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君琰堂裡男人們怎麼劍拔弩張,齊滿滿還是得妥善的安置了被擔架擡進睿王的慕姑娘,上門便是客,齊滿滿也不能把一個垂死之人丟出去。
雖然已經離開靈山,現如今成了毒族,可是慕這個姓氏還是未變的。因爲這個姑娘的特殊身世,齊滿滿更是不放心的很,即便她現在看起來臉色蒼白,像是具僵化的女屍,可是百足之蟲死而不僵,齊滿滿可不敢放鬆心情。
一路都沒有讓王府的人接手,而是一直讓他們的族人擡着她,進了早已安排好的雙笑園。
這雙笑園說起來也是獨特,從傾城到相思,現在的慕姑娘,這裡的歷任主人都命不大好,齊滿滿私心裡是有些惡意的,任是誰遇上一個想要自己丈夫命的人都不會有什麼良善之心,但更多的考慮是這雙笑園在睿王府是一處獨立的院落,在園中單開了小廚房基本上就可以跟睿王府內的主院沒有什麼聯繫了。
對毒族,齊滿滿也真的是全心的防備。
安置好慕姑娘,雙笑園中也早已準好了吃食,原料,甚至活雞活鴨都有,齊滿滿這纔回了金玉堂。
心裡還是覺得有些不妥,特意的跟齊淼交代了一下,讓齊淼派人守着雙笑園,那裡面的人只要不出來怎麼都好說,但是要是出來,一舉一動都得小心些。
齊淼一點都沒覺得齊滿滿囉嗦,而是嚴肅的點頭,甚至於比齊滿滿還要擔心,他的媳婦知茶現在懷孕還沒過三個月,現在正是最不保險的時候,毒族的人,光是聽這名號,齊淼就不放心,要不是怕馬車顛着知茶,齊淼早就送知茶去京郊的別院養胎了。
齊滿滿進金玉堂,先是細緻的清洗了自己,又換了一身衣服,知書她們都大了,現在服侍在齊滿滿身邊的是桃字輩。
桃夭最是乖覺,撿了齊滿滿的衣服轉身出去那放到生石灰水裡溶了,齊滿滿知道後想了想,覺得這樣雖然過於小心了些,但是以防萬一也只能這樣了。
等到齊滿滿收拾妥當進了內室,安樂已經站在牀上發起小脾氣了,將所有的玩具都摔下牀,這孩子平日裡要不就是乾熠帶着寸步不離,這些日子就是慕琰清帶着寸步不離,還是極少這樣被衆人拋下,一個人在這裡玩。
齊滿滿走過去將安樂抱起來,安樂胖乎乎的,小胖手一點都不客氣的拍在齊滿滿的臉上,對於安樂的臭脾氣,齊滿滿根本無能爲力。
以前有個乾熠寵的無法無天就已然是無法管教了,現在又多了個慕琰清,齊滿滿只要對着安樂一瞪眼,慕琰清保管對着齊滿滿瞪眼。
這可真是,哪有這樣養孩子的。
“安樂,你可不能這樣,不乖的孩子長大了可怎麼好?”齊滿滿嘆氣,以乾熠現在的處境,以及齊滿滿的現況,就算是慕琰清也是麻煩多多。
安樂將來的路不可能永遠一帆風順,若是他們有個什麼好歹,安樂將來可怎麼辦纔好。
她恨不能安樂學會所有的心機手段,在沒有人能護着她的時候,她能保護好自己。可是那兩個男人顯然不是這麼想的,他們滿心滿眼都是希望安樂一世無憂,永遠不知世上那些醃漬事纔好。
安樂拍了齊滿滿兩下,看齊滿滿表情哀傷起來,這孩子從來都聰明,齊滿滿真的不高興了,她是不會在惹她的,伸出小手臂抱住齊滿滿的脖子,小貓似的叫:“母妃。”
這孩子已經學會叫母妃了,齊滿滿心裡酸酸漲漲,她真的恨不能幫安樂把這一輩子的心都操完了,可是她還這麼小,她實在不願安樂受一點罪。
乾熠進來的時候,就見齊滿滿抱着安樂在內室裡踱步,安樂已經睡着了,可是齊滿滿還是不願放下她,就這麼抱着她,低頭細細的端詳着她。
齊滿滿此時的表情太過溫柔,乾熠那滿身的冷氣一下子就散了。
走過來接過安樂,“她現在大了,你這麼抱着她,時間長了,手肯定要疼。”
齊滿滿見他頭髮還是溼漉漉的,就知道他定然是跟她一樣先梳洗過自己,才進來的,心裡說不出的妥帖,這個男人總是會想的周到。
乾熠小心翼翼的將安樂放在牀上,可在怎麼小心,這些動靜還是讓安樂迷迷糊糊的醒過來,揉着眼睛的小胖手移開,看到披散着頭髮的乾熠,安樂笑的甜甜的,“父王。”
“嗯。”
乾熠低頭吻了吻女兒因爲熟睡暈紅的小臉蛋兒,這些日子安樂跟在慕琰清身邊,乾熠真的是想死女兒了,這想念說不出口,安樂自小就跟他一起睡,從未分開過,就算是他昏迷不醒,安樂也沒有離開過他。
只有看到女兒的臉,他才覺得踏實。
乾熠旁若無睹的看着女兒,等想起齊滿滿的時候,擡頭看去,齊滿滿已是淚流滿面,乾熠趕忙過去抱住她,以爲她生氣他眼裡只有女兒,“好多天沒見她睡着的樣子了,難免多看看她,你看看你。”
齊滿滿真不是吃女兒醋,而是覺得她活了兩輩子,好不容易能過上現在這樣的日子,這其中歷經多少生死,咬着牙走到了今天,卻還不能徹底的消停下來。
“我就是想着,我可不能死。”齊滿滿低聲說。
乾熠最聽不得她說這個字,曾經的傷太重了,乾熠一想起當年慕清那般胡說八道就忍不住心悸,“你又胡說!”
齊滿滿擡頭對上他的丹鳳眼,歲月對男人總是寬待,這幾年,乾熠身上年少的稚氣慢慢脫離,周身的氣派,不似慕琰清那般的絕美,但另有一派男人的威武。
齊滿滿的手指在他眉眼間描過,“我們定要活得長長久久,要當她永遠的靠山纔好。”
乾熠那能不懂她的擔心,他們的敵人太多,這其中牽扯的關係又雜,她是真的有些怕的吧。便是乾熠午夜夢迴的時候也忍不住擔心,安樂還那麼小,那麼嬌軟,沒有他們的庇護,這孩子該怎麼辦呢?
就算是爲了孩子,他們也必須無所畏懼,勇往直前才行。
“跟他們的人談的怎麼樣?”齊滿滿想問問,他們跟靈族的人達成什麼協議了沒有。
乾熠搖頭,慕琰清一句不鬆口,毒族的人也拿慕琰清沒有辦法,明着與慕琰清爲敵他們不敢,對站在慕琰清身邊的睿王也是不能明着威脅,所以毒族的人採取了最無賴的一種做法,他們住在了睿王府,不走了。
任誰家住着這麼一幫子毒人也會不放心的吧。
“他們到底想怎樣?”齊滿滿氣道。
乾熠也是無奈的說:“想要慕少主給他們聖女解毒。”
齊滿滿頓時想起那日慕琰清解毒時滿院子的血腥味,以及他們推門進去時那屋子裡四處鮮血的慘烈樣子。
人就是這樣的,乾熠是她愛的人,慕琰清救乾熠,齊滿滿雖然也是心疼慕琰清但到底還是要促成的,但是換到那位毒族的姑娘身上,就不是這麼回事了,她一千一萬個不願意。
“這怎麼可以?九哥的身體剛恢復一些,再說靈族的長老馬上就來了,九哥的身體不能在損傷一次。”
乾熠怎能不知道齊滿滿的心理,他還有另一種考慮,“也許九哥留下這些毒族的人,就是爲了靈族長老要來了。”
齊滿滿眼睛一亮,這是要他們先打起來的意思。
乾熠點點頭,“你那位九哥從來無往不利,除了對你,現在還有安樂,他可從來不是大方的人,更加不是什麼心善的人。”
這一點齊滿滿承認,慕琰清以前對齊滿滿是大方,但是比之安樂還是差些,對於其他人,那可真是你死在他面前,他眼睛都不會眨一下的。那個毒族少女,想讓慕琰清救她,基本沒什麼可能。
若是能讓兩方計較起來,齊滿滿自然是再願意不過,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兩邊想對他們不利的人要是能起衝突,那真是太好不過了。
毒族與靈族有什麼恩怨,齊滿滿不知道,但是多年前能鬧到一族驅逐一族,可見是關係極差的。
“明日起我就要上早朝,府裡的事又要勞你多操心了。”乾熠這一病,病了這麼長時間,這毒族的人進京城,聲勢浩大,乾熠就算在想裝病都不成了,早朝是非上不可的。
齊滿滿蹭了蹭他的脖頸,“這也是我的家,你放心去上朝,家中有我,定不會出事的。”
乾熠就勢抱起她往外間走,內室的牀上安樂睡着,他們要做點什麼只能去外室的軟榻上,可是那地方跟外面就隔了一層窗,齊滿滿要是控制不住聲量高些,外面的下人可就全聽到了,故而每次在這裡,齊滿滿都強忍着不出聲,她若是這樣忍着,身子就越發的緊緻,而乾熠便瘋了般的非要讓她發出聲音不可。
齊滿滿被他欺負到後來,也顧不得了,聲音幾乎是尖叫。
“不怕下人聽到啦。”乾熠壞笑。
齊滿滿氣的直捶他,明明知道她不能出聲,還這麼大力的撞她。
她不知道她這麼一動,身下又是一陣絞緊,乾熠對她簡直是恨不能吃了,偏她還愛招惹他,他只能愈加的肆意。
這夜睿王夫婦自是歇下不提。