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番末將前來求見,便是爲此事,末將願爲公主獻策出力,若是公主要攻,末將願去招降幾人,以此,便能作爲突破口,一路直下江南各郡,這些小將的能量是不能預估的,千里之堤,潰於蟻穴,若有突破口,定還是要在人心之下功夫!”韓振道。
“好!”李君玉大喜道:“有韓將軍做說客,必定是事半功倍。韓將軍若是成功,此功堪舉攻城之功,還省了我軍的損失,全軍都會感激你。”
韓振也是心微喜,見她從不憐惜功勳,便忙道:“末將敢不爲公主盡力,末將自知才能微薄,與公主麾下驍勇諸將實不能,然而末將再無能,也願立功光宗耀祖,此番,一定竭盡全力,爲公主拿下幾城。他們若是願降,公主便不費吹灰之力,一舉過江,直搗臨淄腹地,屆時,幾軍圍困,公主主軍又將一根刺一般刺進那反國的內臟之處,它受制必會拼命掙扎,越是掙扎,便越死得快,公主收復之日,指日可待!”
“託韓將軍吉言,此事全賴韓將軍!”李君玉道:“此事若成,記功!”
韓振也大喜,道:“謝公主。末將定會爲公主竭盡全力!”
“此事先不可泄,得慢慢籌謀,”李君玉低聲道:“你可慢慢暗佈置,到了關鍵之時,定能發揮重要作用,江南雖然已是強弩之末,可現在依舊沒有到山窮水盡之時,若現在交戰,我軍定死傷無數,他們也必不肯降,待到了時機,到時突破口一開,降者望風而降,必定舉重若輕,十分省力。”
“是,公主放心,末將回去便去暗安排,必不會泄此機要之事。定當慎重!”韓振道。
李君玉又與他細細的密談了一番,又說了地圖的幾城的守將,與韓振相熟的幾人,又素有不服反國之心的人,韓振得了授意,這才又退出去了。
王玉軒道:“公主,此人可信否?!”
“可信,聽聞我從昌邑走後,臨淄帝將他狠狠的關了一通,又恐嚇了一番,他嚇的不輕,好不容易纔脫身,現下終於能來我麾下,只會愁無本事立功的,豈會有不盡力之理。”李君玉道:“只怕他當初早有叛反國之心了,只是當時他不敢棄城而逃,背育家眷不理會罷了,加帶着昌邑降時,又有一功,他不會放過,所以等到了我們進軍,交地連結之時,他才真正的帶城投降,又得了人心,又得了功勞,昌邑百姓心知能歸屬於朝廷之下,哪一個不感激他?!”
“是這樣的小人物,也是不可小覷啊,雖是小算計,可是,每一份小心思加起來,卻是巨大的能量……”王玉軒道:“公主順勢而爲,實是妙事。”
“所以不能心急,慢慢等,別小看這些小人物,他們加起來的能量,能發酵成一股巨大的助力……”李君玉道:“他們能推動局部事情的發展,其用處不可限量,算不能扭轉戰局,可是,只有一個小小的突破口,抓住他……江南大局必當扭轉。”
“公主深謀遠慮!”王玉軒道:“只是末將覺得也不宜拖得太久。”
“不需太久了……”李君玉道:“是冬春之際,定鼎江南!”李君玉將旗插在臨淄城輕笑着道。然而在那眼神裡,王玉軒看出了其勢在必得之心。
此時的臨淄的丞相,接到消息後,整個人都心帶着一股巨大的憂慮,李君玉兵臨江水,楚煙砂又一直在江南城下虎視眈眈,肖錚更是已兵臨城下。
他喘息着,覺得現下的江南已是岌岌可危。
像那隻巨大的船,他明知已經將要陷落,可是卻依舊無法岸,早已經……不了岸了。
像南陽郡守的心態一樣,寧願人與船全體沉於水底,也絕不願活着苟且偷生。
江南現在的處境不過如此。
“增兵馳援,務必守住,嚴加防範!”丞相不斷的發佈着命令出去,他回首看了一眼幼帝,心染過一抹巨大的哀傷。
他前抱住了幼帝,喃喃道:“陛下,臣會護住你的。”
“丞相,是不是要打仗了?!”幼帝一臉懵懂,現在的他對打仗一事,還不是太明白是什麼意思,可是眼卻帶着好與天真,看的丞相心一陣疼痛。
“是啊,江南會贏的,”丞相似乎在哄他,也在哄騙自己。彷彿這樣多說一些,便能給自己一股信心。
丞相感受到巨大的壓力,透不過氣來的迎面而來,甚至是一刻也解不得的壓力,在這幼帝臉是看不到的,幼帝拍了拍手道:“丞相一定要好好打,咱們一定會贏的……”
丞相有點勉強的笑,臉色很白,眼神也略有些紅血絲,帶着一點疲憊。
外面有軍報進來了,丞相便忙將幼帝遞到了另一個人手裡,抱回去了。
“有何軍報?!”丞相打起精神道。
“沉了的船,打撈不來,現下河水冰冷刺骨,人一下去,便如同沉下去的石頭,現在又是秋末入冬,風極大,河水也十分有波動,實在難以打撈……”那將軍臉的表情有點難受,道:“無論多少人下去,皆沒來……那河裡死了一萬八千人,南陽郡守的人馬八千,我軍一萬,皆無一生還,現在想要硬打撈,只怕他們死後靈魂困在河,根本不可能……”
丞相聽了,臉立時煞白如紙,道:“他們死的冤屈,南陽郡守果真好狠,哪怕死了,也帶着財物,船隻,和我軍一萬人陪葬,害人害己啊……”
“末將等人也沒有料到他竟如此的決絕!寧死也不願意歸降。”那將軍難受的道:“……一萬兵馬,非死於戰場,而是死於搶奪財物,真的是一點也不光榮,傳到江岸對面去,我軍的顏面……丟盡了……”
“現在這局面,那李君玉穩坐京師,輻身全原,那些其它諸候必有五成人約要歸降於她,”將軍道:“四帝只剩下一帝了……其它人全沒了……”
“其它人,我們不管,可是江南是絕對不能降的……”丞相篤定的道:“江南大軍不同於那些小諸侯的大軍,你應該知道史的白起坑殺四十萬趙軍的慘烈吧,也許,我軍只稍幾萬人,李君玉也消化了,可是我江南兵馬足有四十萬啊,降之必死!”
那將軍臉色慘白道:“四十萬人,李君玉消化不了四十萬人的兵力,必定不會輕易饒過咱們……”
丞相道:“現在唯有死戰。可是死戰也殺不了李君玉,至少能逼退她也好……”
“唯有死戰,纔能有一絲的希望……”那將軍喃喃道:“只希望她能退兵去,只是,現下我們江南沒有外援,若是有,說不定還有轉機。現在江南是孤立無援的境地,再這樣久困下去,必撐不住……”
“若是外族此時進犯原,李君玉必分兵,想要振興江南,需要時間,可是李君玉料定了這裡,必會耗死在這裡,也絕對不會撤兵,她一定會緊咬不放……”丞相道:“然而現在外族根本分兵無暇,其它諸侯又懼李君玉如猛虎,他們連去進犯京城也不敢,更遑論是來偷襲李君玉的大後方了,更不可能來增援咱們江南,江南離他們的境地太遠了,他們沒有好處,怎麼會妄動!?還要得罪李君玉,誰敢呢?!”
那將軍道:“可是再這般下去,咱們江南耗不起啊,現下糧草本不濟,銀錢,器械等諸方面皆缺……”
“李君玉是看準了這一點,想要困死咱們,”丞相咬着牙冷笑道:“去民間請高人,去水邊祭水,再想想辦法,能將船諸事打撈來纔好,若有了財物,一來能激勵志氣,二來也能叫一些敢於冒險的商人,弄些糧草來,咱們高價買,只是可惜了那船的糧草,若是沒有沉船……”
可是,也再也沒有可是了。丞相嘆了一口氣。
那將軍無奈,道:“那末將去民間尋尋看,只是一萬餘人的英靈,想要打撈來,極爲艱難了……”
“再試試罷,爲時半個月,若是半個月後依舊無果,便作罷。”丞相道:“總不能跟已經不能扭轉的事情一直耗着,這是命啊,還能如何?!”
那將軍依言退下去了。然而,死人帶走的東西,又怎麼能再撈得來呢。
面對現在的圍困與絕境,得要從別處下手尋找辦法了……
又有一將軍進來了,道:“丞相,李君玉遞來招降書。”
丞相吃了一驚,道:“送信的人呢?!”
“是直接扔到城牆來的,並沒有使者!”將軍道。
丞相冷笑一聲,道:“不尊重我們江南,不信任我們江南,連使者也吝惜派來,這樣叫有誠意?!不必給我看,拿去燒了,我們江南,誓死不降!”
將軍應了一聲,丟出去直接放火盆裡燒了。
丞相氣的直喘氣,將軍道:“李君玉愛軍士,愛人,不願他們涉險,所以纔不肯派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