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快速在在街道上奔跑,坐在馬車中的丁紫眯着眼睛,腦子裡不斷想着太后召見的目的,丁紫做事,有些時候喜歡預想事情最糟糕的情況。因爲到事發的時候,你已將最壞的情景想了一遍,就不怕還有什麼預期內的結果。
而最近這段時間丁紫所發生的事情中,怕也就林佳倩被狼咬的事情算的上嚴重的,林佳倩倒是無可懼,但她背後還有林王府,面對林王府林王爺,太后也要給上三分面子,太后若是拿這事責罵她的話,倒也有可能。
最壞的結果也就是太后領她前去林王府認罪?但太后應該不會這樣做,那豈不是不打自招,也將太后拉進去了。不過若是太后有這個心思的話,那也就是說明,丁紫靠着太后這個靠山沒了,她以前做的努力都白廢了!不過一切事情如何,還要進宮再說。
而且丁紫倒不認爲自己錯了,當時若她不反抗,死的就是她!她沒有將臉送上前給人打的道理,那也不是她的性子,她的自尊心也不允許!
想來皇宮城外的侍衛聽說丁紫會入宮,太后的人已經打好招呼,這一次丁紫只是露個面,連進宮的令牌還沒拿,他們便讓丁紫的馬車直接進入皇宮,丁紫眉頭一皺,任馬車前行。
皇宮的景物還是那樣的美輪美奐,但是今日丁紫更加沒有心情欣賞,下了馬車丁紫帶着喜兒鈴兒玉瑜快步前行,沒走多久,她便看到滿月在不遠處等着她。
丁紫快步走近,笑着打招呼:“怎麼勞煩滿月姑娘在此等候,怪我怪我,來的太晚了,滿月姑娘可受累了。”說着,喜兒那邊向滿月手中塞了一個鼓鼓囊囊的精美荷包,那可是出自玉瑜之手,鮮少有人不喜歡的。
滿月也沒推遲,眼睛一亮,然後小心將荷包收入袖中,笑着回握丁紫的手笑道:“丁女官還與奴婢客氣什麼,奴婢可是奉了太后的命在此等候,而且奴婢也是剛到,丁女官便來了,哪有等久。丁女官快隨我去見太后吧。”
丁紫小心觀察滿月的神態表情,似乎對她並不排斥,那是不是說明太后也沒怪她?
滿月帶着丁紫來到長樂宮時,幾人還沒等進去,就從裡面匆匆走出一行人。
走在前頭女子,一身嬌豔粉裙裝,上面是用無數個有指甲大小晶瑩溫潤的珍珠,用銀線穿插排列出精美圖案的短外衫,頭上一顆半雙拇指大小的東珠,陽光流灑之下,散發着柔柔的光芒,兩邊金色流蘇釵分八枝插在頭兩側。
丁紫淺笑,藍若琳這一身行頭,夠一個小城百姓十幾年甚至更久的收益銀錢了,便是這樣她還一臉不高興?
“微臣見過若琳公主,公主千歲千歲千千歲。”丁紫的低眉順目,卻是讓藍若琳更覺怒氣中燒,她妝容完美的臉上有些扭曲,雙眸泛着火星子,快步走了來來。
“砰!”藍若琳重重撞在丁紫身上,若不是丁紫有點功夫底子,這一撞恐怕直接被藍若琳按到地上了,丁紫眸子閃過冷光,從她進宮開始,她便沒想過跟藍若琳正面爲敵,而且一直因爲身份的關係處處忍讓着,這藍若琳卻越來越過份,越來越莫名其妙。
這麼想着,藍若琳見丁紫沒倒,只是面色有些不好,又是一扭着身子,用肩膀狠狠向丁紫撞過來,丁紫眼中冷寒閃過,手指微動,只聽“呲啦!”一聲,接着“噼裡啪啦”一陣亂動響起。
藍若琳愣了一下,突然感覺身上重量有些輕,此時丁紫驚訝的捂着嘴叫道:“哎呀,公主您身上的珍珠衫破了啊,快看這些珍珠全掉了啊!”丁紫一步跳出幾米遠一般,好怕一個不小心踩着了掉落的珍珠,一邊還嘖嘖的道,“多好的珠子,多好的珍珠衫,怎麼就這麼壞了,可惜可惜。”
“愣着幹什麼!還不快撿起來!”藍若琳眼睛一瞪馬上大叫,這件珍珠衫可是藍若琳很寶貝的東西,那是當年父皇在她十五歲生日送的,不但價值連城,也是父皇對她的寵愛,這些年來藍若琳很少穿這件衣服,可因爲她今天聽說那個事,纔想讓太后特別注意一下這才穿來。
誰知道!
藍若琳恨恨的瞪着丁紫,一見她這個賤人就沒好事,不但事情沒辦成,這下連珍珠衫都壞了,可氣啊!
“公主,只是線開了,回去還能補。”一邊的宮女看着藍若琳盛怒的臉,小心的回道,蹲在地上撿珍珠的宮女們更是快速撿珍珠起來。
“是呢,還是快些撿回去修補一下,不過可惜了,到底不是原來的衣服,穿上就是少了些味道。”丁紫看着地上的珍珠,臉上惋惜的道。
藍若琳突然冷笑:“看來丁女官很喜歡這件珍珠衫啊,那我便送給你吧,這件珍珠衫你本來沒有資格穿着的,不過現在壞了,本公主自然不會穿舊衣服,但你回去縫補一下,倒是可以將就着穿了。”藍若琳既然不穿二手衣服,卻要賜給丁紫,那豈不是在罵丁紫也只夠穿別人的破衣服,便是這價錢非凡,丁紫要了,那便與乞丐撿人東西無異。
丁紫挑眉,看着藍若琳挑眉的眼睛,卻笑了:“謝謝公主的大方慷慨,那微臣恭敬不如從命了,請公主脫衣吧,微臣先謝過公主了。”
在場的衆人皆愣了,因爲所有人都聽的出來藍若琳是故意羞辱丁紫的,她竟然還能笑眯眯的道謝,接下這等屈辱,實在有夠不正常的。
喜兒眼眸在地上的珍珠轉了一圈,最後垂下眼睛,鈴兒是憤怒的,緊咬着脣恨恨不停,一邊的玉瑜從後面拉她衣袖一下,鈴兒低下頭掩自己的失態,玉瑜卻是勾起脣豎起耳邊聽着。
“你,你真的要?!”藍若琳不可置信的道,從之前與丁紫的交鋒來看,丁紫也是個牙尖嘴利的,這回這麼容易被她羞辱,還滿面春風的,藍若琳總覺得不對勁,不但不開心,心裡還直翻滾着,搞的她比丁紫還糾結。
“公主賜哪能推辭,微臣自然感恩帶德笑着接受了,公主現在不給微臣了嗎?也是,這衣服看起來便是好的,公主恐怕也是不捨得,便是東西壞了,也能補的,宮中繡娘手藝是一流的,必能做的跟新的一模一樣。”丁紫不停點頭道。
藍若琳眉頭一豎,突然“啪”的一扯身上的衣服,當即將身上銀線扯斷,珍珠掉落的更兇,同時藍若琳猛的將已爛的了半分的外衫扔到地上,嘲諷的笑道:“本公主自然不會穿舊衣服,既然丁女官是這樣喜歡撿人舊東西穿的,那這些便賞給你了,本公主也不需要你多感謝,這本就是本公主不要的。”說着諷笑的望着丁紫,這人果然不能與她相比,自己的公主身份永遠能壓她一頭去,丁紫是怕了吧?當初林佳倩被狼咬傷,雖不是丁紫做的,但是以林佳倩恨她的程度,當初若不是爲了阻丁紫,不讓她與藍青凌接觸,林佳倩也不會去桂花林當然也不會受傷,現在林王府已經恨上她,她自然是不敢得罪自己這個身份更尊貴的公主。
本來心裡不滿的怒氣頓時消了,藍若琳一甩袖,轉身離開。
本來撿珍珠的宮女驚訝的擡起頭,看着手中顆顆飽滿色澤頂級的珍珠,感覺心裡丟了一塊似的,將撿起的珍珠直接交到,已拿出小布袋的喜兒手裡,臉上有些發黑的快步跟上藍若琳。
藍若琳剛纔走的快,她身邊的宮女正要說什麼都沒來的急,立即追了上去道:“公主,那可是皇上賞您的生辰禮物,怎麼能送給丁女官呢?”
藍若琳想的卻是另一方面:“一件東西若能讓她認清身份,讓我好好污辱一回,有什麼不值得的。”
“可……那都是上好的珍珠啊,每一顆都價值不凡,便是給,給件破衣服就罷,那些珍珠……”宮女小心的解釋,藍若琳也突然意識到問題了,想到剛纔丁紫笑意盈盈的臉上,突然感覺自己被耍了的鬱悶。
“該死的丁紫,回去將衣服給我要回來!快去!”那宮女愣了下,腳上卻挪不開步。這要怎麼要啊,剛纔太后身邊的滿月姑娘還在,公主好一頓責罵不說,語中不善的當破爛將東西賞給人了,這還怎麼去要。
藍若琳也自然知道,現在去要,她就徹底沒臉,讓皇室都被人笑話,氣的胸口直悶:“該死,該死!你們剛纔怎麼不勸着我點,沒用的東西,都是你們不攔着,你們一年的俸銀都別想要了。”藍若琳腳上步子悶重的狠狠踩着地面離開,她身邊的宮女各個哭喪着臉,這些怎麼能怪她們呢,還不是公主自己任性妄爲,偏又不是別人對手,到頭來吃萬的卻是她們,她們何其無辜。
長樂宮外,丁紫卻跟着喜兒鈴兒玉瑜樂顛顛的撿着掉落的珍珠,直到將周圍又仔細觀察一遍,發現沒有遺漏,丁紫捧着一手的珍珠,直接放到滿月手中,笑的十分爽朗:“這是滿月姑娘的。”
滿月愣了下,倒是沒想到這丁女官對這些錢銀這麼大方,這些珍珠便是在宮中也屬上層的,滿月在太后身邊多年,也才得了個這般大小的珍珠釵,卻被她一直細心收着。滿月心中早對丁紫這般慷慨有些感動,心也早已傾斜了。
丁紫看着被玉瑜撿起來的珍珠衫,上面還有未掉落的珍珠,看裡面衣料的材質,也是冰蠶絲做的,丁紫笑道:“這個也先拿起來。”說完與滿月一同進了長樂宮。
到了會客廳時,劉嬤嬤正遞了杯茶,太后正在飲用,丁紫立即跪頭:“微臣拜見太后,太后千歲千歲千千歲。”
“起來吧!”太后繼續喝着茶道,丁紫笑着起身,讓喜兒鈴兒玉瑜拿了珍珠的小布袋拿出來,丁紫遞給劉嬤嬤,“太后,剛纔微臣在外面遇見若琳公主了,她的衣服破了,若琳公主不想再穿便賞給微臣了,可是這衣服上都是上好的珍珠,微臣這樣年紀的也穿不出珍珠的富貴大氣,不知道可不可以借花獻佛,送給太后呢。”
太后一撇眼睛,看到布袋裡的珍珠形狀大小色澤都是上品,輕笑一聲:“你倒是會賣乖,這珍珠確實是不錯,你便留着吧,宮中什麼沒有,哀家若想要,皇上自然也會送來的。哀家知道你有這個心便好。”
丁紫笑着擺手,喜兒立即收起來,丁紫剛纔之所以會劃破藍若琳的衣服,一是因爲藍若琳有點欺人太甚,二也是她知道太后根本不喜歡這個公主。而這藍若琳也是高傲慣了的,在太后外面找她麻煩,可知她是太后請來了,這不免有些沒將太后看在眼中的嫌疑。她便是騙了藍若琳的這件珍珠衫,太后也不會怪她,正如太后說的,這袋珍珠看着雖是不錯,但太后想要自然沒有問題的。
這樣一來丁紫平白得了一袋子珍珠,正好她現在缺錢,用她自己的多少有點心疼,用這些騙來的自然爽多了。
太后看着丁紫,又不禁笑了:“你可知道哀家急着叫你進宮是何事?”
總算到這個問題了嗎?丁紫低着頭卻答道:“微臣不知,請太后明示。”
太后點點頭,笑道:“哀家這段時間呆在宮中太悶了,往年裡夏暑炎熱,哀家都喜歡去避暑名城待上一段時間,前些日子因爲哀家中毒,一直在調理,這段日子哀家身體大好,正想出去。身邊怕沒個得利的,你可願意陪哀家同去?”
丁紫一愣,首次在太后面前有些呆滯,過了一會丁紫反映過來,馬上笑道:“太后願意讓微臣相陪,那是微臣的福氣,微臣心裡感激的很,怎麼會不願意。微臣想去,聽說河北風光也是美的,微臣還未去過,跟着太后那可要長見識了,微臣現在心中大喜,謝太后的恩典。”大家都說伴君如伴虎,可沒有這個伴虎的機會,想往上爬那便是妄想。
丁紫自然知道這是太后給她機會,如果這次表現的好,她回來後說不定會另有獎賞,而太后要帶她也很順理成章。她會醫術,太后自然會另帶太醫,可她同身爲女子,必要更加重用的。
剛纔藍若琳氣匆匆的走,怕是想跟太后前去,被拒絕了吧,也聽說會帶她前去這就向她泄氣了,真是幼稚!
同時丁紫鬆了一口氣,只要不是爲林王府的事,她就放心了。
不過丁紫還還是有些不放心,猶豫了下道:“微臣還想來太后這請罪,微臣……”
太后卻是一擺手:“行了行了,你只要照顧好哀家,那便是你的好,別的爛糟事就別說於哀家了,省得哀家聽了心煩壞了心情了。你一早便趕過來,怕是沒吃吧,陪哀家一起用吧。”
“是!”丁紫臉上掛着笑,扶着太后的手去往飯廳,太后年紀大了,不喜歡那些油膩的東西,一桌子全是素口清爽的菜,丁紫卻吃的十分歡樂。
飯後又陪着太后說了會怕,便笑容滿面的帶着喜兒鈴兒玉瑜回府。
丁紫一走,太后衝着滿月笑了一記:“今天你的收穫倒是不小啊。”
滿月立即驚恐的跪地:“太后恕罪,奴婢……奴婢想拒絕來的,是丁女官執意給奴婢的。”宮中各下人間這些打賞都是不成文的規據了,這些主子都很明白,也是默許的,但要是問起來,那便是不好的事了。
太后卻是望着空闊的門口,滿月被嚇的面無人色的時候,太后才問道:“你覺得丁女官如何?”
滿月很是惶恐不安,其實她從一開始對丁紫印象都挺好,現在更是越來越好了,難道太后覺得她不是一心忠於她了嗎,滿月“砰砰砰”跪了三個頭,正要說話,卻聽太后平淡道:“實話實說,不要隱瞞。”
滿月本要說的話堵在喉嚨,突然不知道要怎麼說了,劉嬤嬤看着滿月嚇的夠嗆,提醒道:“你只說你心裡的感覺便好,別想其它的。”
滿月面色還很蒼白,卻道:“回太后的話,丁女官爲人大方,對奴婢這樣的宮中一抓一大把的奴婢也從來都是和顏悅色,奴婢看丁女官醫術不凡,也是有心計的。奴婢今日裡得了她一個大紅包,丁女官又給了奴婢一大把珍珠,這樣的大方便是宮中的貴人們怕也不會有的,她卻願意分給奴婢,奴婢……奴婢對丁女官也是很喜歡的……”
“你會喜歡那是應該的。”太后突然笑道,“不止你,哀家也很喜歡,何況你了。”
滿月有些不解,太后不是覺得她不忠心了,滿月心裡有些惶恐的被劉嬤嬤揮退下去,大廳裡這會只剩下太后和劉嬤嬤,劉嬤嬤不禁說道:“太后看着,似乎比之前還喜歡丁女宮了呢,丁女官也是個好的,不止滿月滿園,奴婢看着都難不喜歡呢。”
“行了,你不用給她們求情,哀家沒怪她們。”
劉嬤嬤看着太后的面色,終於放心道:“太后是覺得丁女官沒答應安國候府的婚事,所以更滿意她的嗎,太后的意思……?”
太后看着身邊最得利的劉嬤嬤點點頭,她當初會看中丁紫可不是沒有目的,身處她這樣的一個位置,已經不得不對身邊人的做價值的評論,無用者她絕不會留,有用者纔有得她眼的可能。她當初便是看中丁紫的心性聰明與醫術,這樣的人,她怎麼會在培養後,平白送給安國候府呢。
白雲庵的事,太后雖不在場,多少也聽到風聲,她可以想象出兩分來,卻足以讓她知道丁紫在這件事上的態度。只要丁紫不願意,她自有辦法將婚事推出去,關健時候她也可以幫個忙。
劉嬤嬤看着太后自信滿滿的樣子,心中嘆息着,被太后看中不知是好還是不好呢,不過這條路也是丁紫自己選的,太后與丁紫都很清楚對方看自己的價值是什麼,殘酷的現實,便是她們在互相利用,但她卻發現太后比起一般的人已經夠關心這個丁紫,也更加包容她,太后或許連自己都不知道吧,她很喜歡這個女孩子。
劉嬤嬤臉上帶笑,從她進宮後,太后的臉上就很難有什麼真誠的笑容,也只有跟丁紫與世子爺面前時才能夠出幾分發自內心的笑,的確是丁紫的福氣,但看她怎麼利用,與解決自己的事情了!
丁紫一回到府中,先是將珍珠與冰蠶絲放入庫中,午時又出府去了趟福來酒樓,又給林虎五人十萬兩銀子,讓他們全力促進計劃的進行,查看了近日的賬本,前期投入成本的增加,確實讓收益看着不怎麼樂觀,卻不怕。
“我此次是陪太后去避暑,一切全按太后爲主,便是定了十天八天便歸,那也得看太后的心情。此次我會帶着劉婷與玉瑜前去,其它八個監察我會留在京城裡,真出什麼大事,你們雙方也都商量着辦吧,實在處理不了的,快馬給我信息,一路上我會做上記號方便你們找尋。”
“是,主子請放心,我們一定會處理好的。”林虎立即應道。
丁紫轉頭看向天月軒:“天大哥,我聽說你這兩天無事,去後街那裡當了幾天書寫先生,碰到什麼有趣的事了嗎?”
林虎等人沒對丁紫能全面掌握他們內部各人動向有什麼驚訝的,天月軒點頭回道:“確實是發現了有趣之事,一個兒子在寧王摩下當兵的婦人,前段時間到書攤讓我爲其書寫,寧王爺似乎要回京了。”
“寧王爺?”丁紫愣了下,眯着眼睛細想。
寧王藍白宏,先帝最小也是得得寵的兒子,他母妃是前朝最得寵的妃子,而這寧兒據說也是甚有冠玉之貌,乃大齊五大美男子之一。且他常年爭戰殺場,之前一直鎮守東南地界,對面便是大國之一的南泰,也是大齊中不可多得一名虎將。
此人傳言頗多,但是因爲先帝一去世,他便去往關外,這些年見過他的人太少,許多都是倒聽途說,但丁紫覺得能鎮守邊關這麼久,這人也絕不是善類。然而現在這個人回京到底是什麼意思呢,朝庭上也沒有什麼變化,難道寧王想私自返京?那可是大不敬之罪,很容易被人安個謀反的罪名的。
一時間,丁紫也想不清楚這裡面的道道,只好點頭道:“那便盯準那個老婦,讓書攤的人盯緊着點,事後我讓他們臨摹的書信全都整理出來,我之後再看。”
說完丁紫帶人回府,紫竹院中林嬤嬤奉命在給丁紫收擡東西,紫竹院有些忙亂,丁紫要陪太后出宮的事自然也被傳開了。
剛一回紫竹院,林嬤嬤便衝丁紫說道:“老夫人剛傳了話,讓小姐您過去。”
喜兒鈴兒立即跟着丁紫去往壽安堂,路上,喜兒問道:“小姐,您說老夫人叫您去,會有什麼事?”
“囑咐我伺候好太后肯定有要的,最重要的該是想奪了府中中饋。”
“什麼,她竟然還不死心,再說小姐已在府中暗自換下我們的人,表面上沒有大動作,她們各個都是俐落的,小姐便是不交出中饋,這府中也出不了亂子。小姐不能給啊!”鈴兒立即道。
丁紫搖頭:“自然是這麼個理,只不過我離開府中不知時日,若是把持中饋不放手,豈不是顯得我太看中權利,平白讓她們抓我痛處。我便是不交,也要選個暫時管中饋的事。不然這王氏準沒了我的好,我離開這段時間少不了鬧的。”
喜兒鈴兒皆沉了一張臉,暫時選個人還不就是交了中饋了,這權利一轉交,再想奪回來可就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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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不同心思,這一會已經到了壽安堂。
壽安堂裡,白姨娘,星兒,兩人都在,丁紫上前向王氏行了一個禮:“祖母安好,紫兒午休了一會,一起來便聽說祖母找我,其實紫兒正好有一個事要跟祖母說。”
“先坐下說吧。”王氏今天整個一個笑容滿面,臉上那皺紋多的,能夾死蒼蠅。
“太后她老人家近日呆在宮中有些悶,想去河北避暑,外加遊玩一番,孫女懂得些醫術,太后便想帶着孫女一同前去,孫女這一走怕是沒個十天八天回不來,府中中饋不可一日無人管理,孫女這便把中饋交到祖母說中,祖母看着哪個得利的,可以先幫着我暫管一二。”不等王氏開口,丁紫便主動交中饋,王氏臉上頓了下,平靜的點點頭。
白姨娘沒什麼表情,只是靜坐在一旁不說,星兒卻是雙眼冒星星。
這府中現在還有什麼得利的人,三個姨娘馬姨娘癱了,方姨娘懷孕,白姨娘又是貪墨被逮的,全都不適合。四個小姐,大小姐出遊,二小姐嫁人,三小姐死了,四小姐傻了,憐月那賤人也被杖斃了。得利的人可不就剩下星兒了嗎,若是王氏將中饋交到她手中,那必要給她先開了臉提了姨娘的,她之前還是靠着騙術過活的,進了這府中吃穿有度都是好的,現在若是掌了中饋,那對她來說可就是潑天富貴了。
丁紫看着星兒的神情,只是冷笑,這府中是沒有得利的人,她看着是最適合的。可這一回她交出中饋,那王氏卻是一定要握在自己手中不可的。
果然聽王氏道:“你不過是陪太后出遊一段時間,哪用的着其它人暫管,你先交到我手中便罷,等你回來自然還由你管着。你能被太后點名同遊,那是你的福氣,這一路上可以盡心盡力的伺候着,不要給侍郎府丟臉。以前你也是沒有機會在太后左右的,太后平日裡也是悶的,你定要想盡辦法讓太后開心,還有這一回陪着太后散心,你也不妨講講咱們府中的事,太后最是個隨和的,說不定也會感興趣。”王氏的話中意思很明白,讓丁紫趁着這段時間多講講丁鵬的好,將來回宮後讓太后在皇上面前美言幾句,提了丁鵬的官職。
丁紫只是淺笑的點頭,王氏眼神一轉,深看了丁紫一眼又道:“祖母既然幫着你管着中饋,你紫竹院的事我自然也要派人看着了,你那大庫的東西可不少,你又長時間不在府中,紫竹院別有什麼不開眼的下人起了貪心,不如一起交給祖母看管着的好。”
丁紫心裡惡狠狠的罵道:死老太婆,現在還惦記她孃的嫁妝!
最近這段時間皇上太后也賞了不少東西,那裡的寶貝比以前還多,王氏這又是眼熱了。真交了她,回來的時候她那大庫必要少東西的,她一個晚輩怎麼跟長輩要東西,只要咬緊牙吃悶虧,到時候王氏再在這期間偷偷配了鑰匙,等她回來後再偷運大庫的寶貝,也不是不可能的。
貪心不足蛇吞象啊!也不知道她有沒有命花呢!
丁紫臉上卻帶着笑意:“紫兒先謝謝祖母的關心了,只不過這大庫裡最近多了太后送的東西,紫兒忙亂也沒有整理過,要是少個一件半件的,那可是對太后對皇家的大不敬的,紫兒可得萬分上心的。祖母請放心,紫兒已經將大庫房上了好幾道防盜措施,還讓紫竹院的下人們分十二個時辰輪流把守的,若是哪個不開眼的下人敢動我大庫房的主意,那必是要見血不可的。紫兒卻是一點都不擔心,祖母也便放寬心吧,侍郎府的下人是有些渾不吝的,但是偷盜太后賜品的大罪,怕是也沒幾個人敢做的吧,說的嚴重點,到時候紫兒再委屈的哭訴個,說不定還能治個誅連九族的重罪呢。我離開前,也會將府中下人都找來喝斥個幾句,這麼下來若還丟東西,那也是紫兒命中該失這份財了,紫兒也會認的。”
王氏臉上氣的鐵青,卻是半句指責都說不出來,她緩了好久的氣,這才揮揮手:“行了,事情我都交待給你了,你回去準備吧。”
“那紫先告退了,祖母想必也累了,您好好休息吧。”說完,意味深長看了白姨娘與星兒一眼,轉身離開。
白姨娘表情姿勢未變,倒是星兒臉上閃過失望,眼中衝着王氏冷冷一瞪,死老太婆死認權,這中饋不該交到她手中嗎!同時星兒又暗自咬牙,看來接下來這段時間,要更努力討這老太婆的歡心了。
丁紫回到紫竹院後,立即找來孔陽與衛軒:“我離開這段時間,看好大庫房和府中。”
“主子放心,屬下定會勢死守好。”
安王府,世子書房中,藍青凌手指輕敲着桌面,看着手下回報,臉上泛着絲意味不明的笑意:“知道了,你去辦吧,記得,我要的可是絕世美女,不能讓男人着迷的,是沒有用處的。”
藍卓立即點頭:“主子請放心,那美女我屬下看過,姿態樣貌都是極好的。”
“噢,天下第一?”藍青凌挑眉道。
“自然不是,天下第一她還沒有,但也算上極品,屬下找人教她學習了牀術和怎麼伺候男人,主子大可放心,只要那個男人不是不行,絕沒有不着迷的道理。”藍卓保證道,卻看到藍青凌臉上的不以爲意。藍卓輕嘆,他自是懂的,主了真覺得天下男人都跟他一樣不近女色嗎?
“行了,去辦吧,讓他們亂亂,我走的也安心。”藍青凌擺擺手,藍卓立即應了一聲。
翌日
林王爺林東雲下朝後,跟幾個同僚說了幾句,便帶着隨從騎馬往府中趕去,剛出了皇宮轉到皇城周邊,一輛以紅木打底,掛素雅梅花繡枝車簾的馬車急匆匆趕出來,那馬瘋了一般左右開跑,馬車裡不時響起女子的驚呼尖叫聲。
“籲!”
“大膽,你們是哪家的,竟然敢擋林王爺的路,還敢在皇城橫衝直撞的,快快下馬。”林府侍衛隊長林宏展拉停坐騎便怒喝,但那發了瘋的馬車哪裡管他叫囂,反而因爲他的聲音更加快跑奔過來,那馬鼻子不停打着響鼻,看着林宏展時,眼中似乎還泛着某種興奮,那眼神就好像要撞死你一般。
林王爺在一邊看着緊皺起眉,就在那馬匹衝過來之時,抽手取出寶劍,一把刺向馬脖子,血水如注頓時噴過來,那馬卻是痛有大跳起來,連帶着後面車廂也跟着輕顫起來,馬車中女子的尖叫聲更大。
“砰,噗!”就在這時林王爺又是一劍,直接削斷瘋馬的兩個前蹄,瘋馬痛的大聲嘶鳴,但腿卻不甘的跪地,停了下來。
“嗖!”
“啊!”卻在這時,馬車後面因爲馬的突然停下,一個緩衝的勁,一個白色的人影飛速的滾出來,林王爺此時正在馬車旁,伸出手一踢馬頭,起身反手接住這人影。
“小姐沒事吧……”當林王爺低頭看向那女子時,卻微睜大眼睛。
只見這女子一身素白繡淺海裳花的衣袖,頭上彆着兩隻白玉籫子,頭髮因爲剛纔的事情已經凌亂,有幾束頑皮的貼於女子白皙的面頰處,女子的眼睛大而明亮,此時卻好似小兔子般含着委屈受驚的淚花,其中兩滴此時不受控制的滴落,林王爺也覺得他的心頓時被敲了一記,那眼淚便像落在她他中一般。
這少女相色當真不錯,面頰小巧,鼻是鼻子,眼是眼的,最主要的是她從滾落下來被林王爺接住後,就一直處於受驚失魂的狀態,手上無意識的緊緊攥着林王爺的衣袖,不鬆手,小鼻子不停的吸着,眼淚要落不落,紅脣不停的咬咬合合的,在林王爺這個位置,對女子嘴中的瑩白的牙齒和隱約中捲動的紅舌都看的十分清楚,他頓時只覺得一股熱氣直衝腦頂,抱着少女的手慢慢收緊,語氣有着連他自己都不易察覺的溫柔:“別怕,沒事了,那馬已經不能動了,你安全了。別怕,一切有我。”
這一句話,好似一股泉水涌入少女腦中,她突然驚醒過來,瞪大了眼睛,眼中含着的淚卻“噼裡啪啦”不停的往外落,朦朧的眼中隱約看到一個高大俊美的男子,一臉關心望着她。
“我……我……小女子多謝這位爺,請……請先放下我……”少女想到什麼,突然紅了臉。林王爺也纔回過神來,猛然想到這樣有些失禮,林宏展也在一邊皺眉看着,這少女出現的太巧了吧?
少女剛一被林王放落地上,卻腳上一軟,竟然又倒回林王懷中,林王順勢一攏,頓時香玉在懷,享受的很。
“小姐……小姐你在哪呢。啊登徒子,你快放開我家小姐。”就在這時,一道焦急的聲音響起,拐角處衝過來一名身着黃衣的小丫環,那丫環一跑過來,立即將少女拉到懷中,怒目瞪着林王爺。
“大膽,竟然敢對林王失禮,你不想活了。”林宏展馬上抽劍要刺去。
卻聽那小姐倒抽了口冷氣,面上惶恐:“見過林王爺,請林王爺恕罪,小女子本是到城前街去買些東西,可誰知道小女子的馬在城前街突然受驚,不知道這瘋馬竟然衝撞了林王爺,小女子該死,請林王爺恕罪。”女子嚇的渾身發抖,更是讓林王爺任何責罵的話也說不出口,更何況他本來也無心怪罪。
“看你的的氣質樣貌,也不是平民人家的女兒,你是姓誰名誰,哪家的女兒?”
“回林王爺,小女劉芙蓉,是劉太傅家的庶女。”
“清水出芙蓉,果然適合這個名字,沒想到你是劉太傅家的女兒,小姐無需多禮,這次你也受了驚訝,本王先送你回去吧。”
“這……”劉芙蓉有些猶豫,最後還是點頭,“那就有勞林王爺了。”
三天後,林王爺下了大聘,娶劉太傅庶女,排行第二的白芙蓉爲側王妃,轟動京城,本來受林王獨寵的林王妃自然大鬧了起來,但林王爺此時卻相當着迷劉芙蓉,對於林王妃的哭鬧漸生厭惡,當然這是後話了。
此時的丁紫已經陪着太后坐在去往河北的官道上,然而剛一出城,馬車隊突然一停,丁紫一挑車簾向外望去,看到來人,頓時眯起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