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眼看自己的食盒被提走,顧嫋嫋大喊一聲,語氣萬分急促。
“怎麼?”葉至珩危險的眯眼。
“民…民女想說,這吃食來路不明,王爺吃了怕是不好,民女命賤吃一吃倒是無妨的!”此時此刻,顧嫋嫋只想吃飯,她餓呀,一大早道現在就喝了兩碗白米粥,一趟茅房就全沒了,再不吃,她怕自己會餓暈。
這樣說本是想據理力爭給自己掙口飯吃,誰知面前的人在聽到這句話後,竟手一揚,將她寶貴的食盒從窗口拋了出去。
“既然來路不明,那就都沒吃了,你的命還要留着給本王造毒陣,容不得一絲閃失。”
聽到這番話,顧嫋嫋不知該喜還是悲,眼睛盯着窗子久久挪不開,在聽到食盒落地時,她彷彿聽到了自己心碎的聲音。
“好好打掃,不可再偷懶。”丟下這句話,葉至珩瀟灑轉身。
顧嫋嫋盯着他的背影咬牙切齒,等他背影消失在書架子間,她立刻轉身跑到窗口往下看,就見青青的草地上,她的飯她的菜,香噴噴的撒了一地。
她忍不住嚥了一口口水,忍住了跳下去撿乾淨的吃兩口的衝動。
縮回腦袋,覺得肚子更餓了,而且一陣風吹進來,她都能聞到飯香,腦子裡更是不斷閃現在家裡時,莊六娘給她做的那些好吃的。
沒有吃飯人也沒勁,她軟綿綿的靠在書架子上昏昏欲睡,心中想着,只要睡着了就不覺得餓了。
誰知就在她迷迷糊糊要睡着時,耳邊一道陰冷的聲音。
“顧嫋嫋,這是什麼!”
她人一下彈起來,左右看看,沒人,又轉過書架子找了找,就見葉至珩站在一排書架子前,手裡拿着一本書,一臉的嫌惡。
她小跑上前,莫名其妙的看着他手裡的書,答道:“這是……書?”
這句話像火,瞬間點燃了面前的男人,只見他用力將書擲到地上,指着書封喝道:“本王當然知道這是書,本王是問你書上的那是什麼!”
顧嫋嫋被他的怒火有些嚇着了,立刻彎腰去看,沒發現什麼不對,又仔細看了一番,才發現,那點墨似乎不對,仔細一瞧,好像,似乎,是一顆老鼠屎。這麼大力氣都沒有掉下來,顯然是一顆新鮮的老鼠屎,還很粘。
“這裡的書都是珍貴的孤本,你不好好擦拭竟然讓這穢物粘了上去,是根本沒好好完成本王吩咐的事情嗎?”葉至珩皺着一雙長眉,看樣子似乎真的很生氣。
顧嫋嫋卻不甘心,這老鼠要在哪裡拉屎要拉在什麼地方,她哪裡干涉的了,還又不是貓能聞到老鼠味兒。她低頭看着被丟在地上據說很珍貴的書,忍不住頂嘴道:
“民女覺得比起老鼠屎,您砸書的行爲更加無禮纔是……”
“你說什麼?再說一遍。”這時候,某人的耳朵開始不好使。
她哪裡真敢再去摸那老虎尾巴,只能弱弱的改口。
“民女是說,讓老鼠跑進來拉屎是民女的失職,王爺大人有大量,再給民女一個機會,民女一定把這該死的老鼠弄死!”最後那個‘死’字咬的很重。
葉至珩大度點頭,“本王就再給你一次機會,若是再看到老鼠屎,毒陣你也不用研究了。”
顧嫋嫋知道,這句話還有個意思,就是若再讓老子看到老鼠屎,就直接賜死你。
她當然是連聲應下,嘴裡不停保證,“民女定抓住老鼠,王爺請放心!”心裡卻不停的再罵,王八蛋去死吧祝你生兒子沒有把!
葉至珩可不知道她心裡罵的那些難聽話,見她態度溫順,氣也消了些,拂了佛衣袖,轉身走了。
顧嫋嫋蹲下身子撿起地上的書,忍着噁心拿小抹布將書封上的老鼠屎擦掉。
擦老鼠屎倒是容易,但是抓老鼠就不容易了,只能晚上回去做老鼠藥去,現在重要的是不能讓那個王八蛋看到老鼠屎。
她揹着小手在書架子間仔細尋找,生怕有遺漏的老鼠屎,就連高高的架子上面也不當過,拿了雲梯爬上去仔細查看。
好在直到天黑都沒有再發現老鼠屎。
她毫無形象的坐在地上,被靠在牆上,人有累又餓雙腿軟的根本站不起來。
悲傷的感嘆自己是上輩子造了什麼孽竟然會遇到葉至珩這個王八蛋,又仔細想了想,自己上輩子明明一心向善,所以啊,老天是瞎眼了。
亂七八糟的想着,鼻尖傳來糕點的清香,有一瞬間她覺得只是自己的幻覺。
用力吸了吸鼻子,她猛的站起來,不是幻覺,真的是糕點香。
她頓時化身狗鼻子,尋着菜香一路聞了過去。
果然,就看到葉至珩坐在圓桌邊,慢條斯理的享用他的下午茶,碧綠的綠豆糕,淡黃的桂花糕,香軟的板栗酥和清甜的茉莉茶。
瞬間,她更加餓了。
用了嚥了一口口水,恨恨的哼了一聲,轉身跑回自己的小角落暗自咒罵他吃撐拉肚子。
一直捱到傍晚,是要出宮的時辰了,顧嫋嫋卻沒有立刻去找葉至珩,蹲在角落裡聞着誘人的飯菜香,直到香味淡了才站起身來往殿中去。
葉至珩剛剛吃完晚膳,一臉饜足。
顧嫋嫋垂眸行禮。
“宮門快要關了,民女先行離開,明日再來。”
葉至珩‘嗯’了一聲,站起身來往殿外走去。
顧嫋嫋軟着腿腳跟上。
出了宮門,她立刻擡頭尋找自己的馬車,就見車伕將馬車停在遠處靠在馬車上打瞌睡,心中頓時一鬆。
早上過來時她問過車伕,車伕告訴她是趙典讓他先回去,說她在宮裡有事,晚上自有馬車送回去,於是傻乎乎的車伕就自己趕着空馬車回去了,她後並沒有責罵,只是叮囑車伕,只要不是她出面來說話,就說的話都不要信。
這廂,葉至珩已經上了自己的馬車,趙典揮鞭,馬兒狂奔離去。
顧嫋嫋這才爬上自己的馬車,吩咐車伕快些回府。她餓了,再不吃飯要死人了。
一回到家,就讓莊六娘將熱着的飯菜拿出來,在莊六娘心疼憐憫的眼光中吃了兩大碗米飯,纔打着飽嗝回了自己的院子。
儘管是滿身疲憊,她卻還不能休息,她還要做老鼠藥抓老鼠。
昨晚老鼠藥,已經是月上中天,她軟軟倒進大牀裡,瞬間進入夢鄉。
早上起來,纔想起來問秋菊送貨順不順利,秋菊說很順利,她便放心,又叮囑她。
“劉二姐不在,那兩個新的管事我不怎麼信任,你這幾天都去盯着,等劉二姐回來。”
秋菊應下。
去到皇宮,到了永壽殿,薄太后有氣無力的靠坐在牀榻上,葉至珩坐在一邊照看着。
顧嫋嫋行禮。
“民女見過太后,見過王爺。”
“起來吧。”薄太后點點頭,聲音有些飄忽,見她起身,掀了下垂的眼皮問她。
“哀家這身體何時能好?”語氣裡滿是不信任。
顧嫋嫋低頭回話,“回太后娘娘,今天是最危險的一天,只要過了今天一切便好了。”
玉壟子的毒也十分厲害,雖然她每次用藥都是斟酌過的,但時間久了年邁的太后肯定扛不住,過了今天一切便好了,若是過不了今天,那一切都不可能好了。
若太后娘娘沒能挺過今日,她只願葉至珩能信守承諾,不要牽連她的家人。
想着,眼睛就看向牀邊的人,卻見他雖然在和薄太后說話,但眼睛卻是看着她的,眼底是全然的信任,還有些許安慰的意思。
她的心落下來。
葉至珩和薄太后說了會兒話便離開了,顧嫋嫋立刻上前給太后扎針,扎完針正要離開,薄太后卻忽然暈厥過去。
這一下整個永壽殿都陷入了慌亂之中,不多時皇上火急火燎的趕了過來,身後跟着面色平靜的葉至珩。
“這是怎麼回事,不是說很快就能好嗎,怎麼現在人都暈厥了!”皇上臉色奇差,久居上位的人自有威嚴,壓着怒氣的一番話將屋裡衆宮裡嚇的瑟瑟發抖。
只有紅玉跪行上前,哭着回話。
“回皇上的話,自從那個女人給太后娘娘治病之後,太后娘娘的身體便越來越差,奴婢也向魏王爺稟報過,但魏王爺卻偏偏要相信那個女人,知道今天太后娘娘實在堅持不住才暈了過去!”紅玉眼珠通紅,纖纖玉指指着角落裡的顧嫋嫋。
隨着她的手指,屋裡所有人的視線都看向她,隨後一道威嚴的聲音傳來。
“聽說你治好了魏王的病,朕便以爲你有些真本事,如此信任與你,可你竟然敢欺騙朕,妄圖謀害**的性命!”皇上的眼神裡滿是殺氣。
也不知是被葉至珩嚇的次數錯了,面對皇上的殺氣,顧嫋嫋竟覺得還沒有葉至珩那廝隨意的一個眼神恐怖,人便也十分鎮定。
“回皇上的話,民女並沒有欺瞞於您,民女早前就說過,玉壟子也是一味毒藥,只有達到一定的量才能殺死膚勾蟲,太后娘娘之所以昏厥,是承受不住玉壟子的毒素。”
“啪!”仁明皇一巴掌排在案几上,將那長頸花瓶震倒了,花瓶裡的水流了一地。
“還敢胡說,來人,把這個不知死活的東西拖下去打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