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這次輪到楚思雅“我我”了一大半天，可還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她是真的不知道該說什麼，其實她在確定楚文豪給纖柔下藥，不讓她懷孕後，她就想離開，她就害怕遇到這樣令人尷尬至極的事情，其實還有一個最主要的原因，那就是她心虛。
從她生下雲脈起，她就知道，對一個女人來說，孩子是最重要的。說實在的，當初她生雲脈，要是萬一難產，在她和孩子之間，只能選擇一個，楚思雅一定會毫不猶豫的選擇保住孩子。
尤其纖柔是那麼想給楚文豪生一個兒子，可卻被楚文豪下藥，不能懷孕。
被人下藥，不能懷孕，這已經夠悲慘了。而且還是被自己的丈夫下藥，倒是不能懷孕，楚思雅覺得這已經不是一個慘字能夠形容的了。
“怎麼說不出來了？你也是爲人母親的，你怎麼能這麼殘忍！”端王妃見楚思雅無話可說，立馬獰笑着道。
楚思雅很想辯駁一句，她哪裡殘忍了！她什麼都沒有做過好不好！她唯一做的，也就是瞞了纖柔。
況且，楚思雅還很想問一句，她該怎麼做，或者說，她能怎麼做，難道跑去告訴纖柔，你這麼多年沒有懷孕，都是楚文豪給你下藥。她要是真這麼做了，她對得起昭慧大長公主和自己的大哥嘛！
儘管楚思雅對楚文豪的所作所爲，除了看不過眼，也沒其他任何的感覺了。
楚思雅低着頭，一句話都不說，說多說錯，端王妃願意怎麼想，就怎麼想吧。她樂意罵就罵吧。這件事，她確實理虧，被人罵了也是活該。
“好！好！你們都無話可說了是吧！我的夫君當年爲了保家衛國而死，如今就剩下我和纖柔兩個孤兒寡母，你們就能這麼糟踐人！我今兒個就要去宮裡，找皇上評理，要是皇上不管，我就去皇陵守陵！我要讓天下人看看你們大長公主府是怎麼欺負人的！”
“端王妃你別太過分了！”昭慧大長公主也算是忍耐到極點了，要不是自家理虧，她會一直忍着，任憑端王妃在那裡罵，如今竟然還要去哭皇陵！要是她真這麼做了，自己兒子的聲譽不全都毀了！
“過分！我有你們長公主府的人過分。我就纖柔一個女兒，爲了她，我什麼都能做。”端王妃猩紅着一雙眼，死死的瞪着昭慧大長公主。
“母妃。”一直沉默的纖弱開口了。
“纖柔，你放心，娘不會讓任何人欺負你的！娘保證，娘不會讓任何人欺負你的！”端王妃見纖柔開口，幾步走到纖柔的身邊，將她緊緊擁入懷中，聲音哽咽的開口。
纖柔靠在端王妃的懷裡，沒有掙扎，良久才擡頭往楚文豪的方向看了一眼，“文豪哥哥，你能不能告訴我，我跟你做了這麼多年的夫妻，你對我有沒有，有沒有那麼一丁點的愛，哪怕是一丁點的愛。”
楚文豪身子一震，似乎想要擡頭看纖柔，可他最終還是低着頭，一言不發。
“這個問題很難回答嗎？你若是真的一點都不曾愛過我，我不恨你。因爲你當初壓根兒就不想娶我。是母妃跟我逼婚的，你又怎麼會愛上我呢？”
纖柔的嘴角一直掛着淡淡的笑容，似乎是看透了一切，可卻顯得那麼的縹緲虛無，好似已經看淡了一切，彷彿下一秒，她就會乘風而去，羽化登仙一般。
“我不知道。”楚文豪忽的開口。
他是真的不知道自己到底有沒有喜歡纖柔，每次他想要靠近纖柔，他就總會想起，當初他是怎麼被逼婚，想起他因爲逼婚所受的屈辱。這讓他無法親近纖柔，是真的無法親近。
後來，他因爲醉酒跟纖柔發生了關係，那時候的他是迷惘的，沒錯，就是迷惘，他也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辦。
他想要瞞着，可大長公主府發生的一切怎麼可能瞞得住大長公主，她在得知自己跟纖柔圓房後，臉上那燦爛的笑容，讓楚文豪心裡一陣恍惚，他好像很久沒有看到過自己孃親笑的這麼開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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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他就硬着頭皮跟纖柔做起了一對真正的夫妻。
其實說他是硬着頭皮，這也不對，因爲他每次碰纖柔，都會有一種不由自主的感覺，恨不得纖柔裡裡外外都是屬於自己一個人。
只是他每一次都忽略這種感覺，他告訴自己，他不過是因爲昭慧大長公主，所以才無奈的更纖柔在一塊兒罷了。
幾乎每一次，楚文豪都是用這個藉口來勸服自己的，有時候他自己都會覺得，事實就是這樣，可心裡那隱隱的反駁聲又是怎麼回事。
可要說他愛纖柔，這似乎又是不可能的，每一次靠近纖柔，他就會想起自己當初是如何被逼婚的，幾乎每一次想起來，都會讓他從心裡覺得厭惡難堪。
所以面對纖柔，楚文豪真的覺得自己的心情複雜起來，似乎是想愛又無法愛，想恨也無法恨吧。
有時候他自己都不知道，應該如何面對纖柔，恨不得躲開她，可有時候卻不由自主的接近她。
懷着這樣複雜的心理，他也完全不敢讓纖柔懷孕，他怎麼能讓纖柔懷孕呢，他都沒有理清自己對纖柔的感情，他怎麼能讓纖柔懷孕呢。如果纖柔真的懷孕了，生下孩子，他又該如何面對自己的孩子呢！
所以楚文豪對纖柔的感情，真的只能用一句不知道來概括吧。
“不知道。文豪哥哥，我嫁給你六年了，你對我竟然就只有一句不知道。你是在告訴我，我該死心了是嗎？”
“柔兒，你在胡說八道些什麼！你放心只要有母妃在，母妃不會讓任何人欺負你的！走，咱們這就進宮去！”端王妃抱着纖柔，可卻覺得那麼的不踏實，總覺得懷中的女兒似乎會很快離開一樣。一般女人遭遇這種事情，起碼要大哭大叫一回吧。可纖柔卻這麼平靜，平靜的讓她心裡發慌。
“母妃，難道您還不明白嗎？是因爲當初您跟我的逼婚，所以文豪哥哥這輩子都不會愛上我的。那時候不就說過了，若是文豪哥哥真的不能愛上我，那我就放手，放他幸福。”纖柔搖了搖頭，平靜的鼠出自己的打算。
楚思雅一驚，她是真心覺得纖柔這樣子太不正常了，此時，她跟端王妃的想法倒是不謀而合了，任憑哪個女人遭遇這種事情，都會氣的發瘋的。可纖柔太平靜了。平靜的好像她說的不是自己的事兒，而是其他人的事情一樣。
都說暴風雨來臨前，都是最平靜的，可楚思雅覺得，一個人的情緒崩潰到極點的時候，她也是平靜的，平靜的簡直是讓人覺得有些害怕了。
此時楚思雅倒是希望纖柔能大哭大鬧一場，將心裡的氣給發出來，要是一直這麼忍着，她都懷疑，纖柔到底會不會不正常。
“柔兒！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端王妃大驚，當初纖柔是說過這樣的話，可她只把那話當做是纖柔一時的意氣之言，或者是谷欠擒故縱的手段，可如今纖柔又說起這話，簡直是讓她有些膽戰心驚！
纖柔淡淡一笑，眼中似乎閃過一絲釋然的神色，“母妃，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我沒有比現在更清醒的時候了。”
“不行！我不同意！”
讓楚文豪休了自己的女兒，憑什麼！明明做錯事的是楚文豪，憑什麼讓她的女兒遭受了這一切！
端王妃如今在昭慧大長公主府大鬧，一來是出一口惡氣，二來就是要讓昭慧大長公主府的人不在小瞧欺負纖柔！
她想過千千萬萬，可唯一沒有想過的一點就是讓纖柔跟楚文豪分開！
這個社會總是不公平的，男人休了女人，沒什麼，哪怕是因爲那個男人的錯。可若是女人被男人休，世人會將所有的一切都推到女人的身上。
端王妃對自己唯一的女兒是捧在手心裡怕摔了，含在嘴裡怕化了，她哪裡忍心自己的女兒受這樣的苦！
“纖柔，你母妃說得對。這次的事情是豪兒做的不對，你放心，我一定讓他給你賠禮道歉。我在這裡也跟你保證，從今往後，絕對不會再有這樣的事情。”昭慧大長公主也愣了，顯然是沒想到纖柔會這麼決絕。
昭慧大長公主對纖柔這兒媳婦兒是很不滿的，幾乎只要看到她，就能想起當初楚文豪被逼婚的事兒，可人非草木孰能無情。這些年，纖柔真的是盡心盡力的做一個好媳婦，昭慧大長公主看在眼裡，也不禁有些動容，更別提這次的事情，完全就是自己的兒子做錯了。
“是啊，大嫂。這次確實是大哥做錯了，你就大人有大量原諒大哥一次，和離畢竟不好。”楚思文也出口勸道。面對兇悍的端王妃，她是一個字都不敢多說，生怕被端王妃逮着，也罵一頓。
不過這次她對自己的大哥也是很不看好，她也是一個做母親的，自然知道孩子對女人來說有多重要，自己的大哥這樣，真的是太讓人受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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