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說,你是不幫了,我只要你幫個小忙,你卻說這般多,百般推辭……”凌雲帆不甘的道。
“郭贊謀的是什麼,你比我更清楚,這點小忙,這叫小忙?!”文軒不屑的道:“告訴郭贊,我文軒並非拘泥於小恩小惠之人,以後這點小恩,還是別拿出來要脅人了,他有本事能讓天下人都有飯吃,就算無恩,我也會忠誠於他,可惜他沒這個本事……”
“所以,你寧願臣服於一個殺神,一個女人?她何德何能?粗俗不堪,我看你眼睛纔是真的瞎了……”凌雲帆道:“你我雖是同鄉,我不懂你,我真搞不懂你……她這樣滿身戾氣的人,怎麼會給天下太平?!她做不到……”
“你當然不懂,”文軒頭疼的搖了搖頭,道:“公主縱然滿身戾氣,殺人如麻,卻有一顆佛心。郭贊空有一張佛嘴,行的卻是最陰毒之事,我不屑與他爲伍,你還是別說了罷……”
“你,你,你何時這般牙尖嘴利的爲她說話,連我都說不過你,你的心怎麼就這麼,這麼的向着她,來針對我呢?!”凌雲帆道:“你我可是同鄉啊,一起讀書長大的同鄉啊……”
“又來打感情牌了……”文軒失笑不已,按着太陽穴,道:“我以爲我們是知己,然而你從不懂我。”
凌雲帆一臉痛心,道:“我也曾以爲我們是知己,原來你也不懂我,我看不透你,我不懂你,你這個瘋子,你瘋了……?”
“就當我是瘋了吧,你罵我是忘恩負義也好,罵我是卑鄙小人也罷,沒什麼了不得的,我不在乎,我的良心啊,早在父母兄弟姐妹被吃了的時候,被狗吃了……”文軒一點不在乎的道,“所以嘛,背叛而已,一點小事,你罵吧……”
他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表情,凌雲帆一臉痛心,道:“你怎麼會變成了這樣,我都不認識你了……”
文軒不語,心裡卻有點黯然,這是他最後一個朋友,只怕以後也要分道揚鏢了……然而內心竟然是平靜的,毫不可惜的。
他知道,他有更重要的信仰要去做。
凌雲帆十分失望,看着文軒半晌說不出來話,臉色難看。
“郭懷若乖一點,我會盡量保他一保,若是他自己腦子不清楚,我也沒辦法……”文軒道:“我又不是這軍中的一言堂,外面多的是人要他死,我能不弄死他,就算不錯了,要我特意幫他,是不可能的……”
凌雲帆終究是沒得到想要的答案,只恨恨的道:“你變了!”
說罷揚長甩袖而去。
帳中又安靜下來,文軒看着手中的茶杯,終究是鬱郁一嘆,將冷茶飲盡,一雙鞋入眼,他笑道:“姑娘聽了多久?!”
青蛇道:“對不起啊,我不是故意聽的,我不該聽的,聽到你的傷心事了……”
看他平靜的笑容底下不知道有多少傷心事,一時更是愧疚,道:“你父母弟妹他們……”她本想安慰幾句,卻知安慰無用,到最後只能訕訕的卡在那裡,說不出來那些不痛不癢的話了。
“都過去了……”文軒笑着道:“原本以爲這一世只能飄零苟活着了,沒想到還有這樣的機會,來到公主身邊,真是上天仁慈啊……”
“你真的不錯……”青蛇道:“你遇到這些事,能沒入魔,就已經很厲害了,你是個好人。”
經歷過地獄的人,長成了這樣,真的很了不起了。
文軒一笑,道:“上天有好生之德,能有公主出於此世,是真的仁德。能得姑娘誇讚,我很幸運。”
青蛇一向是個厲害的,到現在倒有點不好意思起來,更不好再提此事,只道:“那個凌雲帆不懂你,你不必理他……”
“我明白,我看得清,想得開,姑娘不必擔心!”文軒道。
青蛇拉住他道:“他既給你臉色看,我帶你去戲弄一番郭懷,以後他再敢給你臉色看,我就嚇郭懷,也算是以德報怨了……”
以德報怨?!這叫暇疵必報吧?!
他一笑,卻被她不由分說的拉走了,文軒心中卻有點柔軟,覺得青蛇雖然厲害,人卻善良。
想來嚇嚇人,也是無傷大雅,便隨她去了。
兩人走出來,正好碰到郭懷,郭懷一身白衣,十分清雅,滿面羞澀,正在歪纏帳邊的親兵,顯然是想要進公主的帳蓬。親兵哪肯,只是看着郭懷,想到這樣的人肖想着公主,臉都有點裂,他死不讓,郭懷又氣又怒,卻只能忍下來,到底是不敢鬧的太過,便心不甘的回去了。
青蛇不看則已,一看哪裡肯再罷休,磨着牙道:“好啊,這個小妖精,竟然如此會歪纏人,這次不將他嚇病了,不折騰人,我都不信這個邪!”
說罷拖着文軒就跟過去了。
文軒無奈,頭痛的只能跟着去了。
郭懷顯然也是惆悵不已,他一向對自己容貌是最自信不過的,現在折戟與此,哪裡肯甘心。
他悶悶不樂的回到帳中,胡亂的坐下來,心中思忖到底哪裡出了問題,爲何公主卻連看也不看他一眼呢?!
他呆呆的坐着,就有蛇爬到了他的腳上。
“……啊,蛇!”帳中的大叫聲,簡直震耳欲聾。青蛇發出一聲竊笑聲,得意的看着文軒道:“這種人就該這麼嚇。看不嚇尿他的……”
文軒也失笑不已,暗忖郭懷這樣的人,到底是不可能配得上公主的。
外面的士兵的反應也是如此,聽到叫聲,也是皺了眉,道:“一點蛇而已,怕個鳥!”
他們當真可是與蛇作過戰的,自然不怕蛇。
“一個大男人,大呼小叫,在軍中如此不守軍紀,還如此怕蛇……”一副將聽到聲音不屑的道:“跟個娘們似的,說話也娘們兮兮的,這樣的貨色,也敢肖想公主……?!”
“是啊,把公主當成什麼人了?還真以爲自己的容貌過人呢,除了臉也就沒什麼了,腦子都有坑的……”
“說到容貌啊,他這樣的算什麼呀……”一個士兵笑着道:“沈相的容貌纔是當世無雙呢,沈相他不僅有貌,還有才,至少得要這樣的,才能配得上咱們的公主,一文一武,纔是真的絕配?!”
“你見過沈相?!”另外有人圍了上來道。
“有幸見過一面,長的可真好,又溫文爾雅,哪像這人,大呼小叫的,一點都沒個氣質,沈相啊,長的如同仙人一般……”那士兵笑嘻嘻的道:“以後回了京,你們會有機會見到的。”
“……”
郭懷果然嚇病了,青蛇這樣這才滿意,終究算是消了些氣。
這樣的人,與門主相比,也是辱了門主了。
不過這些小事,李君玉自然不可能放在心上,也沒在意。
楚煙砂的信送到的時候,李君玉看了看,與衆將帳中商議道:“現下京城之圍已解,江南的事倒不必急着打了,水戰一事,雲南大軍到底不熟,還需尋個良策纔是……”
“文軒,你有何看法?對現在天下的大勢可有見解?!”李君玉道。
文軒上前道:“依臣看,不妨讓楚將軍按兵不動,現在京城的威望已到鼎盛,公主就算出徵,怕是也沒有諸侯敢再來犯了,來犯必犯衆怒,全軍覆沒不說,還完全討不了好,因而公主倒不必顧忌他們,他們現在定然猶豫,想來賀又不甘心,想投降還是不甘心,所以眼下,臣以爲必先伐四帝……”
“的確,這也是我的想法……”李君玉道。
“既然京城危解,四帝那邊就不急着了,”文軒道:“楚將軍一路勢如破竹,只差一個渡江,便能會師於一處,爲保險起見,公主帶領大軍與楚將軍隔江遙相呼應,必能破四帝之勢……”
“屆時會師是早晚之事。”一副將笑着道:“公主,末將也以爲這是最好的法子……”
“只要會了師,四帝大軍不足爲患,四帝既破,天下必然歸心……”文軒笑着道:“所以公主當務之急,還是以破四帝爲首要,江南一地,齊地,劉地,冀州一收復,其它州望風而動,不降也得降,這是天下大勢,無人可擋!”
“不錯!”百里雲川道:“文大人說的不錯,老臣也以爲確實如此。只是要拿下四帝這麼大的地界,怕是需要幾年時間……現在又要入冬,還是要準備好過冬事宜……”
李君玉點點頭道:“嗯,冬天確實是麻煩,但是也不能掉以輕心。四帝就算是冬天,他們也不會放鬆的。”
文軒道:“公主最近可有臨淄帝的消息?!”
李君玉道:“他病了,怕是現在有心無力,現在正嚴防着楚將軍渡江呢……”
“只怕他怕是要不好了……”文軒笑着道。
衆人一怔,喜道:“臨淄帝若死,江南只怕要被楚將軍給徹底拿下了……”
“所以江南必會瞞了消息,絕對不敢在這個時候透露什麼,還要勞千機門弟子死死的盯着臨淄帝,只要他一死,消息一傳出,江南必然大亂,趁此,楚將軍定能一路拿下江水以東的地區,可謂是天助了……”文軒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