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顧修笑着,卻話鋒一轉,道:“我原以爲齊王也是天下唯一英雄,齊王駐守齊地,原可以一爭原,萬沒想到,竟沒看到這般的盛況,真是甚爲可惜啊……”
齊王聽了不由一笑,道:“識時務者也是英傑,原人雖與內鬥,可是若有外敵,也是一致對外的……”
顧修大笑,暗忖齊王雖年紀不輕了,可是說話間卻無半點倚老弄勢之嫌,完全叫人佔不到什麼便宜。
“公主仁義高節,我區區之才,甘願屈於人下,爲朝廷所驅使……”齊王笑着道:“赴湯蹈火,萬死不辭!”
“即便是讓王爺遠離故土,不是在京城被制,便是來我族送死?!”顧修道。
“送死?!”齊王笑着道:“懾政王大人會讓我死嗎?!”
顧修看他一副明知故問的樣子,哈哈笑了起來,道:“開個玩笑,哈哈哈,我怎麼能讓王爺來送死呢,保護王爺還來不及呢……”
“也對,若是我與黃大人死在此處,只怕我們公主便要鐵蹄西來,怕王爺現在分身不暇,難以抵擋啊……”齊王笑着道。
“公主威震天下,要真是鐵蹄西進,本王可真是吃不消了……”顧修哈哈大笑道。
“開個玩笑,王爺莫要見怪!”齊王笑着道。
黃崗在後面聽的好笑,這兩人處處是坑,處處是機鋒,處處皆是挑撥離間,處處也是威脅震懾,狐假虎威。
果然,想要來對付顧修,還是得齊王這樣的老狐狸才行,他自己還是太嫩了,怪不得沈相非要齊王過來。若是他自己,估計得要與顧修說的吵起來罵起來,然而到了齊王嘴裡,三言兩語,一個玩笑也過了,誰也沒佔到誰的便宜,誰也沒吃着誰的虧。
“王爺言談笑晏,真有當世名士風采,能蒞臨我族,實是本王之幸,王爺,請,黃大人請,還請不吝進宮一敘……”顧修笑着道。
“懾政王請……”齊王了馬,笑着道:“懾政王也是當世英雄,在下聽沈相說公主曾說過,天下英雄,皆不出彩,唯懾政王與公主二人而已。今日一見,在下慚愧,王爺風彩果然不輸於人,當世英傑也……”
顧修笑着道:“公主謬讚,在本王眼,王爺也是當世高才,生於此世,是幸,亦是不幸!”
“這話也同樣送與王爺,有公主在,我與王爺都十分不幸……”齊王笑着道:“然則換位思考一番,未嘗不是好事,我得遇一位明主,爲人臣子未嘗不能成一番偉業,而王爺也有了一個一生一世的對手,天下無敵可是很寂寞的,你說是嗎,懾政王?!”
顧修哈哈大笑,道:“王爺不做使臣實在是浪費才華,這張嘴啊,可真是半點不饒人呢,王爺心胸豁達,叫人佩服。當得起一聲義王之稱。”
“懾政王以後也要放開心胸,”齊王笑着道:“以後公主只怕要王爺看不開的地方多着……”
顧修哈哈大笑,道:“看來王爺果然佩服公主。”
“公主之姿,世間之人,難以企及,此等人物,當應天才有啊……”齊王笑着道。
顧修仔細看他面目,看他表情,半分不似作假,心下也有點怪異。
當下說說笑笑進了宮,機鋒連連的用過國宴,顧修便離開了,將他們交由謀臣來招待。
“我王特意安排了兩位使臣與慕容家兄妹相見,兩位還請隨我來……”謀臣笑着道。
“多謝大人,只是我原皇貴妃,與公主表哥,也不知何時能隨我們回原,此次我原朝廷派我們出使,主要的目的便是此……”黃崗笑着問道。
“哈哈……”謀臣打着哈哈道:“現在到處不太平,兩位既然現在來了,不妨多住這裡些日子,回去之事不必着急,我王還沒有盛情款待二位貴客呢,況且原邊境現在更不太平,盜匪出入十分不安全,這種特殊時刻,我王又分不出身來送皇貴妃與慕容將軍回去,不如再等一等……”
黃崗看了一眼謀臣,笑着道:“只怕我朝丞相着急,一國先皇貴妃留在爾族皇宮,實在是不像話,傳出去也損懾政王威名。”
“原本是住在宮外的,只是宮外不安全,這才搬進了宮,清者自清,旁人說什麼,有什麼緊要?!”謀臣看了一眼黃崗笑着道:“貴國公主是最不在意別人說什麼閒話之人,兩位做臣子的,怎麼反倒怕了起來。黃大人,請……留在我族,也可多留着察看我族風土人情,看看與原有何不同,這般不好嗎?!也能與我王議議朝政,我王還有許多事想與齊王閣下請教呢,不必急於回去……”
黃崗看了齊王一眼,偷偷笑了。
兩人現下也只是試探一二,見謀臣根本不提送兩人回去的事,又不提讓他們出宮住的事,心下已然明白。
雖然顧修當初並沒特意捉他們前來,但現在也不想將眼底下的兩人白白的送回去。
如此也好,正好藉機住下來打探一二。
進了外殿側宮,兩人一進去,顧長嬈與慕容楚已經起身出來迎了。兩方還算較剋制,顧長嬈躬身行了個禮,齊王與黃崗忙也還禮,四人一一見過。
謀臣也十分識趣,笑着道:“在下不打擾各位相見了,先告退!”
說罷便退出去了。
顧長嬈讓宮女們全都退下,便道:“齊王爺,黃大人,原如何,沈相如何?公主如何?!”
“一切都好!”齊王道:“皇貴妃娘娘放心,此次前來,其一事便是要接二位回去,二則也要探探異族虛實,公主深以爲異族爲患。怕這裡不太平……”
慕容楚回首看了一眼,道:“兩位請速進殿內說話,我在外守着……”
齊王便道:“如此勞煩慕容將軍了!”
慕容楚忙還了禮,送他們三人進去了,自己帶殿門,守在殿外。
“在此處,竟需如此小心……”黃崗道:“娘娘也一直受監視嗎?!”
“不錯……”顧長嬈道:“當日因事,來宮避難,可是進來了,出去卻難了,我與慕容將軍提過幾次,而顧修卻一直避而不提,以不太平爲由,一直叫我們二人住在宮,明是保平安,實則是監視而已。”
“如此說來……”黃崗道:“顧修是不想送二位回原的了!”
“的確。”顧長嬈道:“現在異族局勢大變,眼看顧修馬要問鼎各大部落,只怕他想要將我們二人當成是談判條件,留一條後路了。在政治局勢面前,任何原則都是可以被捨棄的,顧修的確是個英雄,可是,他也是個政治家……鐵血政治家,野心家,會做出最有利的選擇,確是再沒什麼怪的了……”
黃崗道:“看來,以我們二使臣之力,帶二位回去怕是難了……”
黃崗站了起來,走了幾步,心略有些焦灼。
齊王道:“娘娘,顧修與各部落是什麼情況,娘娘可聽到有什麼消息?!”
顧長嬈道:“他娶了大部落的女兒,一個女兒雖廢了,可是又送來了一個,此次結盟,已經穩定了他的地位,只要顧修一拿下大都,這些人便會奉他爲主……異族大患已成。公主眼下還在江南,如此,甚是險吶……現在邊境交界又不太平,若是顧修趁此東進,必會打亂公主的步驟。”
“所以,一定要阻止顧修這麼早拿下大都……”齊王道:“只是國師潛逃在外,那汗王又是不用的,異族朝廷早明存實亡,只怕扶不起來與顧修一拼了,臨陣倒戈是極有可能的。”
顧長嬈道:“沒錯,顧修的能力不容小覷啊,我也沒有料到,他竟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與各大部落結盟。此人心胸,實在讓人膽戰心驚。說連姻一事,連公主也做不到,他還一娶兩個,各個待若珍寶,聽聞那瘋了的王妃,他也善待,不管是真的,還是裝的,爲了大業,他能忍受這樣的事,這個人,不執着,身有着公主沒有的優點……”
“再這樣下去,原邊境十分危急,眼下,京城防禦十分薄弱,邊塞又不太平靜,若是他趁原回京之前舉兵去犯邊界,那些諸侯若是倒向他,後果不堪設想……”黃崗憂心的道:“顧修此人,真不簡單。”
“最近顧修在清理各落部的反叛,我與慕容將軍出不去……”顧長嬈道:“也不好打探,只怕要勞二位多盯着一些了,我怕這其有詐……”
“有詐?!”齊王吃了一驚,道:“娘娘可是看出這其有什麼不妥?!”
顧長嬈道:“千機門弟子來說過一回,我便有一點不安的感覺,我也不知道會不會有不妥,可是,還是要小心爲妙。”
齊王的眼睛沉了下來,道:“顧修是志在天下的,這天下誰擋着他的路,無非是公主,我見他對公主也多有仰慕,可是,他更想要公主死吧……”
黃崗聽的駭然一驚,道:“王爺,你是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