敗下陣來的副將還心有餘悸,道:“……王爺,敵軍手上的武器十分利害……”
他獻上箭頭,道:“這短箭竟然可以齊發,那連弩的威力,至少十到百丈內人與馬都無法逃脫,敵軍雖然只幾千人馬,然則威力實在太厲害,而且殺氣重重,絕非普通士兵……”
河西王臉色難看,吃了一個大虧,他如何甘心,道:“……不愧是戰神。 ”他幾乎是咬着牙說出來的。
“你們就沒有破敵之法嗎?!”河西王此時才發現,與身經百戰的李君玉的人馬相比,他的人馬,只是內陸之人,實在與她的人馬不能相比,太不夠看了。
這樣的現實,彷彿一個大耳刮子,狠狠的扇到了臉上。
河西王怒看着自己的將領,一時這口氣怎麼也咽不下去。
“李君玉神出鬼沒,對地形的利用,簡直出神入化,是臣等輕敵了……”一員大將臉色灰敗的道:“對她還是需要更加謹慎纔可,如今斥侯連她的營地在哪裡都尋不到,王爺,這……”
河西王臉色都青了,道:“不過區區幾千人,難道本王幾萬大軍,還敵不過區區幾千人嗎?!你們竟是懼了嗎?!養兵千日,用兵一時,哪怕是人數輾壓,李君玉也不是對手,她的人又長途跋涉而來,爲何卻如此驍勇不敵?!”
“有戰神在,士兵與將領們的士氣,十分強悍,王爺,只可避敵銳氣,不可硬拼啊……”有將領道。
河西王騰的站了起來,臉色極爲難看,臉皮青白交錯,卻依舊是壓抑着忍了下來,他知道現在越是要冷靜,有再大的火氣也不能發出來影響士氣,自亂陣腳。李君玉出其不意的強攻過來,分明就是想要他自亂陣腳,可是儘管心裡清楚,河西王依舊是心裡煩躁不已。
有一員大將出列,道:“王爺,依末將看,不妨先各自守住,李君玉這麼焦急,是不想讓大軍靠近京城,她爲何如何着急,只是因爲那裡有她在意的軟肋,王爺,何必逞一時意氣呢?!”
“是啊,王爺。”有文臣也出列了,道:“將軍說的是,越是這個時候,越是要穩住,士氣剛剛因爲大敗而低落,這種時候千萬不可操之過急。”
河西王沉吟了一聲,道:“派出去所有暗探,一定要找到李君玉的蹤跡,幾千人馬,只要紮寨,必定有蛛絲馬跡遺落下來,馬糞,鍋竈,煙火,火堆,總有線索,本王不信她竟能是空降來兵!”
“是……”衆人一一領命出去了,自此嚴防死守,治軍嚴明,尤其是對糧草,更加派了重兵,李君玉想要再燒一次,是不可能的了。
而此時的李君玉紮營在溪水邊上,她似乎還能看到河西王營帳遠遠的地方還冒着嫋嫋的炊煙。
“公主,我等大軍駐紮在這裡,河西王要找到咱們,也是不出幾日的事……”有副將道:“公主,咱們的人數還是太少了。”
“河西王已經開始分兵,他必然一定要饒過咱們去襲京城,我是絕不會讓他靠近京師一步的……”李君玉道:“只是他已經吃了兩次虧,若是還必須分兵,必定會設埋伏伏擊我軍……”
“公主的意思是……?!”副將道。
李君玉道:“我軍人數少,只能出奇兵,卻不可與他的先鋒強兵硬拼,去探,看看他們有何動靜……”
副將等人點頭,一一的出去了。
八位峰主進來了,青蛇笑着道:“公主,不若我放些蛇去咬死他們,也能製造些混亂……”
清奇瞪她一眼,道:“你就別搗亂了,這不是江湖紛爭,戰爭之事,豈是那麼簡單的?!”
“所謂擒賊先擒王,只要去刺殺了河西王,這大軍不就剩下一盤散沙了?!”青蛇道。
李君玉道:“讓你們孤身犯險,你們若進去了,還能出得來嗎?!”
青蛇沉默了一下,不說話了。的確,這幾日看那河西王很少出現在人少的地方,若是出來,必是車馬營帳,身邊全是高手。
“青蛇,此事提也休提。”李君玉道:“即是行軍打仗,就堂堂正正的去打,用刺客,終非正道,也爲天下人所不齒。就算打下來,也無人心服。”
“的確。”清奇道。
青蛇無奈的道:“可是,古有荊苛刺秦王,公主不這麼做,河西王若是用刺客呢?!”
李君玉微微笑了一下,道:“只有失敗者,纔會用這種非正常手段於戰爭之上。不過,的確是不得不防。”
其它峰主聽了微微一笑,公主也是顧惜千機門的,至少沒有將他們當成是犧牲品來用。因爲,所謂刺客從來沒有活着回來的。
公主之仁心,的確從不輕視江湖中人。
清奇道:“公主若要用奇陣,只管吩咐,我等定萬死不辭!”
李君玉道:“多謝。不過還沒到最後關頭,等我有了良策,一定將河西王一網打盡,到時八位峰主可千萬莫要推辭。”
“是。”衆人一一笑應了。
正說着,有千機門弟子進來,道:“京城有信來。”
“是門主的信嗎?!”青蛇笑問道。
李君玉早已經將信接了過來急急的展開了,青蛇道:“門主可說了什麼?!”
“他說已派兵前來增援,叫我不可與河西王硬拼,先回京再說……”李君玉道。
她心中一暖,他是怕自己一時盛怒之下,做出什麼不利於全軍之心,急切之中,便容易失利。
“援兵到哪兒了?!”李君玉道。
“已出京城,不日便到,只是,河西王定有應對,還望公主早做決斷!”千機門弟子道:“另墨硯公子叫弟子與公主說,京中不太安穩,怕是有河西王的內應,叫公主切莫因一時之怒,戀戰不回!”
李君玉吃了一驚,道:“消息可確切?!”
“千真萬確,現在已經有了一些線索,”那弟子道:“河西王十分狡詐,他志在京城,定還有別的準備,墨硯公子說,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但京城切不容有失!”
八位峰主也面面相覷。李君玉咬牙道:“好一個河西王。”
“公主,現在怎麼辦?!”清路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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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君玉道:“且戰且退,不過,不能叫河西王知道咱們的目的,否則,他若要切斷我們與援兵的中路,舉大兵而進,便會被他所困,他現對我們不知情,定然不敢再貿然出兵……”
“公主的意思是?!”清路道。
“金蟬脫殼之計!”李君玉道:“你們且聽着,按着我的意思去安排,只要咱們離開了這裡,他們必然會發覺,到時候必會奮起直追,我們與援兵會合後,便在這個地方,設下伏兵……屆時,便能殺他們個措手不及,總而言之,不能叫他們往京城再近了……”
“混水摸魚!”清奇笑道:“好計,再狠挫他們銳氣後,河西王定然不知公主到底意在如何,便不知公主有退回京城駐守之心!”
李君玉道:“京城中有刺客,我實在不安心,幾位峰可否先輕騎回京城看看,你們只要護好門主,這裡,斷不會有失!”
清奇道:“我與三位峰主一道去既可,公主放心,只要我們在門主身邊,絕不會讓門主有任何閃失!”
清路道:“那我們四人便留下來輔助公主成事。”
李君玉拱了拱拳道:“一切拜託了!”
清奇當下也不耽誤,輕騎一匹,四人便悄悄的往京城方向而去。
李君玉當下紮下營寨,旌旗飄揚,鼓聲擂鳴,一改潛藏蹤跡的樣子,實則,當晚就已經帶着八千人馬,輕裝簡行,丟下營寨,連夜走了。
河西王聽到暗探回稟說已找到營寨,一時之間大喜,但因爲顧忌着李君玉的實力,不敢貿然去襲營,只是守了兩日功夫,便派密探再去盯,但到了此時,他們才覺得不大對勁。
“對方營寨,已經很久沒有升起炊煙了……”密探對一將軍道。
那將軍狠了狠心,道:“去包抄,襲營去,且看看李君玉玩什麼把戲!”
說罷,便帶着人馬分幾路包抄下去,可是空蕩蕩的營寨中哪裡還有人在,只成鳥窩了。
那將軍大驚,忙策馬回去稟河西王。
“李君玉棄營回京了?!”河西王大喜,道:“她定然已經知曉京城有異,她心亂了,機不可失,時不再來!速調集大軍,全力追擊,快!”
當下動作頻頻,三軍齊動,火速的集中兵力往京城追去。
一時過於興奮,全以爲自己的判斷準備無誤,追了一日半的功夫,終於在途經一坡山時,馬失前蹄,多少騎兵陷落於濠溝之中……
前撲後繼,多少兵馬都沒來得及撤退,一個擠一個,一個趕一個,如疊羅漢一般,根本來不及阻止。
已有大將察覺有異,一時大驚失色,急道:“……快停下,撤退,撤退,中計了,這是計!”
然後,他的話終究是沒能說出第二遍,一柄短箭已經刺穿了他的咽喉。當下便栽於馬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