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宮女端來的,就是夏貴妃所說的極品血燕,今日特意做的多了一些,一個大蠱,旁邊放着幾個小碗,宮女剛一拿上來,夏貴妃便說道:“也是趕巧了,世子妃不若嚐嚐,這東西啊,平時保養也是極好的,比起普通的燕窩還要好上許多,姐姐嚐嚐味道,給些意見可好。”
夏貴妃望着皇后,倒一副想討好的神態,只是皇后嘴裡冷冷輕哼了一聲,聲音不大卻足夠讓夏貴妃聽到,夏貴妃卻不以爲然,依舊笑容滿面。
因爲懷孕,夏貴妃又是補的正當,臉上紅撲撲的,眉眼間少了幾分嬌媚,卻比以前多了幾分沒有的韻味。
雖說夏貴妃有孕不能像原來那般伺候皇上,可皇上往她那跑的次數卻沒真正減下來,這抓人的手段,夏貴妃真自問不輸人呢。
這血燕宮中也不是沒有,但是比起一般的燕窩,確實十分珍貴,因爲這血燕十分難得,這血燕窩就變的十分珍貴,聽說這種燕窩的燕都是生活在十分陡峭的山間,不易被採到,再加上稀少,但是太后皇后也不是想吃就能吃到的。
夏貴妃至從有孕開始,這血燕卻沒有斷過,可見皇上對她的用心。
不過太后因爲夏貴妃懷有身孕,自然不會計較那些吃食,甚至夏貴妃有什麼想吃的,太后還會讓人爲她準備着。
相比起來,皇后就出奇嫉妒與不滿了,這夏貴妃未懷孕之時,便與她在皇宮中分庭抗爭,這若讓她再懷個龍子還生出來,到時候是不是連她這皇后之位都要讓人了,這血燕看着只是小事,但在皇后心裡卻不是小事,所以她如何能給夏貴妃什麼好臉色了。
夏貴妃命人將大蠱裡的血燕分碗,挨個遞給這長樂宮的有一個算一個的女子們,丁紫拿到手裡時,還特意望了眼夏貴妃,卻見她臉上滿是笑意,正與皇后說着什麼話,皇后面色一直不怎麼好,現在也只是淡淡嗯啊着,夏貴妃一副得了便宜還賣乖的繼續問着皇后:“姐姐,這血燕窩味道如何,妹妹當初可是一用上便忘記不了了,現在沒了這個,就好像渾身不是勁似的,難受的很。哎,這口可是被養刁了啊。”
夏貴妃很是爲難,卻是氣的皇后有些咬牙切齒,不過是一樣吃食,還真當寶了不成,皇后眼睛冷了冷,也不再理會夏貴妃。
夏貴妃拿起精美的瓷碗正在飲用,卻發現丁紫那卻沒有動作,一轉過頭去,卻看到丁紫端起碗吹了吹,然後慢慢送進口中,夏貴妃用勺子喝了兩口,旁邊便有宮女爲她試脣,那邊的丁紫喝了藥,餘光卻是注意長樂宮裡各人動作,看到夏貴妃皇后之時,眼神閃了閃,玉瑜拿着帕子爲丁紫擦嘴,感覺手中添了幾分重量,眼神閃了一下,面上卻是若無其事的。
只是那袖下的手,微微搗鼓了幾下,卻是從裡衣的袖口抽出一條帕子。
這是玉瑜的習慣,與丁紫外出的時候,爲了配合自身的衣服,總喜歡在袖子裡多藏一條一模一樣的帕子,這樣就可以防止一些意外發生,就比如現在。剛纔丁紫將飲用的東西全都吐在帕子上,這件事玉瑜絕對不能讓人知道。
“這口感當真是不錯,不愧是極品血燕啊。”丁紫笑着讚美,臉上仿似因爲回味,雙眼微眯的道,只是餘光卻仍然時刻注意着其它的人。
夏貴妃又喝了幾口,並沒有放下的打算,反倒是皇后用了兩下,便擺擺手,已經讓宮女拿了下去,其它的嬪妃們也都沒有什麼異樣。
丁紫眼睛又眯了眯,看着夏貴妃的勺子又要往嘴裡送,臉上突然一變,捂着肚子,皺眉叫了一聲“啊!”
長樂宮裡的都愣了一下,還是藍青凌最先反映過來,迅速的衝向丁紫,雙臂環着丁紫的腰身,忙道:“怎麼了紫兒,出什麼事了,哪裡難受?!”眼神十分急切,心裡懊惱的很。
紫兒這身子三天兩頭出事的話,將來這孩子生下來不會先天不足吧,這可怎麼辦好。
藍青凌心頭一陣煩亂,丁紫捂着肚子卻不理會她,只是忙着叫:“啊,我突然肚子痛,好痛啊!”眉目扭曲,樣子很是痛苦的樣子。
太后一愣,手中的碗看也沒看往旁邊一扔,沒落到桌上,直接摔在地上,清脆的聲音響起,整個大殿的人又是一驚,太后直接走過來:“怎麼回事,快去叫太醫,紫兒,你這是怎麼了。”
丁紫臉上流着大滴汗珠,痛道:“太后,我的肚子好疼啊,突然好痛,我這是怎麼了。”臉上滿是慌亂,哪裡還有平日身爲醫者的冷靜,卻更像是身爲孕婦而有的表現。
長樂宮其它人也完全愣住了,怎麼也沒想到丁紫突然喊着肚子痛,心裡都有些怪異的感覺。
雲希雨本來拿着碗正要往嘴裡送,突然之間心中一哆嗦,直接將碗放回去,心有餘悸的看着丁紫,抓着藍青華的手緊緊的不放鬆,藍青華眉頭一皺,面色也不太好。
那藍青重眼中閃過抹擔憂,但是快速掩下,表情很是冷淡。
皇后不悅的望着丁紫,好似今天這麼好一個聚會,可是讓丁紫給攪和了。其它一些嬪妃們,面色都十分難看了,紛紛放下手中的碗,剛纔丁紫可只吃了些極品血燕就喊肚子痛呢,這東西里沒有問題吧。這也是身在皇宮裡的本能反應,而有不少則是小心望了夏貴妃兩眼,這東西可是夏貴妃主張吃的,現在出一問題,與她有沒有關係呢?而且她們剛纔也吃了,不會出事吧?!
不說她們,夏貴妃心裡也一突突,突然有了一種不好的預感,雙眼望着丁紫,眸子十分深沉,這丁紫,不會想挖個陷阱給她跳吧!
夏貴妃手握成拳,卻強迫自己冷下來:“愣着幹什麼,還不快扶世子妃先躺下,太醫馬上就該到了!”
長樂宮的宮女立即扶着丁紫去內殿休息,丁紫才躺下,果然看太醫便來了,爲首的正是太醫院院正許太醫,隨後還跟了三個老太醫,但明顯比許太醫低上一截。
內殿裡,藍青凌一臉緊張的待在丁紫身邊,太后也在宮女的攙扶下進來,其它長樂宮的人,因爲擔心也都跑進來了,藍青凌面色不愉,丁紫見狀暗自捏了捏藍青凌的手背,藍青凌一愣,低頭看着丁紫面色不太好,但是那眼睛卻是快速衝着他眨了眨,明顯是裝的。
然而藍青凌鬆了一口氣的同時,臉色卻陰沉下來,丁紫此時卻忙着捂着肚子喊痛,還沒來的及看到藍青凌的烏雲密佈。
那許太醫等人走進來,自然由許太醫先爲丁紫把脈,卻是感覺這脈像十分亂,而且那條喜脈還十分的不穩,心中一驚,又仔細按了按道:“這……世子妃胎像不穩,是要小產的脈像啊!”
“什麼!”太后猛的大叫,從來慈眉善目的她,面上卻是急的猙獰起來,“許太醫可是查好了!”
許太醫被太后的眼睛一瞪,頓時感覺透心涼,忙道:“這……從脈像上來看,是……是……”
“不管如何,一定要保住世子妃這一胎,不然你們這些沒用的太醫,也都不用幹了,下去陪我的曾孫子吧!”太后聲音極冷,面上覆起寒霜,屋子裡所有人都嚇的一哆嗦,以許太醫爲首的太醫更是嚇的大氣不敢喘,背後全是冷汗。
許太醫立即開了藥,讓人去煎熬,不過好在這脈像不穩,有滑胎跡象,但還不是最壞的情況,所以還有的救。
許太醫在這邊忙活,太后的面色卻越發冷凝,對着其餘三名太醫道:“你們也都是太醫院的太醫,醫術也是不錯的,哀家有幾樣東西讓你們查查,跟哀家出來!”現在許太醫忙着救治丁紫,而太后現在在這裡也幫不上忙,她倒是還有其它的事要做。
太后面色平淡,身上卻帶着無與倫比冷洌與威儀的氣勢,此時誰走在她身邊,都自覺氣弱了三分。
皇后夏貴妃都在太后身後,一左一右,但是兩人面色卻是各異,到了剛纔的外殿,太后立即指着剛纔食用的極品血燕,雖然剛纔丁紫突然肚痛讓人有些措手不及,但是長樂宮的人,可都是在太后身邊伺候的,也不是一般人家可比的,隱約知道哪裡有問題,剛纔每人食用的極品血燕被她們看守住,衆人出來後那東西連位置也沒變。
“就是這碗中的東西,給哀家好好查查,還有哀家這個宮裡可有着什麼異樣沒有。”
“是,太后。”三名太醫聽命,立即分散開來檢查,越是檢查面色越有些難看,剛纔在大殿上的人不禁秉住呼吸,今天他們都在想,以太后重視安王世子妃的程度,到時候波及到她們是極有可能的,現在自然是人人自危了。
連皇后面色都有些不好,但是望着面露一絲慌張的夏貴妃,皇后臉上卻是勾起冷笑,夏貴妃望向皇后,心裡尷尬的不安着。
三名太醫不一會回身,其中一名代表道:“血燕本是極爲大補的東西,對於懷有身孕的女子更是有很大的好處,只是剛纔微臣在裝有極品血燕的秘有器皿裡發現了一味對懷孕女子是大害的東西。”
“什麼東西?”
“回太后,是紅花!”
大殿陷入一片靜寂之中,這裡面的人恐怕沒幾個不知道紅花對孕婦的作用,活血之用,若是服用不慎,可是打胎的東西。太后安王府等對丁紫肚子裡懷有這個,可是萬分期待的,現在竟然有人想要往裡下東西害這孩子,那可真是狼子野心了!
試問太后會善罷干休嗎!
“夏貴妃你可認罪!”太后怒目望着夏貴妃,與往日平和的她簡直判若兩人。
夏貴妃一哆嗦,臉色十分蒼白,急道:“太后,今天長樂宮很是熱鬧,妾身心裡也是歡喜的,妾身只是好心讓大家都嚐嚐,絕對不可能生出害人的心思啊。”夏貴妃心裡十分緊張,但立即鎮定的道,“太后,這可是衆目睽睽啊,妾身怎麼會做這種無知的行爲呢。再者所有器皿裡都發現了紅花,那妾身也喝了啊,妾身這孩子盼了這麼久,怎麼可能害自己個啊。妾身絕不是下藥的人,妾身對於自己入口的東西,還多次囑咐過下面的人,萬不能出事情,可見妾身對孩子的看重。所以我絕對不會做這種事,一定是另有其人,是不是下面的人弄錯了,失誤呢。”
夏貴妃懷有身孕,剛纔那極品血燕她也是一起喝了的,太醫也說所有的裡面都含有紅花,這夏貴妃的說詞倒是有幾分可信度的。
皇后卻是冷笑出聲:“妹妹這麼說,好似沒有什麼嫌疑,只是爲什麼世子妃喝了肚子就連連痛楚,妹妹卻好的跟沒事人一樣呢。三位太醫真查清楚了?”
那三位太醫,又拿着幾個碗仔細確認了一下,又道:“世子妃比夏貴妃少一個多月的身孕,比較起來夏貴妃胎兒自然更壯實一些。而且微臣發現,夏貴妃碗中的紅花葯劑明顯比其它的少,而安王世子妃的,卻是加大了藥量的,好在世子妃喝的不多,否則現在怕是……”
太醫話不用太明確,誰能不清楚呢!
夏貴妃是有孕不假,但是這紅花雖對懷孕的有大害,可少服用還不會太嚴重,但若是加大了藥量,那可就是害人命的東西了。夏貴妃腕中有紅花又如何,卻是最輕的,這東西又是夏貴妃巴巴拿出來的,現在證據確鑿,夏貴妃想不認都難!
夏貴妃臉色一變,慘白一片,太后已經冷着一雙眼睛,脣緊緊抿着,夏貴妃頓時感覺到一種泰山壓頂的感覺,心中途然一陣發涼,渾身不住的顫抖起來:“太后冤枉啊,太后……妾身冤枉!這紅花絕對不是妾身下的,真的不是!妾身這一胎,妾身是付出一百二十百倍的努力保護着,一點點危害我都不會做,這不是我做的,這分明是有人陷害妾身啊!”
太后面色更沉了一分,望着夏貴妃不帶任何的感情,那皇后卻是冷斥道:“妹妹,你也說你懷了身子,對吃食上特別的注意了,怎的會突然就不小心了,這可是你自己上嘴的東西啊,你是不會壞自己的身子,所以你碗中的紅花是最少的嗎!你就是恨安王世子妃,那也是她一個人的事,你還要捎帶上我們,若是這東西吃多了,不知會不會絕了育,到時候可真是作孽了!”
雲希雨此時多慶幸剛纔喝的少,雙眼帶着憤憤望着夏貴妃,而那些官妃們,也都沉着臉。
在這宮裡,那可是瞬息萬變的事,誰也不知道這一刻皇上寵着疼着,下一刻就被打罰到哪裡了,那處處都要謹慎小心的。這懷有一子一女,才能在宮中有着幾分地步,便是有子傍身,那也得萬事小心。
所以有孕與無孕,那可是大大不同的,這些官妃多希望得皇帝一夜寵愛,隨後便懷有龍種,一步登天,若是有人想絕了她們的育,哪個不是當着仇人對待。
現在夏貴妃感覺無數隻眼睛狠狠盯着她一般,身子抖的不行,突然太后身邊的滿月驚道:“不好了,夏貴妃,夏貴妃她流血了……”
衆人轉眼看去,可不是!
夏貴妃身子顫抖不休,那腿上不知覺流淌着血紅色,她面色蒼白如紙,也不知道是嚇的還是驚的沒有知覺了,太后一驚,立即道:“快,先給夏貴妃查看一下,其它的事以後再說!”
這長樂宮裡又是一陣忙碌,夏貴妃被扶到另一邊的內殿中,三名太醫忙着爲她把脈,這夏貴妃可是見了紅了啊,雖然都四個多月,胎位已穩了,可是孕婦見了紅,多半是保不住胎兒的。
皇后對夏貴妃此時見紅逃過一劫心有不滿,只不過想着她即已見紅,這胎怕是保不住了,眼中又是帶着森冷的寒意。
身爲男子,不方便進內殿,一直待在外殿的藍青重淡淡的望着皇后,心裡卻是複雜的一轉。
這藥……到底是誰下的呢?
看着表面證據是夏貴妃的,可是這其中總有哪裡不對勁,而且現在夏貴妃,看這樣子情況也不好啊!
那雲希雨卻是驚着了,沒想到夏貴妃也見紅,很可能滑胎,這懷孕竟然是這麼兇險嗎?也不禁有些怕了,藍青重環着她,輕拍她的背部,雲希雨心裡踏實了一些,但是心頭放鬆不下來,紫兒真的沒事吧。剛纔的藥,到底是誰下的啊!
三個太醫合力救治,這夏貴妃雖是受了驚,見了些紅,只不過胎兒最後還是保住了,但是夏貴妃身子十分虛弱,知道自己胎兒保住了,直接暈了過去,而那邊丁紫檢查後胎兒也穩定下來,幾位太醫不負衆望,太后懲罰分明,倒是重重賞了一遍。
只是丁紫與夏貴妃胎兒都剛出了事,現在最不宜走動,最是需要休息,太后直接讓丁紫待在長樂宮裡,藍青凌自然也時時陪在旁邊,好好休息了兩天後,丁紫與夏貴妃都穩定了下來。然而夏貴妃突然見紅,之前那紅花的事也不得不壓了過去。
皇后以及之前在長樂宮的各嬪妃很是不滿,可是夏貴妃動了身子,皇上很是在意,嚴令那天的事誰也不準提起,誰也捊皇上的虎鬚,豈不是自找麻煩嗎,而且她們之後都找太醫看過,她們雖然喝了摻有紅花的極品血燕,可是用量很少,並沒有對身體有什麼影響,便也就放了心了。之後皇上也給當天的人各個送去了一些賞賜,也算是堵她們的嘴呢。
這些女人在宮中時日都不短,這伺候男人與看人眼色的本事可是學了不少,自然不會再自找麻煩,只不過經過這件事,衆人無不想着,皇上這一回該對夏貴妃厭倦了吧。誰讓她妒婦一般,便連安王世子妃也下手,這兩人也沒聽說有什麼厲害關係啊,不過,倒是聽說最近鎮國候府似乎是與安王府在一個官職上有了些爭執,難道是這件事被夏貴妃記恨上了?
衆人猜測了許多,當然都是壓在心中了,不過事實上與大家想的不同,皇上不但沒有因爲這件事而厭惡夏貴妃,反倒是往她那跑的勤了,她們有的都說這是皇上看着夏貴妃見了紅心疼的,到底是自己的兒子,丁紫不過懷了侄子的子嗣,差了一層呢,自然哪個疼哪個不疼一目瞭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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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這話題很快壓下來,但暗地裡流言卻是久久不散。不少人都覺得這皇上與安王府的關係已經到了十分微妙的地步了,可能將來再有一點小事,都會決裂。
皇上藉此懲治了一些亂傳話的,倒是將這流言最後壓下來,但是不讓說,人家想的卻是五花八門起來。
寧和宮,皇后卻是鐵青着一張臉,一個宮女此時端着茶進來,小聲道:“皇后,茶來了。”那般小心的樣子,就怕皇后發怒一般,這幾天皇后的脾氣更差了,動不動的就罰人,可真不好伺候!
那皇后看了這宮女一眼,抓起茶杯,直接往宮女腦袋上扣去!
“啊!”熱茶直接澆到臉上,頭上也一陣刺痛,那宮女立刻痛叫起來。
“閉嘴!叫什麼!不過是一杯茶,看把你嚇的,沒用的東西,驚擾本宮,拉下去打三十大板!扔去浣洗局,本宮不想再看到這種大呼小叫沒用的奴婢!”聽到那叫聲,皇后卻是冷眼怒道。
“是皇后!”立即有機靈的宮女,拉着那宮女離開,其它的人則快速的收擡滿地殘渣。
皇后陰冷着臉:“那個夏賤人!本宮這一回本是要害的她與安王府內鬥,誰知道她不過見了點紅,孩子又沒掉,皇上那裡就跟寶似的護着,還不許人追究,太后那裡都不過問了。夏賤人與丁紫兩個都沒事,現在反倒被寵着,皇上這幾天就待在她那,跟入樁了似的,可恨至極!”
皇后身邊的大丫環青花忙勸道:“皇后,你別生氣了,氣壞身子可怎麼好。依奴婢看,這事皇后也無需氣恨,您想,雖說這一次皇上對夏貴妃依舊寵愛,可是這夏貴妃到底是與安王府結了怨啊。皇上寵着夏貴妃,可安王府卻是視夏貴妃與衛國候府爲眼中釘呢。皇后讓她奴婢傳出,衛國候府與安王府本就在下屬官職上有矛盾,借這一激化,他們定是互看兩生厭的。”
皇后臉上的表情緩了幾分,心想也是這麼個道理,望着青花又道:“繼續說。”
青花笑道:“奴婢覺得這皇上寵夏貴妃,沒有不好,反而對皇后大大的有利。”
皇后一愣:“何時出此言?”
青笑繼續言道:“皇上此舉,有人可以說皇上是因爲寵愛夏貴妃,恐怕下面少不了議論,皇上爲了女人傷害自己兄弟的心與面子,對皇上名聲無益。另外也有人會想,皇上對安王府的忌憚已經要擺在明面上了,到時候朝庭上怕是又會有站隊的。可一個是當今聖上,一個是說一不二的第一親王,有些腦子的恐怕都不敢隨便表示自己的立場,到時候太子這個儲君自然會被推上來,到時候必能讓皇后得到更多的人脈與勢力。所以這件事表面是上是夏貴妃佔了便宜,但實際上,對我們纔是最有利的!”
皇后一聽,立即笑道:“不錯!這件事還是對我們最有利的,我本意只是想讓丁紫與夏賤人對立互掐,能讓他們同時滑了胎最好,不過現在與我設想的雖有偏差,但得到的益處卻更大。好好好!青花,這次你辦的不錯,本宮重重有賞!”
青花笑道:“爲皇后效力是奴婢的榮興,這些都是應當的,奴婢哪敢要皇后的獎賞。”
皇后卻是笑着搖頭:“不,必須賞!”
原來皇后聽說丁紫進宮,一口氣咽不下去,又想了更惡毒的奸計,丁紫當初不給藍青凌招人進府,還讓她承擔了許多言語與指責,皇后豈能咽的下這口氣。而且丁紫懷了身孕,對她可不是什麼好事。所以她便想了要丁紫流產的想法,只是怎麼做她一時也沒想好,還是青華提起。
皇后在皇宮裡經營了這麼久,怎麼可能沒有安插的人呢,夏貴妃那宮裡便有一名,只是平時不顯山不露水的,皇后一直沒下過命令,所以就連夏貴妃這種謹慎的人都沒發現有問題。
夏貴妃懷孕以來被皇上極爲寵愛,天天食用極品血燕的事皇后自然是知道的。以夏貴妃與她的關係,到時候夏貴妃有九成的可能會拿着東西來顯擺,讓她嗝應,那不如就將計就計,將血燕中放了紅花,到時候讓夏貴妃失了孩子,還在承擔上傷害丁紫的罪名。
以太后對丁紫的在意,夏貴妃絕對是撈不到好處的。
到時候會有兩個結果,其一也是肯定的,夏貴妃不論如何與安王府都會成爲仇敵。其二的變數就大多了,夏貴妃被罰,太后真怒的話,很可能直接貶了夏貴妃的妃位。當然皇上若是心疼,這罰是可以免的,但是夏貴妃的所作所爲,從前她在皇上面前只知道討巧賣乖,這一回還不得被皇上厭棄嗎,在這皇宮中,沒有什麼比被皇上厭惡更悲慘的。
所以皇后便按設想的去做了,果然太后怒了,當時皇上在御書房批改奏摺,倒是還沒倒出功夫,只要太后下了令,怕是皇上想求情也晚了。
夏貴妃被嚇的差點小產,與預計的有了差異,但經青花一分析,皇后倒也釋懷了。
皇后臉上帶着不懷好意:“青花,你一會去庫裡找些金銀器物的,貴重點去給夏貴妃送去,說是她病了,本宮休恤慰問她呢。”
青花一笑,應下:“是,皇后娘娘。奴婢現在就去辦。”
此時送禮,皇后可沒安半點好心,分明是看夏貴妃的笑話呢!
長樂宮這邊,藍青凌自然不能無時無刻守着丁紫,他還需要上朝,還有公務要辦,丁紫穩定下來,卻要去看夏貴妃,被滿月攔住了:“世子妃,前幾日的事,您都忘記了?您去看夏貴妃要是再出事怎麼辦,太后知道了,我們都要受罰了!”
丁紫卻笑着安撫道:“滿月姐姐,可夏貴妃說到底是我的長輩,我現在身子好了,總該去看望她,她可比我看着嚴重多了。再者說,正是因爲前幾天的事件,是因夏貴妃而起的,我才更應該去看看她,我可不能讓人說,安王府與衛國候府決裂了,皇上與父王關係不和,我可但不起這樣的責任。再者皇上與父王可是親兄弟呢,怎麼能因爲外人的猜忌,而破壞了親情,那可就是我的不是了。”丁紫向來能說會道,這話說的滿月都不知道怎麼反駁了。
此時滿園扶着太后走進來,太后聽到丁紫的話,說道:“紫兒說的有道理,滿月你就陪着世子妃前去看望夏貴妃,你是我宮裡的人,沒誰敢找不自在,之前出了那事,這夏貴妃不是個傻子,就不會再出妖娥子。”
“是,太后!”
太后又望着丁紫,似笑非笑的道:“你年紀不大,一向都是懂事,眼光遠的,你說的都對,就按你意思去辦的,不過哀家這曾孫子,你必須給保住了。到時候出了事,哀家第一個不放過你!”
丁紫笑着給太后拂了一禮,手覆在肚子上:“太后請放心,孫媳婦絕不會讓自己的孩子出事,這可是我身上的肉,我心疼着呢。”
太后笑了一下,丁紫已經讓滿月扶着,玉瑜在後面跟上,便去往夏貴妃的宮中,太后讓滿園扶着,則回內殿去休息。
來到夏貴妃宮殿的時候,夏貴妃剛接到皇后的賞賜,正氣的罵人呢,聽到丁紫突然來訪,臉色就不好。她現在與丁紫還有什麼可說,兩人可是仇人啊!
只不過丁紫主動來看她,夏貴妃也不能趕人,便道:“去請安王世子妃進來吧。”
夏貴妃這段時間也恢復的很好,身子與出紅前也差不了許多,衝着宮女使了眼神,機靈的宮女立即拿來胭脂盒,給夏貴妃臉上撲了些粉,看着顯出蒼白後才放回去,夏貴妃躺在牀上,還有些虛弱的樣子。
丁紫被滿月扶着進來,就看到倒在牀上的夏貴妃,嘴角勾着抹笑:“夏貴妃身子可好了?那一日我疼的厲害,也實在沒注意旁的,直到後來吃了藥安定下來,才知道原來夏貴妃出了紅,這可真是大事啊。可是我身子也弱,不能輕易下牀,我今日感覺身子好着,這便立刻過來看您了,你可大好了?”
夏貴妃伸出手,立即有宮女搭着她的手要扶她起來,丁紫見狀立即阻止:“這可使不得,夏貴妃臉色不太好,萬萬不能扯着累着,還是躺着吧。”
夏貴妃倒是也沒堅持,只是嘆息道:“倒是有勞世子妃來看了,我這身子啊,你也知道我這是懷的第一胎,可小心着呢,當時就那麼嚇着見血了,我身子弱又驚着了,這幾日身子就是不見好啊。”丁紫看着夏貴妃作戲,也並不點破,只是輕笑着,好像十分認同她的說詞,一點也不懷疑一般。
夏貴妃眼神閃了一下,道:“那日的事,根本不是本妃所爲,本妃對這胎這般的寶貝,段不會做出自損的事,更加不會因爲這種事害的自己見血,本妃雖不見得喜歡你,但我們還不是絕對的仇敵。我怎麼會做出這般損人不利已的事,本妃有這麼傻嗎!”
夏貴妃牙齒磨了磨,發出吱吱的響聲,這段時間宮裡暗裡傳的消息她豈會不知道,她做了還不會不認,偏她無辜,孩子也差點沒有了,夏貴妃心裡如何能不恨呢。
她分明是被人陷害了!
其實她根本不指望丁紫理解認可,丁紫差點失了孩子,對她的恨可不是隨便消解的,可是她真無辜,但沒人信。皇上還因爲此對她更加寵愛,夏貴妃豈能不知道呢,皇上以爲她爲了他,而主動與安王府爲敵嗎,衛國候府是主動站到他這邊了。
本來這不是不好的,可是現在夏貴妃心思卻有些複雜。
同時她想着助兒子稱帝,她身在皇宮中,多少也聽到些風聲,現在時局太過不穩了,到她兒子長大成人之時,已經不知道是個怎麼樣的局面了。而且單靠衛國候府,勢力還是太弱了一些,現在不缺有力爭奪皇位的,她的勢力絕不是一手遮天的程度,夏貴妃又怎麼敢輕易犯險呢。
若是不爭,皇上可能看在她伺候多年的份上,最後給個榮耀,到時候說不定還能安穩的活着,但皇上到時候無能爲力呢!
她可得爲自己,爲衛國候府,與肚子裡的孩子想想,這決定不能草率,所以在她沒下最後決定的時候,是不會與這些大頭的任何一個爲敵的,皇后那裡,那是沒有辦法,這時候再得罪安王府與丁紫,她在宮裡待着都難保安全。
所以她不會在此時致自己於險境!
丁紫望着夏貴妃,笑了起來:“貴妃娘娘說是的,這一點我十分的相信,並且從來沒有懷疑過。”
夏貴妃本以爲丁紫會酸語幾句,沒想到,她卻是如此說道,心裡卻是轉變了幾分,看着丁紫安靜的站着,臉上笑容恰到好處,不多一份不減一份,卻是分外端莊大氣,她的心裡突然一動,對着身這的宮女道:“行了,本妃要與世子妃說上幾句體已的話,你們先下去吧,在這裡待着真是礙眼。”夏貴妃皺着眉,一副屋中空氣都被人吸光,她憋悶的樣子,那些宮女看看,本有些猶豫,但看到夏貴妃已經不耐煩的眼神,當下不敢說什麼,紛紛退後走了出去。
丁紫也對滿月與玉瑜等宮女道:“你們也先出去吧,我不會有事的。”
滿月有些欲言又止,她可是奉太后命出來的,世子妃在這裡出事了,她小命也不保了,照比滿月,玉瑜卻是點點頭,十年如一日聽從丁紫任何指示,丁紫笑拍着滿月的手:“滿月姐姐別擔心了,貴妃這裡又不是龍潭虎穴的,我不會有事的。”
滿月見丁紫堅持,那夏貴妃也露出厭煩的樣子,自己到底是個奴婢,雖是太后的人,但是當場拂了兩個主子的面子,到時候也少不了麻煩,認真看了丁紫一眼,便與玉瑜等宮女出去了。
屋子裡頓時只剩下丁紫與夏貴妃,兩人都沒有說話,屋子裡陷入詭異的沉靜之中。
夏貴妃此時也不裝了,自己扶着腰坐起身,眼神分外銳利望着丁紫,面上的表情有些冰冷,打量着丁紫好一會才冷笑道:“世子妃是個難得聰明的人啊!看你這樣子,我倒是懷疑當初那肚子疼,是真是假的了。”
丁紫沒經夏貴妃同意,便坐在牀上,臉上笑意濃濃:“太醫院太醫的醫術,貴妃娘娘總該相信的。”
夏貴妃沉默了一下,才道:“你想與我說什麼!”
丁紫笑望着夏貴妃道:“貴妃娘娘啊,想你榮寵後宮這麼多年,一直未有身孕,好不容易懷上一胎,本來好好的,這一回見了紅差點保不住胎兒,外人都道宮中娘娘各個錦衣玉石,出入都有宮女太監跟着,多麼多麼的威風,卻不知道你們的命時時掛在腰上,隨時都有生命危險,當真不容易啊!”
夏貴妃臉上一變:“不要賣關子,你到底要說什麼!”
丁紫繼續笑道:“夏貴妃,被人陷害的滋味不好受吧,可這陷害你的人卻不是我呀,我同你一樣,也是受害者呢,這一點,你必須明白纔好啊!”
夏貴妃心中一跳,眯着眼睛望着還在淡淡笑着的丁紫,但這話卻在她心湖裡,蕩起層層波瀾,久久不能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