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纔好!”華林芳這下如釋重負的笑了,道:“幸不辱公主之命。 現下也不知公主那邊順不順利,一定要順利纔好……”
肖錚笑着道:“會的,公主的才能,只要咱們鎮守好大後方,道路通暢,董昌又去大軍照應,定不會有閃失。豫州城怕是求之不得,有董昌在,他們也不懼三帝了。能保豫州安寧。”
“肖將軍就如此的信重公主,信重董將軍,還有楚將軍?!”華林芳笑覷道。
“我信楚煙砂,這人雖然有點頑固,可是,卻十分愚忠,既已經臣服於公主,只怕絕不會背叛公主,公主也對他十分信任,才能不遠千里前去救援……”肖錚道:“至於董昌啊,這孩子就是個認死理的,他的這種心性還與楚將軍的不同,楚將軍此時,只怕如梗在喉,萬分痛苦吧……”
肖錚定了定道:“公主就是因爲知道,所以纔會迫不及待的一定要去救楚將軍,人人皆以爲公主從豫州穿過去是爲了江南的糧道,可惜,只有我知道,她迫不及待的去,是爲了楚將軍,不然依公主的性子,必會求穩,暫時不會動豫州,不過現在拿下豫州也是意外之喜……”
“大約所有人都以爲公主不會同兩州共同交戰,”華林芳嘆道:“正因爲猜不透,纔會如此順利,出兵貴在奇用,只怕豫州城中人現在還是蒙着的,不過將軍和公主與衆位將軍的信任,真是叫某折服。公主與幾位將軍如此信重,以後,還愁什麼呢……”
肖錚笑着道:“趙勝可有什麼消息傳來?!”
“一直避城不出,”華林芳道,“短時間內怕是不會出兵交戰了,現在,他還不知道有多惱呢……”
肖錚道:“現下咱們避守不出,一切等公主回來再說,還是京城要事要緊……”
華林芳點頭,道:“只是皇陵的消息,怕是瞞不住多久,很快就傳到這邊來……”
“的確,”肖錚皺眉道:“所以公主得要快了,不然三帝若知道京城有失,必會猛攻,到時候公主就幾線拉鋸,爲難了……”
說罷心裡略有些緊張起來。
正在擔憂着,突然聽到有人來報道:“將軍,行軍大人,外面有宗室臣李筠求見,他帶有一千餘兵馬,十分狼狽,像是遠道而來……”
兩人吃了一驚,心道附近有兵馬前來,他們的斥侯竟沒有發現?!
當下掩下心事,也不敢露出來,卻是鄭重的道:“快請!”
兩人收了吃驚,以及擔心前線的表情,只一同出來迎李筠。
李筠一見到二人便往下拜,道:“在下高你好祖不肖子孫李筠,前來拜見肖將軍……”
肖錚眯了眯眼睛,心中有點複雜,卻忙扶了他起來道:“李大人萬萬不可,快快請起,我豈敢受你這禮?!”
“將軍是一等將軍,朝廷要員,臣爲白身,豈能對將軍無禮……”李筠道:“只是某萬分的慚愧,雖是高你好祖後人,可卻是辱沒了先祖烈威,着實慚愧,如今天下茫茫間,竟不知有何去處,一直聽聞公主高義,特來投拜!”
肖錚聽着笑了,拉着他進了室內坐定,笑着道:“既是宗室之人,如若能助公主一臂之力豈不更好,李大人來的正好,如今正值用人之際,還望李大人能爲公主效力一二,待公主迴轉,我再爲大人與公主引見……”
“敢不從命,能得肖將軍看重,某求之不得!”李筠道:“若有一處落腳,已是萬分的有幸,不敢再有奢求!一切全憑肖將軍安頓便好……”
肖錚見他一副十分謙卑的模樣,心中卻一點也不敢輕視。與他共述話幾句,便讓他去守幷州府上郡。
李筠便依從了,當下也不耽誤,飽餐一頓,即刻領命去了幷州府。
待人一走,肖錚立即寫了密信,叫來親兵道:“親自送到王成手上,叫轉運使大人,密切盯着此人……”親兵領命去了。
華林芳見他如此鄭重,便道:“肖將軍,此人可有什麼不妥?!爲何不讓他守在晉陽城!?我觀肖將軍雖對他客氣,卻不信任,可是有什麼緣故?!”
“他一口一個高你好祖後裔,這樣的人豈能真心臣服於公主,越是謙卑,越是需要小心……”肖錚道。
“我也對他有些試探,可看他的態度,似是不在意旁的,真像無慾無求之人,而如此狼狽,卻又有一千餘人馬追隨於他,不離不棄,此人的確有點古怪……”華林芳道:“令我想到劉備皇叔,真是,真是……這樣的一樣的境地……”
肖錚的眼中帶了點殺意,道:“公主曾說過此人……”
“莫非公主早知此人?!”華林芳吃驚的道。
“公主說過若遇着此人,絕不能留,但卻也不能隨意的殺了,所以十分棘手……”肖錚走了兩步,道:“若是叫他得了機會,必會不臣服於人,另尋出路,所以我纔不敢讓他守晉陽城……”
“若真如肖將軍所說,此人留在幷州也是麻煩……”華林芳道:“好在王知府十分忠心,雖然不及這個李筠腦子好,卻是應該不至於被人算計的……盯着些便是了,既然不能殺,便看着,等公主有了空再說……”
肖錚摩挲着指尖,道:“這樣的人是最麻煩的,看似謙卑,稍失意間,便能被他給插上一刀,絕對不能小看……”
華林芳見他如此鄭重,也覺得有點不好處理起來,現下也只能緊緊的盯着便罷了。
“華先生,你說,他們是從何而來?!”肖錚眯了眯眸道:“……他在外奔走,不說來處,不說去處,不說目的,可我總感覺他知道公主不在這裡,而且,也知道皇陵之事……”
華林芳也爲肖錚的敏銳直覺吃驚了,他突然覺得此人能引起肖錚如此直觀的反感,想必定有極爲過人之處,便道:“……若真是此,就得小心他在幷州城收攏人心了……”
華林芳走了兩步,道:“……肖將軍且守晉陽城,我要親自去與王知府見一見要緊,有些渠道也不能叫此人知道了,若是他有了什麼心思,截道了糧道,呵……”
肖錚道:“也好,一切全拜託華先生了,在公主迴轉之前,不能有失!”
“此人確實麻煩,肖將軍放心,我一定小心處理……”華林芳哪裡還敢再輕視於此人,當下也不耽誤,便急急的去了幷州府。
王成現在已升了轉運使一職,忙的是腳不沾地,幷州的一些商客也是十分高興,只因官府有些糧道,漕運等交了不少與他們,他們以後憑着這些渠道,便能讓家族立足了,因而與王成越發的和諧。
待華林芳見到王成,兩人密談了一回。
王成道:“華行軍放心,我一定小心,憑那人再拉攏,也不會泄露什麼,論油滑裝傻,卻是我最大的優點,不會有事的……”
“安撫住他,不要叫他看出什麼來便可……”華林芳叮囑道。王成點頭。 Wшw ¸ttκΛ n ¸C〇
華林芳還是不怎麼放心,心說得不能讓那個李筠給閒着,閒着必然會生出事端來,便暗暗的叫暗探去打聽他們的動靜。
果然暗探回來便稟道:“回行軍大人,那李筠一到上郡便結交駐守將軍,如今已與他們打成一片了,百姓們也說他忠義的,更說他是公主的皇叔,對他十分敬重。”
華林芳一聽,惱火不已,冷笑不止。
公主的皇叔,肖錚的直覺果然是準確,此人怕是真的野心勃勃。
公主身經百戰,所得成果,若是叫此人憑着一個皇叔宗親之名給竊取了,他們這些人不得瘋魔?!
真以爲自己是劉備轉世了不成?!
華林芳眸中有了一些殺意,可是他也知道此人是宗室中人,得要尋個良策才成。
且不說華林芳忌他不已,只說李筠看着上郡雖是駐守之城,可是城中百姓莫不都是崇拜於李君玉的,他憑着與李君玉的一點名聲,雖然也得了一些百姓的信重,可是終究是……
李筠微有些悶悶不樂,聽着酒館中的百姓說着公主在邊關大戰戎族時的英勇,說的有聲有色的樣子,一時更是不知心中是何滋味。這樣的盛名……
“……看來我是將這裡的情景看的太樂觀了,公主的盛名,無人可及!”李筠道。
軍師道:“主公不要妄自菲薄,她終是女人!”
“女人已經不能否定她了……”李筠低聲道:“你聽聽百姓們在說什麼?!”
軍師聽着酒館裡有聲有色的戲曲與衆人的喝彩聲,一時默然。
“……她擊退戎族,已經深得人心,光這點功績,已經讓百姓深深的信任,因爲她的戰功,她的能力,讓百姓有安全感,聽聽他們說什麼,只要有她在,中原便不懼外族兵馬入侵……”李筠的臉色忽明忽暗,又道:“先生,你說她如此取信於民,百姓對她這般的信任,她是男是女還重要嗎?!”
軍師聽了愕然,良久說不出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