍了京城要緊……”
衆將領都應下了。
謀臣道:“王爺,若是得了京城,王爺果真不願稱帝嗎?!”
河西王卻沒那麼樂觀,道:“這各諸侯爭戰,誰也不服誰,你以爲四帝稱了帝就真的是皇帝了?!只怕先冒出頭的,遲早得被他們給吞了,現在那些沒動靜的誰不是隔岸觀火?!”
“你們也莫要總貪圖從龍擁立之功,有些功勞卻不是那麼好得的……”河西王冷靜的道。
謀臣便跪了下來,道:“是臣多言了。”
“還不到時機啊……”河西王道:“當年曹公並沒稱帝,可他依舊有皇帝諡號,如今本王效法豈不是更好,也更穩妥,天下未定,切不可過急,急於稱帝,否則太子與晉王便是前車之鑑!”
“是。”謀臣道:“臣願輔佐王爺爭戰天下,終能有中原統一的一天。”
河西王點點頭,道:“問鼎天下,可千萬不能操之過急,否則,四王,四帝都將是下場……”
“王爺並不看好四帝的基業,可是他們加起來,有近百萬雄兵……”謀臣道:“多少可以與李君玉一抗吧。”
“四王當初是怎麼敗的,四帝如今也不過是兵馬多了一些而已,依舊是同樣的路……”河西王道:“人心不齊,便會禍起蕭牆,他們太急了,況且臨淄帝這個老匹夫,可是個最坑同盟的人,然而齊帝與劉帝也不是吃素的,尤其是齊帝,十分精明,他怕是已經料到微有不妙……可惜了,只要稱了帝,太過心急,就算不是被李君玉撕碎了,其它諸侯也不會放過他們……”
“的確。”謀臣沉吟道:“至今未動的人,不過是隔岸觀火,讓李君玉與四帝消耗罷了……”
“只是他們低估了李君玉,”河西王顯得十分冷靜,道:“他們總以爲這是兩敗俱傷的局面,然而他們的眼界只集中於戰場上,卻沒有看到民心已經十之有三四盡歸於她了,這可不是好現象,若是本王再等,再拿不下京城,只怕李君玉的實力會越來越大,屆時,誰也撼動不了她,所以,本王才着急……”
“她一直在豎立威望,這一次若是失了京城,天命之說,就要打個折扣了,說不定,她的士氣折損,四帝再一逼,她也不過是如項霸王一樣,終歸是棋差一步……”河西王笑道:“再英勇善戰,到最後也不過是爲他人做嫁衣裳,所以本王這一步至關重要,關乎問鼎天下的最關鍵的格局,拿下京城,殺了沈君瑜,失了謀臣的李君玉,也不過是失了智慧的猛虎,猛虎雖會吃人,可是,離了山林,終會制於人……”
“王爺安心,此次進軍一定可以拿下京師!”謀臣道。
河西王道:“加緊行軍,成敗在此一舉!”
衆將領聽完他的分析,也是熱血沸騰,只這一步,只要走順了這一步,後面的事,就簡單了。
朝廷的威望依舊在,否則晉王挖了皇陵,不會犯了民怒,所以,誰佔據了京城,就關乎了民心,他們終於明白,河西王對於京城的執着。
“近水樓臺先得月,”河西王笑眯眯的道:“誰叫河西之地離京城如此之近呢,天子腳下,乃是龍脈所在,誰得了京城,誰便得了一半天下!”
河西王雄心壯志,而卻沒有探到李君玉機密的往河西之地迎來,正欲露出她鋒利的爪牙,給與迎頭痛擊。
河西王的野心,郭贊也是知曉的。
只是他依舊按兵不動,十分捺得住氣。
郭贊剛剛吞併了不少晉地,現下卻是按兵不動,沒有摻合河西王的事,但是,他看上去顯得有些急躁,實則心中有自己的打算,並且,深藏不露,誰又能想到,表面上看上去急躁的恨不得與衆節度使瓜分了晉地的顯得急進不已的郭贊,會如此的冷靜呢。
只有他自己知道吞併晉地,不過是爲迷惑其它人,所以,其它節度使俱看到了異常的河西王,而忽略了他。
郭贊笑眯眯的道:“河西王一心只盯着京城,可惜他的這個意圖,他自以爲深藏不露,然而誰猜不到他的野心,除了我,還有其它人都在看着呢,連咱們這些節度使都能看得出來,沈君瑜又怎麼會猜不到,李君玉又怎麼會猜不到……”
“大人以爲,李君玉可會回京馳援?!”他身邊的近臣問道。
“她一定會的,”郭讚道:“雖然沒有消息,不過我猜她已經在路上了,我就等着她與河西王開戰呢,叛軍圍京,諸王反叛,李君玉又對沈君瑜有心,一定會護他周全,只怕此時已是千里焚心,都說天子一怒,流血飄棹,此次,河西王定討不到便宜。李君玉若非能做天子,她這頭蛟龍的威力也必會將河西王撕個粉碎……”
“大人看好誰?!”近臣道:“是河西王,還是李君玉?!”
“自然是李君玉,不過也說不準,誰知道她爲沈君瑜,情急之下,智商還在不在線?!”郭讚道:“這一次她可別讓我失望,否則,我們也不知去投誰了……”
“大人,若是河西王贏了呢,河西王會是一個明君嗎?!”近臣道。
郭贊哧笑一聲,道:“他?!”語氣和眼神都是不屑的。
“這一次,李君玉可千萬別叫我失望,若是她是個冷靜過頭的,咱們便納土歸附……”郭讚道:“不過咱們也是有條件的,只是看她能不能答應條件了……”
“李君玉急需要有人支持,大人歸附,便是開了一個好頭,她如何能不答應……”近臣道:“這可是天大的好事……”
“難說,若是她色令智昏,誰知道她會不會做出什麼決定,說實話,我對她的性情,也不是太瞭解,道聽途說的,到底不嚴謹,”郭讚道:“她這樣的人,必定是自負的,咱們以爲是好事,她可不一定買帳。”
“傻子纔不買帳!”近臣訝異的道。
郭贊卻不怎麼樂觀,道:“且看戰況如何,倘若,她以一面倒的優勢勝利,只怕咱們想要談判也難了,只有她與河西王陷入死戰,說不定條件更好談。”
“大人,你真的決定了嗎?!”近臣道:“真的要臣服於一個女人。”
“各諸侯之中,我的實力不算強的,若是認不清局勢,早晚要敗,現在臣服,說不定,便是頭功,以後,少不了要封疆封王,”郭讚道。雖然不及現在各自爲政好,但是,合久必分,分久必合是天理,他不能逆天而行。
“在各諸侯中,若說誰能有實力問鼎天下,現在也只有一個李君太而已,還能有誰呢?!”郭讚道。
“若是她兵敗呢?”近臣道。
郭贊笑眯眯的道:“若是兵敗了,也許我們也能有一爭之地,只要她死了,中原分裂成幾國,很容易。只是有她在,這是不可能的……”
“若是她陷入苦戰,卻依舊不願答應大人的條件呢?!”近臣道。
郭贊笑了笑,沒說話,眼底裡卻有着老謀深算。
近臣嘆道:“就算她願意,公子也不願意啊……”
讓一個男子學一個後宮婦人一樣去進後宮,這樣的事,聞所未聞。
“大人,若真要這麼做了,天下人定會以大人爲恥,說大人賣子求榮!”近臣道:“畢竟,畢竟……”
近臣爲難的道,“畢竟男尊女卑,就算她有實力爲帝,男妃之說,終究是,終究是……”
郭贊冷了臉,道:“懷兒又去找你說了?!身爲世家子,卻連這點犧牲都沒有,還談什麼是我郭家人,他若不肯,自然有郭家的其它人肯,哼!”
近臣不敢再說話了,只是深深的吸了口氣,十分鬱悶,爲郭讚的異想天開,也爲郭懷的不能犧牲。
世家子弟,都是這般過來的,然而屈就於女子,終究是低人一等的,女妃倒沒什麼,男妃的確是讓人看輕了。沒有人願意真的如此。
“公子也只是怕,當初理親王世子是怎麼瘋的,理親王是怎麼家破人亡的,都還在眼前呢,男妃終究是聞所未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