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幾百人爲顧嫋嫋證清白,又將顧嫋嫋救人的事情一說,圍觀的百姓頓時明白自己錯怪了好人。
時候百姓將事情傳開,於是整個京都的百姓都知道顧家老爺不是殺人兇手,顧家大小姐更是救人性命的活神仙,百姓們都十分愧疚。
於是王婆子再出門買菜時,買菜的大叔大嬸總要多塞些菜給她。
此時,看到一個面貌兇狠的姑娘指着顧家大小姐罵,周圍的茶客頓時皺了眉,一個身高體壯的中年男人率先開口。
“這位姑娘是哪家小姐,怎滴如此兇悍,顧家大小姐賣的藥膏我婆娘也在用,效果真心好,根本就沒有爛臉一說,不知你是在哪兒道聽途說,跑這兒來污衊好人來了。”
劉啓明一怔,轉頭一看,就見二樓上所有的茶客都對她怒目而視,彷彿她再敢多說一句,便要拳腳相向了。
劉啓明心中一跳,看了顧嫋嫋一眼,不敢再亂說,跺跺腳,轉身回了自己的桌子。
看到劉啓明離開,那些茶客才收回視線,繼續喝茶說話。
看到眼前這一幕,顧嫋嫋有些驚訝,同時心裡暖暖的。
“小姐爲何如此多的仇人?”柔兒問。
顧嫋嫋摸了摸鼻子,有些無奈,“大概是因爲太優秀了,所以遭人嫉妒。”
“噗……”柔兒差點被茶水嗆到,咳平氣息後讚道,“小姐真謙虛。”
“應該應該。”顧嫋嫋低調的挽了鬢間的髮絲。
就在這時,樓下的街道上忽然傳來震耳的呼喚聲。
顧嫋嫋身子一頓,急忙探頭往外看。
就見城門處緩緩行來一行人,爲首的人穿着鐵甲,頭盔上的紅櫻隨着身子晃動,隔的太遠還瞧不見臉,但憑着那身卓越的氣質,顧嫋嫋知道肯定是他。
聖駕就在城門口等着,馬上的人行到聖駕前,下馬行禮。
一身明黃錦袍的皇上走下鑾駕,愛惜的扶起身穿鎧甲的男人,緊緊抱進懷裡,久久才放開。
顧嫋嫋眯眼瞧着,心越發沉下來。
她不能讓葉至珩死。
不是因爲私心,而是爲了大夏的百姓,如果沒有葉至珩保家衛國,苗疆恐怕早就打到京都來了。
葉至珩忠心耿耿,年紀輕輕便上陣殺敵,流了多少血,受了多少傷,吃了多少苦,這樣一個人,她怎麼能眼睜睜看着他死呢。
心中翻滾着情緒,再擡眼,就見聖駕在前,葉至珩騎馬跟在後面,那身鐵甲在眼光下泛着耀眼的光芒。
馬兒慢慢近了,街道上呼喊聲此起彼伏。
顧嫋嫋看着馬上的人,漸漸的能看清臉了。
長眉細眼,氣質疏冷,亦如往常般模樣。
忽然,目視前方的人忽然扭頭,準確的朝她這邊看來。
顧嫋嫋心臟猛跳,急忙收身低頭,不想被他看到。
街道外,葉至珩仰頭看着二樓窗口一閃而過的影子,動了動鼻子,一陣清香,他嘴角上揚,輕輕笑了。
他竟然朝自己笑了!
劉啓明緊緊捂住自己的胸口,一顆心差點從嗓子眼崩出來,猛的起身衝下了樓。
顧嫋嫋聽着漸行漸遠馬蹄聲,慢慢擡起頭,悄悄往外看了一眼。
柔兒拿着一塊桂花糕,瞥見她的樣子清冷的臉上露出一絲笑意。
直到軍隊再也看不見影子,顧嫋嫋菜起身結賬離開。
莊六娘得知顧嫋嫋去看軍隊回城了,立刻拉着問了好一通,顧嫋嫋敷衍幾句,抱着顧興平逗了好一會兒。
又過了三天,顧老夫人已經行動自如,能起來逛園子,還能跟着顧鎮川打一招拳法,只是容易累。
顧鎮川很高興,立刻派人去給李慕送信,又將上學的兩個兒子都叫了回來,命廚房燒了好些菜,準備爲顧老夫人慶賀一番。
飯桌上,顧老夫人坐在最中間,兩邊是顧鎮川和莊六娘,再往下依次是幾個小的,顧嫋嫋正好挨着李慕。
顧鎮川又從院子裡挖了一罈子酒,一邊倒一邊說,“當初知道自己酒癮這麼大,就該埋上十罈子。”
一句話,逗的桌上衆人哈哈大笑。
幾個小的挨個端了就被祝賀顧老夫人身體康健,輪到李慕時,老夫人的目光格外柔和。
“侄孫祝老夫人長命百歲!”說罷仰頭乾杯。
“好好,孩子真孝順,這些日子天天過來看我,真是有心了。”顧老夫人很欣慰。
“嫋嫋你要祝祖母什麼呀?”
顧老夫人又看向顧嫋嫋。
顧嫋嫋端起酒杯想了想,說道:“那孫女也祝祖母長命百歲,兩個百歲加起來就是兩百歲。”
“哈哈哈……小機靈!”顧老夫人笑的前仰後合。
看着祖母暢快的笑容,顧嫋嫋一仰頭將杯中酒乾了。
一坐下,碗裡便多了一個大雞腿。
“你最機靈,祖母給你加雞腿!”
“祖母偏心,孫兒爲什麼沒有?”顧興順起鬨。
“你的祝詞不好聽。”顧興和調笑。
一瞬間桌子上熱鬧無比。
也就是在這時,冬姑進來稟報。
“老爺!魏王上門來了!”
幾個字像榔頭一樣將桌上幾人砸呆了,拿的拿筷子端的端酒杯,像被點了穴。
“到哪裡了?”顧嫋嫋立刻起身問。
“已經往這邊來了!”
話音方落,就聽到腳步聲。
顧嫋嫋回頭,就見一道頎長的身影轉過月亮門走進了庭院,眉眼清冷。
顧鎮川終於反應過來,匆匆放下筷子走出來行禮。
“小民見過魏王!”
其餘人等也紛紛出來行禮,顧嫋嫋的聲音參雜在其中。
“小生見過魏王。”最後行禮的是李慕。
葉至珩走上臺階,立在廊下,森寒的視線掃過李慕,最後落在顧嫋嫋身上,低低道:“免禮。”
衆人紛紛起身。
顧嫋嫋站起身,擡頭看向面前的男人,時隔兩個多月才如此近的看到他的樣子,心底竟有些激動……
她垂眸掩住情緒,問道:“王爺忽然來此是有何事?”
“本王奉皇上之命來送賞賜。”葉至珩淡淡開口。
身後的趙典立刻將端禮的宮女喚了進來。
月亮門後一連走出六個宮女,皆打扮精緻,手中端着小巧的托盤,上頭用紅布蓋着。
趙典一個個揭開紅布,露出炫目的金銀財寶。
“不知爲何要賞賜民女?”顧嫋嫋平靜的掃過那些金銀財寶,擡眸問葉至珩。
葉至珩細細看了面前的臉,似乎比在他身邊時還小了幾分,眼睛好像又大了些,嘴脣更紅,身段更婀娜……
“王爺!”感受到視線的下移,顧嫋嫋低吼。
葉至珩收回視線,緩緩啓脣,“你離開時給本王的毒陣起了至關重要的做用。”
顧嫋嫋緩緩躬身,“多謝皇上大恩,民女感激不盡。”
“但是……”葉至珩還有轉折。
“你身爲本王的屬下,竟私自離開,雖有有功,卻不能抵過,本王要罰你,不然難以服衆。”
顧嫋嫋嘴角一抽,心中生氣。
“王爺……”
“魏王息怒,是小生向皇上求了手諭才帶顧妹妹回來的。”李慕上前一步回話。
他不說話還好,他一開口,葉至珩的臉色肉眼可見的綠了一下,盯着李慕的眼神像冰刀,十分嚇人。
“本王說話有了插嘴的份?”葉至珩冷聲發問。
“小生無意冒犯魏王,只是這件事情和小生有關,所以站出來解釋一二。”李慕淡定回答。
“倒是義氣,那就一起罰。”葉至珩冷笑。
“不如將所有懲罰都給小生,顧妹妹一個弱女子,經不住這般折騰。”李慕請求。
“好!自己上王府來領罰。”
葉至珩掃了顧嫋嫋一眼,轉身往外走去。
“李慕!”顧嫋嫋皺眉。
葉至珩這廝心狠手辣,李慕若是落在這廝手上,還不得脫層皮,所以想都沒想就追了上去。
李慕停腳拉住她,輕聲道:“我沒事,你在家裡呆着,不要擔心。”
顧嫋嫋哪裡呆得住,本來李慕就和這件事情沒關係,爲了她酷酷哀求皇上,拿着手諭千里迢迢去接她,現在還要受葉至珩的罰。
“這事兒本就與你無關,這些日子讓你幫了許多忙,我心中難安,現在若是讓你一人承擔所有罪責,那我就真不是個人了!”
葉至珩看着難捨難分深情難割的兩個人,視線落在顧嫋嫋被拉住的皓腕上,怒火燒到了頭頂。
他擡腿走到兩人中間,伸手將顧嫋嫋腕上那隻爪子用力拉開,丟到一邊。
“既然你們都想受罰,本王也不好讓你們失望,那就一起去。”
冷冷說完,葉至珩給了趙典一個眼神。
趙典立刻顛顛的跑上前,將顧嫋嫋和李慕隔開,笑眯眯的道:“顧小姐,李公子,請~”
顧嫋嫋狠狠剜了李慕的背影一眼,轉身看向被嚇傻的親人,揚聲說道,“我去去就回。”
說罷擡腿往外走去。
出得顧府,葉至珩徑直上了門口的馬車,顧嫋嫋正猶豫,就聽他說
“上來。”
顧嫋嫋不願意,往後退了一步,趙典笑眯眯的擋住她的退路,小聲道:“顧小姐請上車。”
顧嫋嫋低哼一聲,踩着矮墩爬了上去。
李慕看着落下的門簾,縮在袖口的手緊緊握在一起。
“李公子您這邊請。”趙典指着身後的一輛馬車說。
李慕緩緩鬆開拳頭吧,朝趙典溫和一笑,擡腳走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