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嫋嫋較快腳步,跟着店小二走進那間亮着燈開着門的房間。
走進去才發現,這件房裡竟然站滿了人,她快速環視一圈,就見葉至珩站在房間裡那個唯一的衣櫃前,肩膀小幅度的靠着立櫃,雙手抱在胸前,一縷黑髮散落在額前,整個人透着一絲慵懶。
在她看過去的瞬間,他微垂的臉忽然擡起來,漆黑的眸子穿過雜亂的人準確的落在她臉上,眸子裡的冰冷漠然一瞬間消散,變成了陽春三月的豔陽天。
顧嫋嫋不着痕跡的彎了彎脣角,視線再次打量整個房間,這才發現,在屋子正中央,跪着一個人,那人穿着黑金錦袍,渾身透着尊貴之氣,只是五官身份平庸,在她看過來時臉色明顯青了一下。
顧嫋嫋柳眉微攏,視線一轉,落在了下跪之人正對面,那個敞着白色裡衣坐在牀榻上的男人,清冷的眸子裡快速閃過一抹怨恨。
與此同時,牀榻上的男人微微擡頭,茶色的眸子直直與她的對上,眼眸深處急速閃過一抹所有人都沒來得及看清的柔情。
但,葉至珩看見了,他的眸子瞬間暗沉,看向葉霖天的雙眼瞬間變得犀利。
這邊幾人眼神交匯時,那邊司寇芙已經開口問話了。
“這是怎麼回事?大晚上的,大家爲何都聚在葉公子房間?葉公子白日舟車勞頓,怎可如此打擾。”
說這司寇芙,因爲蒼穹殿被顧嫋嫋搶走的原因,她只能搬到稔機的府宅居住,如此一來,倒是方便了稔機,兩人竟就明目張膽的宿在了一處。
原本今晚兩人都吹燈歇下了,可正當那雕花大牀搖的歡騰之時,屋門被敲響,稔機的侍衛在外稟報,說住在永福客棧的葉霖天收到了行刺。
一聽這話,稔機立刻翻身下牀,套上衣服就衝了出來。
司寇芙也十分看重葉霖天,是以也穿好衣裳,急匆匆的跟了過來,進屋後看到這麼一番情景,司寇芙立刻發聲質問,倒不是有多關心葉霖天的安危,此舉只是爲了博得葉霖天的好感而已。
在司寇芙問話之後,房間裡呆若木雞的一羣人終於反應過來。
首先反應過來的是巴魯,他兩隻內雙小眼在顧嫋嫋與司寇芙身上打量一遍,隨即閃過一抹光亮,立刻上前行禮。
“在下見過帝姬!”這先一聲禮是對顧嫋嫋行的,態度恭敬間還帶着十分明顯的討好。
正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對方如此客氣有禮,顧嫋嫋自然不會做出無力之事,於是笑着回禮。
因本葉至珩早就送來了紙條,此行顧嫋嫋本就是有準備的,是以着裝十分得體,妝容更是精緻,此刻只是一點頭一微笑,就叫巴魯看直了眼。
身邊忽然傳來一聲輕咳,巴魯立刻醒神,尷尬的收回視線,轉身給司寇芙行禮。
“在下見過帝姬!”
司寇芙冷哼,十分敷衍的點了點頭,心中已經是非常不爽了,先給那個女人行禮是什麼意思?
巴魯有些尷尬,幸好這時其餘人等也都反應過來,紛紛朝兩人行禮。
各國的這些個國君們都未曾見過凰族帝姬的樣子,此時都是初次見面,看着眼前亭亭玉立的兩位美人兒,這些個國君們都有些愣神。
額……到底哪位是先帝姬哪位是后帝姬?認不出來那就只能從按氣質來猜測了。
國君們快速將兩人打量,但看先進來那位,衣着得體端莊大方,眉宇間自帶威嚴雍容之氣,再看後進來那位,衣着相對輕浮,豔麗的臉強做出威嚴之色,難免有些浮誇。
衆人恍然大悟,十分默契的轉身朝顧嫋嫋行禮。
“在下見過帝姬!”
國君們心中的這些小心思,顧嫋嫋自然是不知道的,在大家給她行禮時,她微笑回禮。
“在下見過帝姬!”這次是個司寇芙行禮。
一次兩次都被怠慢,司寇芙的怒火已經達到了頂點,要是平時她早發火了,可現在在場的人身份不同,況且前面還坐着個葉霖天,她不想在他面前丟了身份,遂十分艱難的嚥下了心口的怒火。
“各位公子好。”
顧嫋嫋看了葉至珩一眼,然後視線落在屋子正中的趙澗身上,沉聲詢問道:“誰能告訴我,這裡到底出了什麼事?”
巴魯張張嘴正要說話,跪着的趙澗卻率先開口說道:“趙某見過帝姬,還請帝姬爲趙某做主啊!”
話說趙澗,此時此刻心裡是又羞又怒,現在他總算明白了,自己是被人算計了!
本來昨天商量好的是讓他先出面引開葉霖天的侍衛,然後葉至珩在出面刺殺葉霖天,結果讓他沒想到的是,當他按照計劃引開侍衛逃跑時,前面忽然跳出來一人將他的退路堵死了,緊接着侍衛追上來,他就被抓到了葉霖天的屋子。
被抓住後,趙澗心裡也很慌,但想到這個客棧裡住着的人都是自己的同盟,到時候只要一人幫他說幾句,只帶了一個侍衛的葉霖天肯定奈何不了他,於是心裡也安定了許多。
可等自己的‘同盟’進門,看着大家或冷眼旁觀,或站在葉霖天一邊聲討他時,他徹底慌了,他急忙向葉至珩求助,可得到的只有一個嘲諷的眼神,他又向巴魯求助,卻發現他同情的眼神下藏着陰謀得逞的幸災樂禍。
趙澗之後,自己被葉至珩和巴魯聯手算計了!
所以眼下,凰族的帝姬是他最後的救命稻草。
“公子不要着急,這裡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你說給我聽,如有冤情我定爲你做主。”顧嫋嫋開口。
現在是在凰族,是以儘管在場的都是國君,但凰族帝姬的話卻格外有分量。
趙澗微頓,理了理說辭,“事情是這樣的,晚上入睡不久,我起夜上茅房,結果剛剛從茅房出來就被葉公子的侍衛打了,他打了我不說,還污衊我以圖謀殺葉公子,並不顧在下的尊嚴強行讓在下給葉公子下跪!”
顧嫋嫋看着雙眼泛紅模樣極其委屈的趙澗,一時有些摸不着頭腦,不明白現在這是唱的哪一齣,她轉眸看向葉至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