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夏諾再醒過來的時候,一會兒惡寒,一會兒又炙熱,她知道自己中了毒,暫時死不了,因爲他們還沒有得到想要的。
她想着自己的父親竟然被夏雨毒殺,又是一口血噴了出來,她抹了抹嘴角,告訴自己不能死。
她要報仇!
要將狗男女撕成碎片,吃他們的肉,喝他們的血,都不足以解心中之恨。
夏諾牙齒打着寒戰,聽得腳步聲起,她沒有擡眼。
突然聽到一個蒼老的聲音:“小姐?大小姐?”
“水伯?”夏諾弱弱地出聲。
“大小姐,水伯無能,你受苦了……”水伯邊說,邊哆嗦地用鑰匙打開了牢門,扶起了夏諾,“老奴來晚了,好不容易得到鑰匙,那對惡人,討論着還要用毒蛇對付大小姐,您快跑吧……”
夏諾要帶着水伯一起逃跑,水伯搖頭,說他受過谷主之恩,不能跑,要想辦法拖住惡人。
夏諾沒有客氣,她知道自己要逃命,要報仇雪恨,便往山上跑去,跑了不知多久, 實在跑不住了,她藏在了樹後,就聽到齊韜的聲音響起:“夏諾,……別躲了,這裡每一根草我們都熟悉,是不是?我們從小到大,最熟悉的就是這裡。”
是呀,所以她仍是想都沒想的跑到了這裡,也跑上了絕路。
身後是斷崖。
夏諾停住了腳步,看着他們身影慢慢接近,她撐着最後一口氣,眼前所有的一切都開始晃動,恨到極致,她嘴角竟綻出一絲笑容,站在山頂,烏黑的發一半散在肩頭,大紅的嫁衣被風舞動,她宛如暗夜中最**的罌慄,在綻放的那一刻,散發出入骨的妖嬈,她是美的,很美,齊韜怔了一下,被蠱惑一般,聲音喃喃:“師妹,你好美……只要你讓出藥王寶典,我當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好不好?”
夏雨扯了他的胳膊一下:“師兄!你什麼意思?”
“雨兒,你別鬧。”齊韜溫柔地哄着夏雨,夏諾冷笑着看着眼前的一切,曾幾何時,他也是這般對自己說話,不是幾何時,是一直到剛纔之前,在知道真相之前,他每時每刻都溫柔地對她。
他把溫柔當成蠱,她真的中了他的毒。
“想要寶典?那你殺了夏雨。”夏諾手指撫着自己的髮髻,突然嬌媚地一笑,握手成拳,靜靜地看着他們。
夏雨嚇了一跳,她看向齊韜,齊韜安慰地拍拍她的手臂,然後看向夏諾,“你這樣固執,真沒辦法。”齊韜聲音冷森起來,整個人瞬間變得陰毒起來,那張俊臉上全是猙獰,“再有一會兒,你的藥效就過了,我們不能冒險。”
他和夏雨對視一眼,逼了上來。
夏諾看着他們一步步逼近,每一步都踩在自己心上,又碾過,她的心已經碎成了齏粉,她不想死,眼前一對狗男女要害死她,她不甘!
終於,她恨恨開口,一字一頓:“我用我的命詛咒你們不得好死,生子做賊,生女爛臉,詛咒你們活着天天被惡鬼纏身,死後永世不得超生……”說罷,手一揚,一陣煙霧騰起又散開,她大笑着轉身,一抹紅色的身影消失在兩個人的面前。
她就這樣跳下了山崖。
夏雨有些驚魂,一邊躲着那煙霧一邊道:“這是什麼東西?”
“不會是毒,她日常的衣服已被我燒了。這衣服我也搜過了。”齊韜聞了聞,那煙霧隱隱的芷蘭清香,彷彿是胭脂,“她是在迷惑我們罷了。”
“她……她竟然敢詛咒我們,呸!”夏雨一邊拍打落在頭上臉上的顆粒,一邊道。
齊韜淡淡地道:“跳下去,再無生的可能,詛咒之事,誰會相信?”
雖然這樣說,到底不放心,站在斷崖處往下看看,根本沒有她的身影,她死定了:“詛咒好用,用衙門做什麼?”
說着,他伸手攬住了夏雨的肩膀:“我們還得繼續做足戲,還有許多事情要做,我們還得找那寶典,不如現在回去補個回籠覺,如何?”
“討厭!”夏雨說了一句,感覺一陣陰風過肩,不由地回頭看了一眼,山風呼嘯,月已西沉,恍惚中,剛纔她站立的地方,還有一抹紅色,再細看,卻只有半人高的山草,在風中瑟瑟發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