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至珩說完這句話之後,在司寇綰臉上落下深深一吻之後,便離開了。
看着晃動的珠簾,鼻尖聞着他殘留的味道,司寇綰感覺到心底空落落的,竟還未完全分開,她便開始想念了。
她用力閉上眼,掐掉思念的苗頭,強迫自己入睡,只要睡着便不會想念了。
於是這一睡,竟然睡了整整一天,再醒來時竟然是次日中午。
沒有了葉至珩的陪伴,司寇綰每日的日子便覺得十分枯燥,但她也沒有完全閒着,只要精神足夠時,便會讓丫鬟將自己扶起來靠坐在榻上,整理自己的商貿事務。
半個月後,身上的新皮慢慢長了出來,只是褶皺疤痕遍佈,她每次照鏡子時都會被自己嚇一跳。
或許是害怕她傷心,凃長老拿出凰族最好的祛疤膏之後,又去研製最新的祛疤膏。
司寇綰輕笑阻止,“凃長老不用操心了,祛疤膏最後的效果都是一樣,只是時間早晚而已,我不着急的。”
凃長老卻不聽,自顧自的去研製藥膏。
司寇綰很無奈,戎長老在一旁‘呵呵’直笑。
“這老小子就是這樣,帝姬不用太過感動,他費這心思可不是擔心您難過,他就是喜歡鼓搗這些東西。”
聽見此說,司寇綰便不再說什麼,但心裡卻在思量凃長老的去留。
這次她的命可以說是凃長老一手拉回來的,但是當初那歃血也是他做的,出了歃血之外,禍害凰族無數人的種蠱之法也是在他手中越來越殘忍的。
凃長老這人,亦正亦邪,他不在乎名聲權貴,他只是癡迷毒術,喜歡攀登一切高鋒。
可除開這些,他始終是做了許多傷天害理的事,他的手中不知死了多少無辜之人,他理應受到懲罰。
可是,如此優秀的老者,她捨不得殺。
見司寇綰不說話,垂着眼沉思,心明眼亮的戎長老立刻猜到了些苗頭。
說實話,在此之前,戎長老對凃長老是恨之入骨的,可兩人畢竟是一條褲子長大,有着不一樣的情誼,他也同樣愛惜凃長老的才華,自然不願意看到凃長老死。
於是在斟酌時候主動開了口。
“凃長老這次雖然立了功,但功不抵過,他依然該死。”
司寇綰沒有說話,她知道戎長老一定還有下文。
果然。
“可如此有才華有經驗的老人,部下認爲,殺死不如留下來將功贖罪。”
“戎長老有何想法請直說。”司寇綰微微勾脣,這些話可算是說到她的心坎了。
看見司寇綰臉上的笑意,戎長老知道,自己那好友多半是可以留下一條命了,但面上卻不露分毫,肅着臉提議道:
“部下認爲,既然那種蠱之法是經他手改進到現在這一步的,那不如就讓他來想辦法解救那些被蠱毒傷害的無辜之人,同時讓他在城中辦義診,專給百姓看病,不許收錢!”
這個法子倒也不錯,既留下了這麼一個人才,又懲罰了他的罪行給百姓一個交代。
司寇綰點頭:“就按長老說的辦。”
戎長老眼角浮起一絲笑意,不着痕跡的帶過凃長老的話題,說起了繼位大典。
“就在後日,這一次絕對是萬無一失,帝姬可要好好準備。”
司寇綰點頭。
翌日。
“帝姬,這是墨大人送進來的,說是各國國君送您的繼位大禮。”
司寇綰正靠在窗下曬太陽,自從能下牀之後,她就一刻都不想在躺着。
聽見丫鬟的話,她立擡頭,就見三個丫鬟手中分別捧着一個托盤,托盤上蓋着紅綢。
司寇綰挑眉。
左邊的丫鬟機靈的將紅綢揭開,笑着稟報道:“帝姬,這是東夏國送來的賀禮,您看看。”
這丫鬟叫丹紅,是司寇綰新提上來的丫鬟,隨着她一起提上來的還有三個大丫鬟,分別是絳紫,青綠,和梔白。
從出了小蓮這件事情時候,她便痛定思痛,不管是什麼人,都要留三分,像貼身伺候的丫鬟也絕對不能只是一人,一人便可以一手遮天,多幾人便可以相互監督,也要好的多。
這幾個丫鬟她搬進玉華宮之後,墨燃從墨府裡挑的,被小蓮壓了這許久,猛然被提到大丫鬟,個個都充滿了幹勁,蒼穹殿裡也因此活潑了許多。
而這幾個丫鬟中,也就丹紅最活潑,絳紫比較沉穩,青綠爛漫,梔白實誠,正好互補。
司寇綰的目光落在丹紅手中的托盤上,只見上面竟然躺着一個平安符。
竟然是一個平安符,她還在想,連壓箱底的銀子都搬過來給了她,他還有什麼寶貝要搬過來呢。
不過這個她最喜歡。
她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伸手拿起那平安符,細細看了看,心中猜測,這平安符一定是他回東夏之後親自求來,趁着繼位大典特地送來的。
寓意是願她一世平安。
她小心翼翼的將平安符戴在自己脖子上,和玉扣一起放進衣領中。
這時青綠開口道:“帝姬您看,這是大夏特地送來的賀禮!”
青綠的聲音脆生生的,儘管聲音大,也不會叫人不喜。
司寇綰就看向她手中的托盤,只見托盤之上放着一沓紙。
這是什麼?
她疑惑的眯眼,頓時瞧了個明白,原來竟然是整整一沓銀票。
看見司寇綰的神色,站在一旁的絳紫立刻將托盤中的銀票拿起來,恭敬的呈到她面前。
司寇綰接了銀票,發現這銀票都是富德錢莊的,這個錢莊在京都,是大夏最大的一家錢莊,又數了數,發現竟整整有十萬兩。
可是,這票據是大夏的呀,不去大夏的話,這些就是一張紙!
這個葉霖天是什麼意思?難道是想用這些銀票騙她去大夏,然後好趁機取她性命?他未免也把她想的太蠢了吧!
她將銀票往桌上一推,看向了下一個托盤。
凰族隱退這麼些年,葉至珩是她的丈夫給她送禮正常,葉霖天是帶有陰謀的,給他送禮也說的過去,那剩下這個給她送禮的人是誰呢?
帶着好奇,她命令梔白揭開紅綢,便見那托盤上竟放着一幅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