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成染與霍瑤的確刺激了她,情緒不寫臉上是不想讓範成輝看笑話,可離了小樓,回想那一刻,顧長歌的心情就愈發不爽。不是因爲他與別的女人獨處,不是因爲他對別的女人笑,不是因爲那女人是她討厭的霍瑤,更不是因爲慧敏長公主尤不死心的折騰事兒。
她確實相信他,可是卻惱他桃花運太旺。
張吟兒與他不過一面之緣,卻能心甘情願爲他死。霍瑤這心機女也來陰魂不散的糾纏,更別說還有角角落落暗戀之女。
顧長歌很鬱悶,以前沒對他生心思的時候也沒這麼多情緒,時而甜蜜時而煩悶佔滿了她的心,也讓她意識到自己確實已喜歡上他。
什麼時候喜歡的呢,她也不知道。
貌似從錦城的第一次心跳開始,她的心便頻繁爲他起伏,她的歡喜由他心生,她的悲愁由他撫平,愛他所愛恨他所恨,他的珍惜讓她又喜又怒,她逛風月之所,男女糾葛早便見了無數,以至她不相信愛情,可卻還是會在他的深情下臉紅不已。
她喜歡他,正如他喜歡她一樣。
正月初八,是新年新氣象闔家團圓的時候,她卻一個人孤零零地逛街。
父王母妃從不約束她,自小的放養早讓她不在乎獨行,只是常與他嬉鬧打趣鬥嘴,如今沒他在旁,心竟有些發酸。
他現在在做什麼呢,仍在與霍瑤談笑嗎。
此時的顧長歌眼裡,霍瑤就如顧易青齊瑩之間的齊茹一樣,女人眼中的心機婊,卻得男人笑臉以對。
顧長歌從來就不大度,若齊成染對霍瑤的讚賞太過,她寧願不要男人。儘管她不像齊瑩痛恨齊茹一樣痛恨霍瑤,儘管霍瑤不似齊茹能影響顧易青的決定一般影響齊成染。她的眼裡,容不下沙子。
正月還是那麼冷,儘管她身披大裘,也尤感到冷風擦身。
街上百姓大都是底層人士,裹得像圓滾滾的皮球一樣,人也生得不好,這讓看慣了俊男美女的顧長歌有些心疼自己的眼睛。好吧,有些過分了,心情不好果然容易傷人。
進了一家首飾鋪子,心情不好從不虧待自己,朝最貴的看去,不一會兒就包了一大包首飾。只是這家鋪子曾與他來過,當時還有齊瑩齊芫,意識到這點的顧長歌,好不容易好點的心情又開始差了。
秦家兄妹也來了,見顧長歌在此,二人先是見禮。
“郡主一人?”
秦寧見只她一人,便關切道,不過關切是否說不定,反正顧長歌聽了挺不爽的,好似女子逛街就應有人陪伴,一個人還天理不容了?於是沒好氣道:“本郡主一人你有意見?”
秦寧搖頭道:“臣女不敢,只是未見郡主左右之人,恐郡主安危罷!”
這話說得顧長歌便是有氣也發不出了,看來此女也不是個簡單的。人家關心她安全,便是心情再不好也不能無理取鬧不是,顧長歌淡淡嗯了聲,“有心了!多謝關心。”
秦寧之兄秦皓笑問因何近兩日不見衍世子,表示他有意邀衍世子游玩。
顧長歌知他所謂的遊玩不過眼下尷尬的調節罷了,便不在意,隨意答道:“不知哪裡風流快活了。”
等着接話的秦皓有些尷尬,接着便聽秦寧笑道:“臣女甚少來此,恰巧遇到郡主,若有不懂的地方,不知能否斗膽詢問郡主?”
這就是想與她一起逛的意思了。
顧長歌沒意見,齊成曜與秦寧的婚事八九不離十,她也有意齊成染,不定將來成妯娌,現在對對方對了解一些沒壞處。
二人處了會兒,秦寧漸漸放得開來,輕聲笑道:“郡主與臣女想象中的不一樣。”
“當然,人不可貌相,還多有喜怒不形於色之人,自然不能只看表面。”顧長歌淡淡道,這話她都聽了八百遍了,實在沒什麼新意。
“郡主說的是,外面那些人惡意傳的郡主的是非,實在當不得真。郡主心放寬些,彆氣着自個兒身子,郡主的好,待相處之後他們必會明白。”
沒有聽出諷刺的意味,顧長歌一點不惱,說道:“管他們明白不明白,本郡主自個兒自在便可。”
秦寧輕輕搖頭,“身於紅塵,又怎能置身事外,郡主既入世,萬不可再擁出世之心。”
“怕本郡主吃虧?”顧長歌挑眉一笑,“本郡主記得與你並無交情,因何待本郡主如此?”
秦寧笑道:“不出意外,郡主與臣女將爲一家,一榮俱榮一毀俱毀,自家人自是要關心自家人的。”
顧長歌喔了聲,問她與齊成曜婚事可定了日子。
“還沒,過幾日便知曉了。”秦寧道。
顧長歌想起一月之約還未到,自己還沒應齊成染,身爲哥哥的齊成染沒娶,齊成曜的婚事自是要往後壓壓的。而且秦家這段時間忙着嫡長女秦蘇的婚事,秦寧的喜事自然推遲。
二人又聊了一會兒,秦寧說話雖無惡意輕蔑諷刺等,可卻像是固定了框框條條,好生無趣,還不如與人鬥嘴來的舒服。因此沒說多久,顧長歌便道自己要回府,告辭出鋪。
剛出門,眼前便覺一亮,想不到這正月寒凍之時,竟還有如此不怕冷的女孩子。
女子身上只着兩件不很厚的秋衣,性子很活潑,正與身旁的小丫鬟說個不停。
嗯,爲嘛有些熟悉!
顧長歌想起來了,原來這位便是除夕燈會那晚,道認識齊成染的假小子,如今女裝打扮,難怪沒一眼認出。
白芷顯然也看到顧長歌,見她眉頭皺了又舒,臉上漸顯恍然之色,嚇得她直接拉青兒逃跑。
且不說這女子是端王府的郡主,身份高得嚇人,朱門是非多,不想沾染;也不論範成輝的形象有些餘悸,顧長歌與範成輝認識,沒得二人有勾當,她一個技不如人的江湖女子,還是繞道爲妙;然而白芷不會忘記,那張吟兒可是她教唆去齊國公找麻煩的,否則,張吟兒的愛戀憑何能到不顧生死的地步,否則,張吟兒如何能有那般細密的謀劃,否則,一個酒樓掌櫃的女兒,如何能混入齊家。
白芷覺得冤家還真是路窄,只希望顧長歌看在張吟兒讓齊成染爲她說那番深情告白的份上,別和她計較。當然,永遠發現不了推波助瀾的她就更好了。
跑了許久才停,青兒上氣不接下氣,氣喘吁吁道:“小姐,你跑什麼呀?”
白芷一愣,對啊,顧長歌並不知道此事,那她跑什麼?我靠,竟弄出此地無銀三百兩了。
跑了。。。
顧長歌愣愣地想,她很可怕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