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過東宮的人,正帝就不怕以後有人拿此做文章?
“雖然是試探,也是危險,卻也是機遇,”沈君瑜笑着道:“我信她定能化險爲夷。”
“顧姑娘傳來信,說她將要入京了,她說一進宮便要去助戰郡主,萬不會讓她受委屈。”十五道,“難得她一片爲主公之心,竟是飛一般的趕了過去。”
“難爲她了,”沈君瑜道。
“顧姑娘是真的將郡主放在心上的,她本就是稀才之人,見到郡主,只怕有些惺惺相惜,總覺得她們二人的性子都倔強不服輸,頗有相似之處呢。”十五道。
沈君瑜聽了也頗爲贊同。
“顧姑娘叫門主好好照顧自己,她在宮中一定會好好的。叫門主若是有吩咐再傳信與她。”十五道。
沈君瑜點了點頭,又問道:“李景瑜呢,她被郡主打了一頓就白打了?!”
“並未見他還手,”十五道:“他現在在京中無權無勢,只怕也只能這麼算了。”
“此子太過能忍!”沈君瑜眼中暗含殺機,道:“他不能留了。”
待進了京,伺機定要除了他,否則定是禍患。
“只怕郡主也是這般想,只是在京中不好動手罷了。”十五道。
沈君瑜正在休息,手上是機關牌,道:“整個朝綱是徹底的從根子裡爛了。”
縱是危機重重,若到了必要之時,他也願出生入死爲她入朝爲官,籌謀機變。只是現在不是恰當的時機。
“現在雲南開戰在即,真希望郡主能早些回去啊……”十五道。
沈君瑜玩着機關牌,有些意猶未盡,此牌是他自己親自所做,上面皆是空白,他最喜玩的便是將它們都壘成一堆,然後抽掉最底下的那一層,看着整個牌面都轟然倒塌。
這就是他來京中要做的事情。
十五見他不答,便知他在想事,也不打擾。
“有趣,郡主得了戰功,卻只被封郡主,來了京中,卻住在外宮,皇上卻給了她武將的尊嚴,沒有將她安置於內宮。東宮啊……”沈君瑜道:“皇帝的心思當真有趣!”
他笑的有些意味深長,十五看了他一眼,只覺得門主的笑容裡有點算計的意思,不由的背後一寒。
他是越發的看不透門主了,不過自從遇到郡主,門主真的變得有人氣了不少,渾身上下很有生氣。
十五低聲道:“門主,倘若郡主在京中有閃失,我等也可救郡主離了京中,奔卦雲南,再救出慕容王妃,以我千機門之力,也不會有問題,只是,事情就變麻煩了……”
“這是最壞的打算。”沈君瑜道:“不到迫不得已,儘量不要。”
沈君瑜站到路邊,看着廣闊的天空,道:“若是現在起兵,勉強也可以爭持艱難平定天下,但是隨之而來的定是全中原的動盪,太冒險了……”
“這樣拖着,雖然會造成太多的平民因此喪命,可是雖卑劣,卻不得不爲……”沈君瑜道:“如今我終於明白興百姓苦,亡百姓苦的真正含義了,無論怎麼做,都心中不是滋味……”
沈君瑜深深的吸了口氣,道:“咱們千機門是爲避禍而立,戰亂雖苦,然而,若是朝綱混亂不堪,便是長久的苦。現在就算能勉強定下,又能保得幾年,就分崩離析了呢?!郡主名不正言不順,現在起事便爲反賊,就算平定天下,羣雄一有機會,定會羣起而攻之……就算郡主十分勁勇,能平定叛亂,還有文士,文士傷人是最無形的,口誅筆伐……這樣的局面我無法想象……我卻不願再看到焚書坑儒的悲劇和無奈了。”
“現在暫時捨棄此心,至少等到適當之時,便能一舉很快橫掃天下……以郡主之功,謀士之才,保得百年太平當無妨。”沈君瑜道:“我只能選擇一個穩妥的辦法……”
“人心就是這麼奇怪,現在人心並未歸附,天下士子也未全然歸附,郡主的確還缺了太多火候,確實不到時候啊……”十五嘆道:“天時地利人和太過重要了,同樣的事情,郡主現在起事可能結果是一樣的,過程還會更艱辛,做的事也不會更多,可是現在的確會引起人心反彈。以後就不一定了,只希望郡主一切順利……”
沈君瑜何嘗不憂心,道:“郡主的名聲還是不夠顯現,只是現在卻不是顯現名聲的時候,等她擊退戎狄,名聲只會更大震,到時我還可做些文章,讓她能接受更多士子之心。”
“京中不比雲南,離京越近,權貴多如狗,只怕沒幾個人瞧得上她一個莽郡主,就算是隱於京中的有才士人,也不會將她當回事,而她卻得藏起真正心性,只會更令人生厭……”沈君瑜道,“得慢慢來啊。只希望皇帝不要不顧一切的殺人吧……”
然而,李君玉在雲南所作所爲,的確是冒犯了天子之忌。
畢竟不忠不孝,是最大的忌諱。沈君瑜自然也要做兩手準備。原以爲能派上用場的軍報,沒想到卻被京中的官衙給誤了。沈君瑜縱有千計,也是沒料到會有此景。不由的也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在這京中,定然要有更多的精力以隨機應變。
他微微閉了閉眼,道:“鎮南王的押送車馬到哪兒了?!”
“他延後一步,如今被內監守着,和朝廷官兵押着,估計就這幾日要送往京中了。是嚴兵把守。門主……”十五道。
“尋個契機,我送他一程吧……”沈君瑜道:“現在郡主進了宮,貴妃也避了嫌,他吞毒畏罪自盡,皇上就算懷疑,也無法確信……”
“他終是鎮南王府之後,雖然到他這一代糊塗了些,然而鎮南王府代代忠烈,才傳家百年,終究是要三分敬意的,成王敗寇,我想他輸的也不冤。”沈君瑜斂了斂眸,道:“不能讓他進京,若是被控制住,以後不好再動手,定會引人懷疑。”
他終歸是郡主父親。於情份上,他總覺得他該去送一程。
“門主放心,屬下去安排,定滴水不露。”十五道。
現在李霸先身邊,全是朝廷的人,若是死了,也不能推到郡主與貴妃身上。又在進京前,是最好的時機了。
沈君瑜輕輕的嘆了一口氣,終於要開始了。
爲了她,總是不後悔的,開始一點點的甘願手染鮮血,助她問鼎天下。
他以爲他會惆悵,現在卻發現如此的平靜,不知爲何就是信她。無條件的信她。
李君眉攔在慕容灃的面前,似笑非笑道:“慕容家爲奪帝寵,也是不擇手段,聽聞慕容卿不是養的最是珍貴的嗎,怎麼現在能捨得將之獻於大她這麼多歲的陛下了?!”
慕容灃真是懶得看她此刻變得刻薄的表情,心內本就爲慕容卿不值,一時聽她這樣說,更大忿,冷笑着淡淡的道:“貴妃是陛下親自下旨,名媒正聘入宮的,總比那些不顧血緣宗室,爬龍榻得來的強些,有聘爲妃,無聘爲奔,媚妃娘娘,你出身低賤,怕是不明白這個道理,衛氏也是失職了,竟沒教過你?是了,她也是庶出……”
“所以,慕容貴妃進宮是貴妃,而媚妃……”慕容灃一聲哧笑,實在瞧不上這個庶女。
反正都不可能表面和平,她也沒必要客氣了。
“一個爬上伯父龍榻的妃子,早是全天下人的笑柄……”
“你……”李君眉氣急不已,被戳中短處,豈能甘休,怒瞪着她道:“王妃,如今你還以爲我是那個看人眼色的王府庶女嗎?!”
“看人眼色?!”慕容灃正視她道:“你從小一向猖狂不已,若說看眼色,我的玉兒看你的眼色還要更多。”
慕容灃簡直莫名其妙。
然而李君眉一提到李君玉就恨的不行,道:“……戰郡主?王妃瞧着好了,如今我已成爲陛下的枕邊人,我一定不會放過她的,我就讓陛下想法子殺了她……”
“你想挑撥離間?!”慕容灃恨聲道。
看她着急,李君眉就高興,挑着眉道:“是了,王妃還捏着我的把柄,哎呀,我真是怕啊……只是可惜了……如今我已不是任你告狀幾句就擔心嫁不出去,沒有好前途的王府庶長女了……我現在已是妃子,你就算捏着以前的小小把柄,又能耐我何?真以爲陛下會在意我堂堂后妃杖殺一些隨身的侍從?!如今這後宮我獨得帝寵,就算我鞭斥所有宮女,也沒有人能耐我何?!王妃,你不妨去告我啊,且看看那些把柄可有用……”
慕容灃看她如此得意,簡直是氣的不輕。
她身後的宮人卻沒有解圍之意,若是旁的后妃便罷了,偏是媚妃。
一個是王妃,一個是皇上寵愛的媚妃,她們也怕得罪了她。
“你還是老樣子,貪財嘴毒,肆意鞭打下人,現在更添上一宗罪,不要臉。”慕容灃不客氣的道:“你這般自私自利,從骨子裡就輕賤十分,終歸脫離不了王府庶女爬上來的出身,就算位置再高,也毫無高貴可言……”
最快更新無錯小說閱讀,請訪問 請收藏本站閱讀最新小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