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姬有些尷尬,她並不知這青玉爲何物,平日與蓮妃接觸並不多,王府中的下人也沒有幾個願意與她親近,父王又將她拘着不肯她出府半步,對於世上之事,大多都是從元道師傅那聽來,這青玉真是聞所未聞。
想到元道師傅,她心中一痛,拜師三年,他對她很好,悉心教導她琴藝,時常帶些外頭的美食給她,也會給她講一講外面精彩的世界,偶爾也會用極爲溫柔的眼神看她,她以爲,他的心意和她一樣。
她以爲,他也是喜歡她的。
可當父王提出要帶她來京都選妃時,她向他求助,他卻面無表情的告訴她,路是她自己的,人生也是她自己的,該如何走,想怎麼走,都該由她來走,他幫不了她。
原來,這三年來,一直都是她在自作多情,他根本就沒有喜歡過她。
她問他,既然不喜歡她,又爲何要對她那般好。
他說,因爲她長得像一個人,一個他拼命去忘,也忘不掉的人。
原來,他從前偶爾對她露出的溫柔笑意,其實是在緬懷另一個人。
原來,他從前對她的諸般好,其實是在寄思於另一個人。
可笑,又悲哀。
來京之路,不得不走,父王以母親的性命相要挾,她不得不從,不敢不從。
祁溶月見她久未答話,似乎走了神,便問:“看來郡主對這青玉不甚瞭解。”
洛姬回神,笑容尷尬:“王妃見笑了,我確實對青玉不太瞭解。”
溶月淺笑,眸中卻泛起幾分洞察人心的犀利。
看來她和遼王妃的關係,並不如外界所傳,甚至有可能,她不是遼王妃親生,否則,身爲遼王妃的女兒,怎會連西勃國最有名的青玉都不知道?
且西疆與西勃國相鄰,遼王妃不可能自出嫁後不再回孃家,若回去,怎麼着也會帶着她的孩子一同去,而洛姬連青玉都不知,顯然是沒去過西勃國的。
“想必郡主也累了,你歇息吧,我先回去,明日再來與你討教琴藝。”她起身。
洛姬鬆了一口氣,趕忙起身相送,也不知爲何,與這並肩王妃一起說話,明明對她和顏悅色的,可她偏就感覺到一股子無形的壓力,壓得她喘不過氣來。
王妃走後,柔兒扶着洛姬郡主回房,她低聲問:“郡主,您覺不覺得這王妃怪怪的?”
洛姬側目看她:“哪裡怪?”
柔兒道:“奴婢總感覺她是來套話的,您沒聽出來嗎?”
套話?洛姬仔細想了想,這並肩王妃雖然問了幾個問題,可卻並不算什麼要緊的問題,不論她答不答得上,也都沒有追問,或從中挑刺給她難堪,怎麼想也不像是套話。
再說了,並肩王妃力承選妃之事,她既然也是侯選人之一,就算找她套套話,也不是什麼不妥之事,沒什麼好大驚小怪的。
洛姬朝柔兒道:“我覺得並肩王妃人挺和善的,問的話也沒什麼不妥,是你想多了。”
柔兒見她不放在心上,便也不多言,只將剛剛並肩王妃問過的問題都記下,回頭再呈報給她真正的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