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口乾乾淨淨,除了兩個門童外,哪裡還有云涯的身影,甚至連蕭寶兒也不見了。
莊曦月着急了,人怎麼忽然就在眼皮子底下不見了,她並沒有聲張,讓晏蘭帶着孟淑景幾人先走。
“雲涯怎麼不見了,我剛纔還見到她呢?”
“興許是和蕭小姐有什麼悄悄話要說,大嫂先走吧,不用等我們,阿頌也過來了,等會兒我們還有地方要去。”莊曦月心底不確定,心底總有些不安,但不能讓大嫂看出什麼來。
孟淑景也沒再說什麼,和晏蘭蘇玉一道離開了。
莊曦月給晏頌打電話:“會場門口,你快點過來。”
掛了電話,她往回走了幾步,目光在那兩個老實的門童身上掠過,目光一轉,就看到圓柱後落下的一枚耳墜,她快步走過去撿起來,目光一沉。
這是雲涯的耳墜,是她爲雲涯準備的。
她將耳墜握在掌心,眼底越發幽深。
她可以肯定,雲涯出事了。
她打量了一眼四周,會場的大門往兩邊延伸,一排抱臂粗的柱子有規律的排列開來,從外觀看大氣恢宏,然而容易造成視覺上的偏差,而且廊下有大片花草掩映,如果兩人真的被擄走,也並不引人注意。
是什人?膽子如此之大。
這時蕭夫人送完客轉回來,邊走邊疲憊的揉了揉眉心,還要做善後事宜,看到莊曦月,不由得驚訝道:“晏夫人?您怎麼還沒走?”
遂即看到莊曦月冷的嚇人的臉色,心底有些驚駭,快走了兩步:“發生什麼事了?”
莊曦月打量了她兩眼,心底揣測蕭夫人到底知道多少,畢竟人是在她的地盤上出事的。
“看到雲涯和蕭小姐了嗎?”莊曦月目光盯着她的臉。
“剛纔我不是還看到兩人……。”蕭夫人看了眼四周,遂即反應過來,喊人去找。
“會場四周都找遍了,沒有發現小姐和紀小姐的蹤影。”來人回來稟報。
蕭夫人急的團團轉:“人能跑哪兒去?真是急死我了,去找,每個角落都仔仔細細給我找,一定要把人給我找到。”
莊曦月看蕭夫人臉上着急不似作假,心道自己想多了,應該跟蕭夫人沒關係,那是什麼人做的?
“媽。”一道低沉的聲音忽然響起,冷不丁就讓人冷了幾分。
夜色裡,一道修長挺拔的身影快步走來。
蕭夫人看清那男人,有些讚歎的眯起眼睛,氣宇軒昂,俊朗不凡,想到自家小女兒,有些遺憾,不過人家已經有了未婚妻,想再多也沒用,現在重中之重是找到寶兒和紀雲涯。
莊曦月看到兒子來了,像是一下子就找到了主心骨,把他拉到一邊,把耳墜塞給他,把事情給他說了一遍,晏頌眉梢微揚,眼底劃過一抹沉冷,握緊了耳墜。
“你別擔心,先回去,我會把雲涯安然無恙帶回去的。”
冷靜的語氣讓莊曦月心下稍安了幾分,但遂即她奇怪的看了眼晏頌,“你就一點都不擔心?”這小子在想什麼?雲涯他不是很喜歡嗎?怎麼聽到雲涯失蹤的消息,一點也不着急的樣子。
晏頌挑了挑眉,沒有多說什麼,只道:“你先回去,我不會讓雲涯有事的。”
莊曦月知道自己幫不上什麼忙,憂心忡忡的走了。
下人來報,幾乎把整個會場都翻遍了,還是沒找到人。
蕭夫人臉色一下子白了,蹬蹬後退兩步,看到晏頌,像是一下子又找到了希望:“晏少爺……我們報警吧。”
“蕭夫人回去好好等着吧,令媛怎麼可能有事呢?”冷沉的語氣,夾雜着一抹嘲諷。
蕭夫人不明所以,正想問什麼就見男人已經轉過身去,大步消失在黑夜裡。
黑漆漆的小房間不見天日,氣氛壓抑而沉悶。
雲涯緩緩睜開雙眼。
雙手雙腳被捆,被扔在角落裡,身邊還有一個人,跟她一樣被捆着,不過人昏迷着,還沒有醒來。
黑暗中,雲涯雙眼亮的漆黑,她跟蕭寶兒剛走出大門口,蕭寶兒提議走一邊的側門,正好賞賞花,雲涯欣然應允,剛走過去,兩人忽然被背後伸過來的帕子捂住了口鼻,那帕子上薰了乙醚,雲涯就知道對方要作妖,瞬間封閉口鼻,假裝暈倒,兩人就被帶來了這個地方。
雲涯當時雖然被套上了麻袋,但她有感覺,就在會場四周,並沒有走遠。
她就知道葉瀟瀟要動手,果不其然……
雲涯嘴角扯起一抹森然的笑,眸光亮的逼人。
這時旁人的人嚶嚀了一聲,雲涯趕緊閉上眼裝睡。
蕭寶兒睜開雙眼,看了眼身邊昏迷的某人,眼底劃過一抹冷笑,想到即將發生的事情,整個人都激動起來。
“紀小姐,紀小姐你快醒醒……。”蕭寶兒張嘴喊她。
雲涯迷迷糊糊睜開雙眼,下一瞬驚訝的瞪大雙眼:“我這是在哪兒?”
蕭寶兒嗚咽道:“我們被綁架了,怎麼辦啊嗚嗚……。”哭的好不可憐。
“你應該是被我連累了,對不起。”雲涯嘆了口氣。
“你知道是誰綁架了我們?”蕭寶兒淚珠還掛在臉上,顯得有幾分滑稽。
雲涯嘆了口氣:“我得罪的人多了,一時還真想不到是誰,但那些人哪個不想我死?蕭小姐對不起,你是被我連累了,你放心,我一定不會讓你有事的。”
自身都難保還逞英雄,蕭寶兒心底冷笑,面上卻說道:“你這說的是什麼話,其實說來你是在我家的地盤上出事的,我也有責任的。”
“既然綁了我們就一定會現身的,到時候你趁亂逃出去,然後再搬救兵來救我。”
“我怎能丟下你一個人?”蕭寶兒這演技不去當演員可惜了。
“只有你逃出去,才能找人來救我。”雲涯斬釘截鐵的說道。
兩人正說着話,大門呼啦一聲打開,強光刺入,雲涯下意識眯起眼睛。
一道高挑的身影走了進來。
雲涯冷笑了一聲:“葉瀟瀟,你還真是陰魂不散啊。”
葉瀟瀟高昂着頭顱走進來,已經換了一身衣服,明豔照人,踩着高跟鞋“噠噠噠”走進來,居高臨下看着雲涯,眼底又得意又瘋狂。
“紀雲涯,你有想過這一天嗎?”她的聲音很輕,卻如同暴風雨來臨前的平靜,壓抑着瘋狂。
雲涯笑了笑:“實不相瞞,已經想了很久了。”
“哼,死鴨子嘴硬,拜你所賜,我過了兩年生不如死的生活,我現在就是從地獄裡爬上來的惡鬼,我要讓你生不如死。”那僵硬的面容有一種猙獰的恐怖,確實如同惡鬼一般,最起碼蕭寶兒就嚇了一跳。
雲涯不爲所動,什麼樣的鬼她都見過,葉瀟瀟這樣的她還沒放在心上。
見雲涯依舊一臉雲淡風輕的樣子,就跟一拳頭打在棉花上似得,葉瀟瀟氣結:“你剛纔出盡了風頭,心底肯定很得意吧,我那是故意讓着你,讓你在臨死前多享受一把,畢竟以後可是再沒有這樣的機會了。”
葉瀟瀟蹲下來,嘴角勾着詭異的笑,眼珠幽冷而詭譎:“紀雲涯,你馬上就要和晏頌訂婚了吧,你爲什麼那麼好命呢,竟然能得到他的愛,我追了他那麼多年,他卻從來沒有正眼看過我一眼,爲什麼他卻獨獨對你那麼好?而現在你們要訂婚了,哈哈哈哈……我不甘心。”葉瀟瀟越說越瘋狂,雲涯皺了皺眉,女人的嫉妒心真是可怕。
葉瀟瀟頓了一下,眼底的瘋狂如同狂風暴雨,眼珠死死盯着雲涯的臉:“這張臉是我最恨的,我今天要親手毀了,這麼細嫩的皮膚,這麼完美的五官,如果真的毀了,還真有些捨不得呢,不如把這皮囊剝下來,製成標本永遠珍藏起來,如何?”
說實話,蕭寶兒哪兒見過這樣的陣仗,早嚇得快傻了。
雲涯依舊笑的雲淡風輕,就看着葉瀟瀟發瘋。
葉瀟瀟像是被雲涯的淡定刺激到了,忽然冷笑道:“你以爲這就夠了嗎?不夠遠遠不夠,我要你身敗名裂,成爲殘花敗柳,這樣看晏頌還會不會要你,晏家還會不會讓你進門?”
“嘖嘖,瘋子,你以爲毀了我晏哥哥就能娶你了嗎?你腦袋裡是不是糊的都是屎?”
雲涯嘲諷道,有些女人腦回路就是這麼奇怪,男人不喜歡自己偏生把錯誤歸咎到女人身上,這種人腦子有坑,怎麼不從自己身上找找原因,尤其是葉瀟瀟這種瘋癲惡毒的女人,什麼樣眼瞎的男人才能看得上啊……
“呵呵……。”葉瀟瀟笑的陰戾又幽涼,聽的人渾身不舒服:“我知道他不會娶我,我也早就死心了,但是你休想嫁給他,你不是國民女神嗎?不是第一名媛嗎?不是有很多男人喜歡嗎?我今兒就看看,當你被千人騎萬人枕的視頻流傳的滿世界都是的時候,還有誰會喜歡你?”
雲涯眼眸一冷,她低估了這個女人的惡毒。
葉瀟瀟拍了拍手,“進來吧。”
下一刻,一行人走了進來,這是五個高矮胖瘦各不一的男人,但是有兩個統一的特徵,第一、長的很醜,第二,打扮的非常邋遢,明顯就是路邊要飯的乞丐,這幾個人一進來,一股難聞的酸腐味撲面而來。
雲涯下意識皺了皺眉。
連葉瀟瀟也忍不住扇了扇鼻翼,太難聞了。
“呵呵,這五個人是我精心挑選出來了,絕對滿足你的需求,接下來,就好好享受我送給你的大禮吧。”
緊接着一個男人走了進來,扛着攝像機走到角落裡擺好位置,旁若無人的擺弄起來。
那五個男人看着紀雲涯,渾濁的眼底閃爍着淫邪的光芒,直接忽略了一旁的蕭寶兒。
蕭寶兒攔在雲涯面前,“你們幹什麼?葉瀟瀟,你好大的膽子。”
葉瀟瀟冷笑了一聲:“蕭寶兒,你跟這個賤人沆瀣一氣,你以爲你還能逃得了?先給我好好伺候伺候這個小美人兒。”
離得最近的男人搓着手朝蕭寶兒走去,嘿嘿奸笑起來,蕭寶兒嚇得瞪大了雙眼,不對啊,這和劇本上不一樣啊,她尖叫起來:“葉瀟瀟你在搞什麼?你看清楚我是誰?”
“我知道,你是蕭寶兒啊。”葉瀟瀟哈哈大笑起來:“你說的沒錯,我就是一個眥睚必報的小人,我要是不報復,豈不是對不起你在背後說的話?”
蕭寶兒憤怒的瞪大雙眼:“葉瀟瀟,你明知道我是故意這樣的說的,你想要過河拆橋?”
葉瀟瀟撇了撇嘴:“過河拆橋?你也太擡舉你自己了,不管是真心還是假意,那些話終究是從你嘴裡說出來的。”
眼看那人走了過來,扯着蕭寶兒的頭髮就把她拽到牆角去了,一點兒也不憐香惜玉,葉瀟瀟雙手雙腳被綁縛,根本無力反抗,只能驚恐的尖叫起來:“葉瀟瀟你不能這樣做,我爸媽不會放過你的……。”
葉瀟瀟冷笑起來:“與虎謀皮,得先扒一層皮下來。”
那人的手開始扯蕭寶兒的衣服,蕭寶兒尖叫起來:“救命啊……。”
雲涯冷眼看着,雖說蕭寶兒是活該,但葉瀟瀟也太惡毒了點,對方是蕭家二小姐,葉瀟瀟瘋了不成竟然敢動蕭寶兒,誰給她的膽子?
葉瀟瀟使了個眼色,角落裡的人立刻將鏡頭對準了蕭寶兒,“蕭家又怎樣,我多的是方法讓你不敢聲張。”
那人捂住了她的嘴,阻止蕭寶兒的聲音,變得嗚嗚咽咽,壓抑又絕望。
她好後悔,爲什麼會聽葉瀟瀟的,可惜這個世上沒有後悔藥吃。
隨着身上的衣服被剝落,她淚眼朦朧的看向紀雲涯,眼神分明在說着救命,這個時候她唯一能靠的就是紀雲涯了,雖然紀雲涯也自身難保。
她真的好傻,爲什麼信了葉瀟瀟,這個惡毒的女人……
雲涯嘲弄的勾了勾脣。
葉瀟瀟忽然拿出一把匕首,打開,鋒利的匕刃閃爍着冰冷的鋒芒,葉瀟瀟把弄着匕首,眼尾勾勒着殘酷的冷光,整個人越發冷豔陰戾。
“紀雲涯,我們之間該好好算算總賬了。”
雲涯笑了笑:“反正我已經栽你手裡,我也不抱什麼希望了,與其被凌辱,我不如自盡,最起碼還能保留最後的清白,但是在臨死前,我有個秘密要告訴你。”
葉瀟瀟眯了眯眼:“清白?可笑。”
頓了頓,她冷聲道:“什麼秘密?”
“一個關於你身世的秘密。”雲涯笑眯眯的,就像一直蠱惑人心的妖精。
葉瀟瀟眼眸一凜,“你胡說什麼?”
“從小到大,你難道就沒有疑惑過嗎?爲何你跟你的家人長的一點都不像?”
葉瀟瀟仔細盯着她,“你怎麼知道?”
雲涯聳了聳肩:“因爲我曾經得罪過你,晏哥哥就找人調查了你,這是他親口告訴我的,畢竟晏哥哥如今的身份、查個辛密什麼的,還是手到擒來的,其實我還想留一手呢,沒想到着了你的道,我現在落到你手裡,反正馬上就要死了,死守着這個秘密也沒什麼意思,不如告訴你好了,你就大發慈悲,給我保留最後的清白,如何?”
葉瀟瀟深吸口氣,她不該相信她的,可是想到她說的話,自己的身世有什麼問題?她從來沒往這方面想過,此刻聽到紀雲涯提起,心底終究埋下了懷疑的種子,再聯想到這麼些年一些不同尋常之處,整個人越發不好了。
“你現在說出來,我或許會考慮一下,否則。”她指了指角落裡已經被折磨的不成樣子的蕭寶兒:“你會比她害慘。
雲涯笑道:“你幫我把手上腳上的繩子解開,我就告訴你。”
“這裡到處都是你的人,你以爲我還逃得了嗎?”
葉瀟瀟想的也是,爲了這一天她計劃了幾天,紀雲涯就是插翅也難逃。
“來人,把她身上的繩子解開。”
外邊有個黑衣人走進來,麻利的給雲涯解了手上還有腳上的繩子,然後便垂頭退到了一旁。
雲涯站起來活動了一下四肢,耳邊就聽到葉瀟瀟陰戾道:“你最好別給我耍什麼花樣,否則……。”
雲涯掏了掏耳朵,“放心,你看看這裡四周都是你的人,我還能耍什麼花樣?”
說着瞥了眼蕭寶兒,跟塊爛抹布似得癱在地上,後邊的人猴急的催促道:“好了沒?老子都等不及了。”
雲涯眼底有着深深的憐憫和嘲弄。
“那個秘密就是……。”說着看了眼四周;“這麼多人,你覺得他們聽了合適嗎?”
葉瀟瀟咬了咬牙,如果真的事關自己的身世,她絕對不能讓這些人聽到,想了想,走過去:“你說。”
雲涯湊過去,用只有兩個人聽到的聲音說道:“其實你根本不是葉夫人的親生女兒。”
葉瀟瀟瞳孔驟然緊縮,下意識脫口而出:“不可能,你別想騙我。”
雲涯呵呵一笑,眼底極快的劃過一抹幽光:“你和葉夫人長的像嗎?跟葉先生長的像嗎?跟你哥長的像嗎?”
葉瀟瀟眸光微微恍惚,繼而陰狠的瞪向雲涯:“你以爲這樣說我就會信你?紀雲涯,你是很聰明,但你的聰明用錯地方了。”
雲涯無奈的聳了聳肩:“你不信那我也沒法了,哦對了,你應該還不知道吧,你姑姑曾經跟你爸有一腿,她曾經瘋狂的嫉恨葉夫人,就在葉夫人生產的那天,她出於嫉恨,把一個剛出生的女嬰跟臨牀的換了,李代桃僵,可憐葉夫人這麼多年給別人養了女兒……。”
葉瀟瀟的父親沒有兄弟姐妹,但是他有一個堂妹,也是她的堂姑,但是一直以來跟葉文雍關係很好,也相當於她的親姑姑了,那就是星凰的董事長葉文星。
葉瀟瀟猛然倒退一步:“不可能……你騙我……。”
雲涯呵呵笑了兩聲:“如果你不信,可以去問你的好姑姑,這個世上她可是唯一的知情人,連葉夫人都被矇在鼓裡這麼多年。”
葉瀟瀟不想相信的,可是這麼多年,很多的細節都浮出了水面,爸爸跟姑姑之間的奇怪,媽媽的陰陽怪氣,她以前不理解,現在終於想通了……
“你想知道那個真正的葉小姐是誰嗎?”雲涯溫柔的聲音非常具有蠱惑力,葉瀟瀟神智本就有些癲狂,聞言愣愣的擡眸,面目一瞬間變得十分兇狠:“誰?”
雲涯勾了勾脣,輕輕笑道:“這個人你也見過的,而且非常熟悉呢……。”
葉瀟瀟咬牙切齒:“到底是誰?”
“哎,說來這個女孩身世也是悲慘呢,明明是葉家公主,這麼多年卻流落在外,吃盡了苦頭……。”雲涯邊說邊搖頭,神情中充滿了悲憫。
葉瀟瀟猛然一巴掌就要朝紀雲涯扇過去:“你給我閉嘴,你以爲我會信你嗎?”
雲涯早有防備,敏捷的閃身一避,葉瀟瀟一巴掌落空,面色越發兇狠,拿着匕首就朝雲涯走來,這一瞬間仿若惡鬼般恐怖。
雲涯眯了眯眼,整個人沒有絲毫擔憂,她往外看了一眼,眼見葉瀟瀟的刀子就往她的臉上划來,殘酷又決絕……
就在這時,不知道從哪個方向忽然飛過來一枚石子打中葉瀟瀟的手腕,葉瀟瀟吃痛,即將落在雲涯臉上的匕首忽然掉在了地上,“叮”一聲脆響十分刺耳,連那正在快活的乞丐動作都頓了頓。
葉瀟瀟反應過來,下意識扭頭“誰?”
下一瞬,大門忽然被人從外一腳踹開,塵土飛揚,光影黯淡中映出男人修長挺拔的身形,頂天立地,力拔山兮的氣勢撲面而來。
葉瀟瀟雙眼大睜。
“晏……晏頌?”她無論如何也想不到,來人竟然會是晏頌……
晏頌大步走了進來,沒有看葉瀟瀟一眼,脫下身上的外套走過去披在雲涯身上,伸手將她攬到了懷中,緊緊的抱着。
雖然知道她不會有危險,可還是不可遏止的後怕。
雲涯伏在他懷中,嘴角微勾,囁喏着聲音道:“你怎麼來了?”
男人滿身寒涼氣息,雲涯知道他生氣了,小手揪着他胸前的衣服:“晏哥哥……。”
晏頌瞪了她一眼:“回去再跟你算賬。”
雖然佯裝作怒,眼底卻有着濃濃的擔憂和自責。
雲涯乖巧的伏在他懷中。
角落裡的幾人早已嚇得怔在那裡,晏頌從始至終都沒有看他們一眼,擡眸掃向了葉瀟瀟,那一眼,仿若冰山凍結,葉瀟瀟的心一瞬間就沉入了無底深淵。
“來……來人……。”連聲音都是顫抖的。
確實有人進來了,是個高挑冷酷的女人,手裡提着個比她還高壯的男人,就跟提小雞似得輕鬆,走進來將男人扔到她腳下。
葉瀟瀟忍不住後退了一步,那男人鼻青臉腫,她卻一眼就認得出,是樸允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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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瞳孔驟然緊縮,下意識就往門口跑去,那女人伸出長腿,一腳踹上她肚子,葉瀟瀟就跟斷線的風箏似得飛了出去,撞在牆壁上又滑落到地上,明月出腿很有角度,偏巧葉瀟瀟是臉先着地,葉瀟瀟的慘叫聲簡直不要太酸爽。
那幾個乞丐早已嚇傻了,跪在地上求饒:“我們什麼都不知道啊,饒了我們吧……。”
蕭寶兒躺在地上,衣衫不整,早已呆怔。
包括角落裡的攝影師,這個時候嚇得什麼都說不出來了。
晏頌眼底閃過一抹戾氣,又不想讓雲涯看到,抱起她就要離開這裡,雲涯低聲道:“晏哥哥,你等等。”
晏頌腳步頓住,垂眸看她。
雲涯從他懷裡掙脫出來,眸光燦爛的仰頭,笑道:“晏哥哥,你在外邊等我一下好不好?”
晏頌咬了咬牙:“你要氣死我是不是?”
雲涯晃着他的手臂,撒嬌:“反正有明月在這裡我能出什麼事,你就等我好不好?我想自己處理這些事情,好不好嘛晏哥哥。”
見她像個小女兒似得撒嬌,晏頌無奈的妥協:“看我等會兒怎麼收拾你。”語氣有些曖昧,雲涯臉頰微紅。
晏頌淡淡瞥了眼明月:“保護好她。”
明月翻了個白眼。
“我在門口等你。”
她長大了,不再是需要他保護的莬絲花,遂即自嘲一笑,雲涯什麼時候也不是莬絲花。
罷了,不論什麼時候,他都會始終站在她身邊。
晏頌走出去後,雲涯整了整衣服,這件大衣沾染了晏哥哥的氣息,很溫暖……
她微笑着走到葉瀟瀟面前,葉瀟瀟還保持着臉趴在地上的動作,雲涯居高臨下的望來:“葉瀟瀟,你在逃避什麼?”
葉瀟瀟豁然擡頭,“我跟你拼了。”話落忽然就朝雲涯衝來,雲涯依舊微笑着站在那裡,絲毫沒有驚慌,就在葉瀟瀟的手要掐上雲涯脖子的瞬間,飛來一腳把她踹飛了出去。
明月利落的收腳。
“還是學不乖啊。”雲涯笑眯眯的:“還記得剛纔打的賭嗎?輸的人要跪在地上磕三個響頭,並且大叫我錯了,你忘了,我可沒忘。”
葉瀟瀟恨得咬牙切齒,她佈置的天衣無縫,紀雲涯怎麼就……她實在想不明白。
“呸,你做夢。”
雲涯笑道:“我這人一貫不喜歡別人欠着我,否則我會茶飯不思的,你不願意沒關係,接下來我會讓這些人好好伺候你,讓你也享受一下魚水之歡。”
那五個乞丐非常上道,眼珠子咕嚕嚕一轉,立刻道:“小姐讓我們做什麼我們就做什麼。”
明月嫌棄的擺擺手:“滾遠點。”
見識過這個女人彪悍的戰鬥力,那滿身冷酷不容小覷,五人非常聽話的滾到了角落。
“我最喜歡聽話的人了,她之前怎麼吩咐你們的,你們現在就怎麼做,做的好了,我有賞哦。”少女眉目如畫,溫柔嬌俏,然而落在這些人眼中,不知爲何,讓人有一種非常詭異的感覺。
“是是是。”
五人忙不迭應着,朝葉瀟瀟爬去,七手八腳的在葉瀟瀟身上亂摸起來,葉瀟瀟尖叫道:“滾……都給我滾……。”
然而她一個人哪裡是五個大男人的對手,瞬間就被扒光了衣服,她淒厲的尖叫起來,眸光死死瞪着雲涯。
雲涯靜靜立在原地,嘴角勾着一抹溫柔的微笑,眸底卻是一片深不見底的幽潭。
明月走到雲涯身邊:“小姐……非禮勿視……。”
雲涯淡淡笑道:“無事。”
葉瀟瀟咬了咬牙,忽然尖叫道:“紀雲涯,我認輸……。”
雲涯擺了擺手:“好了。”
那五個乞丐趕緊聽話的讓開。
葉瀟瀟死死咬着嘴脣,“你不就是想讓我給你磕頭求饒嗎?我認輸。”話落跪在地上,面朝着雲涯的方向,連着磕了三個響頭,每磕一下都要叫一句我錯了,以頭觸地的瞬間,那眸底迸裂着滔天恨意。
“你滿意了嗎?”葉瀟瀟站起來,眼睛死死瞪着紀雲涯。
雲涯巧笑嫣然:“不滿意。”
“你……。”葉瀟瀟氣的險些要吐血。
雲涯撿起掉在地上的匕首,走到葉瀟瀟面前,用匕刃拍了拍她的臉:“瞅瞅你現在是個什麼樣子,我連多看一眼都顯得噁心,葉瀟瀟,你蠢就蠢在自作聰明,兩年前如此,兩年後亦是如此,這輩子,你都註定只能做我紀雲涯的手下敗將。”
葉瀟瀟咬牙暗恨,袖下的手控制不住在顫抖,紀雲涯說的沒錯,她就是太蠢了。
“我這個人呢,很記仇,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其實還是太輕了,並不解恨,不過……誰讓我是一個這麼善良的人呢?”說着笑了笑,後退了一步。
明月從懷裡掏出一個藥瓶,扔到那五人面前:“一人一口,喝了。”
五人面面相覷,生怕是毒藥,沒人敢動手。
明月眯了眯眼:“要不然我現在就弄死你們。”只見她的手就那麼一伸,靜靜躺在牆角的一塊板磚吸到了她手中,五指成抓,令人不可思議的一幕發生了,只見那板磚在她手中漸漸化爲了齏粉,紛紛揚揚飄落到地上……
幾人嚇得屁滾尿流,哪裡還敢違抗,就算是毒藥也得喝。
幾人喝了毒藥,也沒死啊,只是感覺越來越熱,體內好像有一股熱氣在遊走……
“葉瀟瀟,你就好好享受你自己釀的苦果吧,千萬不要太感謝我。”雲涯輕輕一笑,耳聽葉瀟瀟驚恐的尖叫起來:“紀雲涯你敢,我是葉家大小姐,我媽是不會放過你的……。”
雲涯嘲弄的勾了勾脣:“葉家大小姐?”
想到什麼,葉瀟瀟臉色煞白,就這一瞬間的功夫,她已被逐漸失去理智的乞丐推倒,她掙扎起來:“你們給我滾開,敢碰本小姐一下本小姐把你們大卸八塊。”
然而威脅已經沒有用了。
她忽然害怕起來,看着紀雲涯:“我錯了我錯了求求你放過我吧我以後再也不跟你作對了……。”
雲涯靜靜的望着她,薄脣淡淡的吐出兩個字:“晚了。”
葉瀟瀟眸子裡的神采漸漸熄滅下去,繼而迸發出一股意志,拼命的推搡着身上的男人,她有一股子蠻力,也學過一點三腳貓功夫,人在絕望之時的意志力是非常可怕的,她衝出幾人的包圍圈,雲涯眼睜睜看着,很快又被人拉了回去,這一次直接一個巴掌扇在她臉上。
明月皺眉看了眼雲涯,雲涯閉了閉眼,忽然覺得有些疲憊,轉身:“後邊交給你處理。”
“是。”
“救……救我……。”一道微弱的聲音忽然響起。
雲涯側眸望去,說話的正是蕭寶兒,只見她此刻已經狼狽的不成樣子。
雲涯想了想,擡步朝她走去,蹲在她身邊。
蕭寶兒拉住她的裙角,哭泣道:“對不起……我錯了……求你原諒我吧……。”
雲涯嘆息了一聲,把碎爛的衣服蓋在她身上,遮住了重點部位,“人啊,都要爲自己的選擇負責,在你選擇跟葉瀟瀟同流合污的時候就該想到這一天,你只知道葉瀟瀟眥睚必報,卻不知我紀雲涯更是如此。”
蕭寶兒從來沒有這麼後悔過,她現在只希望能離開這裡,一刻都不要呆在這裡了,“求求你……。”
雲涯悲憫的看着她:“希望你能長一個教訓。”
話落緩緩退開一步,任憑蕭寶兒怎樣求救,漠然的轉身離去。
她有能力阻止蕭寶兒的悲劇,但她爲什麼要這麼做呢?人都要爲自己的所作所爲負責,如果不是蕭寶兒和葉瀟瀟串通一氣對她下手,今天落得如此下場的就是她,所以,她爲什麼要心軟呢?
有人說她太善良了,有人說她太惡毒了……她自己有時候也很矛盾,剛纔有一瞬間,她確實是心軟了的,可是很快,她就把那些情緒層層壓了下去。
她永遠不需要的,就是那些無所謂的同情。
她不是聖母,她是來自地獄的惡鬼。
身後的慘叫越來越遠,她踏出門檻,看到一道高大的身影站在門口等她,聽到腳步聲,那人扭頭望來,漆黑的眼底有着濃濃的擔憂,卻在看到她的那一刻,悉數掩去,然後像是被烏雲遮蓋了的陽光,烏雲褪散,陽光席捲而來。
那陽光像是照在了她的心上,酸酸澀澀的、眼眶有些發酸,她竭力控制住情緒,仰着大大的笑臉看着他朝她走來,他終於長成了她記憶中的樣子,氣宇軒昂,俊美不凡,那些久遠的記憶從時光的縫隙裡呼啦飛來,灌滿了她的腦海,揪扯着她的心絃,一下一下泛着細微的尖疼。
晏頌走過來,揉揉她的腦袋,“怎麼了?”
雲涯撲到他懷裡,緊緊抱着他的腰:“晏哥哥……。”你是我的陽光,我的希望啊……
晏頌沉了眉眼,抿脣看着她的發頂,忽然攔腰將她抱起來:“我們回家。”
一切盡在不言中。
不知不覺天空飄起了雪花,落了兩人滿身,雲涯擡頭看着天空,伸手接了一片雪花,眸光有些恍惚:“多晶瑩多純潔啊……。”
晏頌將她往懷裡緊了緊,裹緊了外套:“在我心裡,你永遠是最純潔的。”
“即使我做了十惡不赦的事情?”
“那是她們活該。”
“我還殺了人。”
“欺負你的人,都該下地獄。”
“晏哥哥,有你真好。”
“你殺人,我遞刀,只要你高興。”
低沉的聲音緩緩道來,雲涯伏在他胸口,感受着胸膛的震動,即使冰天雪地,她卻滿身溫暖。
“雲涯。”
“嗯?”
雲涯有些累,漸漸闔上雙眼。
“我愛你。”
這一世,我再也不會離開你,愛你疼你護你寵你,即使很多人很多事都改變了,我愛你的那顆心,永遠不變。
雲涯“咯咯”笑了兩聲,往他懷裡縮了縮:“我也愛你啊……。”
晏頌垂眸,看着她嫣紅的臉蛋,笑着搖搖頭。
是夢、亦或不是夢,他已經不願再去想。
他只想抱着她,走在這條路上,不知疲倦的走下去,從年少到白頭……
抱緊了懷中的人兒,一聲嘆息輕輕溢出脣齒,飄散在天地間,幾多滄桑、幾多慶幸!
雪、下的越來越大,雪地上漸漸留下一行腳印,遂即被新雪所覆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