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這個空,劉嬸趕忙端着兩碗湯藥進了房裡。
兩個婦人爬起來,互相指責對方暗算,一言不和便扭打起來,念文看了一會熱鬧,輕飄飄道:“我要是你們,我就趁現在天還沒黑趕緊去買藥,一會天黑了,藥堂關門,你們就算是想買也買不着。”說也奇怪,今兒天黑的格外晚,按說現在這個時辰,本該暗下了。
兩個婦人一聽這話,再也顧不上打架,趕忙提了裙角便跑,生怕跑慢了一步,那些藥便會被對方全曾買走。
過了一會,劉嬸從屋裡出來收拾藥渣,見念文已經滅了爐火,正將藥渣往角落裡倒,她搶着上前幹活。
念文也不跟她爭,將手中的藥罐遞給她。
劉嬸道:“我瞧您帶來的藥還剩不少,剛剛怎的不給她們一些?”
念文哼了哼:“若是旁人也就罷了,她們那樣的人,想都別想。”她轉目看向劉嬸,道:“你往後也當硬氣些,沒必要事事遷就退讓,你越是這樣,她們越拿你當好欺負的。”
劉嬸嘆了一氣:“有什麼辦法,她們家兄弟多,我丈夫是獨子,若真鬧起來,吃虧的還是我們,哎——退一步就退一步吧,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所謂的歪風邪氣,就是在這樣的環境下壯大的,明明自己佔着理,卻偏偏任人騎在頭上來撒野,連個屁都不敢放。
念文也不多,有些事,說了也無用,他們自有他們的考量,畢竟日子是他們自己在過,外人插不上手。
她看了看天色,已經開始暗下,現在啓程返回城裡的話,或許還能趕在城門關上前進城。
“劉嬸,我先回去了,明日再來,你們不必擔心,孩子會沒事的。”她走進房裡拎起擺在桌上的藥箱道。
劉嬸有些尷尬,“本該留您住一晚的,可我們這家,哎——”只有一間房,一家三口就擠在一個牀上睡,若留下他,根本沒地方可以睡覺。
念文擺手:“不礙事,從這裡回城也很近,再說我睡覺認牀,若不是自己的牀,怎麼也睡不着。”她笑的真誠,希望劉嬸不要有心理負擔。
天亮着時還不覺得,可這天一旦開始黑起來,那速度絕對的快。
她人還沒出村子,天色便已經完全的暗下。
路很寬,月光很淡,夜空下的景色別有一番滋味,若是尋常的姑娘,估計不敢獨自走夜路,她不一樣,她藝高人膽大,什麼也不怕,就算現在眼前突然躥出一隻大老虎,她也不會花容失色。
剛離開村子不久,一陣陣馬蹄的踢踏聲自遠處傳來。
昏暗的夜裡,她只能看見一道影子,什麼也看不清,可偏偏這馬蹄聲竟給她一種十分熟悉的感覺,好像曾經聽過,不止一次。
她停下腳步,看着遠方那道黑影由遠而近,黑影奔跑的很快,快到掠過她身邊時,她依然什麼也沒看清。
可那馬兒掠過她之後,突然就在不遠處停下,那人調轉了馬頭,一雙彷彿斂盡星芒的眼睛,直直的盯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