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的馬車隊前,一隊身着統一黑騎士裝的護衛隊,整齊的停在一旁,隊前同樣身着黑色緊身衣着的藍青凌,面無表情等在那裡。他身下騎着一匹雄壯仰頭挺胸,身材有力威武的白色俊馬,馬眼有些倨傲,顯然被人伺候慣了,但依丁紫的眼光,那是一匹極好的千里馬,它有驕傲的本錢。
一人一馬一黑一白,絕妙的顏色搭配,不禁讓所有人第一眼都望向他們,藍青凌一頭墨絲隨意用黑布紮起,髮尾隨風而動,背部挺的筆直,如樹木立。藍青凌的相貌一直是極好的,便是丁紫也難以在他臉上找出什麼缺點,除了一張面無表情的臉,他可以說是完美的。
藍青凌感覺到丁紫的視線,轉頭望過來,看到丁紫揭着車簾向外望過來,雖然只露出側臉一角,那潤美的臉上卻藉着陽光照耀更顯透明,瑩瑩散發着美玉一般的色澤,藍青凌脣微微抿起,特意駕起馬又走了兩步,遮擋所有人的視線,皺着眉衝丁紫點點頭,感覺到藍青凌的不友好,丁紫心中有些氣,不過卻不能失禮,只好點下頭放下車簾坐在車中不動。
這次出行丁紫沒有帶着用慣的喜兒鈴兒,而是帶着劉婷與玉瑜,一怕一路上有什麼危險,她們有自保的能力,二也是因爲劉婷有着醫術,平時也可幫襯着她,而且她們二人到關健時刻用處很大。三也是她陪太后出行,總不能像大小姐一樣的被伺候着,能親力親爲的不能讓人看着找錯處說道,便是太后不在意,一堆人眼看着總不太好太過。
玉瑜還好,已從粗始丫環升到二級丫環,平時總跟在丁紫身邊伺候着,對丁紫接觸較多,那劉婷只有丁紫去和平醫館纔有機會見上一見,現在看到有些生悶氣的丁紫,是大氣不敢出一下。
丁紫一行馬車前,用上好紫檀木做底,八寶冠,鑲東珠的馬車中,太后同樣掀開車簾,看到藍青凌出現,招了招手,藍青凌帶隊走近,隊伍很有素質的不等藍青凌吩咐便各自守在太后丁紫馬車兩側保護着,藍青凌則騎馬守在太后轎側保護着,太后看着直皺眉:“進皇祖母車裡坐吧,一路路程不近,別累着了。”
藍青凌搖頭:“皇祖母放心,孫兒累了自然要賴在你車裡,現在這纔剛出城,我便賴進去,別人還以爲孫兒這麼不頂用呢。”
太后臉上卻笑的意味深長,也不強迫,只是一擺手,隊伍再次起程。
此次去往河北,路經兩個省城,路程並不近,往年太后一待便是一夏,少說也得一兩個月反程,沿路賞景遊玩,很是不錯轉換心情的辦法。
待在馬車裡,丁紫與劉婷一人拿着一邊醫書翻看,玉瑜着拿着針線繡花,三人偶爾閒聊個幾句。
玉瑜繡的是一個牡丹帕子,她以花芯爲中心,不外向外描繡,花瓣漸漸嬌媚漸放,層層疊疊的花瓣好像是一名害羞的女子,不斷的現給人慾拒還迎的美態,從花骨朵,到花包,花朵從小到大慢慢綻入,漸漸一副栩栩如生的牡丹成長圖出現在繡布上。
丁紫看了一眼,也不禁感慨玉瑜的繡技,玉瑜與丁紫年齡相仿,丁紫對別的倒是很有心得與本事,偏這繡花,她半點天賦也沒有,她寧可以下棋與練琴來消磨她的心性,也不願意動針:“繡的好!”
玉瑜抿脣一笑,眼角帶着羞澀的媚意,丁紫愣了下,卻聽玉瑜笑道:“只要小姐想,肯定繡的比奴婢好。”出門在外,丁紫又強行命令她們不可在人前叫主子,只能叫小姐。
劉婷也伸脖看向玉瑜手中的繡帕,眼中閃過光芒:“真的繡的不錯,這個帕子玉瑜要做什麼,如果是繡的玩的便送給我吧。”劉婷咧嘴一笑,一點不爲自己開口要人東西有什麼不好意思的。
玉瑜笑着點頭,眼中帶着神彩:“你若喜歡,我繡好就送你。”
“好啊好啊!”兩個丫頭便在車裡笑開了,丁紫卻看着她們深思起來。
林虎當初收的全是命運極苦的人,劉婷父親雖遭遇橫禍慘死,可到底還是個清白家的姑娘,玉瑜說的好聽是青樓裡的花魁,不過就是個名妓罷了。唱本上那些賣藝不賣身的,現實中能有幾個。
看着玉瑜低頭認真繡花的樣子,丁紫深吸一口氣,她知道太在意這些屬下不好,不過人相處久了豈能沒有感情,她很同情玉瑜的遭遇,更加佩服玉瑜如此還能勇敢生活,並在林虎五人的幫助下學習的一身本領。十人之中,丁紫最是滿意的便是她與孔陽。
太后出行並非看重路行的速度,主要爲了散心,剛走出京城地界,路遇一片密林,太后便喊停了。
丁紫連忙下車隨着劉嬤嬤,一起扶着太后下馬車休息,那邊的宮女侍衛們已經快速的搭起簡易的賬逢,讓太后休息用。滿月滿園拿着茶點備好,丁紫檢查沒有問題後,才親自伺候太后喝了一杯茶。
太后很是滿意的點頭:“據侍衛們稟告,這密林深處還有一條小河,裡面還有新鮮的活魚。哀家小時候總喜歡跟父親哥哥們外處遊玩打獵,當時他們就喜歡給哀家抓河裡的肥魚烤着吃,這些年來哀家在宮中錦衣玉食的,偏更想吃這些個俗物,青凌可願意爲皇祖母打幾條。”
藍青凌剛吩咐好身邊護衛對這附近詳查一遍回來,聽到太后的話,立好點頭:“皇祖母放心,孫兒這就去,定要打幾條最大最肥的魚給您烤着吃。”
太后臉上卻突然有些猶豫,轉而看了丁紫一眼,丁紫馬上會意:“太后,不如我帶着滿月姑娘和我一個丫頭也跟着世子去看看吧,那魚需要打理,這事還是我們女兒家做的好,另外微臣也怕這河水不乾淨,事先還要檢查一番纔好。”
太后笑着點頭:“還是你細心,哀家都沒想到這些,你們去吧,定要挑最好的給哀家,哀家現在倒不太餓,等上一會也無礙,你們去吧。”
“是!”
“是!”
藍青凌丁紫帶着滿月,玉瑜以及藍卓離開,太后立即招來劉嬤嬤,劉嬤嬤伺候着太后簡單有些東西,便陪在太后身邊說話。
周圍皇家以及藍青凌派出的侍衛,不但在四周把持的,還有不少隱在樹上不斷查探着,手中各個持着劍矢,若有人敢接受,恐怕還沒走近,就已經被紮成馬蜂窩了。
皇宮
藍若琳氣沖沖的跑到皇后寧安宮,皇后正捧着杯茶細品,一副享受的樣子,藍若琳卻是大叫起來:“母后,你要爲兒臣出氣啊!”
皇后微皺了下眉,斥着風風火火跑進來的藍若琳:“你身爲一國公主,看看你自己像什麼樣子,哪有半點公主的端莊大氣,被你父皇看着了,豈不是會很失望。”
“父皇看到纔好,兒臣定要讓他爲兒臣出氣不可!”藍若琳氣的漲紅了臉,轉身坐在一邊生着悶氣,皇后看她一張美臉都變了顏色,也狠不下心來再批評,便問聲道,“到底發生什麼事了,看把你氣的,你是一國公主,除了藍青凌那個不省事的,還有誰敢氣到你。”
“能氣着我的人多了,母后也不疼兒臣了,連那些個不入流的小賤人,都不幫兒臣除掉。”藍若琳嘟着嘴,老大不高興的。
皇后輕笑出聲:“好啦,到底是誰讓你生氣了,跟母后說,母后自然會爲你出氣的。”
“真的!還是母后對兒臣最好了,不就是丁紫那小賤人嗎,兒臣好久沒出宮好好玩一回了,聽說太后又要暑遊兒臣便想跟着前去。這兩天兒臣天天往長樂宮跑,就想讓太后帶兒臣出去玩玩,可恨太后就是不同意,偏帶上丁紫與藍青凌兩個討厭鬼,皇祖母分明是告訴別人,她不疼兒臣啊!還有那個丁紫,竟然把父皇賞賜給我的生辰禮物騙走了,那種貪婪的賤人,連我的東西都敢拿,母后說兒臣怎麼能不生氣啊!”說到最後藍若琳還氣的重重拍了兩下桌子。
皇后眼中閃過絲冷光,太后不喜歡藍若琳的性子衝動張揚,這個宮中的人怕是少有知道的,只不過太后總算還礙於藍若琳公主的身份,從來不做的太過。現在藍若琳低聲下氣去求,太后竟然不給她這個皇后,給藍若琳這個公主的面子,可不就是在打她們臉面嗎!
不過皇后也不禁冷瞪了藍若琳一眼,她還好意思說,皇宮這麼大個地方,出什麼事卻是傳最快的地方。藍若琳當重羞辱太后寵信的丁紫,揚言將自己不要的破爛賞給丁紫,早已鬧的人盡皆知,便是皇帝都找皇后談過,讓她好好看着藍若琳,不讓她再闖禍。自己不經事,經不起別人挑撥便將珍珠衫給了人,現在還說這些有什麼用!皇后也時常鬱悶,想她也算是玩盡心計了,怎麼自己這個女兒,偏是這麼個不經事的人呢!
“丁紫敢給你難堪,我定會教訓她的。”
“母后,教訓就完了,應該殺了她。”
皇后立即喝道:“胡鬧什麼,說你不懂事你偏不服,丁紫現在是太后身邊的人,小打小鬧教訓個太后也不會說什麼,你真將她如何了,太后也必不會放過我們母女。若琳,你也老大不小了,怎麼這麼不懂事,看來我真要早點找個好婆家,將你嫁了。”
藍若琳被說本是有些委屈,一聽皇后的話,立即叫道:“母后,你明知道兒臣喜歡的是誰啊。”
“薛雨,哼!他一直以來跟藍青凌與護國候府走的就很近,現在已經讓皇上有些忌憚,更何況他們一直跟太子對着幹,薛雨就是我們的敵人,你少癡心妄想了。薛雨便是長的再如何的好,本宮也不會將你下嫁給她,你趁早死了這條心!”皇后一臉嚴肅,看的藍若琳縮脖,有些懼怕,只是卻無法忍耐,不能嫁給薛雨的那種心痛。
藍若琳泫然欲泣:“母后,您就不能寵兒臣這一回嗎,兒臣再不求其它,只想嫁給薛雨爲妻不行嗎?母后,既然藍青凌與護國候府能拉攏安國候府,我們爲什麼不能爲太子哥哥拉攏薛雨呢,只要兒臣嫁給薛雨,反而能助太子哥哥登位的啊。”
皇后面色減緩了一些,倒是有些被藍若琳說動了,此時一道喝斥聲響起:“藍若琳,你可真是越來越沒規據了,一個待字閨中的女兒家,自己向母后請婚,成何體統!”藍青重大步流星走進來,看着藍若琳黑沉着臉,見到皇后立即行了一個禮。
皇后眼中閃過絲冷意,轉瞬間已與往日無異,問道:“本宮覺得若琳的說法也不是不可,皇兒爲什麼反對。”
“母后,若琳不過是爲了自己的私慾,根本沒想到這件事將給我們帶來怎麼樣的大波難。萬萬不能讓若琳嫁到安國候、護國候府這樣的人家!起碼現在不是時候。”藍青重立在一邊,沉聲道。
皇后眼神一轉望向他:“怎麼這麼說。”
“母后這些年來孩兒的事操勞着,我們拉攏朝臣,那都是十分隱晦的,我們做這些就是不想讓自己的勢力太早的暴露出去。兒臣最近聽到一個消息,林王爺怕是要回京了!”
“什麼!林王回京,消息可靠嗎!”皇后一聽大驚失色。
“母后,消息不能說十分可靠,但無風不起浪,怕是假不了的。林王爺曾經可是父皇,當年競爭皇位最有利的對手,父皇一直對他很忌憚,可這林王叔卻是個聰明的,自請到東南邊守城,那南泰國最強的便是人口重多,且當年城關那裡情形十分緊張,這是去,便是送死的行爲。當年父皇便是想到這裡,才放他前去,誰知道他不但沒死成,反而壯大了自己的勢力。當年林王爺本就是庶出,便是爭上帝位也是名不正言不順,可他不是沒實力爭,父皇一直對他不放心,這一次他回京,父皇腦子裡的那根弦可就要繃起了。若我們這時候將若琳許給安國候府,母覺覺得父皇會怎麼想我們呢。”藍青重眼中也泛着深意,看着皇后。
聽到藍青重的分析,皇后正如醍醐灌頂一般,頓時清醒過來。
若是這時候,皇后爲藍青重多一份擁有兵權的安國候府的保護,那無疑是火上澆油,很難不讓皇上對藍青重的居心懷疑,到時候皇后可不是在幫助藍青重,而是害他,害她自己的行爲。
藍若琳絕對不可以嫁給安國候府,否則便要將他們多年的努力赴之東流。
“還是皇兒想的周到,母后是老了,想的做的也沒有你的深。了”皇后很欣慰的笑着。
藍青重卻搖頭,一把端起桌邊的茶,親手侍奉皇后喝了才道:“母后哪的話,這些都是母后教兒臣的,兒臣一直銘記在心,哪裡敢忘記,兒臣能有今天全是母后的功勞。剛纔只是母后關心孩子們,見妹妹對於薛雨太過在意,自然是想讓她幸福,出於母親的愛,兒臣心裡清楚,若琳也快謝謝母后對你的關心。”
藍若琳很是不情願,卻在看到藍青重冷瞪的眼神時,不情的扭捏跪下謝恩:“兒臣謝母后,不過正如太子哥哥所言,太子哥哥好,母后與我都能好,兒臣知道這事非同小可,咱們不能操之過急,還要等以後再說。”讓藍若琳放棄薛雨很難,等到以後卻不知道會有什麼變故呢,藍若琳如是想着。
“你們懂事便好。”皇后笑着點頭,母子三人又談了一會,藍青重與藍若琳相繼離開,本來笑容滿面的皇后,眼中卻閃過陰霾來,“太子真是越來越聰明瞭。”
皇后身邊的大嬤嬤青嬤嬤卻道:“皇后可是怕當年……”
“不,我是怕他不受我控制!我不需要太聰明的太子!”皇后臉上泛冷,脣緊緊抿起,眸子泛着深沉。
“請皇后恕奴婢多言,這些年來太子雖然年輕氣盛,總喜歡和安王世子爭上一爭,脾氣也不好,卻是真心孝順皇后您。說到底,那個位置,都是皇后您們想要的,皇后放寬心纔好。倒是若琳公主……”青嬤嬤說到最後有些猶豫。
“若琳這些年是讓本宮寵壞了,對薛雨那樣的人竟然這樣上心,三翻兩次跟着林佳倩胡鬧找丁紫的麻煩,丁紫那不過是個小角色,哪值得什麼我們大動干戈。劉嬤嬤,對這個女兒,本宮真是不知道該怎麼管了,本官現在有心管,也管不出來了,她這性子將來怕是要吃苦頭的。”皇后精美的面上全是擔憂。
劉嬤嬤勸道:“皇后無需擔心,公主乃千金之屈,還是太子,將來皇帝的的嫡親妹妹,有哪個敢給她氣受。公主這樣真性情反倒很可愛,說不得被人喜歡的捧到手心怕摔了,含在嘴裡怕化了呢。”
皇后嘆息:“希望如此吧……”
丁紫跟着藍青凌去往小溪處,一直處於落後兩步的位置,滿月與玉瑜跟在丁紫一步後的位置,緊隨而來的是對藍青凌形影不離的藍卓,草地上不時響起她們踩踏發出的窸窣聲,氣氛沉靜的有些詭異。
突然藍青凌停下腳步回頭望過來,丁紫機警的停下腳步,滿月玉瑜也訓練有術停下,卻見藍青凌臉色有些發沉,眯眼瞪着丁紫:“走快點。”
“微臣不敢越禮,走在世子後面正好。”丁紫低頭拘謹回道。
藍青凌眉頭皺的更深,藍卓在後面看着直着急,卻聽藍青凌氣道:“讓你跟便跟,哪這麼話,你想違抗我命令不成,快點跟上!”那語氣跟命令小狗沒什麼兩樣,丁紫心裡極爲不舒服,卻不能再違背了藍青凌的意思。這人和藍若琳可是大大不同,他可是太后放在心尖上疼愛的,她不論出於什麼也得罪不起,快走兩步,錯開小半步的距離,也算是與藍青凌並肩同行了。
藍青凌看着丁紫滿臉的不願意,眉頭皺着便放不開,剛要說什麼,卻轉變了話題道:“本世子聽到消息,林王府這一兩日,便要納劉太傅的庶女爲側王妃了。”
“咦,劉太傅?”丁紫愣了一下,“劉太傅可是正一品大員,皇上平時很器重的。”說是器重實則就是心腹,這劉太傅的嫡女便是嫁給林王爺做正妃那也是做得的,但這個庶女嫁過來的關係,便有些模糊不清了。
藍青凌卻冷笑出聲:“那劉芙蓉是府中一個面色極好的姨娘所生,從小很受劉太傅的喜愛,劉太傅正妻與嫡女記恨,三年前冤枉她與府中侍位通姦,被劉太傅氣恨着,又怕家醜外揚,影響自己的名聲,所以將劉芙蓉扔到郊外的一座園子裡關着看守起來。那位寵妾也因爲劉芙蓉的事,失了寵,近日裡那位寵妾病的快死了,死前,死活鬧着要見劉芙蓉一面,劉太傅才接了劉芙蓉回過看看她。”
“噢?”丁紫可不會認爲藍青凌是故意道別人家常給她聽的,這劉芙蓉被冤枉清白,此時該最是記恨劉太傅與其正親與嫡女的,這次回來怕是要鬧出些事的。只不過按她的情況,應該是沒機會見位高權重的林王爺的,卻是怎麼得了林王爺的眼的?
看着藍青凌不以爲然的表情,她總覺得這事與藍青凌有關係,只不過他討厭林佳倩到這個份上了嗎,爲了出氣,竟然要鬧的林王府永無寧日。丁紫再大膽猜測一下,劉太傅是皇上的人,林王爺娶了他的庶女兒做側王妃,表面看着是向皇上投城示好的,可若被有心人提上兩句,皇上難道不會以爲林王爺這是在拉攏他心腹,更有甚者覺得林王爺已有二心了。若皇上真懷疑了,那劉太傅在皇上那裡怕也得不着什麼好的吧,事情真發展到那個地步時,林王府與皇上勢力都要受到些影響的……
丁紫眯眼看着身邊的藍青凌,她以前只覺得藍青凌脾氣陰晴不定,不是個笨的。
若是她想的沒錯這一些都是藍青凌主導的,那他的心計可是極深的,丁紫心裡甚至升起了,想和他比試比試的想法。
藍青凌此時突然轉過頭,看着丁紫,嘴角勾着抹淡笑:“本世子纔不會跟你比,你太弱了,不是我對手。”說完轉身便走。
丁紫愣了一記,頓時覺得一股子火從心中衝起,她立即快走幾步,那步子好似裝了旋風腿一般,讓不知道丁紫有武功的滿月愣住了,有些疑惑的問着身邊的玉瑜:“丁女官,跑的真快。”
玉瑜只是淺笑附和着:“是啊,我也第一次發現小姐原來跑的可以這麼快呢,不過這也沒什麼,我以前家鄉時,那些小孩子經常賽跑,有些天生腿力不錯的,速度都是極快的。”
滿月不疑有它的點點頭,身後的藍卓愣了下,看着淡笑的玉瑜,心中佩服。這個慌話也說的出,丁女官府中的丫環也是厲害非常啊,只要會武的,誰不知道丁女官那是不知不覺間帶了輕功在跑啊!
丁紫追上藍青凌,笑眯眯道:“世子爲何不比比看呢,其實說起來我與世子之間也沒什麼好隱瞞的,你我都知道對方是個怎麼樣的人,外表怎麼樣的那都是騙人的,說不得準,就不用裝了。其實我也很清楚世子不是個小氣怕輸的人,怎麼會怕輸給一個女人呢,說出去都不怕人家笑話。”
藍青凌挑着眉,臉上笑意更深,只是眼中神色極爲深沉發黑:“你這話敢跟別人說嗎,本世子是不是太放任你了,竟然說本世子怕女人?”
丁紫笑道:“世子大人大量,怎麼會與我一般見識,這些話我自不會與別的男人說,不是世子的心計城府,本女官也看不上的啊,世子爺還是第一個聽到的。”
藍青凌面無表情回望丁紫一眼,不再理會往前走,丁紫眉頭一皺,藍青凌高傲的很,她這一激暗想應該是答應的啊,怎麼就走了,難道真是怕她了?不用藍青凌反駁,丁紫對這樣的想法都一陣惡寒。
快步跟着藍青凌到河邊,藍青凌此時已經捥着褲腳至膝處,赤腳走在河邊。他的腿比臉上還白上幾分,在清波盪開的湖水裡,像一隻白蓮藕,被水映着的時候還泛着光亮。丁紫不禁嘆息,這藍青凌天生,就是生下來氣女人的吧。
藍青凌一回頭看到丁紫臉上的表情,緊抿着脣,冷哼一聲:“你過來,站一邊上給我當副手。”
“我?”丁紫愣住了,藍青凌帶着藍卓來不就是打副手的,這種事怎麼用的着她啊。本來正要走過來的藍卓也停下腳,沒有半點話的立在一旁。
滿月猶豫的要說什麼,反倒是玉瑜提着膽子小心問道:“世子,小姐從來沒做過這樣的工作,怕是做不好惹世子生氣了,奴婢從小在家鄉與弟弟玩過捕魚,不知道能不能幫襯一二呢。”
凌宇寒冷眼掃着玉瑜,頓時將後者看的滿身僵硬,說不出話來,丁紫見到立即冷着臉道:“世子既然堅持,那本女官便恭敬不如從命了,請!希望世子多捕出幾條纔好,太后等着呢,本女官可不希望太后盼的太久了。”
藍青凌冷哼一聲,不理會丁紫的譏諷,拿出腰間寶劍,眯着眼睛盯着水中不斷流淌遊過的魚兒們。
這條溪河十分清澈,在陽光的照射下,泛出一層金黃色晶亮的光澤,灑在周圍的樹與地上,氣氛溫馨又美麗,但正因爲這溪水太過清澈,清澈到魚兒也可以看到河石上站着的人影,這可是大大阻礙捕獲的。
此時三隻爲一個小團體的魚晃悠悠的遊過,藍青凌眼睛突然一睜,劍迅速刺入河面裡,“噗,譁”的一聲,蕩起一圈水波來,丁紫的衣襬,藍青凌下面的衣褲被濺的一層水。
丁紫突然感覺身上一涼,心裡很鬱悶,看着藍青凌不禁冷笑道:“世子的劍法倒是很快,不過魚兒看起來也很聰明,看那身子滑不溜丟的,多伶俐。到底人家是生活在水裡的,對這條小溪怕是比我們熟悉多了,世子第一次沒刺到,也情有可原,誰都有個失誤用的不是。呵呵呵~”
丁紫這話看着是鼓勵,可是別人怎麼聽都帶着幾分嘲諷呢,反正藍青凌是被說的十分煩悶:“我剛纔只是在試手,你怎知我不是試試這行魚的遊行速度,方便接來的捕捉呢。我本就沒想剛纔捕起,它們當然跑了,你一個副手的,少說話,影響到我了。”藍青凌臉上黑黑的,隨即又紅紅的,黑黑紅紅的,看着丁紫直樂,倒也沒再反駁他。
這一回藍青凌再捕魚可小心多了,那劍拿在手中半晌也不落下一分,那魚是遊了一批又一批,時間過了一刻又一刻,丁紫竟然都無聊的打了記哈欠要轉身了,卻聽“噗噗噗”幾道破肉聲響起,丁紫立即轉身,卻見藍青凌冷着一張臉,雙眼直視水面,手中利劍不斷飛刺河面,每提起一記,劍上立即多一條被刺疼亂跳的活魚來,幾個飛刺後,藍青凌一支劍上已掛了七八條魚,竟是一劍中一個,當真不得了。
藍青凌轉身,眼中有着幾分得意:“掌握了它們遊動的速度,簡直太容易了。”
丁紫挑眉,心中劃過絲驚訝,看樣子藍青凌以前也沒做過,這是第一次了?第一次能快速掌握這種技巧,不但是善於觀察事情,懂得分板,更是對劍法的運用出神入化。丁紫不禁認真的待在一旁邊,時間不斷過去,丁紫也漸漸放開聲音。
“來了,又一批過來,快,刺!”
“那,那呢……”
“又是一條!”
丁紫習文習武,從小也跟着皇帝與皇子們一起狩獵過,不過身爲大公主,她卻沒自己在外面待過,更何況自己捕魚了,這還是丁紫第一次經歷。
玉瑜看着主子,臉上閃爍着晶亮的光芒,陽光不時灑下,讓她整個身上都泛着一層光鍍,她不停的伸手指向溪水中,一邊與她只有半寸遠的地方的藍青凌說,藍青凌不斷在溪水中划走,兩人像是自成一體,一個空間裡只有他們兩人。
陽光在他們身後照出一層金黃色的色罩,那一刻,凡是見到這個情景的,無不將這一刻的美好記在心中。
丁紫與藍青凌好似從畫中走出來,嬉戲在溪邊的仙子仙女,臉上的表情那樣動人絕倫,久久激盪蕩在心中不可散去。
“差不多了,整理一下回去吧。”大約刺了二十餘條後,藍青凌跳上一邊的岩石,此時丁紫也不知道是興奮的還是太陽曬的,臉頰泛着霞紅,雙眼異常明亮媚人,她緩下呼吸,心中暗自沉了下,回想剛纔她似乎有點興奮過去頭了。
轉頭看去,見藍青凌如常一樣捥着褲角放下,玉瑜與滿月正在認識的收擡收,藍卓在一邊幫忙,好像沒什麼人在意,她便也放心下些心。
“那走吧,太后怕是久等了,啊!”丁紫心裡想着事,腳上一個沒站穩,身子竟然向後倒去,藍青凌此時已經上岸,聽到她叫聲,立即飛撲過來,卻是沒來的急扶住早他掉落的聲音。
“噗通,噗通。”兩聲,等滿月玉瑜藍卓驚訝擡頭時,看到的都是丁紫與藍青凌相繼掉到溪水裡的情景。
“啊,主子!小心!”
“啊,主子!你怎麼麼樣!”
“世子,丁女官,你們沒事吧。”
“快救人!”藍卓立即衝上前,此時藍青凌突然跳起來,衝着他大吼,“站住,滾開!”
藍卓愣住了,眼睛瞪大,有些不明白自己犯了什麼錯,卻見藍青凌已經指着玉瑜道:“你快去給你家小姐準備新衣服,滿月姑娘,你扶丁女官起來,你,跟我走!”吩咐完,藍青凌鐵青着臉指着藍卓,走到一邊隱秘的樹叢裡。
滿月玉瑜立即會意,同時對藍青凌的做法全表贊同,現在正值夏日,丁女官又掉在水中,若是在她掉下前拉住還好,現在一身的水拉她起來,那就跟看到她沒穿衣服沒有兩樣了。便是在這個關健時候救了丁女官,怕是丁女官以後也沒臉見人了,她們倒是沒想到安王世子也有這樣細心,並且君子的一面,跟外面的傳言真是大大的不同,好男人啊。
同時玉瑜已經飛快跑出去,去往太后她們所在地爲丁紫與藍青凌取衣服,滿月已經拉起丁紫,而原本倒在溪水裡不願意起身的丁紫,自然也聽到了藍青凌的話,心中一觸動,眼中閃過絲異樣。在滿月的攙扶下,身上有些沉重的往岸邊上跑。
心裡直嘆氣,剛纔怎麼那麼不小心,不然也不會出這樣的事,丟臉死了,心中莫名有種羞恥感,讓她臉上紅紅的,怎麼也說不出一句話來。
不一會玉瑜與太后身邊的滿園與劉婷一同跑過來,看到藍青凌站的遠遠背對這面,都愣了一下,臉上閃過異樣跑向丁紫,劉婷滿月手中各抱着一個大包袱,裡面飾品衣服一應俱全,劉婷拿來跟玉瑜她們立即給丁紫換上,滿月則跑去給藍青凌換溼衣。
滿園此時道:“太后現在還不餓,她老人家說讓丁女官和奴婢們先把魚處理好,回去再烤吧,太后怕腥。”
丁紫笑帶感激的道,她現在頭髮還滴着水,這麼回去可太狼狽了,這是在幫她呢。
丁紫笑着道:“這魚有些還沒死透,回去收擡肯定要麻煩許多,還是太后想的周到,那就有勞滿月滿園姑娘幫我了。”
“丁女官哪的話,您頭髮還溼着,奴婢看還是先點着火烤乾了吧,省得着了涼便不好了。”滿園話一落,劉婷玉瑜那邊已經搭好了乾柴,拿出打火石,點燃了柴夥後拉起丁紫與藍青凌的溼衣服開始烤衣服。
有一會後,丁紫頭髮已經半乾不滴水,藍青凌與藍卓才走過來,丁紫想說什麼,可一時也不知道說什麼好,便衝着藍青凌點點頭,後者黑着一張臉沒有說什麼,便安靜坐一邊拿着塊步擦了下劍。
丁紫心中悵然,藍青凌這是怪她剛纔給他添麻煩了呢?還是什麼別的呢,丁紫這時候一點也想不明白。
滿月滿園劉婷玉瑜再加上藍卓,一人分四五條魚,一會便將魚處理乾淨,丁紫的頭也幹了,只不過衣服還略有些發潮,衆人快速收擡了東西,滅了火堆回去太后所在處。
滿月滿園拎着魚與拿着其它物件的劉婷玉瑜走的前面,丁紫藍青凌走在後面,藍卓墊後,雙眼四下掃看,看樣子是出於對衆人的安全。
丁紫與藍青凌都沒說話,氣氛寧靜的也有些過份,丁紫輕咳一聲:“嗯,剛纔……謝謝世子了,微臣……”
藍青凌皺眉看向丁紫:“你是真心謝我嗎?”
丁紫臉上微愣,疑惑望着藍青凌:“自然是!”
藍青凌臉上微變:“我知道了,快走吧,皇祖母要着急了。”說着他快速走遠,丁紫頓了下,心中劃過絲異樣,剛纔她該沒看錯吧,藍青凌臉紅了?
回到帳篷時,太后遠遠便笑眯眯望過去,丁紫有些不好意思的走近,藍青凌已命人架起火堆烤魚了,太后拉着丁紫的手,呵呵一笑道,聽的一邊的藍青凌與丁紫身子都一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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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這兩天給文文投鮮花鑽石還有打賞的親~
話說最近早上各種起不來啊,困的不行。
小暄休息一會,爭取下午晚上碼點,凌晨或者明早八點更新,希望定點更新。
不過如果沒在這兩個時段更新,那估計小暄又是早起碼字,更新慢了囧。
我去努力了,今天真的更的好晚……我先囧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