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富可敵國的晨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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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兮呆在那裡,一動不動,如果母親知道外祖父的利用的話,那麼只能說明一件事,那就是母親也心甘情願被利用,而前世自己被嫁給那人也是母親爲了外祖父的千秋大業而默許的,這一刻她覺得天都快蹋下來了,她不敢想,不敢去想,更不敢去觸碰!

就在一刻鐘前她還以爲在林府她是最幸福的人,有着外祖的疼愛,外祖母的溺愛,可是就在這一刻鐘後,顛覆了她所有的一切,原來她一直活在虛假的幻象中!原來外祖的好只是爲了利用她,只是爲了那可笑的光復大業!

而她更怕,更怕母親也是知道的,如果真是那樣,她不知道該相信誰了!這世上還有誰能讓她相信了!外祖的利用她還能勉強接受,可是母親的的利用呢?她實在無法可想了,這世上最神聖的母愛也可以不堪一擊!

淚止不住的流,她站在那裡,身邊的一切彷彿無限制的擴大,而她卻無限制的縮小,她渺小,她孤單的,她痛苦,她甚至想鑽入地縫之中去,將自己融於土地之中,輾轉成泥遠離這一切的塵囂與算計…

“兮兒…”林厚澤沉痛的聲音傳到了她的耳內:“對不起,我實在無法可想,所以…。”

“所以你註定要犧牲我是麼?”她的聲音陡然間變是尖銳不已。

林厚澤一愣,有些慍怒道:“兮兒,你以前不是這樣的!你怎麼可以這麼說?你要知道這一切都是你的責任,你無從選擇!就算是時間倒流一回,我還是會這麼選擇的!”

“選擇犧牲我的母親,選擇犧牲我麼?”她譏嘲的看着林厚澤。

林厚澤溫潤無波的眼深深的注視着她,良久他嘆了口氣:“是的,我從來不後悔曾經的選擇,以前是,現在是,將來也是!”

“蹦”腦中的一根弦徹底的斷掉了,事到如今外祖竟然從來沒有後悔過!

他就這麼眼睜睜地看着母親掙扎於痛苦之中,眼睜睜地看着母親受婆家的虐待,眼睜睜看着母樣走向死亡而毅然堅定地維持他的初衷…。

這一刻她只到了自己的心碎的聲音,爲母親而疼爲自己而疼。

這就是男人,哪怕是親如骨血的男人,爲了所謂的權力也能犧牲身邊的每一個人,還犧牲品的這麼徹底!

她閉了閉眼,再睜開間眼底竟然清明如水,一切傷痛如潮起潮涌瞬間平定,平靜得讓人感覺可怕。

“那麼說你是打定主意要我當這個鳳女了?”

林厚澤臉瞬間變得慘白的,眼底閃過一道痛楚,再看向晨兮時眼裡折射着堅定的殘忍:“是的!”

簡單地兩個字瞬間擊潰了晨兮對親情最後一點的信任,她慘然一笑,譏道:“你就這麼自信我會答應麼?”

“會的,如果你還顧念着你母親的話,你就會答應的。”

“你說什麼?”晨兮不敢地瞪向了林厚澤,彷彿從來就不曾認識過般緊緊地盯着,試圖從他的臉上看到一絲妥協的痕跡,可是隨着時間的推移,她知道這一切都是她的妄想!

如果她不照着他的做,他真會用她母親,他的女兒的生命來要脅她!

終於她忍無可忍了!

“你可知道你是說得什麼話?你瘋了麼?你竟然用你自己的親生女兒來要脅我?你還是人麼?”

眼幽幽地看向了遠方,不再與晨兮的眼神相對,從他薄倖的脣間吐出了兩個再次讓晨兮崩潰的字眼:“是的!”

“是的!”晨兮忍不住地大笑了起來:“哈哈哈,是的!多麼輕鬆的二個字!多麼簡單的二個字!可是你可知道這兩個字的含義麼?可知道這兩個字的殘忍麼?你怎麼可以這麼淡定自如的說出這兩個字?又怎麼可以這般沒心沒肝的說出這兩個字?難道她不是你生的麼?她不是你的女兒麼?你怎麼能將她利用得這麼徹底?先是一輩子的幸福,然後是她的生命!外祖父,我真想剖開你的心,看看流着的血液是不是紅色的!”

林厚澤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輕道:“如果女兒國有光復的那一天,那麼我可以剖開我的心,親手捧到你母親的面前,來贖我這輩子的罪過!”

“既然知道這是罪過,那就停止吧!”

“不,一旦開始不死不休!”

“瘋了,瘋了,你們都瘋了!”晨兮再也禁受不住地咆哮起來,沒想到她的外祖,千年大儒世家竟然愚忠到這般地步,簡直讓人難以想象!

“是的,我們都是瘋子,爲了女兒國的光復大業,不要說是一個區區的女兒,就算是陪上整個林家數千口人命又能怎麼樣?”林厚澤突然激動了起來“你可知道,我們朱家爲了守護女兒國,我們整整背井離鄉了近千年!千年的無根飄泠讓我們每個人的血液裡流淌着激情的血液,流淌着瘋狂的因子!只要爲了回到女兒國,我們再所不惜!”

晨兮呆呆地看着近乎歇斯底里的林厚澤,呢喃道:“你說什麼?我怎麼聽不懂?”

“你當然聽不懂!”林厚澤一把抓晨兮往屋裡走去:“你跟我來,我現在就讓你看看我們朱家有多富有!”

晨兮本待不去,可是卻敵不過林厚澤的力量,她一直以爲外祖父是文弱書生,卻沒有想到外祖父分明是身懷武功的,而且應該是很高很高的那種…。

只三步二步,他們就來到了書房,這書房是晨兮以前最愛來的,裡面有近十萬冊的藏書,據說連皇家書庫裡的書都沒有這裡的全,沒有這裡的多。

可是再次來到這裡,看着一排排厚重的書,看着一列列如士兵站隊般的書架,她沒來由的從心底升起了恐懼。

“看到這書了沒有?”林厚澤不無驕傲的指着這無以倫比的藏書,手輕撫上其中一本,意氣奮發道“:你是不是一直認爲咱們林家這些書很了不起?這天下你如果在林家找不到的書,那麼在任何地方都找不到了!林家的藏書只有你想不到的沒有你找不到的!”

就算是晨兮惱恨林厚澤的無情,可是對於這話她不得不承認,林家的藏書確實是包羅萬象,就算任何一個王室都不能與之比擬!

於是她點了點頭:“是的,確實很珍貴也很多,可是讀破萬卷書,卻不知舔犢情深的道理又有什麼用?”

她心裡恨着林厚澤的地無情,說話自然不客氣了。

林厚澤也不生氣,只是悽然的一笑,滄桑道:“你可知道這些藏書卻不及女兒國的萬分之一?”

晨兮略略一驚,在她的認知裡這書已然很了不起了,沒想到女兒國裡的書更多,她不相信的看了眼林厚澤。

林厚澤感覺到了她的懷疑,解釋道:“你一定以爲我騙你是麼?那麼哪天你到了女兒國,你就會知道我說得是真的還是假的了!女兒國纔是明正言順的儒家大國,什麼世家清流都是忘塵莫及的!可是光有詩書傳承有什麼用?百無一用是書生,最後還是落了個被吞併的下場…。”

晨兮嗤之以鼻:“你不用誘之以利,我雖然愛書成癡,卻也不可能爲了書而放棄我的尊嚴,放棄我的生命,放棄我的追求!”

林厚澤定定地看着她,嘆道:“兮兒,也許你今天是恨着我的,可是你總有一天會明白我,會接受我,甚至會爲了這個理想也不顧一切的。”

晨兮譏道:“你別做夢了!你以爲我是三歲的孩子麼?被你這麼一鬨就會積極主動的拋頭顱灑熱血麼?你難道不知道我一旦說自己是鳳女,等待我的就是無盡的煩惱和沒完沒了的暗殺麼?你要是真疼我,爲什麼不讓你這麼多的孫女去當這個可笑的鳳女?你可是有九個孫女的!怎麼你捨不得麼?可是你捨不得動用自己的孫女卻爲什麼要讓我去?說什麼爲了光復大業毀了林家也在所不惜,全是欺人耳目的謊言!你不過就是想用最小的損失去博最大的利益!外祖父,你太讓我失望了,太讓我傷心了!原來你這麼多年對我的疼愛全是假的!”

“不,不是的!”林伯突然激動的握住了晨兮的手,痛苦道“兮丫頭,你不能這麼說你的外祖父,他比你更痛苦!誰也不理解他,不體諒他,他只能默默的承受這所有的痛,所有的苦!可是別人不理解他不怕,可是你不理解,不配合,卻讓他痛上加痛!你這麼說比在他心窩裡戳刀子還狠啊!沒有人比我更知道他是如何疼愛你的!更沒有人比我還知道他是如何的對你寄於厚望的!就算你要天上的星得他也會想辦法摘給你!甚至只要你答應接受光復女兒國的大業,他就算是立刻死在你面前他都能做到!所以你不能這麼說你外祖父,他是你的恩人!”

說完林伯眼中期待地看着晨兮,希望晨兮能爲之感動,能爲之打動!

可是盼了半天,卻聽晨兮無動於衷的譏嘲:“把我送上絕路的恩人麼?”

林厚澤的臉一下慘白,一時間整個書房靜如墳場…。

良久他聲音嘶啞道:“兮兒,你說爲什麼我不把自己的孫女送去當鳳女是麼?”

“是的”

“那麼我告訴你,她們也全是鳳女!”

“什麼?”晨兮腦中一昏:“這世上哪有這麼多的鳳女?”

林厚澤的眼裡閃過一道冷冽與殘忍的痛:“要知道你身上肩負着光復女兒國的使命,所以你要嫁的那個男人一定是最強大的,最有野心的,而現在這亂世之中豪傑叢生,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野心,我不能把你置於危險之中,你是鳳女只能是真正的鳳女!而她們都是你的替身,用來爲你擋住危險,矇蔽那些草莽的替身!”

聽到林厚澤的話,晨兮的血液都涼了。她沒想到林厚澤已然入了魔,竟然早就準備把九個孫女送上了一條不歸路,而這僅僅是爲了給她鋪路!

不,不是這樣的,一定是她理解錯了!

“你…是…開玩笑…。麼?”她顫抖着脣,幾乎語不成聲,這樣外祖父太可怕了,那俊美謙和的臉上閃動着是怎樣的瘋狂啊!

林厚深深的注視着她,輕笑道:“我何曾跟你開過玩笑?”

晨兮嚇得倒退了數步,林厚澤的笑讓她膽戰心驚,他簡直是瘋了,竟然要送九個活生生的女孩去死!她一直知道這些表姐妹都是按着當宮妃的要求培養的,無論從才氣還是修養,還是女工,簡直可以與任何一個宮妃相媲美,甚至是超越的!她本以爲這是外祖父的高標準嚴要求,卻沒想到這全是外祖父的有意爲之!這九個姐妹就是爲了她鋪路而生的!

這一瞬間她想到了自己的前世,也何嘗不是爲人鋪路的?難道身爲女兒身就得成爲別人的棋子麼?就必須要爲家族所犧牲麼?

這一刻她更加痛恨林厚澤了,她猛得尖叫道:“你是魔鬼!你不是人!你怎麼可以這麼做?她們是人啊!是活生生的人,是你一手帶大的親人,是你血脈的延續,你也曾抱過她們,疼過她們,教過她們,難道這一切都比不上那可笑的女兒國麼?”

“啪!”林厚澤一個耳光狠狠的打向了她的臉,怒吼道:“這天下誰都可以瞧不起女兒國,可是你不行!你不能!我不允許你知道麼!”

晨兮捂着臉,不敢置信地看着林厚澤,欲哭已然無淚了,只是喃喃道:“你瘋了,瘋了,真是瘋了…”

“哼。”林厚澤怒哼了一聲,可是看到晨兮臉上的紅腫,眼底又劃過了一道痛意,他一把位過晨兮的手,走到了一排書架前,然後在其中一本書上輕輕的擺動了幾下,這時屋裡發出沉重的聲音。

轉過書架後,晨兮驚訝的發現牆上露出一個幽深的門來。

“跟我來。”

晨兮不由自主地跟着往前走去,那是一條幽深的暗道,每走下進去一步,就有感覺到一種陰森之意。

暗道之中很敞亮,因爲牆壁上鑲嵌着一排排的夜明珠!

一顆顆都有茶杯口這麼大,看到這般的華麗晨兮的心地沉了下去。

富可敵國!

她只有這四個字來形容,就算是皇室也不可能拿夜明珠這麼用的!除了富可敵國沒有可以解釋的了!可是一個千年詩書傳承的世家竟然擁有這麼大一筆的財富,意味着什麼?

意味着隨時準備反抗朝廷!這是誅九族的大罪!

她倒不是怕連累楊大成,楊家這個千瘡百孔的家她根本不以爲意!可是她心疼林氏,心疼旭兮!她不能讓這兩個她心中最愛的人有一點的不測!

待走到盡頭,是一個空曠的石室,石室很乾淨,讓晨兮倒是一愣,她還以爲能看到價值連城的珠寶呢,卻沒有想到,只看到了一副巨大的畫,畫前供着瓜果珍品。

畫上是一個女人,一個英氣勃發的女人,女子相貌英氣逼人,眉宇間肆意飛揚着意氣,她放眼遠眺睥睨天下之氣勢躍然紙上!

這個女人不是最美,可是卻能吸引任何人的眼光,無不臣服!臣服於她的氣概,臣服於她的風采,臣服於她的氣質,臣服於她的風儀,更臣服於她的自信,還臣服於她不可一世的風流底蘊!

“她就是女兒國的開國皇帝!”林厚澤虔誠地注視着這張圖像,然後恭敬的跪了下去,點了三根香遞給晨兮道:“你給女帝跪下磕頭敬香!”

晨兮點了點頭,接過了香,磕了三個頭後將香插在了香爐裡。

她不是屈服於林厚澤,只是因爲對這畫上的女子有種從心底騰昇而出的仰慕,這個女帝讓她有種心甘情跪拜的意願。

見晨兮十分乖巧的做了這一切,林厚澤滿意的點了點頭。

然後道:“你隨我來吧。”

晨兮不情願地跟着林厚澤往另一屋裡走去,這間屋子大得離譜,是個可以容納數千人的大室。

那屋裡擺着上百個鐵箱子,一個個落着鎖,從鎖上的斑斑鏽跡可以看出這年代的久遠。

“白兄,麻煩你打開吧。”林厚澤沉沉地嘆了口氣,林伯胖胖的身體此時靈活不已,真得如珠般滾了一圈後,所有的箱子瞬間掀了起來。

就在那瞬間晨兮拿手擋住了眼睛,就算是這樣也掩蓋不住從箱裡射出的萬丈光芒!

全是夜明珠!這上百個鐵箱子竟然全是夜明珠!

本該是柔和而清亮的夜明珠,因爲太多了,竟然折射出璀璨的光澤,那流光異彩此起伏彼彷彿是將無數的星子囊括其中!

饒是有了心理準備,晨兮依然爲林家的富有所震驚了!

“走吧,我們去另一個屋裡!”

晨兮彷彿木偶般被林厚澤拉入了另一個房間,這房間依然那麼,還是放着上百個箱子,林伯也不等林厚澤說話就打開了箱子,這些箱子裡全是珠寶,差點亮瞎了晨兮的眼。

再進入第三個屋裡,看到上百個鐵箱時,晨兮已然麻木了,果然打開後全是金條,一根根亮閃閃的金條!

這林家不是富可敵國,是可以買下幾個國家了!

晨兮相信以這些珠寶可以比得上幾個大國的財力了!

當晨兮被拉着進入第四間屋裡時,她瞬間驚呆了,這間屋裡不是珍珠,不是瑪瑙,也不是金銀之物,而是數不清的密密麻麻的牌位!

是的,佑大的密室裡全是數也數不清的牌位,讓她頓時有種陰森森的感覺。

這些牌位都訂在了牆體之上,一個個排列着非整齊,有黑色的,有紅色的,黑色的代表這人已經死亡了,而紅色的則是還活着的人,只要人死後就會用黑漆把紅底刷成黑色。

晨兮看了眼這些牌位,牌位上的姓儼然都是青,白,玄,朱四姓之人,無論男女都在其上。

她看到了林厚澤的名字,只是牌位上寫着朱厚澤。

她也看到了自己的名字,不過沒有寫姓,只是寫着晨兮。

她不禁冷笑道:“沒想到連牌位都爲我準備好了,看來外祖是篤定我會答應了麼?”

林厚澤看了看她,才嘆息道:“你看到外面的財富有什麼想法?”

“想法?沒想法!生不帶來死不帶去的,那東西一個與幾百箱只是數量上的區別而已。”

林厚澤默不作聲,半晌才道:“你可知道外面的東西都這是這牌位上的人積累下來的?他們爲了女兒國不僅奉獻的金銀,還奉獻了一生,他們唯一的心願就是光復女兒國!”

晨兮譏道:“你開玩笑麼?女兒國才亡了幾十年,而這些東西根本不是幾十年就能積攢的!這上面的人更是有的死了幾百年了,你在騙我麼?”

“如果我說早在千年之前就有人算到女兒國要亡國,你信麼?”

晨兮一愣後冷嘲道:“是不是千年之前還有人算到這世有鳳女臨世?還算到了這光復大業的責任就在我身上了?”

林厚澤一愣道:“你怎麼知道?”

“哈哈哈…”晨兮大笑了起來,笑得歇斯底里,直到笑得淚流滿面後才板着臉道:“這個笑話不好笑,下回換一個別的!”

林厚澤眼底冒出了怒意,喝道:“晨兮,你以爲我跟你開玩笑麼?難道你看了這麼多一點都沒有觸動麼?難道你一點沒有心麼?沒有一種爲國獻身的使命感麼?你說我騙你,那麼我問你,你怎麼解釋我們四家在千年之前就離開了女兒國背井離鄉,進行籌謀?你又怎麼解釋,這些珠寶的來源,又怎麼解釋這些牌位的存在?這一切都是爲因爲那個預言,所以在千年之前女帝未雨綢繆,從四姓之中各拔出十人飄洋過海,分散到了各處,慢慢的經營,漸漸的壯大,而這一切全是爲了千年之後的今天而準備的!難道你就眼睜睜地看着女帝的心血從此化爲飛煙?看着幾十代甚至上百代人的心血從此變成虛無麼?那我們的祖先所做的一切算什麼?我們積累了這麼多的財富又算什麼?我們這麼做又有什麼意義?”

晨兮怔怔地聽着,心裡掙扎着,她能感覺到外祖父所說一切時的期待,痛苦,壓抑,還有瘋狂的執着,可是她卻不能接受!

良久她才輕道:“對不起,外祖父,我沒有你想象的那麼偉大,我也不能象你這般大義凜然的慷慨赴死!我只是一個小女子,爲了活着而苦苦掙扎的小女子,請您不要爲難我,放過我,讓我好好的陪着我母親,我弟弟過完這輩子!”

林厚澤怒氣衝衝地瞪着她,半晌才寒聲道:“身在棋局之中又怎能置身事外?這事由不得你!”

晨兮倔強怨怒地瞪着林厚澤,一時間兩人的目光在空中對撞,較量…。

突然密室中發出叮叮的聲音,林伯臉色一變道:“不好,樓上發生事情了。”

“先出去。”林厚澤一把拉着晨兮如飛般向外掠去。

這時晨兮是真的知道林厚澤的武功是深不可測了。

出了書房後,林厚澤將一切恢復成原樣,晨兮看了眼這全是書香的屋子,心潮起伏:誰會想到這滿屋的書下竟然藏着鉅額的財寶?更有誰會想到千年的大儒卻爲心中的執念所瘋狂!

“什麼事?”林厚澤進了大廳後對李氏喝問道。

見林厚澤臉色不好,李氏心中一驚,連忙道:“聽說了表小姐掉河裡了,這僕人們已然救上來了。”

“哼,真是丟人現眼!”這話自然是罵餘巧兒的,轉臉對晨兮道:“兮兒,你現在想明白了麼?就是因爲你沒有權勢,所以你就不得不在楊府受人擺佈,就算是出了府還得對這種人你忍讓三分!”

晨兮淡淡道:“彼非魚焉知魚之樂?何況你又怎知這種狀況不會改變呢?”

“你…。”林厚澤恨鐵不成鋼的瞪了眼晨兮。

晨兮則不甘示弱的回瞪過去,其實她心裡何嘗不能理解林厚澤的話,這正是她迫切想要改變的,可是她就算要改變現狀,也不會通過那種方法去改變,她要憑着自己的力量慢慢改變處境,改變自己的命運!

這一世她絕對不允許他人再來擺佈她的命運了!

餘巧兒很快就換上了衣服來到大廳,許是受了驚嚇,小臉還很蒼白,她看到了晨兮後委曲的叫了聲表妹,然後就伏在了晨兮的身上嚶嚶地哭了起來。

晨兮嫌棄的皺了皺眉,卻也不好推開她,心裡卻惱她不懂事,就算受了委曲也不能大廳廣衆之下哭了起來,這不是有意給主人沒臉麼?

她現在恨着林厚澤,倒不是怕餘巧兒給林家沒臉,而是怕這些清流之家的小姐因爲餘巧兒的這個舉動而更看不起餘巧兒,連帶讓她沒了面子!

當下扶起了餘巧兒,柔聲道:“表姐莫哭了,有什麼委曲只管向外祖母說是了,外祖母定然會爲你主持公道的。”

李氏一愣,這話是什麼意思?這不是逼着她給餘巧兒一個說法麼?兮丫頭今兒個是怎麼了?怎麼跟老爺聊了會變得這麼不懂事了?

林厚澤也惱怒的瞪了眼晨兮。

可偏生晨兮心裡恨着林厚澤的利用,打定主意要利用餘巧兒的事讓林家丟個臉。

林巧兒聽了心中一喜,她是個不知輕重的,只認爲自己受了委曲,哪管這裡面的明刀暗劍,正要開口說話時,林逸如笑道:“哎呀,小表妹瞧你說的,不過是一起玩耍時表小姐不小心掉到了水裡,說委曲啊就是受了些驚嚇,哪用得了祖母作主之說!說來是我的幾個丫環不好,她們爲了貪玩擠着了表小姐,才讓表小姐掉入水中的,我一定狠狠的罰她們替表小姐出氣!”

說完後拉起了餘巧兒的手,仔細的打量起了餘巧兒,看過後嘖嘖大讚道:“嘖嘖,表妹穿着這身衣服後簡直可以用國色天香來形容了!這衣服簡直就是爲表妹量身定做似的!”

林煙曉也會意道:“可不是怎麼的!這京城織錦紡的衣服那可是隻供達官貴人的,布料自不必說了,這手工也是舉世無雙的,穿在表妹身上果然就跟定做似的,也虧得表妹穿上才顯出這衣服的氣質來了,要換了旁人可未必有這效果的!”

餘巧兒聽得這衣服是皇家織造的頓時就迷了眼,忘了自己掉入水中的狼狽了,聽到林煙曉與林逸如左一句誇獎,右一句讚美更是找不到北了。

嬌羞道:“真的麼?”

“比珍珠還真呢!”

一句話惹得衆小姐都笑了起來,倒忘了剛纔的尷尬。

這時林清瑤也抿了抿脣笑道:“這人在衣裝佛要金裝,不說衣服,就看這頭面巧兒表妹戴了也是美得如仙女下凡,也不知道是這頭面風采了表妹呢,還是表妹賦與這頭面更多的價值了!”

林雅靜湊趣道:“這還用說麼?自然是表妹光彩了這頭面唄,這頭面可是死物,再值錢不過萬金,哪能跟巧兒表姐的風采所比擬的!”

餘巧兒聽說這頭面值萬金,頓時又喜又驚,表面上卻客氣道:“這怎麼敢當,我回家後一定還來。”

李氏笑道:“表小姐開玩笑了,我們林家送出去的東西哪有讓人還回來的?權當今日給表小姐壓壓驚的,不要客氣了。”

餘巧兒本來就是客氣之說,哪會真還?聽了李氏的話正待再客氣幾句。

這時晨兮冷冷道:“不就是織綿紡的衣服麼?不就是一套萬金的頭面麼?難道外祖母是笑話我們楊家沒有麼?”

李氏臉一僵,看着晨兮一時不知道說什麼好。

餘巧兒則又氣又恨地瞪着晨兮,心裡把晨兮罵得個遍:這算什麼?難道還要她還回去不成?

她心裡還正罵着晨兮,晨兮卻一把拽着餘巧兒的手道:“表說得是對的,姐妹玩耍總不免磕碰了,這是在所難免的,我們楊府從來都是禮儀傳化,怎麼會爲了這些小事而心懷介蒂,從而受林家的禮呢?表姐如此做法定然會得父親的喜歡的。走吧,咱們這就回府,把這衣服漿洗乾淨,把這頭面整理清爽着人還給林府!”

林巧兒尷尬地點了點頭,心裡恨得要死,臉上卻笑道:“表妹說到我心坎裡去了,我們楊家之人理該如此!”

說完對李氏及一干人行了個禮,與晨兮姍然而去。

林家姐妹面面相覷,李氏則不解地看着林厚澤。

林厚澤怒哼了一聲,甩袖而去。

到了外面的馬車之上,林巧兒的臉頓時跨了下來,她扭過頭去再也不理晨兮了。

晨兮也懶得理她,經過今天的事,她已然下定主意不會拿林家的一分一毫,回去她就會把林家這幾年給她的東西都還給林家!

餘巧兒心裡憤怒,本來還指望着晨兮跟她說些好話,沒想到晨兮竟然晾着她了,頓時氣不打一處來,譏道:“感情不是表妹掉在水裡,倒是這麼輕鬆的做起我的主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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