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傾顏來了主院,荷香不安的跟在後面,可她卻聰明的什麼也沒問。
“姑娘?!”荷香低聲道:“我守在外面吧,防止有人過來打探什麼。”
傅傾顏點了點頭,荷香便坐在了主院外。
傅傾顏此時心中帶着一股悲忿。孃親爲她不能釋懷,她又哪裡能爲孃親釋懷?!孃親的身子骨至此,全是在這後院被逼所致……
她拎着食盒進了主院。
傅綿錦一看到她來,更是大怒道:“小賤人,你又來幹什麼?!滾,滾開……你們母女全是賤人,竟然又敢來害我嗎?!你不能,你不能……”
傅傾顏卻是冷靜極了,她越是怒極卻越是冷靜,她輕而易舉的擋掉她扔過來的剪刀和繡花的布繃等物,眼神銳利道:“……傅綿錦,你可知皇上爲何爲皇子娶妃?!”
傅綿錦戒備的看着她,一言不發,神情緊繃的像個鵪鶉。
“因爲是要傳宗接代,延續香火,是不是?!”傅傾顏放下食盒,打發下人們都出去了,她這纔將食蓋拿下來,端出一碗藥來,輕笑道:“可是如若喝下這碗藥,你就再也不能生了,你可怎麼辦呢?!”
“這是什麼,拿走,拿走,你別想來害我,別來害我……”傅綿錦四處躲了起來,見傅傾顏步步逼進的走近她,她尖叫起來道:“別讓我喝,你若害我,我定要告發你……”
“告發我餵你喝了斷子藥?!”傅傾顏輕笑道:“可以啊,不過你做夢都想要做靖王妃,可是你若告發了我,你也不能再與靖王爲妃了,這可如何是好?!陛下和太后又如何能讓堂堂靖王娶一個不會下蛋的雞回去?!”
“你,你……”傅綿錦臉色刷的一白,道:“……原來你早有所謀,你就是想害我,還不想讓我告發你?!”
“聰明極了,人人都說你是瘋子,我看你還是挺聰明的嗎?!”傅傾顏笑着道。
“我若不好了,我定也不教你好……”傅綿錦恨恨的道。
“你自然可以拖我下水,只是你若告發,就等於放棄了做靖王妃的資格,到嘴邊的肉,你能忍住不吃嗎,況且,你若要告發,自然要有人證物證,倘若什麼也沒有,我卻誣告你一聲是你,是你瘋病發了,才發了癔症,無論是因你能不能生,還是瘋病,你都休想再嫁與靖王……”傅傾顏冷酷的道:“……傅綿錦,選擇權在你,來,藥還熱着,趕緊喝下去,咱們的事也能了了一段,這一生,我都要看着你痛苦的活着……”
“你,你,滾開……”傅綿錦大怒,發起瘋來似要打翻藥碗,她懼這藥碗如蛇蠍,臉色大變。
可是傅傾顏哪能讓她如願,她只是牢牢的握着藥碗,一滴都沒有灑露。
“傅綿錦,你若不告發,不能生育,便是欺君之罪,無論你告不告發,你都是罪大惡極……”傅傾顏道:“……就要看你怎麼選了……”
“我不喝,我不喝,你休想害我,來人,來人,救命啊,救命……”傅綿錦嚇的大哭起來,道:“母親,哥哥,救我,嗚嗚……”
傅傾顏卻一把捉住她,冷笑道:“當年你灌我斷子藥時是何其心狠,現如今,卻真的怕了?這世間報應不爽,天理循環,哪能讓你逃脫了,你做夢,給我喝……”
她將她死死的按在地上,捏住她的下巴,就往裡灌,傅綿錦掙扎起來,左右搖頭,又吐了不少出來,可是這藥卻也灌的嗆的她吞了不少進去,一喝這藥,一察覺到此,她的臉色都變了……
“咳咳……”
傅傾顏很快都灌了進去,雖吐了不少,但至少有三分之一進了她的肚。傅綿錦哪裡攔得住她,也沒她那個力氣,嚇的臉色都變了。
她絕望的慘叫起來,四處掙扎。
傅傾顏眼神兇狠,見藥灌的差不多,藥效肯定是夠了,這才起了身狠狠的砸了碗……
傅綿錦拼命的開始捶胃,起了身來摳喉,試圖想將這藥給摳吐出來,她折騰的厲害,卻被傅傾顏一腳踢倒在地上,狠狠的踩住了她的手。
“那時,你說後宮女子有權勢與螻蟻之分,我深記你的教誨,到如今……”傅傾顏冷冷一笑,道:“這只是開始,我定會讓你嘗一嘗,權勢滔天真正的滋味……”
“咳咳……”傅綿錦眼露驚恐,眼看藥吐不出來,她是徹底的慌了。
“彆着急,我會等着你慢慢的藥效發作,就如同那時你等着看着我的狼狽如狗一樣……”傅傾顏冷笑道:“……真是萬萬沒料到,會有今天,天下之事,果然循環不息,報應不爽……”
“傅綿錦,你也沒料到會有今天吧?!”傅傾顏冷笑道。
傅綿錦越發驚恐了,她只覺得這樣的傅傾顏形同地獄來索命的鬼魅,那笑臉,那語氣,那說的話,她根本不明白到底她是在說什麼……
“你加諸在我身上的,我會一點一點的還給你……”傅傾顏道:“……削肉斷肢碎骨之痛,我以後定會讓你知道……我會讓你活着,活的比死還要痛苦,才能解我心頭之恨……”
傅綿錦眼看吐藥無望,掙扎起來道:“……你,你就如此恨我?!我,我哪裡讓你這樣恨……我不過是毀過你的容……”
“爲何這樣恨你?!”傅傾顏道:“……如果真要算,得要從前世算起,連我都數不清了……”
“前世,荒唐的前世之事,你竟爲飄渺的前世之事恨我至此,害我至此……”傅綿錦道:“……你這個怪物,妖怪……”
傅傾顏聽了不禁冷笑起來,道:“……對你來說,也許是飄渺之事,可是對我來說……卻是刻在骨子裡的痛,一刻都不曾忘過……”
“瘋子!”傅綿錦道:“……你纔是真正的瘋子,瘋子……”
傅傾顏大笑起來,道:“……即使不說前世之事,這一世,你們母女害的我孃親身體這樣孱弱,我怎能不恨?!傅綿錦,前世今生,你都欠我的,你母親欠的,你來還……還要加倍還,我會讓你慢慢知道,什麼叫生不如死……”
傅綿錦臉色已然大變了,她盯着傅傾顏道:“……瘋了,你是瘋子,瘋子……瘋子……母親當初該弄死你的,由着你長大來害人,賤人,賤人……”
傅傾顏見她喃喃罵着,慢慢的臉色開始變了,她的臉色變得越來越慘白,手也開始顫抖着捂着肚子,額上開始冒汗,慢慢的忍不住開始在地上打起滾來,道:“……讓我死了吧,讓我死了吧……好痛,好痛……”
“痛就對了,可是你的痛還是不及當年我所受的痛之萬一,這些算什麼?!”傅傾顏道:“你以爲這是地獄,你錯了,這不是……”
傅綿錦痛的話都說不出來了,她輕輕的笑了笑道:“你會慢慢的知道,這只是開始,這斷子藥,可不是痛一次就算了,而是喝了這藥,每當應該來月事的那幾天,痛的如同割腕新生,讓你生不如死……傅綿錦,你現在應該滿意了?這都是你該受的,”
傅綿錦痛的根本都沒了罵人的反應時間,只是在地上打着滾,咬着牙,狼狽不堪,全是冷汗淋漓……
“要不要告發我,隨便你……”傅傾顏哼了一聲,道:“反正我是不怕的……”
她站了起來,懶得再看她一眼,道:“你慢慢的享受這一刻吧……”
傅綿錦看傅傾顏頭也不回的出去了,恨恨的在地上將指甲狠狠的撓了撓。她下這毒,根本就是有恃無恐。
爲何上天要這樣待她。這不公平。
她幾乎得到了一切,而她,哪怕得了一個夢寐以求的靖王妃之位,卻還要受到這等對待。
可是,她太想要這妃位了,她絕對不能失去,也就是說不能告發出來,否則她就等於失去了一切,靖王不娶,她不育的名聲再傳出去,她這一輩子都休想再嫁出去了……
呵。
傅綿錦咬着牙關,就爲這恨,她也得咬牙挺下去,哪怕是爲了報復,她也要等到那一天。
她緊緊的捂着肚子,到最後疼的挨不住,終於暈了過去。
暈過去前她想,靖王,等她成了親,告知一切與靖王聽,讓王爺替她報仇,事關他的嫡子,他這麼喜愛自己,甚至親求來的婚事,他一定會爲自己報仇的……
她想得好,又哪裡知道,她的生死,靖王根本不在乎。等待她的將是另一個深淵。
傅傾顏出來的時候,整個人身上的氣息是如同往地獄走了一遭的感覺。渾身上下都散發着一股森冷之氣。
她還未從過去走出來,至少還未完全走出來,一想到前世,心中就抽抽的疼,那肚中的疼痛,那種痛感,彷彿還歷歷在目。
“姑娘?!”荷香遲疑的道。
傅傾顏道:“將這裡收拾乾淨,半個字別泄露出去,只說我與她吵了一架,藥的事誰都不要提……”
“二姑娘不會提嗎?!”荷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