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是知道……”傅宇恆頓了頓,道:“不瞞胡老太醫說,上一次,太子殿下就與吾妹見過一面了,殿下有此意,我也有此意,我妹妹這副姿容,也只有太子殿下能護上一護了……”
胡老太醫聽他一說,便知他是作何打算,想了想,便低聲道:“太子殿下至純至性,的確是最合適的人選,蘭夫人有這麼一個女兒,也是操碎了心。”
“是啊,妹妹日日漸大,就連我也不得不操心,事關她的終身大事,我和孃親,一點也不敢懈怠,比一般女子還要小心的……”傅宇恆苦笑道:“並非攀龍附鳳,貪圖富貴,而是她這樣的姿容,只有坐到一定的位置上,以後一生,纔不會被人隨意欺辱……”
“原應也如此。”胡老太醫喃喃道:“以傅四姑娘的姿容,不是太子就是其它皇子,陛下是絕不可能讓她嫁入普通人家的……”
兩人一徑沉默了,傅宇恆最後苦笑道:“不知爲什麼,每次我與妹妹出來,都會出事。上一次,是太子遇刺,這一次,是妹妹過敏,這兩人可是犯衝?!”
“胡說,這只是意外……”胡老太醫因筱竹的關係,十分關心傅府的,聽了笑了笑,道:“這也算是她與太子有緣份,老夫與太子也接觸過不少時間,太子殿下至純至性,這樣的人,的確可以託付終生。只是太子要長成,還需時日……”
傅宇恆一笑,道:“多謝太醫吉言了……”
胡老太醫一笑,道:“陛下一直在查太子遇刺一事,這京中,流血之日還有着呢……”
他搖搖頭道:“等這陣風頭過去了再說。”
傅宇恆一怔,壓低聲音道:“太醫可是有什麼消息?!”
胡老太醫微微看了一眼,低聲道:“……陛下最近有查到一些消息,太子當日所中之毒,已經有眉目了,一旦等事情確鑿,只怕是京中又要血流成河……”
傅宇恆吃了一驚,臉色微變道:“什麼,太子中過毒?!”
胡老太醫這下也吃驚極了,道:“你不知道?!太子的毒不是你們解的嗎?!”
傅宇恆懵了,道:“……不是,我根本不知道太子有中毒,當時看到太子肩上雖黑了,但卻只餵了一般的解毒丸,若說是劇毒,普通解毒丸是絕對解不了的……”
兩人對視一眼,心中滑上一股說不出的震驚之色。然後齊齊的轉過頭,看向了傅傾顏。
其它人不知當時傅傾顏在場,但是傅宇恆是知道的,而胡老太醫也猜到了……
“傅四姑娘,的確是細心之人,這才讓你逃過一劫,否則太子若出了事,哪有那麼輕鬆的過去……”胡老太醫道:“只是傅公子,此事可萬萬別說出去,若是陛下再問,只說是你吧……以免節外生枝……”
傅宇恆一凜,鄭重點頭道:“多謝太醫爲我妹保密了……”
“應當的……”胡老太醫道:“最近筱竹如何了,還好嗎?!”
“姑姑很好……”傅宇恆道:“一直在孃親身邊。她心裡是快活的……”
胡老太醫笑着點頭道:“認了這義女,竟也沒有什麼機會見面……”
“姑姑如同我的家人一般,我和孃親,以及妹妹都待她如親人,太醫放心……”傅宇恆笑着道。
胡老太太點點頭,道:“人各有志,罷了,既然她喜歡呆在蘭夫人身邊,就隨她去吧,只是可惜了她一身醫骨……她有這天賦,不學都可惜了……”
“姑姑每日裡也有看醫書,雖進展很慢……”傅宇恆道:“不過她很喜歡這個,只是到底是沒有太醫在旁邊指導她,有些遺憾的……”
“兩全不能其美……”胡老太醫笑了笑,道:“老夫先回了,讓姑娘好好保重。回去後讓蘭夫人和筱竹不必擔憂。明日我再來……”
傅宇恆點點頭,道:“我送太醫出去……”
胡老太醫點點頭,這才離去。
傅宇恆送他上了馬車,這才折轉身上了樓。傅傾顏已經情緒平靜了下來,喝了藥後,已經不算太癢了,便戴上了帷帽。太子則心疼的在一邊呆呆的看着她。一副手足無措的樣子。
“殿下……?”傅宇恆道:“時日不早,我該帶妹妹回去了……”
太子有些不捨,點點頭,道:“宇恆先回去,孤來善後……”
“只是胡太醫往這兒一走,怕是事情瞞不住了……”傅宇恆道。
“事關傾顏的聲譽,胡太醫頂多會說是孤過敏,孤回東宮就託病兩天,這事就過去了……”太子道:“宇恆放心。”
傅宇恆這才鬆了一口氣。
“此次是孤想到不周,這才讓傾顏受這種苦……”太子道:“下次不會了……”
“太子一番好意,只是意外,殿下也不必過於介懷……”傅宇恆道:“這件事,殿下也不想的……”
太子點點頭,轉過頭看了一眼傅傾顏,心中一暖,道:“宇恆,天色漸黑,你帶着她快回吧……”
傅宇恆與太子告辭,這才扶着傅傾顏下了樓梯。太子送了出去,看着她上了馬車,直到馬車走了,他臉上的表情才鬆動下來。
“殿下?這是意外,誰也不想的,殿下不必自責……”小豆子道。
“孤真沒用……”太子嘆了一口氣道:“好不容易有一個可以親近的機會,卻弄成了這個樣子,也不知道她會不會怨我,若是怨我一怨,只怕是……”
“殿下,四姑娘善解人意,不會的……”小豆子道。
“善解人意?”太子苦笑,道:“她雖口上不說,但脾氣執拗的厲害,孤豈能看不出。希望她別怪孤纔好……她若生了氣,只怕是要很久才能消氣了……”
小豆子動了動脣,道:“上一次在宮中見到四姑娘,的確是有些脾氣,美人都是如此,這樣子的四姑娘,還算好的了……”
“孤不是嫌她脾氣不好,孤是心疼她……”太子坐立不安,想了想,便道:“解了這茶樓的控制吧,只是讓他們不要胡說八道……”
“是,此事交給奴才……”小豆子匆匆去了。半晌後,纔回來,收拾了一番,這纔回了宮,一回宮,太子就翻箱倒櫃的開始找東西,小豆子道:“殿下在找什麼,讓奴才來找……”
“玉肌膏,還有嗎?!”太子道:“孤記得年初父皇賜過一瓶……”
“在呢,先前就已經送到傅府中去了……”小豆子道:“哪裡還能留到現在……”
太子鬆了一口氣,道:“也不知她會不會用?!”
“胡太醫上次還送來一支,奴才因覺得東宮沒有女眷用不上,一直還未拿出來呢,殿下,這就送去?!”小豆子道。
“嗯,等開了宮門,立刻送去……”太子道。
小豆子點了點頭,看太子還是十分難安,嘆了一口氣道:“殿下,事已至此,你就別多想了……”
太子道:“哪裡能行,孤心中難受,如今也不知她有多難受呢,女兒家都是頗愛臉面的,傷到如此,怕是要恨孤了……”
小豆子想安慰也安慰不了,只看着太子輾轉反側。
“若有人來,只稱孤病了,若是父皇要請太醫,只要胡老太醫……”太子道。
小豆子應了一聲,便早早的閉了東宮的宮門,服侍着太子歇下。
太子於心難安,在牀帳上輾轉反側,直到夜深後才睡下。
靖王回府後,忍不住就微微彎了嘴角,回憶起來,只覺得當時入手之中一片滑膩,這女子的肌膚,果真是極美的。到了如今,也是回味無窮,入手難忘……
這個傅傾顏。
靖王微微一笑,呵,本王看上了。
本王看上的,一定要弄到手。靖王眸中帶着志在必得的光芒,微微一笑。
傅傾顏坐在馬車上時就已經在心中翻江倒海。
蕭沛,蕭若宸……
愧疚的人,恨的人。今天全出現了。
如同前世一樣,這一世,也有斬不斷的糾葛。她的手緊緊的捏了起來,蕭若宸,你以爲你這一世,還能再左右我嗎,不,我的心,早已經不會被左右了。我的心,在今世,已是銅牆鐵壁,攻之不破,而這全都是拜你所賜……
她神色懨懨,沒有什麼精神,杏雨和荷香只以爲她是傷心自己的臉,便柔聲勸道:“姑娘,還好無事,太醫說過,過幾日就好了,姑娘就別傷心了。”
“是啊,姑娘,太子也不是有意的……”荷香道:“姑娘可別怪太子殿下,殿下也是一番好意,哪裡知道姑娘會過敏呢,海鮮是極珍貴之物,太子殿下也是一番爲姑娘的心,這才特意的做了給姑娘嘗……也是好心辦壞事,姑娘可別怪太子殿下才好……”
傅傾顏還是不說話,兩人見她沒什麼心情,便也不再勸了,只是心下有些憂慮。
姑娘好像有些心結,連她們自己也不知道到底是怎麼回事。
想到後,自然極心疼。回了府後,便扶着傅傾顏下了馬車。傅宇恆忙帶着她進入金蘭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