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孩子!”郭讚的眼睛變得很柔,笑着道:“隨我去吧,以後她若是趕你,你也莫要回來……”
郭懷自然興奮的應了。
李君玉此時正在召見衆將,有親兵進來道:“公主,郭贊攜子求見!”
李君玉輕輕的笑了一聲,一副將笑着道:“他還有臉來,這個人,臉皮可真是厚啊……”
“見見也無妨,到如今他怕是無計可施了……”李君玉笑着道:“我倒要看看他臉皮能有多厚,還能出什麼妖招來。”
衆將臉上不屑,卻還是叫他們進來了。
郭贊臉上可真是一點不滿的表情也沒有,叫人歎服的臉皮,然而每個人都知道他面服心不服,不光不服,還如此謀算,怕是另有詭計,叫人不得不防。誰也不會與這樣的人推心置腹。
“臣郭贊攜小兒郭懷拜見公主!”郭贊在底下跪了下來,衆人都一一站着,只是看着他們。
若是旁人,李君玉怕是早從座位上起來了,然而此時她表現的與平時判若兩人,倨傲至極,也不起身,只淡淡的道:“郭大人助我剿除了叛賊也是居偉至極,還不快快起來?!”
“謝公主!”郭贊笑着起了身。面上一點也沒有不忿之色。
李君玉笑着道:“不知郭大人立此功,可想要什麼封賞,有封賞只管提,只要令人心服,我便重重賞你!”
底下一員副將哧笑一聲,道:“公主怕是不能輕易用他,郭贊此人哪及得上衆將忠勇,且看他幾番幾次反覆,最喜歡背後插人刀子,看看他的同盟是怎麼被他坑死的,就知道這樣的人,不可信!”
郭贊聽了卻不怒,只笑着道:“這位將軍此言差矣,臣來之前,本就欲與公主聯軍,只是被楓樂天與安谷旋發現,他們才圍了臣的營地,若非公主救援,只怕臣已滅軍了,與其說臣助了公主,不如說公主助了臣,如此恩德,臣豈敢不報?!只是說有功,卻是萬萬不敢受的,封賞更不敢討!”
副將冷笑道:“嘴皮子倒是利索。”然而反覆無常,坑人之事,卻是事實。
李君玉完全沒有訓斥他的意思,還爲他解圍笑着道:“軍中的將士都是粗人,不及郭大人這樣的文人精細,說話也是粗獷,大人莫見怪!我說大人有功就是有功,若非大人在背後插了他們二人刀子,我也沒那麼快平定他們大軍……”
文軒聽了這話有點想笑,又怕被人瞧見,便用扇面遮了一下臉面。他深深的覺得,這個公主真是愛憎分明,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
郭贊心下憎恨不已,面上卻是半分不顯,道:“公主之贊,萬不敢當!這是爲人臣子該當做的,不敢領功!”
李君玉笑着道:“大人若不領功,倒教我不知所措了,大人有想要的封賞只管提。”
郭贊笑着道:“公主既如此盛情,臣若再推卻就是不識擡舉了,如此臣就直言了,這是臣之幼兒郭懷,自小一直精心看護長大,略讀了些詩書,最是知禮之人,只是文武不算出衆,臣最擔心他的出路,因而私心想着,若是跟在有德之人身邊,定會有不一樣的出路……”
郭懷一直眼巴巴的看着李君玉呢,此時竟覺得她的風姿,無一處不好,無一處不美。他從未見過這樣的女子,不知爲何,這樣的女子,就是想要令人匍於她的腳下,甘願被她所踩所蹂你好躪……
他一雙眼睛彷彿會說話似的,一直看着她,只差恨不得撲到她腳邊去了。
李君玉笑着道:“原來郭大人也有擔憂孩子出路的時候,爲人父母者,果然心慈啊,既是如此,以後就讓他留在我身邊,我收他做弟子便罷了……”
郭贊一愕,被她搶了話,竟是啞口無言。
衆人本來是憤怒的,以爲他聯姻不成,竟是想把人不明不白的塞給公主身邊做面首了,這樣的臉皮真是叫人不齒,然而公主這話一堵,竟然讓人噗哧一聲笑了出來,忍俊不禁的很。
就連百里雲川都忍俊不禁,卻不好笑的,只好偷偷扭過臉去。他的兒子們卻沒那麼客氣了,直接笑了起來,百里雲川只好偷偷瞪他們幾眼。
那些副將一向直爽習慣了的,便笑着道:“如此也好,公主有了弟子,也有人端茶倒水,倒是不用親兵服侍了……就怕公主一向詩書不好,如我們這等粗人一般,沒什麼好教他的,公主武藝蓋世,也許可以教些武藝,只是公主忙碌,以後就讓末將等好好教郭公子吧,也好過總讓公主爲一弟子如此操心,郭大人儘管放心,既成了公主的弟子,我們一定好好的教他成材,定不教郭大人失望!”
文軒在扇子後面笑的直抖,沒想到李君玉竟是如此促狹。
“是啊,是啊……”衆人狂笑着附和。
縱然是郭贊此時臉色也有點掛不住了,道:“臣並非此意,諸位是誤會了……”
文軒斂了笑,道:“世人皆說公主不學無術,莫非郭公子也看不上這樣的老師?”
“豈敢?!”郭贊微微流了些汗,卻強笑着道:“小兒無能,於武上並無天份,豈敢讓公主收爲弟子,若能做一親兵,以後盡心服侍公主,隨公主差遣便是他的造化了,想來跟在公主身邊學着些待人接物,以後他也不會太過差勁,如此的不濟事了……”
郭懷卻比他直接的多,一聽聞說要收他做弟子,早已經急了,不等郭贊話說完,就直接跪到了李君玉腳邊,親兵大驚失色,拔了劍指着他道:“幹什麼?行刺公主?!”
李君玉道:“無妨,你先起來說話!”
郭懷哪裡肯,直接上前道:“公主,臣願意一生一世侍奉在公主身邊,哪怕爲奴也是甘願的,公主的英姿,世人罕及,臣無才無德,若是能在公主身邊,這一輩子,也甘願,也沒白活了……求公主成全!”
衆將都被這郭懷給弄的有點蒙,想一想心中暗歎不愧是郭讚的兒子,這樣沒臉沒皮的事,他也不臊的慌?!
百里墨軒等人都已經扭過臉去,輕輕的哧笑了一聲。
楚兮與衆人擠眉弄眼,他們本就是小將,年紀與李君玉差不多,見郭懷如此小女兒作態,心中不屑,實在是瞧不上。
就算公主以後要廣納後宮,也應該堂堂正正的迎娶,而非收這樣的人,實在丟人至極了罷。這個郭懷……
文軒此時也有點目瞪口呆了,郭贊聯姻不成,沒想到竟還能這樣塞人的,莫非爲了未來之事,就能讓兒子以色侍人嗎?!這人臉色真是……以後他莫非不怕世人怎麼看輕他們父子?!
這個世道,畢竟還是男尊女卑的,就算以後公主要娶妃,男子們也有尊嚴,定然是要公主下聘,娶入後宮,這是應當的,衆人自然不能說什麼,但是這樣硬塞人,也是……
文軒正想說話,卻見李君玉面色古怪,文軒便將話給吞下去了。一時帳內氣氛古怪至極。
郭讚道:“小兒只這麼個心願,還望公主成全!”
李君玉的表情真是精彩的不行,她看着郭懷道:“難道你想入宮爲內監?!你竟然有這樣的志向?!你可知入了內宮代表着是什麼,你終是郭家名門之後,這樣子,實在是叫郭家丟人,就算是我,也覺得愧對郭家人了,豈能收你?!”
“公主,我不是……”郭懷急的白了臉,見她誤解了自己,一時急的不成。
蕭信已是再也忍不住,哈哈笑了起來,其它人一被這話給引笑,一時間大笑不已。
郭讚的臉色已是難看至極。
文軒笑着道:“哎?!郭公子,這沒什麼可丟人的,公主以後入內宮,若有男子想要入宮,只能爲監,想來以郭公子的出身,做頭等太監也是可以的,一人之下,萬人之下的內相,想來郭公子就算不能上戰場的身子,也是能勝任的,宮中的確需要內監啊……”
“是啊是啊……”衆將笑的肆意,紛紛附和。
郭讚的臉面可真是如被踩進了泥裡一般。
廣袖之下的拳頭卻是緊緊的捏了起來,斂着眼皮,壓抑着憤怒,李君玉竟然敢將他如此不放在眼中。
郭懷急的不成,上前就抱住公主的袍,道:“公主,臣不是這個意思,臣是不求名份,只願,只願以身相許!一生一世爲奴服侍公主?!”
已有副將大怒上前將他扯了出來丟在地上,道:“你是什麼東西,敢對公主提這種要求?!”
李君玉頭疼的揉了揉眉眼,道:“郭大人這兒子,是否生錯了性別,怎麼如女子一般纏人?!”
郭懷已是哭了起來,看着郭讚道:“爹!我是真心的,爹,幫幫我!”
郭贊臉色難看,本欲說話,見她如此的踩自己面子,又覺得開不了口。
“罷了……”李君玉道:“終是功臣之後,做一內監的確是叫天下人不齒,我也做不出這樣的事來,只是想進後宮,是必須要用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