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宮中妖魔人心,怪事忒多,本宮不怎麼相信會是巧合……”皇后道:“不管她們,反正她們要互整對方,本宮樂見其成,看着就是了……”
女官深以爲然,道:“只要她們不來招惹娘娘,總是好的……”
“只是趙王……”皇后低聲道:“這個李君玉油鹽不進,現在她在宮中,倒不好除了,有她壓制着,我兒暫時出不了頭……”
“娘娘還多需忍耐啊,趙王現在深得人心,只等機會到來,抓住就可成事……”女官道:“倒是李君玉這般行事無忌,現在得罪了理親王,百官對她頗有微詞,只是顧忌着不敢說罷了,不過是逞其銀威,到了時機,她不得人心,不足爲慮,不過都是陛下的爪牙之流,如同劉資,到時一併除了吧……”
“我兒的確得人心,可惜少了些硬實力……”皇后擰眉道:“罷了,這些事不參與,本宮只靜等着機會。宮中的事,多盯着些便是……”
“正是如此……”女官笑道:“現在劉資又要整夭蛾子,若是爲她的婚事,又逼死了人,只怕會引人共憤。”
皇后冷冷一笑,道:“本宮可是樂見其成,且看她到底能折騰幾何?!”
皇后的心微微定了下來。
京中長相極好,並且有些文采斐然的公子哥,只要未娶妻的,都收到了邀請函,只是高興的有幾個就難說了。不說他們心中哭罵着叫爹孃,只恨不得現在就娶妻,家裡一片愁雲慘霧,有些真的害怕被李君玉給看上,沒有一個人看得上她這隻母老虎。
只是屈於正帝之威,不敢拒絕。
不光這些世家子收到了,連英王,福王,壽王,端王,成王都收到了。英王更是默默無語,心中微懼,端王與成王就是恐懼的很了。
只有福王與壽王看着這不倫不類的邀請函,有點無奈,道:“父皇這是何意?!爲何要邀請咱們?!”
“父皇之所以選擇李月白,就是因爲想將她嫁進宗室,現在李月白瘋了,鬧的沸沸揚揚,父皇就想利用咱們了,以期她能瞧得上咱們……”福王嘆了一口氣道。
“只是看得清楚的又有幾個?”壽王道:“難道父皇想要咱們與她成婚嗎?!”
福王沉默了,半晌才嘆道:“這都叫什麼事……”
“哥哥,你覺得李君玉此人如何,真的如表面上這樣不堪嗎?!”壽王道:“能在戰場上攻無不克,戰無不勝的女子,豈是簡單的。雲南這事只怕也遠沒有這麼簡單……”
“咱們算是旁觀者清,父皇迷在其中,只怕看不清……”福王道:“總覺得心裡有不祥的預感。”
壽王道:“罷了,既然邀請了咱們,咱們就去,只怕趙王也是想要咱們去的,他好擺佈咱們利用李君玉……若是她真瞧上了咱們,就麻煩了,立於父皇與趙王之間,豈會有好日子過……”
“你多慮了,咱們也見過平西公主好幾回……”福王道:“若是瞧得上,早瞧上了。”
“也對,只當去看看熱鬧……”壽王笑着道。
唯今也只能苦中作樂,他們本不欲捲入進來,只是朝堂之爭,只要他們有皇室血脈,誰能躲得過了?!
到了這日宴席的時間,劉資早安排的妥妥當當,便來東宮請肖錚和李君玉,李君玉今日只是半醉,被劉資哄着就來了殿中,看着佈置的十分奢華靡費的宮殿,道:“……勞大人費心了。爲我安排這樣的事情。”
“只要公主能寬心,我吃了力也算討了好,”劉資笑眯眯的道:“這可是陛下親自安排下來的,公主今日可要好好吃酒看戲,總悶在東宮喝悶酒豈不無趣?!”
“對對對……”李君玉大笑道:“有酒自當一起喝纔是。”
很快各王先進殿了,趙王領先,身後跟着諸王,太子都在,進來便對李君玉笑着道:“公主之宴,豈敢不赴?!”
劉資看到趙王心中便是不悅,便道:“趙王殿下,今日之宴皆是未婚男子之宴,趙王早已娶妃,如此來不合適吧?!”
“誒?!”趙王笑道:“事涉公主的終身大事,豈能不來,同爲宗室之人,至少也要給你公主把把關纔是,也算是盡到了心。”
太子聽了心中不愉,便道:“孤來是瞧熱鬧的,把關一事,自由父皇與公主作主,豈容得咱們這些人說話?!”
趙王臉色不變,只是微微覷了一下太子,笑着道:“太子所言甚是。”
太子見他這副樣子,彷彿成竹在胸的模樣,心中就不高興,微微僵了下臉,不說話了。
劉資雖然不高興,卻也沒有失了禮節,道:“太子與各位王爺請坐,來人,給趙王加一座位……”
早有內監去辦了。
趙王見他跑的裡外出汗的樣子,心中微笑,暗歎這劉資爲了踩他下去,巴結着平西公主的樣子,也是沒誰了。
然後是各世家公子到了,都先朝各王與李君玉行禮。
李君玉打了個哈欠,半醉不醉的,只掃了一眼,就沒興趣了,揮揮手讓他們各自坐下。
衆世家子不知爲何都微微鬆了一口氣,提着一口氣也放鬆下來了,似乎能得李君玉青眼是一件很可怕的事。
殿中的氣氛有些詭異。
沈君瑜因是江湖中人,因而等諸王與世家子都進來以後,劉資才忙去請沈君瑜。他甚至親自去請,引的諸王與衆人都有點面面相覷。
待沈君瑜跟在劉資後面進來時,衆人的眼神也都集中到了他的身上,狐疑的看看劉資,又看看他,都在猜他到底是何身份,讓劉資這樣看重。
沈君瑜一拜,道:“參見各位王爺,公子,公主殿下……”
他這樣一拜下來,李君玉的酒就醒了一半,背都坐直了,一雙眼睛就黏在他的臉上下不來……
沈君瑜心中氣悶,暗忖道,還裝?這一切不都是她計劃好的嗎?!
肖錚看的一陣好笑,見沈君瑜耳朵紅了,臉色不大好,似乎有點下不來臺的生氣樣子,便笑道:“這位是?!”
“這位是沈君瑜沈公子……”劉資笑着道:“這位可是陛下的貴客,這麼重要的場合,陛下也有意介紹沈公子與將軍,公主認識……”
“原來如此……”肖錚看了一眼李君玉色眯眯的眼神,暗想她這麼看着人,只怕得叫門主心中各種不舒服,公主也是藉着作戲真作調戲。這一招真是絕了,只怕連門主也是毫無辦法……
“沈公子好相貌,竟將殿中諸人全比下去了……”肖錚笑着道。
衆人看着李君玉的眼神,一個個都扭過了頭,暗歎如此蠢貨,竟然還如此得寵,若不是憑着戰功,他們何至於此,不過人人都有些慶幸,幸好她看上的不是自己……
他們暗自鄙夷的同時,心中也鬆了一口氣,見她如此輕狂不忌,實在叫人看不上。
沈君瑜心中悶的很,不說話。
劉資一見此景,心中卻是微微一喜,笑着道:“公主,我讓沈公子坐到位置上去了……”
李君玉纔回過神來,有點不捨的目光黏在他身上流連,笑着道:“既是貴客,不妨坐得近些,劉大人,叫人將沈公子的位置移到我的下首來……”
劉資笑着應了,樂見其成。
福王與壽王面面相覷,就連太子都有點疑惑了起來。不過他們謹慎沒有說話。
趙王心中越發的狐疑,不禁開口笑道:“父皇何時有這樣一位貴客,我等竟然不知,敢問沈公子是哪裡人氏?!”
“回殿下,在下是交州人氏,那裡蠻荒,不是什麼富貴之地,不及京城繁華富庶。”沈君瑜看了他一眼,淡淡回答。
趙王見他舉止清雅,談吐不急不慌,越發覺得狐疑,笑着道:“交州?毒瘴鄉野之地竟也能出沈公子這樣的人傑,真是難得……”
“各位有所不知,沈公子可是高人,他可是進宮爲皇貴妃調理身子的醫絕,十分不凡……”劉資也坐了下來笑道。
“皇貴妃?!”趙王輕輕一笑,不說話了。
其它各王皆是明悟過來,暗歎原來是這個人,以往只聽其人,不見其人,原來竟是如此神秘。
不過人也算是對上號了,一時摸不清他的底細,謹慎的人都沒有說話。
“交州多山多瘴氣,只怕沈公子也會用毒吧?!”一世家公子開口道。
沈君瑜只淡笑不語,他有點心不在焉,只感覺到李君玉的視線如一道強光一直在他身上,讓他渾身不自在,臉色也有點不自然。
“沈公子這樣像是出身名門……”另一世家公子笑着道:“可有功名在身?!”
“並未,在下出身江湖,依舊是白身。”沈君瑜淡淡的道。
幾人頓時有些不屑,道:“……原來是江湖草莽出身。”說罷也不與他說話,彷彿拉低了身份似的。
沈君瑜也完全不在意,只是感覺到趙王的視線也打探在自己身上,似在估量自己的底細,他心中便嘆,任他再想破了頭,也絕對想不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