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臣大笑,道:“陛下天威,陛下一出聲,使臣們都閉口不言了。這一招真是好……”
“我朝陛下天威浩蕩啊……”衆臣感慨,與有榮焉。
這麼一來,倒不用他們費心費力的與使臣鬥智鬥勇,周旋與累人了。
現在好好商談不是更好嗎?!
大家都不用沒事找事,事情不好說了嗎?!
一個李君玉,已抵千軍萬馬,再難馴服的敵人,其實只要實力雄厚,他們都會變得非常的乖。
百官心情好,但是沈君瑜的心情沒那麼好了。
李君玉心虛的道:“我保證再不動內力了,真的,絕不會再犯……”
沈君瑜不忍再與她置氣,但是還是擔心不已,他摸着她的肚皮,道:“孩子,你有這麼一個母親,真是對你不負責任。”
李君玉哄了他半天,沈君瑜才消了氣。
“接下來,他們這些使臣一定會好好說話的,”李君玉道:“若是再敢嘴賤,我不會再輕易饒了他們。”
“若是順利談下來,倒是好事,只是戎人進原,雖然要一視同仁,准許他們經商,卻也要加以防範,尤其是臣武職,並不能用他們。”沈君瑜道:“當年的安史之亂,未嘗沒有唐初的民族大融合無關,異族人被置於節度使這樣的職位,如何能不生亂,唐玄宗與唐皆失了警惕心,但我朝卻不能不有警惕心。現在雖沒了節度使一職,但依舊不可讓他們爲官,職武職都不行,只准通商……”
“好。”李君玉道:“既已有現成的教訓,自然要吸取,況且那個顧修,始終讓我十分防範。不可失了警惕之心。我原既要有包容的胸懷與氣量,卻也要有防備。再不會犯這種錯誤了……”
沈君瑜點了點頭,他有點疲憊。
李君玉見他這樣操心,十分心疼,“我懷個孕,你卻我還累。都怪我不省心,叫你擔驚受怕的,其實你又何必這樣把什麼責任都擔自己心呢,活的累不累啊,我身體很好,懷個孕也是很簡單的事,你不要總是這樣……”
沈君瑜道:“怎麼能不擔心,懷孕生子是將母體摧毀一次再重建的過程,我不敢賭,不敢有任何閃失……”
李君玉看他這樣,有點心酸,道:“看你像受刑似的,你啊,是喜歡把什麼都揹負到自己身,罷了,反而還有一兩個月,這孩子生了,生了這個,不生了,可好?!我一懷孕,你瘦一圈,我心疼。”
“好。”沈君瑜嘆氣道:“但願這個繼承了我的腦子,你的身體,千萬別反過來,不然這個天下交到他手,完蛋了……”
李君玉哭笑不得,道:“有你的腦子,能蠢到哪兒去?!我也不是這麼拿不出手吧?!”
沈君瑜也失笑,摟着她道:“脾氣不能太莽,若是像你,以後我更有的頭痛了。”一個已經夠讓人操心的了,再來一個不省心,他得累瘋。
李君玉哈哈大笑。
軒看着簽好的盟書與通商協議,笑着道:“……陛下那一招一力降十會,將使臣都嚇到了,現在看看,如此順利,多好?!”
“大約他們也沒想到這神一般的發展,咱們陛下是出其不意,誰也料不準她的做法是如何?!”楊千重笑着道:“談下來好,談下來順利實施吧,陛下快生了,這些事,還望大人與內閣諸位多操些心了……”
衆人皆笑道:“這是自然,有事也儘管不要去勞煩皇夫,我看皇夫的心最近都提着,吊着呢,只怕這一胎平安誕下,他才能放心。”
衆人皆散了,只餘下軒與楊千重在,楊千重道:“陛下的事,我也是提着心,大人若有閒,咱們去問一問魏大人吧。”
軒笑着道:“也好,待我帶我的字,次他想要我的字了,若不帶,倒不好探出口風來,魏大人老奸巨猾,總是笑眯眯的,想要撬開他的嘴,聽點想聽的話,可真是難吶……”
楊千重笑道:“大人丹青,書法皆是一絕,如此驚才豔世,誰人不想要大人的墨跡?我也想厚着臉皮要一張呢,看來還是要混些本事和交情,大人你這人啊,除非你求人的時候,不然想要一張你的字,還真不容易……”
軒笑着道:“我擅長的並非這二樣,最擅長的其實是印章,足以以假亂真,可惜這本事無法傳與人,可惜啊,想當年,我便是用它,騙過了三藩,生亂。”
“確實可惜了,這本事若是被有心人學了,倒是壞事,大人還是藏拙吧……”楊千重笑着道:“走走走,去套套魏老狐狸的話,我不信陛下快生了,他能坐得住。大人可有良計,逼他說話來?!”
“計倒是有計,願一獻,”軒笑着道:“我送字畫,楊大人灌酒,帶一瓶千機山的桃花釀去,估計他也範了……”
兩人哈哈大笑,忙完政事,倒有幾分江湖兒女的瀟灑。
主真實,臣下似乎也多了豪爽。
這是這一屆朝堂的常態。所以說,朝堂衆生,都沒有固定的模式。
顧修簽完協議很快帶着使臣回去了,還帶了一部分的俘虜回去,是用錢贖回去的。
現在內政穩定了,接這些人回去也不影響他的統治了,對顧修來說,振興己族纔是最重要的,他現在有無法想象的能忍和狠。
這些人聽話便罷,不聽話,回去死在己族也算是維護了他們與族人的尊嚴。
兩族開始通商,相安無事。
通天九年初,正月裡,李君玉終於生了,可把沈君瑜以及百官,宮裡的人都折騰的夠嗆……
生的倒是挺順利,不過疼了幾個時辰,也順利產下了。
李君玉沒暈過去,沈君瑜卻累的暈倒了,得知她母子平安,他撐不住了,緩了好一會兒,才緩過來。
因是正月出生,更是吉大吉,百官與宗室都很高興。
沈君瑜親自與魏離圭見了一面,魏離圭笑着透了口風,道:“皇夫不妨取名爲耀,既是太子,我原必定在他手強大。此子不凡,定不教原子民失望。”
沈君瑜道:“沒想到魏大人給這麼高的評價,一出生便是太子嗎?!”
“除他無二……”魏離圭道:“耀者,照也,如昭昭日月,焜燿天下人之望,以淳耀燿大,星耀而玄運,光運而自他有耀者也。”
耀太子一出生,被寄與厚望。
太子位主儲君之位,安定天下人心,原大治。
肖錚大婚的時候,軒帶着酒去看他。
喧囂的侯府內,十分混亂而熱鬧,而肖錚坐於屋頂之,背影寂寥有點寂寞。
軒舉着酒道:“要不要一起喝壺酒?帶我去啊……”
肖錚一笑,飛身下來將他拎到了屋檐之,道:“多謝你有心了,來陪我喝酒……”
軒將酒壺遞給他,道:“太子已經順利生下了,你也該放心了。接下來是不是要帶着新婚妻子去邊疆?!”
“嗯。”肖錚道:“我雖戀慕,可卻不會自擾一生。也該是時候放下了。”
“這個心態好,放下才好,現在難受,以後再回京時,說不定子孫滿堂了,那時,想起現在的美好,未嘗不會不美好。”
“嗯。”肖錚道。
“你很好,沒有過份執着,困住了自己,你與楚將軍還是不一樣的,他依舊在等,也不知道在等什麼……”軒嘆道:“可能是因爲他還有希望吧,畢竟慕容卿大人依舊未婚……”
肖錚露出一個笑來,道:“他是個大傻子,迂腐的多。可是這樣的大傻子,才感動人心呢,說不定哪天守得雲開見月明瞭,慕容卿非心硬之人,時機到了,自然也水到渠成……”
“你呢,傻不傻?”軒道。
“你才傻,”肖錚瞪他,道:“你這一生都不婚了?!”
“嗯。”軒笑着應了。
“那青蛇呢?!”肖錚道,“雖一人在江湖,一人在廟堂,可也並非是阻礙。都只是藉口罷了,像慕容卿與楚煙砂,雖同一個志向,卻依舊會有水到渠成之日,你怎麼這麼多毛病呢,這樣的美人,你也不把握把握?!”
軒止了笑,有點沉默,道:“……這麼多年,我已經不知道該怎麼對人好了,不想辜負人。”
“所以辜負自己?!”肖錚笑了笑,道:“真是大傻子啊。說你沒心肺,你卻心懷天下人,說你有心肺,卻辜負了自己。”
軒不說話。
肖錚笑着道:“青蛇這傢伙也是個厲害的,你竟不怕她,我看到她頭皮都發炸了,她前幾日好像又來了京城,郭懷這小子被她整的夠嗆,也不知用了什麼藥,這小子癢了幾天,到現在都在府想要尋死,也沒心情再去鬧了。青蛇可真是記仇,到現在都還沒忘記以前的事呢,時不時的非要來京城來折騰郭懷一回,這小子乖了很多,戰戰兢兢的門也不敢出了,怎麼?她沒來找你?!”
軒一怔,良久無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