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妹……呵……可真是巧了。
一批藥膏別的都沒有出事,唯獨和劉啓明有關聯的人出了問題。
這說明什麼?
說明是有人在背後做了手腳,故意找麻煩來了。
先是苗大壯跳出來爹孃被抓,現在藥膏出問題,不用想,肯定也是沈姝蘭乾的,看來,她是想斷了她的財路。
“小姐,現在該怎麼辦呢,劉小姐顧了打手,砸了藥膏鋪子又要砸工坊,只是一時沒有找不到,奴婢趁着機會跑回來了!”
顧嫋嫋有些頭痛,用力揉了揉眉心,半晌開口說道:“你去把身上整理一下,這事兒不要告訴夫人。”
秋菊擔心的問道:“小姐準備如何?”
“你不用管,下去吧。”顧嫋嫋不願多說。
秋菊也不敢再問,轉身退下。
顧嫋嫋坐在椅子上,片刻後起身,帶着柔兒往大理寺去。
“就是這裡!砸了全砸了!”帶頭的是個身高體壯的大漢,手上拿着把斧頭,蓄着絡腮鬍子,眼睛一瞪,一身的匪氣。
“幾位大哥啊,你們不能砸呀,你們要是把這兒砸了我也活不成了……嗚嗚……”孫二姐急忙衝上前,一屁股坐在地上拍着大腿哭了起來。
“這是我們家小姐辛辛苦苦辦起來的,你們要砸就從我屍體上過去!”
打砸的小混混們看着攔在前面的潑婦,露出爲難之色。
鬧事是鬧事,但若是出了人命那就不好辦了,於是紛紛看向領頭的大漢。
“看我做什麼,傻呀!擡起來扔一邊去!”大漢怒喝。
於是一堆大男人上前將弱小的孫二姐擡起來丟到了一邊,大漢帶着人便往裡頭衝。
“都住手!”遠處忽然傳來一聲大喝。
大漢一怔,停腳扭頭一看,就見一羣穿着官兵服飾的人跑了過來。
“幹什麼!天子腳下也敢胡作非爲,我看你們是不想活了吧!”帶頭的官兵走過來。
大漢頓時泄了氣,心中納悶,給錢的那人明明說隨便鬧,官府不會管麼……
但也不及多想,連聲告罪。
“官爺莫生氣,我們這就走這就走!”大漢說完擡手朝自己的兄弟大哥手勢,灰溜溜的跑了。
顧嫋嫋好不容易擠開人羣,見搗亂的人走了,立刻朝官兵道謝。
“多謝各位大哥,回頭請各位喝茶!”
“姑娘客氣,除暴安良是我們的本職,顧姑娘先忙,我們先回。”官兵很客氣。
“大哥慢走。”顧嫋嫋笑着目送官兵離開。
等官兵都走了之後,她立刻上前將摔在地上的孫二姐扶起來,關切的問道:“沒事兒吧?有沒有打你?”
“沒有,他們不敢。”孫二姐搖頭,焦急的說,“但是我們的鋪子被砸了,說什麼我們的藥膏用了爛臉,這完全就是胡說八道,那藥膏我和秋菊一人會檢查一遍,絕對不會有任何問題的!”
“我知道,你不要着急,先回去把身上洗一洗,剩下的事情我來解決。”顧嫋嫋安撫。
孫二姐點頭,“那小姐有事就派人來通知我,只要用得上我的地方,我一定赴湯蹈火!”
一句話將顧嫋嫋逗笑了。
送走了孫二姐,顧嫋嫋纔有機會去鋪子看看,就見裝點精緻的鋪子此時一片狼藉,桌子椅子櫃子全部被砸爛了,藥膏全部被掀翻摔爛在地上。
“這些人比土匪還野蠻。”一向沒什麼話的柔兒忽然開口,秀眉緊緊皺在一起。
顧嫋嫋嘆了一口氣,低低道:“那是因爲他們背後有靠山……”
吩咐了夥計收拾店鋪,顧嫋嫋又轉身去了第一樓。
直接上二樓,跟着夥計的指引進了第三間包間。
推開門,肖有爲坐在裡頭。
“多謝肖大人幫忙,不然民女的工坊也保不住,那就要損失一大筆了。”顧嫋嫋走進去在對面坐下,笑眯眯的說。
“不客氣,都說了李賢弟的朋友就是我肖某的朋友。”
“這事兒明顯是有人在針對你,我能幫你的恐怕也只有這一次,若是接下來有什麼麻煩,你不如去找李賢弟。”
聞言,顧嫋嫋一怔,擡頭細細打量肖有爲,眼底有些困惑。
肖有爲呵呵一笑,頭往前湊了湊,眨着眼睛說道:“李賢弟對姑娘一片真心,姑娘若是去找李賢弟,這事兒一定能穩妥解決。”
顧嫋嫋笑了笑,道:“肖大人很會說笑,對了,上次民女孝敬您的銀子您不肯收相必是嫌俗氣了,回去後民女便找匠人打造了一樣東西,今天剛好完工,已經命人送到了您府上,您回去就能看到了。”
肖有爲挑了挑眉,低低道:“姑娘脾氣可真大。”
顧嫋嫋抿了口茶沒接話。
飯後,顧嫋嫋和肖有爲在第一樓前道別回了府。
話說肖有爲,回到府裡就有下人將顧嫋嫋送的東西拿了出來,竟是一把玉骨扇,玉是上好的羊脂玉,扇面是名畫師所畫,珍貴無比。
肖有爲將扇子抖開扇了兩下,頓時愛不釋手,一邊扇一邊笑說。
“真是脾氣大呀,真是讓人喜歡,可惜……朋友妻不準欺……”
次日,顧嫋嫋吃了早飯就去了顧老夫人的院子,給老夫人診了脈,發現脈象又好了些。
丫鬟端來湯藥,她接過來親手喂下去,喂到一半,就聽一聲咳嗽,老夫人緩緩睜開了眼。
屋裡頓時歡天喜地。
只要人醒過來便好辦了,顧嫋嫋立刻開了新的方子命丫鬟去抓藥。
顧老夫人躺了會兒腦子慢慢清醒,開口第一句話就是。
“你爹如何了?”
顧嫋嫋立刻回道:“沒事兒了,就是還有些事情要問,等過幾天就出來了。”
老人家哪裡那麼容易騙,閉着眼掉下一滴淚來,卻沒有再問什麼。
這時得到消息的莊六娘帶着顧興和夫婦和顧興順過來了。
問候顧老夫人一番,統統退出內室,讓老人家靜養。
“我真是沒用,家裡這樣,我竟一點忙都幫不上。”顧興和十分內疚,家裡從出事到現在,他一直想幫忙,卻發現自己什麼忙都幫不上,反而是比自己小好幾歲的妹妹前前後後的打點,將事情做的十分妥帖。
顧興順抿緊了嘴脣沒說話,眼裡滿是羞愧。
“夫君莫要自責,你每日讀書辛苦,家裡的事顧不過來也正常,妹妹有能力也沒什麼事,家裡的事情多做些也應該。”王翠芝看不得自家男人傷心,立刻上前安慰。
只是這說出的話實在叫人聽不下去。
顧嫋嫋皺了皺眉。
“嫂嫂身子重,以後還是少說話,省得動了胎氣。”顧興順直接開口諷刺。
“你!”王翠芝快氣死了,自己不過安慰安慰自己的夫君,這小叔子竟如此諷刺她,她如何能忍。
“我也沒說錯啊,夫君讀書可是大事兒,將來光耀門楣也得靠夫君啊,他自然不能分心,妹妹她常年在外跑,認識的人多,自然比我們有辦法。”
“嫂嫂說話可真有意思。”
“我沒意思,倒是你,你也是個男人,也不讀書,就該幫着家裡做些事情,你看你……”
“好了!”莊六娘怒喝,“吵什麼吵!家裡本來就亂,你們是想家裡更亂嗎?”
顧興順和王翠芝齊齊閉了嘴。
“現在別的話都別說,興和你好好讀書,興順你也是要用功,翠芝你安心養胎,嫋嫋你在外面認識的人多,家裡這些事情勞煩你來做了。”莊六孃的視線在幾個孩子身上掃了一圈。
“女兒明白。”顧嫋嫋點頭。
“那就散了,各幹各的去,別在這裡吵着祖母。”莊六娘嚴肅吩咐。
幾個小的立刻應下,行禮退了出去。
從院子裡出來,王翠芝走在顧興和身邊,朝顧興順哼了一聲,剛巧被顧興和看見。
“你做什麼,還想鬧是嗎!”顧興和本就心情不好,見之更加生氣。
王翠芝被吼的眼眶一紅,低下頭不說話了。
“有話好好說,這裡到處是下人。”顧嫋嫋看不過眼,勸了一句。
顧興和冷哼一聲,拂袖離去,王翠芝快步跟上。
顧嫋嫋無奈的搖頭。
“大姐姐,今日辛苦你了。”
顧興順走上前來,站在顧嫋嫋面前,足足高出她一個頭。
“都是一家人,別說兩家話,你要是覺得心裡過意不去,就好好讀書,只要能考個秀才,姐姐就開心死了。”顧嫋嫋擡手想拍他的頭,卻發現不踮腳根本夠不到。
“嘖嘖嘖,才幾天,又長高了這麼多。”
顧興順立刻屈膝將身子壓的和她一樣高,笑道:“這下能夠着了。”
“真乖~”顧嫋嫋像摸小狗一樣摸摸他的頭髮,‘咯咯’直笑。
……
次日一早,顧家官商勾結做黑心藥膏爛臉的消息傳遍了整個京都。
出門買針線的秋棠聽了差點氣死,怒氣衝衝的跑回來學給顧嫋嫋聽。
“甭理,最近少出門。”顧嫋嫋淡淡吩咐。
秋棠委屈巴巴的應了一聲。
然而,事情卻並不像顧嫋嫋想的那樣簡單,她不出門惹麻煩那麻煩也是會自己找上門來的。
這天早上,門房老頭將將打開大門,一通惡臭熏天的糞水迎面潑在了臉上。
門房老頭氣的跳腳,擦乾淨眼睛上的糞水衝出去時,潑糞的人已經跑的不見蹤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