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眼都是笑意的晨兮快步的跑出了那院子,剛出院子就看到一襲粉裙閃入了假山後面,笑意凝結在她的眼裡,瞬間冷凝。
秦沉煙還真是陰魂不散,竟然跟着她到這裡了!
脣勾起了譏嘲的笑,想來秦沉煙是想看她死沒死的吧,她就不信秦沉煙不知道這李府中的禁忌。
這衣服也幹了,她倒不急着回宴會了,擡眼看到不遠處有一汪清湖,湖面上荷花怒放妖嬈多姿。
心頭不禁暗生一計,眼裡陰冷一片,秦沉煙,布不佈局是我的事,上不上當就是你的命了!希望你不要讓我失望。
腳下故作悠閒,她嫋嫋婷婷走向了湖邊…。
待她走遠後,秦沉煙才從假山後閃了出來,看着遠遠而去的晨兮,眼底全是複雜的光芒。
居然進了禁閣還能活着出來,真是讓人大跌眼鏡!
眼見着晨兮越走越遠,小小的身子也顯得更加的嬌弱了,可是那幼弱的身子骨裡似乎含着無窮的力量,更有一種奪人的光芒閃耀於天地之間,這樣的楊晨兮讓她羨慕嫉妒恨…。
都是楊晨兮,是楊晨兮奪了李老祖對她的愛,是楊晨兮奪了佑哥哥對她的關注,更是楊晨兮奪了她大西北第一才女的稱號,還是楊晨兮讓她丟盡了臉!
這一切全是楊晨兮,只要沒有了楊晨兮,那麼她秦沉煙還是最光彩奪目的那顆星,那麼佑哥哥也會用欣賞的眼光看向她了,還有李老祖的疼愛也會全部給她!
腦中閃過無數的念頭如毒蛇般的盤旋,終於嫉妒這條毒蛇戰勝了理智,她銀牙咬了咬,不再作心理鬥爭了,她毅然邁開了腳步跟了上去。
遠過的傳來秦沉煙鬼祟的腳步聲,眼底頓結冰霜,這真是天堂有路她不走,地獄無門她偏闖!看來秦沉煙是想死不想活了!既然這樣君子有成人之美!
晨兮的眼底全是冰冷的狠戾。
很快晨兮走到了湖邊,她邊走邊看,彷彿漫不經心,其實是在找深水處,終於她站在了一處低窪處,這地方看似跟別的湖邊差不多,但只有晨兮知道,這裡水的顏色比別的地方深,就意味着這水更比別的地方深!
水深才能淹死人不是麼?就算不死也夠嗆!
微風拂過,荷風送香氣,竹露滴清響。她迎風而立,衣袂飄飄,翩若驚鴻。
追上來的秦沉煙眼中陡然間撞入這樣的晨兮:彷彿兮若輕雲之蔽月,飄搖兮若流風之迴雪。遠而望之,皎若太陽升朝霞。
這一刻她再次被嫉妒與恨意矇蔽了雙眼,看不到她眼前人深藏在骨血裡的陰狠,看不到眼前人散發出凍傷夏日的冷然,只知道要讓這眼前人消失消失,再消失!
永遠的地消失…。
她衝動了跨上了數步,驀得又退了回去。
她是一個有頭腦的人,她絕不允許一點的差池,她更知道死不是最解恨的報復,只有讓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纔是最痛快的報復。
瞬間她掩藏了眼中的惡毒,對遠遠跟來的丫環招了招手,附在那丫頭的耳邊說了幾句,那丫頭立刻退了下去。
一切都佈置好了,她才昂起了高傲的頭走向了晨兮。
這時晨兮慢慢地彎下了腰,手掬起一捧清泉,水中映出她如花的笑顏,隱約出眼底的邪佞。
秦沉煙大喜過望,她本來還想着怎麼把晨兮推進水去,沒想到晨兮自己作死竟然靠水這麼近,還蹲在那裡,這真是老天有眼。
她興奮的衝了上去,眼見着就要衝撞到晨兮,把晨兮撞入水中了,她激動的手掌心都出汗了。
就在她快接觸到晨兮的身體時,晨兮突然往邊上一歪,恰恰避過了她,她措不及防,眼露驚恐之色,撲通一下衝入了湖中。
“咕嚕咕嚕”她狠狠地喝了兩口水,拼命的掙扎着,水花四濺。
“救…。命啊…。”她用力的蹬了蹬腳,終於藉着水的力量探出了頭,用盡全身的力量叫出了聲:“我。不會…鳧水…。”
“咕咕咕…”她又沉了下去。
水面下她烏髮盡散,如水鬼般在水中作着瀕死的掙扎。
透過清幽的水面,她驚恐地看到楊晨兮正氣定神閒的看着她,眼底一片譏嘲地冷色…。
心頓時沉了下去,原來她的所作所爲一直都在楊晨兮的掌握之中,她就如一個跳樑小醜般被楊晨兮戲弄了。
不,她不要死,她才十五歲,她是大西北的第一才女,她還有大好的人生,她要活着…。
可是怎麼活?她根本不會水,她的腳踩不到地,她只能讓水洶涌地涌入她的鼻腔,她的口中,慢慢令她窒息…。
就在她快絕望時,她快沉入水底時……
驀地,她想起曾聽人說屏住呼吸能讓人從水中浮起來,對生強烈的渴望讓她瞬間鎮定下來,她憋住了一口氣,眼睜開得極大,用盡全身的力量保持身體的放鬆,漸漸的…漸漸的…。她真的浮了起來…。
先是額頭,再是眉毛,眼睛,鼻子…。
呼氣,吸氣,空氣真是太美好了,她欣喜若狂,她做到了!她不會死了!
她挑釁地看向了岸邊俏立的晨兮,雖然一身狼狽,但依然高傲的擡着頭。
晨兮的眼微眯,這個秦沉煙倒是出乎她所料,可惜碰上了她!
她邪惡一笑,大叫道:“不好了,秦小姐落水了,快救人啊…。”
秦沉煙臉色一變,直覺楊晨兮不會這麼好心,就在她百思不得其解時,卻見晨兮撿起了一根長棍對着她狠狠的打了起來。
“啊…楊晨兮你敢!”秦沉煙驚慌失措的躲避,卻忘了身在水中…
“嗚。咕嘟咕嘟…。咳咳…。咕嘟咕嘟…。”她被嗆了好幾口水又沉了下去。
每當她一冒頭,頭上就有一個棒子狠狠的打了過來!
漸漸的她感覺到頭暈了,渾身沒力,肚子裡更是脹得難受,她想她應該快死了,水中她詛咒:楊晨兮,就算死了到地獄作鬼也不會放過你!
“咕嘟咕嘟”水又無情的淹入了她的鼻腔,她的口中,她怨毒的瞪着岸邊執棒冷笑的少女,恨意滿腔。
遠處傳來凌亂的腳步聲,還有一個丫環焦慮的呼喊聲:“快,快,楊大小姐落水了,快去救人。”
晨兮回過了頭,看到遠處十幾個健壯的男僕飛奔而來,眼中的笑意更冷了。
慢慢地轉過了身,淡漠地看着湖中幾近沉浮的秦沉煙,笑從她的脣角彌散開來,冷得徹骨:秦沉煙好好享受你自己做的圈套吧。
她扔掉了棒毅然轉身,對着衆人大喊道:“快來人啊,秦小姐掉入水中了。”
只瞬間那些僕人就飛奔到了湖邊,一個個跳下了水,拼命拉扯着秦沉煙,數十雙男人的手就這麼撫上了秦沉煙的身上。
秦沉煙掉得並不遠,只須臾就救了上來。
夏日本就穿是很少,在水中一浸,少女玲瓏的曲線就這麼顯露了出來,這些僕人先是忙着救人倒並未注意,人一旦救了上來後眼睛就不由自主地看向了秦沉煙幾近裸露的身體,明知道不應該卻還是忍不住的看了。
這些僕人都是血氣方剛的,秦沉煙對他們來說就彷彿天人的存在,平時別說看到秦沉煙這樣的身體了,就算是穿着完好也不敢仔細的看。
這時秦沉煙的丫環似玉一下撲到了秦沉煙的身邊,試了試秦沉煙的鼻息,驚得臉色大變,哭喊道:“小姐…小姐…。”
晨兮厲聲道:“哭什麼哭?還不快救人?”
似玉擡起了頭,腥紅的眼睛瞪着晨兮,歇斯底里地叫道:“是你,是你,是你害了我家小姐!你這個惡毒的女人!”
“閉嘴!”晨兮狠狠的喝止,然後對衆僕人道:“你們還愣着作什麼?還不快救秦小姐?要是秦小姐有什麼三長二短,你們都等着杖刑吧!”
衆僕一驚,沒想到救個人還救出了禍事來,當下急道:“小姐,怎麼救?”
“把她腹中的水擠出來,然後捏着她的嘴,對着她的嘴吐氣。”
衆僕人一聽面面相覷,都情不自禁的退了一步,這要是救活了秦小姐還好,要是救不活,猥褻秦小姐的罪名可不是鬧着玩的。
“還愣着做什麼?要是死了你們一個也逃不了干係。”
“不,不行,楊小姐,你太惡毒了,竟然這麼糟蹋我家小姐!我跟你拼了!”似玉聽了哪肯答應,瘋了似乎就要撲向晨兮。
“拿下她!”晨兮一聲斷喝,這一喝是顯露了當太子妃是的威儀,衆僕人哪見過這種架勢,敢不從命?立刻抓住了似玉。
似玉拼命掙扎欲救秦沉煙的清白,可是哪敵得過如狼似虎的壯僕?她在那裡罵罵咧咧,卻眼睜睜地看着其中一個僕人走到了秦沉煙的身邊,手慢慢地放在了秦沉煙的腹部。
“完了…”她輕吐出這兩個字,眼絕望的閉上,她知道就算是秦沉煙得救了,這輩子也完了,沒想到小姐設計了半天卻自食其果了。
“滾開。”耳邊似來一道怒吼,那個男僕飛了出去。
似玉猛得睜開眼,看到一個氣宇宣昂的男子怒氣衝衝地抱起了秦沉煙飛奔而去,她眼裡露出如釋重負的欣喜,脫口而出:“二公子。”
晨兮眼微眨,原來這就是李家二公子,李致遠!
“非淡泊無以明志,非寧靜無以致遠”朱脣微啓,輕唸了兩句後,譏嘲一笑,看來這個長得雲青青兮欲雨,水澹澹兮生煙的清雅男子是喜歡上了秦沉煙了。
唉,她心裡暗歎了聲,好好的一個機會給這個二公子攪了,不過也不算全攪了,這秦沉煙畢竟還是衣這蔽體被這麼多的僕人看到了。
衆僕見秦小姐被救走了,立刻也散了,似玉自然也被他們放了,似玉惡狠狠地瞪了眼晨兮,終是不放心,也急步追向秦沉煙去了。
一時間落雁孤鶩天地一色,唯餘晨兮一人站在那裡。
“終於靜了。”晨兮長吁了一口氣,看到腳邊剛纔打秦沉煙的棍子,譏諷一笑,擡腳用力一踢踢入了湖中,只見那長棍飄飄而向遠處蕩去。
“毀屍滅跡麼?”頭頂上傳來戲謔的笑聲。
她身體一僵,眼看向了湖面,淡淡道:“見死不救麼?”
“哈哈哈…”李宗佑大笑,飄然而下,正好落於晨兮的身邊,他桃花眼邪魅的對晨兮拋了個媚眼,似笑非笑:“沒想到楊大小姐年紀小小倒是個心狠手辣的,毫不手軟的痛下殺手。”
“沒想到李大公子號稱風度翩翩,菩薩心腸卻是個郎心似鐵的,眼睜睜的看着心愛之人要溺水而亡,而無動於衷。”
“心愛之人?”李宗佑大笑:“你開玩笑麼?”
晨兮微微一愣,隨即心頭浮起一股子怒意,冷嘲道:“我倒忘了,李大公子本是無心之人,又哪來的心愛之人?!”
“你什麼意思?”李宗佑皺了皺眉,風流的桃花眼裡閃爍着淡淡的怒意。
“我能有什麼意思?左右不過是秦沉煙一廂情願的付出,你們男人就可以隨意的踐踏而已。”晨兮也說不明白自己到底怎麼了,明明秦沉煙今日所受的一切都是她所設計的,可是不知道爲什麼她就是不願意看到李宗佑的無情對待,這讓她想到了司馬琳,前世,她也是爲了司馬琳連命都可以不要,爲了司馬琳做了許多常人所不能做的事,可是最後她又得到了什麼?竟然是司馬琳的無情!竟然是司馬琳的殺機!這種男人簡直罪該萬死!
李宗佑的眉皺了更深,打量了晨兮後聲音亦冷了許多:“本以爲你是與衆不同的,沒想到你也是個蠻不講理的,難道她付出我就要接受麼?愛我的人這麼多,我接受得了麼?何況我從來沒有給她希望過,一切都是她一廂情願,大丈夫光明磊落,並無一點的利用欺騙,談什麼踐踏不踐踏的?說來說去也是她自作多情咎由自取。”
眼看向了李宗佑,見他魅力四射的眼中一片冷凝,現也找不出半點風流妖嬈之意,心不禁一動,他終究與司馬琳不同,司馬琳是個真正的小人,明明不會付出卻對她物盡其用,直到耗盡了她生命中最後一滴血!而李宗佑卻是從來沒想過利用女人達到任何目的,他對秦沉煙一直是不假以辭色的,那麼她又有什麼立場要求李宗佑對秦沉煙有絲毫的憐憫之心呢?李宗佑又不是佛祖,難道普渡衆生麼?
想到這裡她不禁歉意地一笑:“對不起,是我魔症了。”
他微愣,眼中的冰寒瞬間散去,頓時有種春意盎然百花齊放的妖媚感,他又現出了風流不羈的肆意妖治:“既然是賠禮總得有些誠意吧?”
晨兮愕然地看了他一眼,一本正經道:“在我的眼裡李大公子是一個施恩不圖報的人。”
言下之意是施恩尚且不圖報,還會逼着人賠禮麼?
誰知道李宗佑神情嚴肅的點了點頭:“我雖然施恩不圖報,但對於別人的道歉誠意還是很在意的。”
說完眼裡閃過一道笑意。
晨兮無語的看着他,脣狠狠的抽了抽,這李大公子無恥了些。
“好吧,你想我怎麼賠禮才能顯出我的誠意?”
“我現在還沒想好,先欠着吧。”
晨兮眯了眯眼,打量着他,他則含笑而立,十分坦然地讓晨兮看着,兩人的目光交匯在一起,在空中較量起來。
終於他展顏一笑,音如鐘樂深沉而渾厚:“看夠了麼?我的美色可還入得了楊大小姐的眼?是不是有怦然心動的感覺?”
眼瞬間挪開,臉微微的紅,這個李大公子真是不能以常人心態來衡量,語不驚人死不休!
她哪是看他長得怎麼樣了?
她的眼光果然不錯,第一眼就看出這李大公子非平常之人,還是敬而遠之吧。
“既然如此等李公子想到了再找我吧。”她淡淡的說了聲,行了個禮轉身而去。
他負手而立,目送着她過去,直到她走出十幾步後,才用刻意溫柔的聲音深情呼喚:“兮丫頭,你放心吧,我一定會去找你的。”
腳下一個踉蹌,晨兮差點摔倒,這李大公子是怕她不會摔死麼?用這麼暖昧的聲音說出這麼暖昧的話?搞得兩人私下定情似的。
“哈哈哈…。”身後傳來李大公子肆意地笑聲,她的腳步更快了,只想快點遠離這個不安定的因素。
直到她走得無影無蹤了,李宗佑的臉上才恢復了淡淡的冷漠,滿目的疏離,昂昂天地之間,他長身而立,彷彿接天連地,透着無以倫比的高貴霸氣。
“主子,已經飛鴿傳書了,相信明日就會有消息傳來了。”身後閃出了一個黑衣人,如一道殘影,在這烈日之下神出鬼沒。
李宗佑神色一凝:“知道了,下去吧。”
“是。”平時一陣旋風,那黑影如煙般逝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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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了幾個丫環,晨兮纔到了大廳,李大夫人見到她後立刻神情嚴重的迎了出來。
“兮丫頭,你沒事吧?”她衝口而出的不是質問,也不是詢問,而是關心。
晨兮心頭感動,擡上看向了李大夫人,還未開口,秦沉煙的丫環似玉就衝了過來,指着晨兮道:“你這個惡毒的女人,是你,是你要害我家的小姐。”
“閉嘴!”李大夫人惡狠狠的對那丫環喝斥道:“難道秦府沒教你身爲下人的本份麼?竟然當着這麼多的主子面大呼小叫?”
似玉先是一驚,隨後撲通一下跪在了地上,對着李大夫人磕頭哭求道:“大夫人您一定要爲我家小姐主持公道啊,我家小姐好端端的來參加宴會,這般生死不知的躺在牀上,還被這麼多的下人…。唔…。這可讓我們小姐怎麼活啊…。”
晨兮冷冷地看着似玉抿着脣不說一句話。李大夫人也神情不愉地看着似玉,這算什麼?逼她麼?
這時門裡傳來李老祖威嚴的聲音:“晴兒,你跟兮丫頭進來。”
李大夫人對晨兮拋去一個安慰的眼神,拉着晨兮走了進去,留着似玉還跪在外廳。
到了內室後,只有李老祖還有幾個兒媳在了,其餘的小姐們想來因爲發生了這種事都回去了。
看到晨兮進來,李老祖渾濁的眼神裡閃過一道複雜之色。
“兮丫頭,說說吧,到底是怎麼回事,老身想聽你說。”
“我說老祖宗就信麼?”晨兮突然脆聲聲的問。
李老祖微愣,眸子裡多了許多的意味,拉着她的李大夫人手也不自覺的緊了緊,不知道是擔心晨兮還是給她鼓勵。
良久,李老祖才淡淡道:“手心手背都是肉,老身也不能偏了哪個向了哪個,不是麼?”
脣間勾起了譏嘲的笑,看來李老祖還是偏向秦沉煙的多,誰讓秦沉煙躺在牀上呢!再看向了站在一邊對她怒目而視的李致遠,突然間她心裡有些明白了。
李老祖其實是想找她當這個替罪羊的!李老祖並不願意秦沉煙嫁到李家,無論是李宗佑也好還是李致遠也好,在李老祖的眼裡,都不是秦如煙可以高攀的,至於是什麼原因她就不知道了。
可是秦家畢竟與李家有着姻親的關係,礙於李大夫人的面所以李老祖也不好明顯表示拒絕,甚至表面上還一直對秦沉煙愛如珍寶,只是爲了給秦沉煙一個錯覺,認爲嫁入李家只是假以時日的事。
相對李老祖來說簡直是小巫見大巫的秦沉煙怎麼會想到,其實李老祖一直在找一個機會,找一個最合適的機會讓秦沉煙沒法嫁入李家!
而她的到來恰好給了李老祖這個機會,從李老祖對她莫名其妙的喜歡,給她象徵李家身份的血玉鐲,甚至讓她與秦沉煙比試,這一切其實全是李老祖早就設計好的。
爲的就是讓秦沉煙嫉妒,讓秦沉煙難堪,激秦沉煙對她下手!那麼只要秦沉煙下了手,李老祖就一定會追根究底!
只要查到是秦沉煙陷害了她,那麼秦沉煙就再也沒有臉嫁入李家了,試問一個清流之家著稱的人家怎麼能容忍一個心狠手辣的孫媳婦呢?
如果秦沉煙下手了,但被她識破了,那也沒關係,就如現在,秦沉煙是名譽掃地了,相信秦沉煙依然沒有臉嫁入李家了。
不管怎麼說,李老祖就是處於雙贏的局面!
如今李老祖要尋找一個替罪羊了,那個替罪羊就是她!只要把她拋了出去,那麼秦李兩家的情份依然存在,秦家損失了一個秦沉煙,李家卻損失了楊晨兮,只不過楊晨兮不是李家的,所以李家紋絲不動,一切都安然無恙。
姜真是老的辣!真是老謀深算啊!只是她是誰都能利用的麼?李老祖跟她又有什麼關係也敢利用她?
她這輩子最恨的就是利用,無論是誰她都不會原諒!
晨兮譏嘲的一笑,從腕上褪下了血玉鐲,淡淡道:“這玉鐲太於昂貴了,晨兮思來想去還是不敢接受,還望李老祖宗見諒。”
她小心翼翼地將血玉鐲放在了桌上,退開了數步。
李老祖眼中陡然射出了精光,直直的審視着晨兮,她知道晨兮看破了她的計謀了,才用這血玉鐲來反擊!
不得不說以楊晨兮這麼小的人竟然在瞬間就想明白了她醞釀許久的計謀,讓她心底暗生警惕與戒備。
這整個李府連李大夫人這麼聰明的人都沒有看出她的用意,而楊晨兮就憑她說的一句話就能猜測出她的用意來,這樣的女孩怎麼不讓她又驚又防?可惜了這女孩的身份太過…。不然…。
良久才淡淡道:“既然兮丫頭執意要還,那哪日老身再尋摸個好玩的適合女孩子耍的東西給你吧。”
晨兮有禮的點了點頭:“多謝了,不過家外祖那裡什麼小玩意都有,倒不勞李老祖宗費這心思了。”
她這話是一語雙關,暗中嘲笑李老祖宗費盡心思,也點醒李老祖,她也是世代大儒林家的外孫女不是這麼容易吃啞巴虧的。
李老祖的臉色更難看了,在李家還沒有人敢這麼對她說話呢!
這時李致遠怒道:“楊大小姐,難道你以爲害了沉煙還了個血玉鐲就沒事了麼?”
李老祖的眉微微一皺。
晨兮秀眉輕挑,譏道:“李二公子這還沒黑呢。”
“什麼…。意思?”李致遠清俊的臉上浮上一層淡淡的粉色,他結巴地問出了這四個字,爲什麼他聽不懂楊晨兮的話?
“我的意思是天還沒黑,說瞎話還早了點!”
李致遠的臉一下紅如雞血,這個楊晨兮太可惡了,拐着彎罵他胡說八道。
李老祖宗的臉色更沉了。
晨兮冷蔑一笑,不再理他,眼掃過了周圍神色各異的人,最後將目光定在了臉色陰冷的李老祖臉上,輕描淡寫道:“事實就是我在湖邊玩水,秦小姐突然從我身後衝了出來,然後直衝進了湖中,我拿着棍子救她,救了半天因爲棍子太短,她始終接觸不到棍子,這時正好很多僕人在秦小姐丫環的帶領下衝向了湖邊,口裡嚷嚷着要救我,雖然我很詫異,不過他們的到來正好救起了秦小姐,以上就是全部的過程,李老祖宗信也好,不信也好,多問問就知道了,要是實在問不出什麼,那就問問李大公子吧,他一直坐在樹上,應該能看到全過程。”
“什麼?”李老祖一驚,衝口而出道:“你說寶兒也在那裡?”
“正是。”晨兮勾了勾脣,想讓她當替罪羊,沒門,又想當婊子又想立牌坊,哪有這麼容易的事!
“既然事實已經清楚了,天色不早了,我出來也久了,就先告辭了。”說完對着李老祖行了個禮,轉身而去。
“我去送送晨兮。”李大夫人對李老祖輕輕說了聲,不待同意就追向了晨兮。
“兮兒,對不起,我不知道老祖宗她竟然有這種想法。”
“沒事。”晨兮溫柔地搖了搖頭道:“不關姨的事,兮兒心裡明白。”
“你不怪我就好。”李大夫人欣慰的笑了,她拉着晨兮的手道:“佑兒真的就在樹上見死不救麼?”
“嗯。”
“唉。”李大夫人嘆了口氣,眼光一閃道:“是不是煙兒想推你入水,然後被你將計就計了?”
晨兮回過頭注視了李大夫人一番,突然道:“如果我說是,姨會不會覺得我太惡毒了?”
李大夫人一愣,臉上倒並無不妥的表情,搖了搖頭道:“如果真是這樣也是煙兒咎由自取,怪不得你。”
晨兮定定的看着李大夫人,突然腦中浮起了惡作劇的念頭:“姨,如果我說每次秦沉煙要爬到岸邊是我用棍打下去的,你會怎麼樣?”
李大夫人一驚,左右看了看後對晨兮輕斥道:“別胡說八道,小心隔牆有耳,傳了出去你還要不要閨譽?”
晨兮的心頭一暖,這李大夫人真是真心愛她的,可是她知道天下沒有無緣無故的愛,這李大夫人爲什麼要對她這麼好呢?
“姨,我想問你一個問題,你能給我解惑麼?”
“什麼問題?你儘管問。”李大夫人毫不猶豫的回答,話一出口又突然加上一句:“只要我能回答的我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晨兮一下泄了氣,這話分明是敷衍她,當下她有些懶洋洋道:“我只是奇怪姨對我這麼好,想知道原因罷了。”
“噗”李大夫人笑了起來,指一點晨兮的額頭道:“喜歡就是喜歡了,哪還有什麼原因?誰讓我家的晨兮這麼可愛,這麼聰明,這麼善良,這麼乖巧,這麼善解人意,讓人禁不住的去疼愛?”
晨兮翻了個白眼,這是說她麼?她怎麼都不知道自己有這麼多美好的品質?
沒好氣道:“要說可愛,語凝可比我可愛多了,看着她紅撲撲的小蘋果臉我都恨不得咬上一口。”
“去,我可捨不得讓你咬!要咬也是我咬。”李大夫人說起自己才八歲的女兒,一臉的喜歡。
“夠狠心的娘。”晨兮打趣道。
“自己咬比別人咬強!”李大夫人也笑了起來。
兩人說說笑笑地走到了門口,一直把晨兮送到二門李大夫人才戀戀不捨的對她揮了揮手。
華兒已然在二門等着了,看到晨兮立刻迎了上來,擔心道:“大小姐,奴婢聽說院裡出了點事,您沒事吧?”
“沒事,不關我的事,回吧。”
“是。”
李家與楊家離得並不遠,只半柱香的時間,晨兮就到了楊府。
剛下馬車,趙管家就站在了門口,看到晨兮後笑着迎了上來:“大小姐回來了。”
“趙管家。”晨兮笑了笑道:“怎麼趙管家在門口迎着?可是在等什麼貴客?”
趙管家笑了笑道:“聽將軍吩咐在這裡迎大小姐呢。”
“噢?原來是父親有所吩咐,那我這就去。”晨兮下了馬車後就往書房走去,在楊府她還是要扮演好孝順女兒的角色。
趙管家跟在她的身後,兩人一路無話,直到晨兮走到了書房,趙管家才行了個禮轉身離去。
目送趙管家離開的身影,晨兮譏嘲一笑,這算什麼?還怕她跑了不成。
她搖了搖頭敲了敲書房的門。
“進來”門內傳來楊大成威儀沉穩的聲音,要是光聽聲音,誰會知道楊大成是一個好色之徒,是個寡情之人?
“父親。”晨兮推門而入,盈盈下拜。
“回來了?”楊大成擡眼看向了晨兮,臉上難得露出笑意:“去李府作客怎麼樣?感覺還好麼?”
“還可以。”
“沒發生什麼事麼?”楊大成的手微緊,眼中充滿了試探。
“發生了一些小事。”
“噢,說來聽聽。”
晨兮微微一笑,知道什麼也不會瞞得過父親的眼睛,想來李府也是有父親的人的,只是知道的比較少而已,父親只是想從她的口中知道更多一些,而另外也是對她的試探。
於是她將所有的事都一五一十的說了個清楚,當然她把自己陷害李玉環的事說成了自己跑了,而把設計秦沉煙的事也說成了救人未果反被誣陷罷了,反正七分真三分假,大家能看到的東西她不帶一點的誇張,大家看不到的她自然不會傻得全說出來,自然是顛倒黑白了。
聽了這些楊大成勃然大怒,拍案道:“李家欺人太甚了!”
晨兮譏嘲的勾了勾脣,父親也就是雷聲大雨點小,這麼義憤填膺也是做給她看的。
果然楊大成生完氣後又壓低聲音道:“聽說李家有一個禁地,你知道麼?”
“是有這麼個地方”晨兮也不隱瞞,楊大成既然提出來定然是知道她進去過了,如果她隱瞞反而讓楊礪懷疑她了。
反正裡面發生什麼事沒有人知道,她想怎麼說就怎麼說了。
她一說這話,楊大成臉上一喜,因爲剛纔晨兮所說的,他知道晨兮並沒有一絲的謊言,對這個女兒是十分滿意的。
一個聰明的女兒並不會讓他重視,因爲只要用心培養再笨也笨不到哪去!但一個忠心於他的女兒就值得他重視了。
聰明,敏銳,忠心,又懂事的女兒纔是他最需要的。
他點了點頭,臉上露出一絲笑意:“你可知道那裡面有什麼?”
“有一個男人。”
“什麼樣的男人?”楊大成不禁期待的看着晨兮,他當然知道里面有一個男人,但那個男人太神密了,他怎麼也沒查出是誰。
“不知道。”
“不知道?”楊大成的聲音陡然拔高了,懷疑的看着晨兮:“你怎麼會不知道呢?”
“我走了進去,那屋裡一片漆黑,我根本看不到人,聽聲音是個男人,那男人差點殺了我,要不是我情急之下告訴他我是您的女兒,他一掌打偏了打在了牆上,估計我都見不着父親了。”
“什麼?你跟他說是我的女兒,他就把那掌打偏了?”楊大成的臉上現出了奇異的滿足感。
“是的。”晨兮低下了頭,掩住眼底的一片譏嘲,千穿萬穿馬屁不穿,這是自古名言。
“然後呢?”
“然後他就讓女兒出去了。”
“噢,原來是這樣。”楊大成想了想,感覺既然那李家的神秘人物對他有所忌憚,那麼應該也不是什麼了不起的人物,想來是李家故弄玄虛了。
於是揮了揮手道:“你也累了一天了,下去吧。”
“是。”
晨兮又去主院跟林氏聊了會天,再回到兮園看了看春兒的傷,見一切都安好,才略顯疲憊的半躺在了美人榻上。
她支着脖子想了半天,終究沒想明白李大夫人爲什麼對她這麼好,想得倒是有些頭疼了。
這具身體畢竟還是十一歲,經歷了今日這麼許多的事情,真是有些累了,遂草草用了些晚餐就洗洗睡了。
一夜好眠,她一早去了司馬神醫那裡。
“小狐狸。”剛踏入司馬神醫的二門內,耳邊傳來司馬九懶洋洋的聲音。
她微微一僵,昨兒個聽說這司馬家的三人都離開楊府了,她還慶幸着呢,終於不用看到司馬九這張看似多情實則無情的臉,更不用去受他喜怒無常的脾氣了,沒想到才一大早就又看到了司馬九。
她慢慢地轉過了身,對着司馬九行了個禮,神情恭敬道:“臣女給九皇子請安。”
“免禮。”司馬九笑了笑,一股大力將她扶了起來。
她防備的退後了數步,司馬九眼底一冷,臉上卻笑謔道:“小狐狸這麼早就來司馬府,是不是想本皇子想得夜不成眠了?所以這一大早就趕了過來?”
晨兮一頭黑線,這司馬九要不要太自戀點?
她一本正經道:“九皇子多心了,臣女是來看司馬爺爺的。”
“不是看本皇子的啊…。”司馬九的聲音裡透着淡淡的失望,手中的扇子輕挑了晨兮的下巴,臉突然湊到了她的耳邊,刻意溫柔道:“小狐狸,你傷本皇子的心了。”
晨兮敏捷的退了兩步,輕笑:“你有心麼?”,腦中的念頭如毒蛇般的盤旋,如果沒有了楊晨兮,
他微愣,眼眯了眯,調笑:“當然有,不信你摸摸。”
說完拉着晨兮的手放自己的胸口放去,晨兮臉一下通紅,拼命往後扯,他卻死死的抓住晨兮的手往胸口摁,兩人就這麼你來我往彷彿拔河。
明明晨兮的力量小,只要司馬九用力一下她的手就能十分準備的摁到他的胸口,可是偏生她用多大力他就用多大力,她的手小手始終在他的胸口一寸處掙扎…。
這分明是有意戲弄。
“你們在做什麼?”司馬爺爺輕咳了咳,看向了兩人的手。
司馬九微驚,趁着司馬九一愣間,晨兮的手快速的縮了回去,臉通紅。
這時司馬九這個死不要臉的綻開了一抹顛倒衆生的笑:“三爺爺,是楊小姐要摸我的胸,我這不是誓死保護我的清白麼?”
“轟”晨兮只覺臉上着火了,她猛得回過頭,惡狠狠地瞪着司馬九。
司馬九聳了聳肩,露齒一笑,對着司馬神醫道:“三爺爺,您看,當着您的面她還威脅我。幸虧您來了,要不我真是清白不保了…。”
“咯咯…。”
空氣中傳來晨兮磨牙的聲音,要不是司馬神醫在,司馬九毫不懷疑晨兮會撲上來咬他。
“好了,別胡說八道了,沒個正形,你不是說要回京了麼?還不去準備?”司馬神醫老眼瞪了瞪司馬九,不客氣的下了逐客令。
聽司馬九要走,晨兮的眼中露出了一抹的笑意,還未來得及綻放,就聽司馬九痞痞道:“旅途寂寞,楊大小姐不如隨我一起進京如何?也順便培養一個下感情,說不定你下次要摸本皇子,本皇子就不反抗了。”
晨兮的臉一下垮了下去。
“呵呵。”他邪邪的笑了,走過晨兮的身邊壓低聲音:“小狐狸,本皇子等着你。”
“去死!”晨兮心裡暗罵,心想,你做夢吧,這輩子她都不去京城!
“嘿嘿”司馬九彼有深意地笑了笑,揚長而去。
待他走後,晨兮才走到了司馬神醫面前,尷尬道:“爺爺,您別聽九皇子胡說八道,我可沒想摸他。”
“傻丫頭,他是什麼德行爺爺會不知道?”司馬神醫寵溺的拍了拍她的肩,目光復雜地看着她的小臉,不知道爲什麼,看到她時他總是會打心底裡疼愛她,不捨得她受一點的委曲。
感覺到司馬神醫眼底的親切,晨兮莞爾一笑:“爺爺,今兒個要教我學什麼?”
“你想學什麼?”司馬神醫的語氣裡全是寵溺,要是認識他的人非得跌破眼鏡不可,何時司馬神醫這麼溫柔的對人說過話?還讓人予取予求?
“我想學毒。”
“毒?”司馬神醫皺了皺眉:“你一個女孩子學些迷藥什麼的還行,學毒太危險了。”
“不,爺爺,毒纔不危險呢,人心纔是最危險的,我學會了毒我才能好好的保護自己啊,爺爺,教我吧,好麼?”晨兮拉着司馬神醫的衣袖撒着嬌。
司馬神醫看着她越來越熟悉的眉眼,哪裡還能拒絕,想了想點頭道:“好,爺爺答應你,不過你得作好吃苦的準備,有些毒甚至要自己去嘗試的。”
“沒事,我不怕。”
“好,一會我把毒經給你,你先學習一下。”
“好的。”
這一天晨兮一直在看毒經,越看越是沉迷,其實她這些日子也看了一些,不過那是林家拿來的書,林家主要還是雜學多,對於這方面的書只是收集了幾本,並不是什麼驚世孤本,而司馬神醫的就不同了,他鑽研的就是這方面的東西,他的毒經當然是驚天地泣鬼神的。
不知不覺一天過去了,待晨兮擡起頭來發現天色都快暗了。
“兮丫頭,你居然又沒吃午飯!”方管家走進屋裡把燈點了,纔看到中午的飯還好好的擺在了桌上,不禁心疼道:“你這傻丫頭,難道不知道人是鐵飯是鋼麼?學東西也不是一天就能學成的,得長長久久的,下回可不能這樣了。”
晨兮吐了吐舌頭,作了個鬼臉笑道:“方伯伯,您可千萬不能告訴爺爺啊,不然爺爺又要罵我的。”
“該!”方管家佯怒地瞪了她一眼:“別說老爺要吧了,我也得罵。”
“嘿嘿,我知道方伯伯最疼我了,才捨不得罵我呢。”
“噗”方管家緊繃着的臉終於晨兮這沒皮沒臉的模樣下放鬆了,他給了晨兮一個爆慄:“下次再這樣我一定不幫你。”
“下次一定不會了。”晨兮連忙保證。
“好了,別耍貧了,眼見了天黑了,快回去吧。”
“好。”晨兮依依不捨的把書放在了架子上,對方管家道:“我明天再來。”
待晨兮走出門時,風兒與華兒正坐立不安的等在馬車邊,看到晨兮來了華兒眼中一喜,連忙走上幾步:“小姐,快回去吧,府裡有事了。”
晨兮看了她一眼,待坐到馬車上後,坐定下來,才淡淡地問:“發生了什麼事?”
風兒這才道:“奴婢也不知道,只知道晌午時傳了聖旨,然後將軍就召所有的人都去大廳裡集合了,去兮園找,才知道小姐來了三王爺府,於是讓奴婢來找回去,可是這三王爺府奴婢進不去,所以一直在這裡等着。”
“知道了。”晨兮淡淡地說了句,從晌午到現在都過去了二個時辰了,有什麼急事的話父親一定會派人來了,既然沒有人再來想來也不是什麼大事。
她閉上眼睛,將這一天記在腦中的毒經回憶了一遍。
才默唸了一遍,就聽到風兒道:“小姐,到了。”
晨兮下了車直奔楊大成的書房而去,到了書房才知道今日中午來了聖旨,讓楊大成舉家回京,去京城述職。
聽到這一消息,她驚得半天沒有說出話來,她一直以爲再也不會進京了,可是沒卻想到這進京的消息來得這麼突然。
相較於她的驚愕,楊大成是十分高興的,進京就意味着與權力中心更近一步了,也許他一個二品武將就有可能成一品武將了,甚至還會封候什麼的。
見楊大成這麼高興,晨兮冷不住潑了冷水:“父親,都說山高皇帝遠,您在大西北雖然是二品將軍,可是卻是呼風喚雨唯您獨尊,可是進了京城扒拉個腦袋就是官,一片瓦能砸到幾個候,您還能有在大西北自在麼?”
聽到晨兮的話,楊大成瞬間褪去了進京的欣喜,也不興奮了,變得有些深沉了。
是啊,他只想着升官卻忘了這些了,現在他在大西北可以說仰着頭看天,可是進了京到底都是比他大的人官,還有皇親國戚,他就得點頭哈腰做人了,這讓他想着就感覺不是很舒服。
“唉,你說的何嘗不是這個道理呢?只是聖命難違啊。”楊大成情緒也有些跌落了。
這時門口傳來了二姨娘的聲音,楊大成微微一愣,晨兮也看向了楊大成。
這一眼讓楊大成很是沒臉,因爲他曾下令二姨娘禁足了,晨兮這一眼似乎是在說他沒有威信,二姨娘竟然明目張膽的違揹他的命令。
他怒斥道:“什麼人在外面喧譁?”
“將軍!”二姨娘掙脫了侍衛衝了進來,看到晨兮後,她恨恨地瞪了眼晨兮,擦過晨兮往楊大成的身邊擠去。
“胡鬧!”楊大成心頭更怒了,斥道:“你不是禁足了麼?怎麼擅闖書房?還不快回去?”
“將軍,妾身有要事相告。”
“你能有什麼要事?”楊大成不耐煩的看了二姨娘一眼,自從嘗過了媚姨娘的妖嬈,二姨娘這種年老色哀的人已然引不起他興趣了,何況二姨娘還跛了腳,更破了相,要不是念在如琅的份上,他想都不想看到她。
晨兮冷眼看着,嗤之以鼻,父親真是涼薄之人,前世也好,今世也罷,在之前她還一直以爲父親是愛二姨娘之深的,可是沒想到,只要她的幾番手段之下就讓父親厭棄了二姨娘。
想到這裡她突然鄙夷前世的自己,竟然輸在了這麼不堪一擊的二姨娘的手中。
不過今世她絕不會讓二姨娘死得太容易,因爲她要二姨娘親眼看着如琳走上她曾經走的路,看着如走過旭兮走的路,而二姨娘自然也要如前世母親那樣的遭遇。
這時二姨娘神神秘秘地湊到了楊大成的耳邊,說了幾句話,楊大成眉頓時散了開來,對晨兮道:“兮兒,你先回去吧,爲父有些事要與二姨娘說。”
“是。”
晨兮很乖巧的退了下去,剛走出門聽到了二姨娘妖媚討好的聲音,漸漸的楊大成喘氣變得粗了…。
脣譏嘲的勾了勾,二姨娘來書房的原因她猜也猜到了,不外乎是聽到了進京的消息,利用她自己的兩個兄長來討好父親了,父親在大西北是說一不二的,可是進了京卻急於找到靠山,眼下二姨娘的二個兄長正是最佳人選,父親爲了自己的仕途也會對二姨娘好上幾分。
聽到房裡越來越重的聲音,她厭惡的走快了幾步,父親讓她想起了京城的小倌,這二姨娘爲了生存拼命的討好父親,而父親爲了升官而勉強自己與不喜歡的二姨娘歡愛。
這一個象妓子,一個象小倌,都是爲了自己的目的獻出自己的身體。
走在園子裡,她不禁有些煩燥,怪不得司馬九臨去時會說那麼意味深長的一段話,原來司馬九早就知道父親要回京城了,不知道這是聖意呢還是司馬九在邊上說了什麼。
難道是司馬九怕父親生出別樣的心思,所以想把父親弄到京城就近監視?還是…
算了,這不關她的事,她還是想想怎麼保護好旭兮吧。
這楊家連死了二個男孩,眼下連兇手是誰也不知道,本來旭兮在司馬府裡她不用操心旭兮的安全,可是現在舉家去京城,一路之上路途遙遠,如果發生什麼意外的話還真是防不勝防。
一時間她心亂如麻。
“唉。”她不知道是第幾次嘆氣了,託着腮看着窗外廖廖星子,思緒紛繁。
“在想什麼?”他帶着一股冷意飄然而入,還有淡淡的梅香頓時瀰漫了整間房間。
她嗅了嗅鼻子,皺眉道:“你難道就這麼習慣闖入女子閨房麼?”
冷消遙微愣,眼底溢出薄怒,哼道:“你是女子麼?”
“我不是女子是什麼?”
“充其量還是個黃毛丫頭。”
晨兮瞥了他一上,不再理他。
他被晾在那裡,一時間不知道如何是好,漸漸的他怒意上涌,有種被忽視的憤怒,聲音深沉:“你就準備把我涼在這裡麼?”
晨兮白了他一眼,懶懶道:“我又沒請你來,你愛嘛嘛去。”
一陣冷風而過,她已然坐了他的懷裡,她憤憤的推搡着他,氣得小臉通紅:“你這人怎麼回事?你到底是北魔剎還是北色狼?”
“北色狼?”他先是大怒,待看到晨兮挑釁的眼神倒息下了怒意,譏道:“你有什麼可讓我色的?”
說完上下打量着晨兮,眼神掃過她胸口時還有意停頓了良久,眼底流露出不屑來。
晨兮大怒,罵道:“混蛋,色胚,採花大盜,卑鄙無恥下流,…。”
她每罵一句,冷消遙的眼就冷一分,直到那眼裡彷彿結了冰凌子,她的聲音漸漸低了下去,到後來都聽不到聲音了。
她很憤怒自己不爭氣,可是氣節雖重要,但是命更重要,好不容易重生了她可不想再糊里糊塗被自己罵死了。
“不罵了?”頭頂上傳來他冷寒的聲音。
她僵了僵,慢慢地擡起頭,討好地笑了笑:“不罵了。”
“既然這樣,那麼…。”他的手慢慢地擡起,放在了她胸前的衣襟上,手指尖一不小心碰到了她脖間的肌膚,被指尖的冷意激得一個激靈。
她猛得小手抓住了衣襟,警惕道:“你要做什麼?”
“我要…。”他頓了頓,眼複雜的看向了晨兮,看得她頭皮發麻。
“你剛纔還說我是黃毛丫頭的。”她連忙申辯。
“嗯。”手更近了,輕輕地拽了拽她的衣襟。
她大驚失色,用力推他,哭喪臉:“冷逍遙,冷大俠,冷公子,你要冷靜,不是北魔剎,不是採花大盜…。”
“你想哪去了?你有被強妄想症麼?”冷逍遙用怪異的眼神看向她,從她的衣襟上拿下一根頭髮道:“我只是想把這根頭髮幫你拿下來,你是不是想多了?”
“轟”晨兮的臉紅如彤雲,只想找個地洞鑽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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